“哼秦師兄有所不知,此人豈止是俗人,更是一個登徒子”一個不悅的女聲跟著揚聲道。
此言一出,整個比試場頓時安靜下來,隨后近百人的目光又立刻集中在吳巖身上。
“登徒子?呂師妹,他就是你前些時日所說的那個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體的那人?這種人怎么可能加入本宗?”此時在林立身旁的一個女子忽然一臉鄙夷地道。
“也許是動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呢”那秦銳忽然緩步走到吳巖面前,搖著手中的折扇,冷笑道:“你滿身俗氣不是你的錯,但你不應該混到我們幻羽宗來,旁人若是知道其中緣由也就罷了,可不知道的,還會以為本宗是藏污納垢之地”
“秦銳你給我閉嘴你難道又是什么好東西”另一邊的林立突然冷喝道,隨即快步走上前來,盯著秦銳道:“我火工院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別仗著有秦天在后面撐腰就敢胡說八道”
“哼你少給本人來這套”秦銳只是冷笑了一聲,卻是絲毫不懼林立,用手中的折扇斜指著林立的鼻子嘲弄道:“你也不過是敗軍之將罷了,還逞什么威風,我家大兄不過是外出游歷了一段時間,就被御空門的人壓得氣兒都喘不上來,什么火工院第二高手,我看也不過如此”
“哦,對了現在你已經是第一高手了”秦銳忽然大笑起來,指著依舊盤膝坐在地上的吳巖和林立道:“你看看你們兩個,一個是被人打的大敗,一個是俗不可耐的登徒子,這就是你們火工院的精英么?就憑你們也想擊敗御空門的景漸離?我說火工院從此沒落那還是抬舉你們呢”
隨著秦銳狂妄的大笑,周圍一些并非火工院的修士也跟著輕笑起來,而那些屬于火工院的修士則憤怒無比,但他們沒有資格與秦銳叫板,所以只好將怨恨的目光看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吳巖。
這個時候,吳巖才緩緩站了起來,仿佛沒有看到周圍的秦銳等人一樣,就那么徑直走進正中心的比試場地。
隨后冷冷掃視了眾人一眼,這才用有些低沉沙啞的聲音道:“顏無在此但有不服者,請場上說話”
話音一落,一股無比冰冷的蕭殺之氣隨著吳巖的目光籠罩整個比試場地,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是噤如寒蟬,這不光是因為這股冷冽的殺氣,更是因為顏無這個名字。
在過去的數個時辰之內,那一招震住御空門幾十個修士的事情幾乎就要變成了一個傳說讓每一個幻羽宗的門人弟子都為之振奮。
此事若是在平時,恐怕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甚至還會立刻出現許多的挑戰者,但是在過去十多天來,御空門的精英弟子已經牢牢壓制住幻羽宗,連一向被看好的林立都敗下陣來,而偏偏幻羽宗排名第一的秦天又不在,這讓幻羽宗上下都對這場比試失去了信心。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顏無卻輕而易舉地將御空門一眾修士震住,并且令那連勝五場,無比自負的景漸離都點名要求與其比試 在這種情況之下,那個不為人所知的顏無一下子就成為幻羽宗一眾門人弟子最后的希望。
不過誰也沒有想到,那在傳說中幾乎被形容為天神般的顏無竟然是如此的平凡,平凡的讓人看一眼就會忘記,甚至還劣跡斑斑。
但是方才那鋒芒畢露的一剎那卻又再次將眾人的印象徹底顛覆,那種漠視生死的氣勢,那沙啞低沉的語調,還有那冷冽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桀驁不馴,這一切頓時與那個在傳說里的顏無重合在一起。
沒有人說話,這偌大的比試場中似乎有一種微妙的沉默,沒有人愿意去打破,就連知道吳巖底細的林立,目光中也露出一絲欽佩之色。
不得不說,吳巖這一手玩的很漂亮,面對那些不利的言論,根本不屑去解釋什么,因為在那種情況之下,就算是嗓門再大,再能言善辯,又能證明什么?一切還是用實力說話 “啪啪啪”幾聲很清脆的掌聲響起,打破了那微妙的沉默,也讓眾人微微松了一口氣,待回頭望去,就見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衫,年齡在二十余歲的絕色女子一臉微笑著從比試場入口處走來,在她的身后,跟著兩個只有十幾歲,如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那黃衣女子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也是靈嬰后期的修為,不過最引人注意的卻不是她的修為,而是她那種獨特的氣質,若論美貌,這比試場中的十余個女修都是同樣的傾國傾城,精致無比,就是與這黃衣女子相比也并不輸多少。
