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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向導

  高飛等人沿著官道一路向東北方向而去,幾萬人的隊伍綿延在官道上,兩邊旌旗飄展,中間是拖家帶口的百姓,一眼望不到頭。越往北走越顯得荒涼,好不容易經過了涿郡,卻在漁陽郡的時候下起了大雨。

  滂沱的大雨讓道路變得泥濘不堪,沒有水泥、柏油鋪就的官道頓時在這場大雨中變成了澤國,給隊伍的前進帶來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冷雨瓢潑而下,烏龍駒馱著全身濕透的高飛從隊伍中間向前快速奔跑,馬蹄卷起了地上的泥漿,濺的烏龍駒黑色的皮毛也變成了土黃。不大一會兒,高飛便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勒住了馬韁,指著前方的道路對趙云道:“前面是什么地界?”

  趙云也已經全身濕透,雨水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流淌著,他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當即回答道:“啟稟主公,前面是漁陽郡的雍奴縣,差不多還有六里路。”

  “你派人通知前面的卞喜,讓他去雍奴縣見縣令,讓縣令準備一下,我們今晚就在那里過夜。”高飛吩咐完畢,一調轉馬頭,便朝后面跑了去。

  “大家都聽著,老人、孩子全部坐馬車上,全軍加速前進,前面不遠就是雍奴縣城,今晚咱們在雍奴縣城過夜!”高飛一邊策馬向后面的隊伍奔跑著,一邊高聲大喊著,將他的命令傳達給了所有的人。

  命令下達后不久,老人、孩子都坐在了馬車上,騾馬賣著力氣的拉動著后面的架車,裝有糧食和重要物資的架車上都被蒙上了一層寬大的油紙,以防止雨水將糧食等打濕。兩萬軍隊分成了兩列,散在官道的兩邊,中間是跟著部隊的百姓,前后相擁著,開始在雨中踏著泥濘的道路向前慢跑。

  雍奴縣城的城下,卞喜和一個身穿勁裝的男子站在一起,身后是一群戴著斗笠的衙役,二十多個衙役的身邊放著一頂頂斗笠,靜靜的等候在那里,目視著前面的雨簾。

  “都這個時候了,怎么還沒有來?”卞喜的臉上顯得有點焦急,看著前面的雨越下越大,按耐不住的他,便自言自語地道。

  那男子凝視著雨幕,緩緩地問道:“卞軍侯,雍奴縣城雖小,可是這幾年縣里的百姓大量流失,到處都是空置的房屋,加上周圍一些臨近的村落,足夠容納下幾萬人。高將軍之所以還沒到,應該是路上太過泥濘了,還請卞軍侯不要著急。”

  卞喜點了點頭,轉身朝那男子道:“胡縣尉,這次多虧了你,不然的話,一會兒將軍他們來了,吃住都是個問題。”

  那男子叫胡彧,是雍奴縣的縣尉。他看來有二十歲左右,體型不是很健壯,他卷曲的黑發向后梳著,稀薄的胡須盤曲在他那浮著微笑的嘴唇上,他的左眼始終細瞇著,眼角上有一道極細的傷痕,完全破環了他略顯清秀的面容。

  當卞喜帶著人找到這座荒涼的縣城時,城里只有縣尉胡彧和二三十個衙役,城中曾經發生過一次瘟疫,波及了縣城和周圍的一些村落,導致了雍奴縣的百姓大量死亡,沒有死的也都逃到了其他郡縣去了,三個月前新派來的縣令到現在還沒有上任。雖然瘟疫過去了,可是雍奴縣城卻成了一個荒廢的城池,若非胡彧帶著自己手下的二三十個兄弟一直堅守這里,恐怕雍奴城早就成了一座死城了。

  胡彧聽到卞喜的話,當即回應道:“卞軍侯,我久聞高將軍的大名,今日能夠見上一面,已經是我三生修來的福分了,我能為高將軍效勞,也是應該的。”

  卞喜聽了胡彧的話便笑了笑,心里對這個縣尉產生了一絲敬佩。

  大雨還在下著,卞喜、胡彧和身后的衙役們又等了好大一會兒,才在雨幕中隱約看見了人影。

  趙云騎著一匹白馬,一手綽槍,一手拽著馬匹的韁繩,從朦朧的雨幕中奔馳而出。他第一個趕到了城門口,見卞喜和一個縣尉打扮的人等候在城門口,便勒住了馬匹,朗聲對卞喜道:“主公到了,快將城門全部打開。”

  卞喜應了一聲,和胡彧等人便將虛掩著的城門完全打開。這邊城門剛打開,那邊便從雨幕中跑出來了一個長長的隊伍,二百騎兵率先來到了城門口,分散在道路兩邊,看護著后面的隊伍進城。

