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娘也是滿臉苦笑,“奴還不知道怎么哩,今兒一大早,便有長公主府邸的人送過來,說是爺您花錢買的。”
保羅跺腳,“這趙槿,不是害我么,我哪兒有閑錢養這兩位小姑奶奶,足值十萬貫呢。”這話倒把蓉娘嚇了一跳,輕掩著嘴巴說:“十萬貫?天…”
“不行,我得送回去。”
雙胞胎齊齊一聲叫,接著,淚珠兒便滾滾而下打濕了嬌面,“主子這便不要婢子了么?昨兒長公主吩咐婢子了,婢子生是主子的人,死,也是主子的鬼。”
兩人說話,異口同聲,彷佛一個人說話一般,果然許多妙處,弄得保羅心煩意亂的,蓉娘過去好生相勸雙胞胎,這才止住了些淚水。
“這趙槿,不是逼著我腐敗么?這叫什么事兒。”保羅嘆氣,這雙胞胎好是好,養不起啊,一個人就是五萬貫的價錢,拿銀子鑄一個一模一樣的,便也花不了這許多錢,難不成拿了當小祖宗一般供養著?
“便先收留著罷。”蓉娘拉著雙胞胎走到他跟前,“長公主送來了,再送回去,有些不妥當呢。”
嘆了口氣,他拴了馬,抬腳往里屋走去,自個兒倒了一杯涼茶,咕嘟咕嘟一大口喝下去,雙胞胎怯怯站在門口,似乎有些怕他,蓉娘到他旁邊,拉著他坐下,輕輕捏著他肩膀,“也別煩心了,咱們酒館好歹每月也能掙一千多貫呢,就養她們兩個也夠啊。”
保羅嘆氣說,這點錢夠什么啊,我剛給阿蠻贖身,這又多了人,阿風都說了,沒法住啊,這不是,讓我去買個大宅子,你看看,銀票也便十來萬,總不能拿東西去當罷。
蓉娘默然,這的確是個問題,十來萬聽起來多,可要真買個合心的大宅子,起碼五六進院子的,還要加上家具裝飾,進出的馬車、轎子,人一多,還有這丫鬟老媽子,廚師下人打雜的,護院的幫閑的,這十萬來貫還真有些勉強。
“奴手頭還有五千多貫呢,還有些首飾什么的,要不,先湊著。”蓉娘小心翼翼襯著情郎說話。
保羅苦笑,“你那些錢便留著,再怎么,也不能真去當當啊,好歹我現在也還是個拿錢不辦事的逍遙官,咦,對了,這揚州府我不是還有食邑二百戶的封地么?”他剛動這個腦筋,接著又搖頭,不行,太遠了,而且實際封地一百戶,估摸著一年也就幾千貫錢,頓時長嘆。
“我現在恨不得去搶萬通錢莊去。”極度不爽的他又倒了杯茶一口氣喝下,“你說這東京城這么多當官的哪兒來錢買大宅子的呢?難不成要我想法子去貪污?”
說到貪污,他頓時想起一個人來,就是昨夜那個家里面有私人銅礦的顧熹來,那小子脾氣倒是豪爽,不如,先去借點?可隨即他又打消了念頭,拉下臉面跟別人借錢哪兒是他保羅爺能做的事情啊。
不行,我還得去找趙槿,沒地方敲詐,也只能去敲詐公主了,他打定主意,便起身說:“我還是去趙槿那兒一趟…”
蓉娘顧不得有人在,一把拉住他,“爺,您別急啊,就這么去,還不得被公主府邸的下人們轟出來。”
想想也是,頹然一屁股坐下,他此刻也沒了心情,從懷中摸出給蓉娘買的珍珠鏈子放在蓉娘手中苦笑說:“昨天還得意呢,這不是,買給你的,今兒就得為稻粱謀了。”
“奴知道爺心里面惦記著奴,咱們慢慢從長計議。”
喝了兩壺茶下肚,保羅不停上下打量雙胞胎,心說要是把這兩個賣了,手頭可就周轉了,那眼光看金子一般看著雙胞胎,把兩個小姑娘看得膽戰心驚的,怎么說,畢竟還是小姑娘呢。到底還是姐姐郝寶寶膽大些,先走過去窈窈萬福,“主子,婢子和妹妹也不是什么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本就是苦命人,服侍主子的,可不是貪圖著來享受,便什么苦,我們姐妹都能吃哩,主子…”
“叫少爺,我可不是萬惡的地主資本家。”保羅感覺這易筋經養氣的功夫都消散了,居然覺得有些熱,想必虛火上升。
“少爺,婢子跟姐姐什么苦都能吃哩,別趕我們走啦。”妹妹嬌憨些,怯生生走到跟前軟語祈求,這兩個小羅莉同時哀求,還真讓保羅有些吃不消。
