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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退兵

  左豐走后,高飛便去陳倉城內進行了一番視察,安撫了一下受傷的士兵,對士兵也是噓寒問暖的,由衷地做到了關心下屬、體恤士兵,在軍營里博得了一番好評。

  昨天的一場激戰使得叛軍損兵達到萬人,這無疑給了叛軍一記重擊,加上天氣寒冷,后勤的糧草短缺,使得叛軍陣營里都萌生了退意。

  叛軍一直駐扎在陳倉城五里外的山道中,那里原來是陳倉百姓居住的地方,自從百姓撤向長安一帶之后,便荒廢了。當叛軍來了以后,便占據了原來百姓的居住地,并且加以擴建,砍伐了周圍的大片山林,扎下簡易的帳篷,從山道中一直綿延出去。

  叛軍大營里,韓遂正坐在帳篷里烤著火,天氣如此的寒冷,這幾天差不多有幾千匹戰馬被凍死了,戰馬是羌胡這些游牧民族的命根子,喪失了戰馬對于這些以羌胡為主的叛軍來說產生了巨大的轟動。加上短短的五天內就在陳倉城下戰死了一萬一千多人,這樣的事情對于在涼州一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叛軍來說打擊更大。

  韓遂皺著眉頭,板著個臉,目光始終盯著面前不遠的光火,他仿佛從火光里看到了昨天那些被大火燒死的士兵。

  “哎!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陳倉居然能夠擋住我大軍的去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今天先休息一天,等明天再去攻打,我就不信我攻不克這座陳倉城!”韓遂獨自一人喝了一口溫好的酒,恨恨地將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立刻變得粉碎,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就在這時,北宮伯玉從帳外走了進來,他的手臂上還纏著帶血的繃帶,被李文侯砍的那一刀還在隱隱作痛。他一進帳篷便見韓遂摔碎了酒杯,便粗聲粗氣地道:“韓將軍,我們已經來了差不多六天了,六天前你就說過,只要我們這一路上聽你的,將十萬大軍兵臨陳倉城下,陳倉城就會望風而降。可是現在不但陳倉沒有投降,反而是越發猛烈的抵抗,弄得短短的幾天時間里便戰死了一萬多人,你…你到底有沒有把握攻下陳倉?”

  韓遂雖然是被推選出來的首領,可是他心里明白,在北宮伯玉的眼里,他只是一個代名詞,在那些羌人首領的眼里也一樣,他沒有自己的部下和親隨,甚至這幾天軍中已經有不少人對他有了微詞,都在不停地說邊章的好處,涼州之戰是邊章指揮的,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短短的大半個月便攻克了除敦煌之外的整個涼州,而且不少羌人首領也暗中涌向了邊章。他聽到北宮伯玉這種不信任的話語,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打了一個手勢,說道:“坐!”

  北宮伯玉一肚子的不爽,想當初之所以推選韓遂、邊章,是因為他們名聲大過自己,有勝人一籌的謀略和武勇,可是現在看來,他似乎后悔了當初的決定。他一屁股坐在了一個石墩上,見韓遂半天悶不出一個響屁來,便嘟囔道:“韓將軍,你倒是交個底啊,到底陳倉能不能攻下來?我和邊將軍已經商量好了,如果你沒有那個把握,我們也就不用在此地耗著了,天氣太冷,戰馬得不到好的草料,而且以后會越來越冷,這還沒有攻克陳倉就已經死了一萬多人,那些羌人豪帥都已經有了退兵的意思,大家都說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不來呢。”

  韓遂看了北宮伯玉一眼,輕聲問道:“邊將軍的傷勢怎么樣了?”

  “區區皮外傷,死不了,靜養些日子就好了。”北宮伯玉說完之后又忍不住嘟囔道,“早知道你那么無能,當初就不讓你指揮這場戰斗了。還說什么今冬咱們要住在長安城里,我看都統統是狗屁!”

  韓遂聽到北宮伯玉的抱怨沒有吭聲,他心里卻隱隱起了殺機,一山不容二虎,本以為只有邊章一個人會阻隔自己控制所有的兵權,可現在看來,北宮伯玉也會影響到自己以后的地位,他既然選擇了造反,就不可能只做個傀儡,他要做就做真正的叛軍首領。不過他現在很清楚,此時還不是殺邊章和北宮伯玉的時候,現在軍營里士氣低落,眾人皆萌生退意,而且那幫子羌人也是北宮伯玉拉攏的,他需要時間來處理這些關系,需要逐個將他們分化,然后讓這些羌胡死心塌地的跟隨著他。

  “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到底還能不能攻下陳倉?”北宮伯玉見韓遂一直不吭聲,便問道。

  韓遂沉思了片刻,抬起眼皮看著北宮伯玉,緩緩地道:“陳倉雖小,卻防守的十分嚴密,加上地形的特殊,使得我們十萬大軍無法正常展開攻擊,這樣就制約了我們。如今寒冬日益逼近,天氣一天天的變冷,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退兵吧,等明年開春的時候我們從安定方向進攻,那里的地勢相對寬敞,一路南下可以直逼美陽。”

  北宮伯玉聽到這話之后,便站起了身子,道:“開始的時候我就說不走陳倉,走安定,你非要走陳倉,高飛那家伙不是好惹的,我吃了一次虧你還不信。我這就去傳令下去,大軍退兵到冀城。”

  韓遂沒有吭聲,見北宮伯玉走出了帳篷,便突然站了起來,眼睛里冒出了極大的殺意,恨恨地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為今天對我的不尊敬付出代價!”