  半個時辰后,空蕩蕩的雍奴城里變得沸沸揚揚的,幾萬人都互相擠在空置的房屋里避雨,軍隊也好、百姓也好,就連馬匹和一些牲口也都有了棲身之地,小小的雍奴城竟然將幾萬人全部容納下來了。

  高飛帶著張郃、賈詡、盧橫、華雄從大部隊進城一直忙到現在,先是給百姓分配房屋,后又指揮士兵分發糧食,讓他們自己在城中的民房里起火做飯。等忙完了這些后,高飛才算真正的喘了一口氣。自從帶著這幾萬百姓離開癭陶城以來,他一路上沒有少操心,他也第一次覺得當個父母官的難處,回想起當初在高邑城里見到的沮授,他才真正的了解到了沮授的難處。

  “主公,夫人已經妥善安置在縣衙里了,主公也累了一天了,今天就好好的休息休息吧。”卞喜戴著一頂斗笠,從一旁趕了過來,對剛忙完的高飛躬身說道。

  高飛點了點頭,對身后的張郃、賈詡等人道:“大家都累了,回縣衙歇息歇息吧。”

  回縣衙的路上,高飛對雍奴城是座空城很好奇,便細細的詢問了卞喜一番。卞喜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和胡彧閑談中所知道的瘟疫情況都說了出來,說話中的這會兒時間,眾人便一起到了縣衙。

  高飛抬腿跨進了縣衙的大門,一邊走,一邊對身邊的卞喜道:“聽你這么一說,這個叫胡彧的縣尉倒還是個漢子,居然有膽量守在這座城里。他幫了咱們,咱們也該好好的感謝他一番,你去把他找來,我要當面謝謝他。”

  卞喜道:“諾!”

  高飛等人回到縣衙后,還來不及脫下身上的濕衣服,卞喜便將胡彧帶了過來。

  一進大廳,胡彧便很有禮節地拜道:“下官雍奴縣縣尉胡彧,拜見安北高將軍!”

  高飛打量了一下胡彧,當即站了起來,拱手道:“胡縣尉,這次可要多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準備及時的話,只怕我們還在雨中淋著呢。”

  胡彧道:“這些都是下官應該做的,下官久慕將軍大名,今日能得一見,實屬三生有幸,這些區區小事,還請將軍不必記掛在心上。”

  高飛聽胡彧說話溫文爾雅,又見胡彧的眼角上有一處傷痕,本來一個略顯清秀的俊俏小生卻因為那道疤痕而變得有些猙獰。經過這次大雨,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的道路真的很難走,為了能更好的了解以后要行走的路況,他靈機一動,隨即問道:“胡縣尉是本地人吧?”

  胡彧點了點頭,道:“回將軍話,下官是本郡漁陽縣人。”

  高飛接著問道:“那胡縣尉可曾去過遼東?”

  胡彧道:“一年前下官跟隨軍隊去過遼東一次,那次是去追擊鮮卑人,也就是在那次,下官才依靠功勞被提拔為雍奴縣尉的,下官臉上的傷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哦,沒想到胡縣尉居然攻擊過鮮卑人,那胡縣尉一定對附近的鮮卑人和烏桓人比較了解吧?”

  “還算了解吧,鮮卑人和烏桓人的生活習性差不多,他們都是東胡的分支,只不過,烏桓人內附了我大漢,而鮮卑人卻日益在塞外強盛了,最近幾年也經常寇掠邊郡,邊郡百姓無不受到禍害,真是讓人恨的咬牙切齒。”

  “哼!這些蠻夷,等我在遼東站穩了腳跟,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們!對了胡縣尉,我的軍隊里缺少一位向導,一路上我也打聽了,從這到遼東要經過烏桓人的領地,不知道胡縣尉可愿意給我當一次向導,帶領我們順利進入遼東郡呢?”

  胡彧聽到以后,歡喜地道:“將軍既然如此看得起在下,在下必定竭盡全力帶著將軍進入遼東,能為將軍效勞,也是下官的一大榮幸。”

  高飛見胡彧答應了下來,很是開心,隨后又和胡彧隨便攀談了一下。這一聊才知道,原來這個胡彧竟然是鐘離昧的后人,楚漢相爭時,鐘離氏慘遭劉邦殺害,僥幸逃出來的家人便隱姓埋名,逃到了幽州,從此改姓胡。得知了胡彧的這段身世后,高飛對胡彧便另眼看待了,又聽聞胡彧弓馬嫻熟,便有心將其收為己用。

  夜晚的時候,大雨便停了,可是高飛路上的積水卻不能那么快的下去,而且地面也不會那么快被風干,所以,高飛決定讓所有的人在雍奴城里休息了三天。

  第四天的時候,路邊已經漸漸的干了,經過三天的風吹日曬,完全可以承受的住馬匹和車隊的經過。于是,第四天高飛以胡彧為向導,帶著自己的幾萬軍民繼續向遼東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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