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此幕,不但松針等人一臉震驚地停下了腳步,便是那噴火獸也感到了有些不妙,竟是絲毫沒有猶豫,轉身就向遠處逃去。
“哼!”一聲冷哼響起,聲音不大,但卻籠罩了方圓數百丈的距離,松針等人只見得吳巖身影一動,緊接著整個人竟化為了一道火光追去,只是轉眼之間便追上了那噴火獸,而還未待松針等人看清楚發生了什么,那實力強悍的噴火獸一聲悲鳴,隨后頹然倒地。
此時吳巖的身影才再次顯現出來,不過此刻的他卻是與先前判若兩人,身上的獸皮衣物早已被燒成灰燼,只有一層火光將他籠罩住,而不時還有一道道細小的火焰從那層火光中迸射出來。
“老怪兄弟——”見那噴火獸已死,松針等人自然是喜出望外,紛紛跑過去察看,但還未接近吳巖身體周圍十丈,就立刻感到一陣炙熱的火浪撲面而來,這種情形不由得令松針等人驚恐萬分,連連后退。
而吳巖此時卻也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困境之中,在先前他自以為必死之際,他原本如同一個大泥潭的身體內部忽然出現了一絲變化,然后便像水面的波紋般逐漸擴大,緊接著包裹在他身體外的熊熊火焰竟被那大泥潭一點點地吸收了進去。
而隨著吸收火焰的增多,那原本渾濁不清的大泥潭也漸漸清晰起來,吳巖這才發現這泥潭竟是由紅黑兩種火焰組成,而這個時候,那紅色火焰正在源源不斷地吸收外面的火焰,隨著那紅色火焰不斷壯大,似乎那黑色火焰存在的空間被逐漸縮小。
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迅速出現在吳巖體內,這種力量不是他原來所擁有的法力,也不是普通的五行之力,似乎是最為精純的火焰本身的力量。
這種力量的出現讓吳巖再次感受到了上一次烈焰焚身的感覺,雖然他不清楚這二色火焰是以什么方式存在他體內這么長時間的,但也清楚二者是需要互相牽制的,若是那黑色火焰被那紅色火焰逐漸蠶食掉的話,他就可能真的被這股精純的火焰力量燒死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引火決便被吳巖重新發動,不過現在操縱引火決的不是法力,而是那種火焰力量,在掌控引火決的同時,吳巖也同時掌控了那股強大的火焰力量,而這也是他能在舉手投足間就將那噴火獸滅掉的原因。
可是此刻吳巖卻發現,盡管他能利用引火決為那股強大的力量做些疏導,但終究是解決不了實際的問題的,由于體內那黑色火焰不斷被蠶食掉,那紅色火焰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而紅色火焰每強大一分,他所能掌控的力量也就強大一分,相信等紅色火焰完全占絕主導地位時,他的實力就算硬撼結丹期修士也是沒有問題的。
可惜吳巖很清楚,當他攀上了絕對的高度時,也是他被燒成灰燼之時,以他現在的身體根本無法容納如此強大的力量,唯一之計便是想辦法恢復紅黑二色火焰的平衡,不過這卻是意味著他不得不再次回到原來那大泥潭的狀態中。
“你們馬上離開此地,我先有事要辦!”吳巖此時的聲音都有些扭曲,在吩咐了松針一聲后,便立刻化作一道火光向另一個方向急掠而去,其速度竟然要比飛行法器的速度還要快上許多。
不過吳巖此刻卻無心欣賞自己這幾乎可以媲美結丹修士的遁速,他正心急火燎地趕往前方的一個大湖,那是在來時的路上發現的,這也是他想出來的唯一方法了,如果這湖水仍然無法抑制那紅色火焰的擴張速度,他也只好接受被燒成灰燼的命運了。
只是片刻之間,吳巖便飛掠了近百里,不過此時他早已變成一團熊熊燃燒的巨大火球。幸好他已經來到了大湖上空,隨著“撲通!”一聲水響,一大片白色的霧氣隨即從湖面上升起,轉眼間便將附近百丈的湖面完全籠罩住。
此時在霧氣中的吳巖卻并沒有因為跳到了湖水中而輕松一些,雖然水火天生相克,但他身上的火焰似乎不同于普通火焰,竟沒有立刻熄滅,反而是火光流轉,一副打持久戰的樣子。
可吳巖卻沒有那個時間了,把心一橫,他直接發動引火決將體內所有的火焰力量對著周圍的湖水釋放出來,在他想來,既然這力量是來自于那紅色火焰,那么如此大的消耗定然會拖累其蠶食黑色火焰的速度。而自己又身處這大湖之中,難道那火焰的力量還能將所有湖水都燒干了不成?