  高飛還在城樓上給眾位站崗的士兵講述著西游記的故事,這些天他發現這些士兵對神話故事很入迷,無聊的時候便會登上城樓給這些士兵講故事,每每講到孫悟空在緊急關頭出現解救了唐僧的時候,他們都顯得很興奮。

  辰時剛過,眾人突然聽見了遠處的叛軍營地里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便急忙打起了精神,迅速地回歸到自己的崗位上,目光遠視前方的山道,鼓手也走到了鼓的面前,舉起了兩個鼓槌,一旦見到有叛軍出來,就立刻敲響戰鼓。

  高飛和所有人一樣,時刻保持著高度的集中,可是等了一會兒之后,并未看見任何人在山道中出沒,而且從叛軍的營地里還升起了許多濃厚的黑煙。

  又等了一會兒,高飛隱隱覺得不太對勁,尋思了一下,便對守在城樓上的盧橫道:“準備十匹戰馬,你帶八個人給我來,咱們出城去看看。”

  “出城?侯爺外面可是叛軍營地,萬一…”盧橫驚訝地道。

  高飛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叛軍應該是退兵了。你看那邊的黑煙,分明是大火燒著了東西而冒出來的,想必是叛軍撤退了,沿途燒毀了所住的村莊所致。”

  盧橫抱拳道:“諾!屬下這就去準備,侯爺請到城門口等候!”

  高飛下了城樓,在城門邊等了一小會兒,便見盧橫帶著八個騎兵另外牽著一匹戰馬送到了高飛的面前。他翻身上馬,命令守城門的士兵打開了城門,帶著盧橫等九人便出了城。

  高飛、盧橫等人小心翼翼地前行著,慢行了幾里在山道那邊轉了一個彎之后,果然看見正在燃燒著的叛軍營地,黑煙滾滾冒起,大火阻斷了道路。

  “沒想到韓遂還挺細心的,怕有追兵,先行用大火阻斷了道路。盧橫,叛軍是真的退了,我們回去吧!”高飛看完之后,便微微地笑了起來。

  盧橫和其他八個人都顯得很興奮,這幾天來的戰斗沒有白費,終于讓叛軍撤退了。盧橫看了一眼高飛,見高飛的臉上似乎并沒有太多驚喜,而是多了一份憂愁,便問道:“叛軍退了,侯爺難道不高興嗎?”

  高飛沒有回答,而是對其他八個騎兵道:“你們先回去,將叛軍撤退的消息告訴給城里的所有人,并且讓傅燮、蓋勛準備一下慶功宴,今晚要大肆慶祝一番。”

  其余八名騎兵都“諾”了一聲,帶著一臉的喜悅奔馳了回去。

  高飛見那八名騎兵走遠了,便對盧橫道:“昨夜朝廷來了圣旨,我殺左昌的事情功過相抵,并且讓我暫代涼州刺史一職,統帥這些兵馬守御陳倉…”

  “侯爺,這是好事啊,侯爺應該高興才是!”盧橫歡喜之下打斷了高飛的話語。

  高飛笑了笑,繼續道:“另外朝廷派遣車騎將軍皇甫嵩率領精兵十萬前來討賊,并且讓我在皇甫嵩帶兵到來之后,將這些兵馬交付于皇甫嵩,這樣一來,我手上就又沒有了兵馬,而涼州刺史也是個虛銜,估計等平定了涼州,刺史一職就會委派其他人來做了。”

  盧橫聽后本來高興的臉上立刻變成了哀愁,道:“侯爺一心為朝廷出力,沒想到朝廷居然如此對待侯爺,真是讓人寒心啊。侯爺,卞喜之前從涼州帶回來的產不多四千斤黃金還沒有派上用場,不如侯爺再用他們買個官吧。”

  高飛冷笑一聲,道:“不買了,就算買了也做不長,那些金子留起來還有用,我想要的,你難道不明白嗎?”

  盧橫道:“侯爺的意思是…招募私兵?”

  高飛扭過頭看了一眼盧橫,覺得這個家伙是越來越對自己的胃口了,就如同自己肚子里的蛔蟲一樣。他笑了笑,道:“沒錯,是私兵。只要手里面有自己的兵,走到哪里都不怕。”

  盧橫忙問道:“侯爺,你需要募集多少人?”

  “兩千人!”

  盧橫想了想,道:“侯爺,屬下有個辦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你說說看!”

  “如今陳倉城里除了侯爺從涼州帶回來的七百余騎外,尚有正規的漢軍一萬多人,侯爺不如從這一萬多人里面挑選出來一些人,補齊兩千人,并且悄悄地將這兩千人轉化為陳倉百姓。雖然兵員少了,但是侯爺可以將這少的一千多人說成是戰死了。按照大漢律例,凡士卒戰死沙場者,皆可得到高于兵餉兩倍的安家費,然后侯爺再掏出一些錢來養著這些人,如此一來,那些被挑選出來的士兵就能額外獲得這些兵餉。雖然成了侯爺的私兵,可只每月一樣有兵餉拿,他不會在乎什么官軍還是侯爺的私兵,必定肯為侯爺效勞。”

  “哈哈,你可真不愧是我的心腹,就連想的也和我差不多。不過這件事要做的保密一點,你別忘記了,陳倉城里還有傅燮、蓋勛這樣精打細算的人,必須要做到瞞天過海,你有這個把握嗎?”

  “侯爺放心,屬下自有辦法,只需要來一場小小的瘟疫即可…”

  “瘟疫?”

  盧橫笑了笑,將自己想到的辦法說給了高飛聽,高飛聽完之后,覺得辦法可行,便滿意點了點頭,對盧橫道:“放手去做吧,不過以后你千萬不能再胡亂喊什么萬歲了,切記!”

  盧橫“諾”了一聲,便道:“知道了侯爺,屬下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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