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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鬧劇

  “都免禮了。高飛,你不在上邽駐守,怎么跑到這里來了?你可知道擅離職守是什么樣的罪責嗎?”皇甫嵩從衛士通報開始,便覺得好奇了,索性問了出來。

  高飛拜道:“懇請將軍恕罪,末將此次未受將令而親自前來,確實是有所不妥。但是末將這樣做也是另有原先,眼看這天氣一天冷過一天,加上雪地路途難走,大軍運輸糧草輜重極為不便,所以末將是來看將軍這里有什么需要沒有,末將也可以從中幫襯一二。”

  皇甫嵩笑道:“你說的倒是在理,既然你是出于好心,那就姑且這樣算了吧,下不為例。孫文臺,你有何要事?”

  孫堅當即拜道:“啟稟將軍,如今我軍將叛軍已經團團包圍,叛軍數次突圍都沒有成功。末將擔心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一旦冀城內沒有了糧草,叛軍為了活命,必定會竭盡全力的對我軍發功猛攻,到時候我軍勢必會損失頗重。不如圍三缺一,給叛軍一個突圍的希望,叛軍必定會只顧著逃命,而不會拼死抵抗了,這樣一來,只要我軍在所經之處設下埋伏,于路伏擊,雖不至于全殲叛軍,也能使得城內叛軍受到重創。到那時,將軍再將得勝之師追擊叛軍,一路追擊而去,勢必會使得叛軍聞風喪膽。”

  “聽孫將軍如此說話,似乎是在埋怨我的圍城之計等于是害了我軍了?”皇甫嵩冷聲問道。

  孫堅當即辯解道:“末將不敢,末將只是覺得這樣下去對我軍大為不利,短時間內還可以,如果長時間下去…”

  “既然是皇甫將軍的計策有問題,那就該予以修正,我贊成孫將軍的圍三缺一的策略。”袁術戴著鋼盔,穿著白銀亮甲,捋了捋下頜的些許胡須,便朗聲說了出來,絲毫沒有將皇甫嵩放在眼里。

  孫堅聽到這話之后,便斜眼看了一下袁術,心里多少有點小感動,沒想到四世三公的袁氏也會為自己說話。

  “袁將軍,這里升帳的是車騎將軍,不是你虎賁中郎將的升帳,你的職位比皇甫將軍低,理應尊重上官才對,你這樣沒大沒小的,不是明擺著將皇甫將軍不放在眼里嗎?那你將我們這些個將軍們又將置于何處?”穿著長袍的劉表連看都沒有看袁術一眼,眼睛一瞇,便冷冷地說了出來。

  袁術的目光頗有睥睨天下的感覺,似乎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尋常百姓,但是唯有一人他卻是很看中,那就是他正在注目的孫堅。他此刻聽到劉表如此的話語,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了起來,朗聲說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并沒有含沙射影,可不像某些人,硬是無中生有,將一件芝麻綠豆般大小的事情弄得滿城風雨。”

  劉表聽出了話外之音,但是他還是有修養的,也沒有生氣,而是針鋒相對的冷笑道:“不知道是誰昨晚受到了叛軍的攻擊,若不是某人跑的快,恐怕小命都保不住了。”

  “都給我住口!要吵的話給我出去吵,這里是本將的主帳,不是你們街市!”皇甫嵩皺著眉頭,對于劉表和袁術二人的針鋒相對聽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不屑于兩人之間有什么矛盾,更不屑于兩人對他的看法,當即大聲地喊了出來。

  袁術、劉表二人都不再言語,二人都白了皇甫嵩一眼,誰也沒有說話。緊接著袁術向著皇甫嵩抱了一下拳,轉身要離開營帳,在經過孫堅的身邊時,笑著對孫堅道:“文臺兄的計策是對的,我支持你,只是我偶感風寒,身體不適,就先回營了。文臺兄今夜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到我的營中一敘。”

  話音落下,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便見袁術大踏步地朝營帳外面走了出去,根本不將皇甫嵩放在眼里。那一瞬間,仿佛世界上就只有他和孫堅兩個人而已。

  高飛一直佇立在那里,他看的很仔細,董卓的囂張跋扈都趕不上袁術,或許是因為身份地位的不同,在這個注重家室和出身的年代,武人的命運其實早已經注定了,饒是皇甫嵩做到了車騎將軍這樣的高官,在像袁術這樣出身的人眼里,依然是一個武人而已。

  劉表倒是沒有袁術那么囂張,他見袁術走后,便一言不發地站在那里,就連身體也一動不動,整個人都像個木頭。董卓、曹操、鮑鴻三個人似乎早已經司空見慣了,三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似乎是在看笑話一樣。