這艷福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啊,保羅恨不得仰天長嘆,伸手去倒茶,茶壺卻空了,蓉娘正要轉身再去再煎水,保羅靈機一動,一拍大腿,“有了。”
他好言安慰了幾句,便匆匆出門,拉了五花驄從側門出去,院子里面留下了一句話,“蓉娘,便等我的好消息。”
“少奶奶,少爺不會真賣了我們罷?”雙胞胎有些害怕,好歹保羅是個年輕帥氣的主兒,若是到了那些大腹便便的富商手上,還不知道怎么折騰,怎么比較,都是跟眼前這位保羅少爺來的好,何況還是貴不可言的長公主送的,這人誰不想往高處走的。
“放心罷。”蓉娘拉了雙胞胎的手安慰,“咱們這位爺,對別人或許難說,可對女孩子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溫柔,怎么也舍不得賣你們的。”
保羅策馬回到四海武館,匆匆回到房間,也不管阿蠻的詫異,先小心翼翼拿了珍藏的茶葉,接著又大叫阿風,讓她尋一個看起來雅致的盒子來,頓時房間里面女人忙個不停,好歹,挑了個巴掌大的玉盒子,勉強雅致,就把茶葉裝了些進去,拿在手上端詳,哈哈大笑說:“大宅子就靠這茶葉了。”
“爺不是傻了罷?”秋月扯了扯阿蠻,阿蠻薄嗔剮了她一眼。
“少爺我聰明著呢。”保羅癲狂起來,伸手吃了秋月一記豆腐,弄得小丫頭面紅耳赤。
等到天色晚些,他胡亂吃了些東西,就匆匆出門,直奔長公主府去了。
到了西水門金梁橋長公主府邸后,他跨身下馬,門口幾個家將趕巧不認識他,看他大搖大擺過來,頓時呵斥,哪兒來的蠻漢,趕緊走遠些。
不給進?保羅看幾個家將勢利眼,恨不得一人一腳,心說我保羅大爺日后說不定便是你們駙馬爺,到時候看我不炒你們魷魚,他眼珠子一轉,拉了五花驄繞到旁邊小巷子去了。
這長公主府邸便是日后極為出名的奸相蔡京的宅邸,占地極大,怕不有十幾進院落,加上雅致的后花園,整整占了一條街面,在東京城那是一等一的大,連八賢王的府邸也比不上。
他四周瞧瞧,沒人,便把五花驄拴在一旁,一擰身,上了兩丈多高的院墻。
院子里面黑漆漆的,也瞧不住什么來,他蹲在墻頭用手指捏下一塊瓦塊來,就往遠處一扔,這就是江湖上夜行人們常用的手段投石問路了。
果然,瓦塊一落地,便有兩個家將從黑暗中走出來,居然還牽著一條獒犬,足有半人高,兩只眼睛綠油油的,嘴巴上的哈喇子掛著,看著都滲得慌。
“咦,沒人。”一個家將拽著獒犬,四下瞧了瞧,旁邊家將一拍他肩膀,“老劉,別大驚小怪的,這可是長公主府,哪有不開眼的小賊敢來。”
那人摸了摸腦袋,拽著低聲嗚咽的獒犬同搭檔又回去黑暗中,這種暗哨,整個東京城怕沒幾個府邸有。
嘿,我便做一回穿墻入室的淫賊,保羅一騰身,往下面落去,腳一點地又飛身而起,這凡是大宅院,一般主人所居都是固定的,按照九宮八卦的吉祥風水位置座落,他幾個起躍,前面便是最佳主人居住地點了,果然,一座雅致非凡的三層小樓,那二樓燈光亮著,依稀可見人影晃動。
貓著腰蛇行到樓下,四周看看,他這才一點地騰身而起,伸手一拽飛檐,翻身就倒掛在飛檐上,熟門熟路拿手指舔了舔口水,伸指一捅。
Shit,他暗罵,狗屎武俠電視劇上都是這么來的,怎么不行,原來里面居然還有琉璃鑲嵌著。
看這招不行,想了想,他便從腰間輕輕抽出軟劍,捏著劍脊把劍尖從窗戶縫伸進去,一點點兒撬著窗戶后面的木閂。
這小樓便是趙槿的居所了,趙槿正在沐浴蘭湯,曼妙的身子便泡在熱氣騰騰的盆中,輕輕撥拉水花淋著雪白的香肩,旁邊趙嫻穿著剔透薄紗做的裙子,里面肚兜衾褲便清晰可見,正趴在地板上雙手托著粉腮,滿臉兒不高興。
“這家伙太過分了,又弄回去一個。”趙嫻苦著小臉蛋,“不行,明兒我讓皇帝哥哥讓他全部休了…”
輕輕擦拭身段,趙槿瞥了她一眼,“嫻兒,你便不能動動腦子么?讓他把身邊女人全部趕走,那你還嫁他做什么?整天瞧他那張恨不得生吞了你的臉?”
