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王蟻獸碎裂的頭孤零零地被一根冰錐釘在了巖石上方,“滴…嗒…”一滴鮮血很平靜很從容地滴落,風也似乎在靜止著,就連空氣中也被那濃濃的血腥味填的滿滿的。一塊布滿了裂縫的巖石終于不堪上面尸體的重壓,“嘩啦”一聲散落開來,這聲音是如此突兀,如此驚心,就像是一塊石頭投進了一潭死水,將這飄飄渺渺的紫霧變的更加難以測度。
“我想我們也許是唯一能夠在王蟻獸圍攻下存活的低階修士,所以,各位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吳巖此刻正在石洞的入口處望著那輕盈流動的紫霧,他的臉色很蒼白,昨夜雖然有龍髓丹相助,但他仍然不免元氣大傷,不過好在他們五人終于堅持到紫霧的出現。
只是昨夜一戰的慘烈,卻是讓幾人都失去了對重獲新生的喜悅,六個時辰的高強度戰斗,即便是鐵直花哨這兩個修為最高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匯報一下各自手中法符的數量吧!這里血腥味如此之重,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引來無數的靈獸前來光顧,大家再休息片刻,就必須出發!”吳巖的聲音平靜響起,卻是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雖然他此刻連一個煉氣期五六層的弟子都不如,但是鐵直幾人卻是要比從前更加信服和佩服他,原因自是因為這個保住幾人性命的石洞,事實上,換做任意一個煉氣期修士來,就算是手中擁有中階甚至上階法器,也絕對無法在一個時辰內開鑿出一個可以容納五人的石洞,恐怕也只有筑基期修士才能做到。
“我還有七十四張。”鐵直首先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因為滄瀾受傷,以及吳巖元氣大傷的緣故,昨夜的戰斗基本上都是由他來指揮的,而他同時也是最強悍的主力。
“一百七十八張。”花哨的話依然是簡單明了,不過這個似乎可以永遠沉默下去的修士的實力卻是不容小覷,他手中的中階法器,再加上大量的中階法符,所滅殺的王蟻獸絕對是眾人中最多的。
“我——比較少一點,還剩下九張,而且,我的法器也快報廢了。”老藤背靠著巖壁,有氣無力地道,作為五人中修為排在第三的他,昨夜的戰斗絕對是他所經歷過的最慘烈,最辛苦,也是最絕望的一戰。
“我余下的法符比較多一些。”滄瀾的聲音有些復雜,既有點慚愧,又有些不安,不過更多的還是不自信,經過昨夜那一戰,終于讓一向自視甚高的他看到了自己與其他幾人的差距,更是深深地感到了自身的渺小。
吳巖的目光四人身上逐一掃過,心里卻是非常滿意,這幾個修士都是他精心挑選的,不但在資質,悟性,修為上非常不錯,更是在心性上沒有太多的陰暗面,而正是因為如此,在昨日他們才沒有一個人在面對死亡的威脅時自顧自離去。
“呵呵!看來現在我的身家最豐厚了!”吳巖微微一笑,卻是從儲物袋中一口氣取出了兩千張法符,分別交到四人手中,這才道:“每人五百張法符,算是我對大家的賠償,還有老藤的法器,等我們回去之后我會親自為你修理一下,好了,事不宜遲,大家收拾一下,立刻離開此地。”
“是!吳老大!”眾人齊聲說道,但隨即在吳巖一臉愕然中哈哈大笑起來,這一刻,一種很溫暖的東西在吳巖幾人心中傳遞著,或許這是在經歷了那死亡考驗后的一點默契吧!