  表情最為復雜的當是皇甫嵩,他面對下屬的公然抵抗,心里終究不舒服,但是也無可奈何,畢竟袁氏不好惹,四世三公積累下來的超高名聲使得袁氏的門生故吏遍布朝野,他得罪不起。對于他來說,袁術、劉表二人的隨軍出行,是對他的一種考驗,一個是世家里養出來的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另一個是流著皇室血統的漢室宗親,兩個人都吃罪不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不管,可是越是兩不相幫,越引來了袁術、劉表兩人的共同嫉恨。

  “孫文臺,你的意思本將明白了,但是本將自由分寸。姑且就這樣吧,你們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皇甫嵩似乎不愿意再多說什么了,隨便說了一句話,便將眾人打發了。

  “末將等告退!”高飛、孫堅、劉表、董卓、曹操、鮑鴻異口同聲地拜道。

  眾人陸續出了營帳,高飛見孫堅不住的嘆氣,便道:“孫將軍,我想皇甫將軍會明白你的意思的,只是…”

  “文臺兄!”袁術不知道從哪里走了過來,直接打斷了高飛的話語,朝著孫堅拱了拱手,道,“我在此等候文臺兄多時了,我已經讓人在營中擺下了酒宴,還請文臺兄賞個臉。”

  孫堅見袁術誠意相邀,加上剛才在營帳中又幫自己說過話,便拱手道:“既然是袁將軍的美意,那孫某就卻之不恭了。只是不知道高將軍能否一起…”

  “高將軍?哪個高將軍?”袁術揣著明白裝糊涂,四顧茫然地看了看,最后將目光停留在了高飛的身上,冷笑一聲道,“哦,原來文臺兄說的是都鄉侯啊,我只讓人準備了文臺兄一人的酒菜…既然是文臺兄的朋友,那就一起來吧,我也想和威震涼州,一路逃跑的高將軍敘敘,看看高將軍到底有什么高招,居然能在叛軍的眼皮子底下跑的那么快,居然連冀城這樣的城池都不要了!”

  高飛聽到袁術的這種口氣,心里十分不爽,當即道:“既然袁將軍只宴請了孫將軍一人,那我也就不去湊熱鬧了,袁將軍、孫將軍,就此告辭!”

  說完這句話,高飛便轉身走了,頭也不回。剛走過一個營帳,便聽見背后有人喊道:“子羽賢弟為何走的如此匆忙?”

  回過頭,高飛看見了曹操,董卓一前一后走了過來,但是他正在氣頭上,便冷冷地道:“孟德兄喚我何事?”

  曹操走到了高飛的身邊,呵呵笑了笑,道:“子羽賢弟不必為剛才的事情煩惱,袁公路就是那樣的人,既然賢弟來到了這里,那我就應該盡上地主之宜,我準備宴請…”

  “曹孟德,我聽說你的營寨昨夜被叛軍偷襲的很厲害,到現在都有些許傷兵沒有得到撫恤,營寨更有多處破損之處,你不加強一下防范,倒有心思在這里閑聊起來了?”后面的董卓跟了上來,聽到曹操的話語之后,便冷笑著打斷了曹操的話語。

  曹操也不生氣,轉身拱手道:“原來是董大人啊,不知道有何見教?”

  董卓走到高飛身邊,一把攬住了高飛的肩膀,笑著對曹操道:“曹孟德,我和高將軍都是同鄉,已經好久不見了,此次見面自當歡飲一番,你還是去修營寨吧,等修完了營寨,再宴請高將軍不遲,你說呢?”

  曹操嘿嘿笑了笑,躬身道:“董大人說的極是,那在下就去修營寨了,董大人和高將軍慢慢聊。”

  高飛整個人都顯得很沉著,進入了這樣一個勾心斗角的小團體里,他不謹慎點處事不行。但是他弄不清楚董卓為何要宴請他,他對董卓,以及董卓對他,兩個人之間在他看來并無什么交情,在陳倉的那段時間里,他也是避而不見,因為董卓這個人總是給他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和他待在一起渾身不自在。

  董卓見曹操走遠了,便松開了高飛,一改往常囂張跋扈的氣焰,反而對高飛客客氣氣的拱起了手,一臉笑意的道:“高將軍遠道而來,董某有失遠迎。咱們陳倉一別,也好久不見了,如今閑來無事,不如就請高將軍到我的營寨里喝上一杯薄酒吧!”

  這世界真奇妙,黃鼠狼居然給雞拜年了。

  “居心叵測!”高飛的心里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董卓,他也想弄清楚董卓到底在想些什么,又為何宴請他,如此巨大的反差讓他覺得十分的蹊蹺。

  于是,高飛笑著拱手道:“既然是董大人的盛情邀請,那在下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董卓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把拉住了高飛的手,大踏步地朝營寨外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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