“那…那他可也不能老是這么一個一個往房里面帶女人啊。”趙嫻憤憤,“我哪兒比不上她們?他看了我就拉一張臉,好像我欠他十萬貫一樣。”
“你呀,就是上輩子欠他的,要不然怎么要死要活想嫁人家呢?”趙槿嘴上輕笑,可心里面卻很不是滋味,似乎那人的手還緊緊攥著自己的手不放,一時兒倒有些臉紅,還好這熱氣蒸騰著看不出什么異樣來。
“姐姐,你說這喜歡上了人是不是老就這么心里面沒著沒落的,我現在可胃口都不怎么香呢,看那些飯菜便一點兒也不想吃,就想讓那死淫賊小心翼翼陪襯著我哄我來吃。”
趙槿噗哧一笑,“你就做夢罷,他那脾氣還小心翼翼陪襯著你?我看你小心翼翼陪襯他差不多,別話多了,去讓蘭凌兒給我添些水來,翻什么眼睛啊,日后你還不得伺候人家?除非你不嫁他,那算我什么都沒說。”
不甘心哼了哼,趙嫻起身開了門下樓,卻連門也不關,趙槿搖頭,這脾氣,難怪保羅死活不肯答應賜婚,只好起身去關門嘩啦帶起一片水花,她白玉無暇的身子便裸露在空氣中,踮著腳輕走關了門,轉身剛要跨進盆里面,那攔在窗戶前的屏風后突然轉出個人來。
兩人目光相對,先是一呆,接著趙槿腦子一下便亂騰騰的,張大了嘴巴就要大叫。
保羅正銷魂趙槿那白生生的身子,心說果然春灣雪股,接著就看趙槿要抓狂,嚇了一跳,一把搶了過去便把她摟在懷中,使勁兒捂了她嘴巴,壓低了嗓子說:“千萬別叫,這一叫,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趙槿既羞且惱,又被他一抱,身子一滯,連呼吸也不順暢了,低聲嗚嗚,使勁兒掙扎起來。
“咱們說好,別叫哦。”保羅使勁眨眼,“我也不是故意來偷瞧你洗澡,你府上家將勢利眼的很,不準我進來,我只好出此下策了,我是好心來給你送茶葉的,咱們先前兒不是講好的么。”
他正自說自話,冷不防趙槿狠狠在他腰間軟肉上用兩指夾住一塊,使勁兒一擰,這老虎鉗子的功夫是后世大多數女性對付男人的最佳手段,實在毒辣無比,別說保羅了,就算那練過金鐘罩的鐵牛來也抗不住,忍不住齜牙咧嘴,好歹克制自己沒叫出來。
趙槿這會兒惱得狠了,殺了他的心都有,自己清白無暇的身子居然就被他瞧去了,一時間,心里面疼痛,沙啞著嗓子說,“你便是這般來羞辱我的么?”
臉上一陣擠眉弄眼,好歹他才克制那毒辣辣的痛,拿手捂著腰低聲說:“意外啊,你這手真狠,我的天…”說著,伸手在背后屏風上扯下披紗來遞過去,“我像是那種竊玉偷香的小淫賊么?”
正說話,外面樓梯兒響動,趙槿臉色一變,糟糕,嫻兒上來了。
“你…你先躲一躲。”這時候趙槿也來不及考慮別的了,真要被趙嫻撞破,這可就麻煩大了。
往哪兒躲啊,保羅四周看看,就屏風后可以躲藏,可人站在后面別說腳了,就影子也藏不住啊。
“你…”趙槿恨恨咬唇,看了一眼蘭湯,使勁扯了他一把,“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