但唯獨在氣質上相差了何止千萬里,吳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相信這世間也沒有一個人能形容出來,那感覺就像是當日他所品嘗的那杯三品靈雨茶,甚至還要更勝一籌,似乎是撲面而來的空山靈雨,又似乎在風中搖曳的出水芙蓉,腳步輕搖,衣袂飄飄,顧盼間,步步生情 見此女出現,眾人不由自主地讓開了一條道路,而幾乎所有的男修眼中,都在瞬間閃過一抹狂熱之色,但隨即又迅速地遮掩起來,就連一向冷冰冰的林立竟然也不例外。
那些女修則是有些親熱地打起了招呼,而黃衣女子卻只是微微頷首,禮貌中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給人的感覺,她就像是天上的那輪清冷的明月,高不可攀,就算是近在咫尺,卻依舊是遠在天涯,讓人不自覺的自慚形穢。
此刻那黃衣女子在比試場外停下腳步,笑望著吳巖道:“機關院弟子夢青衣見過顏兄,沒想到這么快就與顏兄見面,青衣真是榮幸之至”
夢青衣此言一出,不但周圍眾人全部呆立在原地,就是吳巖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在他印象中可從來就沒有見過這夢青衣。
“姑娘莫非是認錯人了?顏某并不認得你”吳巖皺了皺眉頭,毫不客氣地道。
聽到吳巖如此說,周圍的眾多修士頓時一陣氣悶,甚至有暴打他一頓的沖動,俗人果然是俗人,一點也不懂風情 不料夢青衣只是愣了一下,隨即掩嘴笑道:“顏兄真是風趣,既是如此,那我們現在總算是認識了吧?”
吳巖默默地點了點頭,現在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夢青衣身上有種無與倫比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好感。
深吸了一口氣,吳巖淡淡地對夢青衣說了句失陪,便立刻轉身走下比試場,現在距離和景漸離的比試還有數個時辰,他沒必要像怪物一樣被一群人盯著。
“顏兄請留步,青衣知道顏兄即將要與強敵比試,所以不會耽誤顏兄太多的時間。”此時夢青衣忽然取出一套精美絕倫的茶具,“若顏兄不介意,青衣愿為顏兄烹制一杯清心寧神的靈茶。”
“不必了”吳巖的身形停頓了一下,卻并沒有回頭,只是有些落寞地道:“我一向不善品茶,對此道更是如門外漢,數月之前,我曾有幸品過一杯靈茶,此茶并非由天材地寶所制,也非當世名師所烹,但卻別具一格,靈韻天成,其中神韻,至今猶在,此茶在這世上僅次一杯,所以我此生也僅飲此一杯”
吳巖那有些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消去,但眾人卻再次沉默下來,雖然他的形容并沒有多么華麗,但那種深沉的落寞卻勾起了眾人心底的好奇,那究竟是一杯什么樣的靈茶,居然會有如此大的魅力,讓飲此茶者如此的留戀。
一時之間,眾人反倒是羨慕起吳巖來,能喝到如此神奇的一杯茶,縱使只是一杯,那也不枉此生了。
那夢青衣在聽到吳巖的一番話后,一雙明亮的雙眸卻是眨了眨,隨即帶著些羨慕和欣喜的語氣道:“顏兄的際遇還真是令青衣羨慕,倘若青衣能有幸飲此一杯靈茶,也定會同顏兄這般,無憾此生的。”
說完,夢青衣便帶著那兩個女童在附近一個空曠的位置盤膝坐下,顯然是在等待比試的開始。
而這一幕卻是令眾人更是驚訝不已,要知道這夢青衣在幻羽宗幾乎是等于超然的存在,就算是幻羽宗的高層都要給其三分薄面,而且她并不喜歡參與到類似這種比試之中,所以她雖然也是靈嬰后期,但幾乎無人見過她出手,但據私底下的流傳,夢青衣的實力并不弱于排名前幾位的秦天等人。
這次御空門派遣近百精英弟子前來比試,十多天的比試中都未見這夢青衣出現,卻不曾想這次會主動留下觀看,而更令人難以理解的是她竟然認識那個顏無,偏偏那個可恨的凡夫俗子還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吳巖此時盤膝坐在另外一個角落里,默默運轉神天決,根本不去理會周圍不斷射來的憤怒目光。
數個時辰之后,隨著幻羽宗的高層和御空門的帶隊長老出現,等待許久的眾人終于迎來了那場期待已久的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