于是在吳巖刻意施為下,一團團白色的霧氣迅速升起,很快就將整個湖面都籠罩了起來,而此刻在這大湖周圍的各類靈獸也紛紛遠遁,吳巖所釋放出來的威壓至少有六七級靈獸的程度,豈是一般的靈獸可以抗衡,當然這也與那種火焰力量中完全沒有法力的影子有關,否則就不會是現在這般光景了。
而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一處云霧繚繞的洞府中,一個面容黝黑的枯瘦老者忽然睜開了雙目,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但隨即又自語道:“好精純的火焰力量!似乎是火麒麟一族的家伙,不過他們來我的地盤做什么?咦?不對!這只是一個小家伙而已,哼!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仗著身后有人撐腰,竟如此肆意妄為!若不是老夫與火麒麟一族有些交情,現在就去取了你的內丹下酒!”
枯瘦老者說完,卻是再次閉上了雙目,繼續閉關起來。
吳巖自是不知他險些便被一個高級妖修拿去下酒,由于他不斷將那火焰力量釋放到湖水之中,他體內的黑色火焰才勉強減輕了一些壓力,只是要想收復失地,再回到從前那種平衡狀態是絕對不可能了。
察覺到這一情形,吳巖不由得一陣氣餒,黑紅二色火焰一天達不到平衡,他就有被燒成灰燼的危險,難道他以后要終日泡在這湖水之中?再或者去尋找一處極寒之地?
想到此處,吳巖的神色不由一動,卻是想起了一種解決方法,現在這種狀況自己是不是走進了一個誤區呢?自己為了壓制紅色火焰,而不停地操縱引火決,但這也為紅色火焰提供了最基本的保障,假如自己也能操縱黑色火焰,豈不是會令雙方很快便恢復平衡狀態?
一念及此,吳巖當即停止了對紅色火焰的操縱,反而操縱起那黑色火焰,果然隨著引火決的運轉,先前的那種炙熱感覺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從頭到腳的清涼。
見此方法有效,吳巖心中不由大喜,緩緩地操縱著那黑色火焰在全身流轉,不過令他奇怪的是,在失去引火決操縱后,那原本狂暴無比的紅色火焰竟漸漸安靜下來,隨即消失在吳巖體內,而先前吳巖所設想的用黑色火焰蠶食紅色火焰的方法卻沒有派上用場。
不過出于對那紅色火焰的恐懼,吳巖還是一遍一遍地運轉黑色火焰,畢竟與那炙熱的感覺相比,他還是更喜歡享受現在的清涼。
此時籠罩在整個湖面上的白色霧氣漸漸消散,在不知不覺中,吳巖也隨著那種清涼進入了一種似醒未醒的狀態里,而他焦炭一樣的身體也同時發生了變化,竟一塊塊地脫落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吳巖緩緩睜開雙眼,心中一片平靜,現在他的身體又恢復成原來的狀態,沒有任何法力,沒有任何經脈的分布,而先前那種可以比擬結丹期修士的力量也隨著那二色火焰的消失而煙消云散,唯有體內原來的那個渾濁無比的大泥潭變為了一潭清水。
手腳并用地爬到岸上,吳巖才發覺自己的身體竟然也在方才發生了改變,不但那層焦炭全部脫落,整個身體也仿佛變得晶瑩剔透,吳巖甚至有種錯覺,那天上的陽光可以毫無阻礙地穿過自己的身體。
在愕然了半晌后,吳巖連忙尋了一些野草給自己編了一件蓑衣,雖然在全身上下都是焦炭的時候他可以赤身裸體,但現在卻是萬萬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