站在飛行法器之上,吳巖幾人仍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遍地的王蟻獸尸體,直到此刻,這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夢中一樣,那幾乎令所有修士聞風喪膽的王蟻獸,竟然被他們五人硬生生地抗住了。
“出發!保持隊形!”吳巖低喝了一聲,率先催動法器向小城方向遁去,不過眾人才飛出幾十里地,一聲震天的獸吼忽然從前方傳來,而與此同時,法器與法符的攻擊聲也隱隱傳來。
吳巖幾人立刻停了下來,臉上卻都是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情,眾人的經驗都是豐富無比,只是聽聲音,便可知曉在前方正有一伙修士在同靈獸作戰,只不過讓眾人感到吃驚的是那靈獸的吼聲竟然從來都沒有聽過,完全不是任何已知靈獸的吼聲。
“改變方向,我們繞過去!”吳巖當機立斷地道,現在他們五人都是筋疲力盡,法力損耗大半,根本沒有多少戰斗力,若是貿然沖過去,不論是靈獸與那隊修士哪一方勝了,都不會對他們有太多好感的,與其惹上個麻煩,還不如繞路走清凈一些。
“吼…”又一聲怒吼傳來,這次卻是距離吳巖等人又近了一些,“不好,那隊修士肯定是支持不住了,所以想拖我們下水!”鐵直的臉色變了變,立刻說道。
“滄瀾!到我的法器上來!”吳巖忽然喊道,在五人之中,也只有滄瀾的飛行法器速度最慢,而吳巖的飛行法器卻是幾人中最快的。
待滄瀾站到飛行法器之上后,吳巖立即一掐法訣,頓時那飛行法器的速度又加快了幾分,而在此時,在吳巖幾人后方卻出現了十幾道遁光,看其速度,竟然都是修為不弱的樣子,而在最前面的兩道遁光似乎還是筑基期修士。
見到這一幕,吳巖心中卻是一跳,能令筑基期修士都不得不落荒而逃的靈獸,會是多么恐怖的存在,難道說是那種不經常出現,但偏偏實力強大的靈獸?
想到此處,吳巖立刻對跟在后面的鐵直幾人大喊道:“全部都加快速度!去昨晚我們與王蟻獸戰斗的地方!”
吳巖此舉卻是有些無奈,在他們幾人身后的那些修士,很明顯是想令自己這幾人為他們抵擋一下那可怕的靈獸,而雙方距離不過十幾里,從對方遁光速度來看,除了那兩個筑基期修士,至少還有六七人的飛行速度要快于自己這些人,所以妄想甩掉對方是絕對不可能的,而若是那后面的靈獸始終緊追不舍的話,他們五人最終的下場是不言而喻的。
至于說趕去昨夜與王蟻獸戰斗的地方,卻是為了借助那里濃濃的血腥氣,因為也只有如此濃厚的血腥味才能將幾人身上的氣味遮住,從而令尾隨而來的那可怕靈獸無法判斷。
只是片刻之間,后方的那兩個筑基期修士便已經趕了上來,不過他們只是冷冷地瞧了吳巖幾人一眼后便快速地超了過去,似乎已經把吳巖幾人當做了死人來看待。
此刻那在后面緊追不舍的靈獸也出現在吳巖等人的視線之中,不過,眾人也只能看到一個在凸凹起伏的巖石上快速跳躍的黑點,由此可知這是一只在陸地上生存的靈獸,只是既然連那兩個筑基期修士都要回避,那么毫無疑問,這種靈獸的跳躍能力會非常之強,以至于能夠威脅到十幾丈的空中。
“啊…”遠遠的,一聲慘叫傳來,在吳巖幾人即將到達昨夜的戰場之際,那尾隨的靈獸不知為何,竟忽然加快了速度,立刻有一名落后的修士被其活生生地從飛行法器上撕裂開來。
看著后方那爆起的一團血霧,吳巖的心里卻是一陣冰涼,這只靈獸很顯然并不是為了覓食才撲殺自己這些修士,完全是為了殺戮而殺戮,而此刻它忽然加速,自然是被這戰場上濃濃的血腥味刺激到了。
“立刻收起飛行法器!我們從地面走!”吳巖心念電轉下,立刻對鐵直等人喊道。
聽見吳巖的話,鐵直三人雖然有些懷疑,但還是毫不遲疑地執行了吳巖的命令。
“快!因為地面上的血腥味最為濃厚,所以暫時那只靈獸只會對那幾個倒霉的家伙感興趣,而他們只能為我們爭取到很短的一段時間,如果不盡快逃出這一區域,我們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小命就要送給那只靈獸了。”吳巖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其他四人向著另外一個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