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修者,來都來了,我總不好讓他們白跑一趟,畢竟,他們讓紅石鎮熱鬧很多。”方天淡淡笑著說道,“而這個九級傳承塔,就是對他們之中優勝者的報答。”
“魔法師到底身子骨弱,不比武者強壯,所以‘法師競技臺’中,競技分為兩種,一是文比,一是武比,文比是主要的,武比只是輔助。”
“殿下,不知何為‘文比”何為‘武比’?”埃里克代表著眾人問道。
什么文比武比,在方天前世的那個世界,自然是爛大街的東西,說不定三歲的小姑娃都懂,但在這個世界么,還是很新鮮的。
“文比么,就是大家坐下來,動口不動手,就魔法修煉上的某一個話題,展開辯論,誰表現得出色,誰有所發揮,誰就算贏了。而武比么,顧名思義,就是如同武者一般的打斗,誰的力量強橫,誰的法術更嫻熟,誰在打斗中取勝,誰就贏了。”方天向眾人解釋。
聽方天這么一說,這個武比,自然沒什么好說,而那個文比,卻是讓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就魔法修煉上的某一個話題,展開辯論?”埃里克沉吟著,緩緩問道。
“是啊,某一個話題口比如說…”
“一天中什么時候冥想最好,一月中哪幾天冥想最好,一年中哪幾月冥想最好…冥想的前后應該注意什么,是吃飽飯冥想呢,還是空著肚著冥想,又或是不飽不餓的時候冥想?…冥想的時間是長好呢還是短好,是一次冥想一個魔法時,一天冥想三次,還是一次冥想三個魔法時,一天只冥想一次…在魔法修煉的過程中冥想與法術的鍛煉誰輕誰重?法術對于修煉是一種什么樣的作用?…”
方天隨口就是一連串的幾十個問題,而這些問題,對于安迪埃里克等人來說有好多簡直就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于是,一時間,幾乎個個都聽呆了。
不管是前世的那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也不管是在修煉上,還是其它的什么項目上,許多時候,提出問題都是一個比之解決問題毫不遜色的東西。
甚至于,有的時候,提出問題比解決問題還要重要。
因為,你只有發現問題提出來了,然后才能想辦法去解決。但事實是,許多時候,你根本就發現不了問題,因此,也根本就談不上什么解決。
有了問題,也就有了努力和提高的方向。問題從某種意義來說,其實就是高懸在道路前方的燈,指引著人,該向何處去前進。
方向,真的很重要。
這一點,方天前世就明白,但在這一世,才體會得非常深刻。
安迪埃里克等人,在方天隨口的一連串問題之下此時,簡直就像是那傳說中的被醒醐灌頂一般個個陷入沉思和激動之中,更是把方天之前的一個個問題牢牢記住。
更重要的,是方天的這些五花八門的問題,給他們打開了一扇以前從來不知道或者說未曾關注過的大門。
此時,大門緩緩啟開,門外,似有洪流涌來。
而再思及方天剛才說過的,要在千萬人中就千千萬萬的話題展開辯論,哪怕已經是身為法師了,安迪埃里克等人,心中也依然是情難自禁,激動不已。
恍惚中,他們已經站在了一個大時代的門口,親眼見證,一個全新的時代,即將到來。
而那個新時代的大門,就由他們身邊的這個人,這個他們愿意為之躬身禮敬的人,在這么一個漫不經心的情況下,隨手啟開。
這個人是漫不經心的,但是他們卻不可能。
絕不可能。
“殿下,您的這個‘文比’的設想,必將改變,改變…”很多時候都是圓轉圓滑、談笑風生的埃里克老頭,此時渾身不自禁地顫抖,簡直就像是得了麻風,“殿下,您的這個設想,必將改變整個魔法世界!”
其他人沒有說話,但是從他們此時的神態來看,那是無比附議同意贊同肯定埃里克的這話。
“那么,埃老,您愿不愿意幫我把這個設想變成現實呢?”方天淡淡笑著說道。
不是方天不激動,而是他實在不知道有啥可以激動的。——本來就是很尋常的一件事嘛。換了前世的任何一個人來,會因為這種提議而激動?
那不是定力不好,而是有病!
“殿下,這是我無上的榮幸!”埃里克一手按在胸前,深深躬身。
竟是一副標準的老管家的姿勢。
方天只是微笑,對他們的種種行禮與表示,已經完全麻木,不打算再作任何建言了,他們愿意,那就隨得他們。
身為法師,自有法師的驕傲,就算行禮,也必是心甘情愿,而絕不可能是出于單純的奉承,一位法師還沒有那么自賤。于是下一刻,方天便只是道:“既然如此,那么,埃老,我便委托你為第一任的‘法師競技臺’負責人吧,負責競技臺上‘文比’與‘武比’的一切運轉,至于具體方略,我們后面再作商量。”
“是,殿下!”埃里克帶著激動地說道。
場中其他幾位法師,除了帕特之外,面上甚至難掩羨慕之色。
見得此狀,方天便笑著道:“怎么,這種繁瑣操勞的事你們也眼熱?”
“殿下,這可不是繁瑣操勞的事,這件事…”安迪說著,接下來卻不知該怎么為這件事定義,畢竟,目前來說,一切都還沒有開始,雖然他們在心中已經把這件事想象得無比意義重大了…
“呵呵,如果你們真的是這么想的話,以后有的是你們忙的。”方天笑著說道“‘需要做、可以做的事情,多著呢。你們以為一個城池的從無到有,是那么簡單?”
“對殿下您來說,也不會有多復恭。”木羅說道。
“那還需要在場各位大才的幫忙和協助。”方天說著,緊接著又笑道:“好了我們不用彼此吹捧了,我么,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早一日晉升中法也免得被人家欺負得這么狠,三城二十八鎮,只給我留下了十二個小鎮,估計還沒有一個城主當得我這么窩囊的。”
晉升為中位法師,估計或者說大抵還依然不能與那背后的人抗衡,那出手的人中,至少至少也有一位高法。但是高法起到的只是威脅與影響作用,類似于前世的核彈,是不可能親身上陣的。
他現在也是城主了,不管帝國方面是出于什么考慮將他任命為城主但終究是讓他融身于帝國體系之冉。一般情況下,嗯,一般情況下,基本的安全還是能保障的。
這關乎帝國的臉面。
那也就是說就算與他過不去的那些人是高位法師,也不可能在“非正義”的情況下親自對他出手。
然后,那也就意味著,只要他能晉升為中位法師,就可以放心地安排策劃,將那目前“心懷故土”、“向往自由”的三城十六鎮收回了,納入炎黃城的版圖之中。
高位法師恪于種種無法出手在那種情況下,誰又敢或者說誰又有資格站在他的對面,坦然地阻止他名正言順地行使城主的權利?
那就不是與他方天過不去了,而是與帝國過不去。
其實話說回來,目前那與他為難的人,也并沒有和他撕破臉,人家只是握有力量握有大勢,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腳。雖然誰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但是從“理”上來說人家還真的沒有出手。
他若有本事,他若能晉升中位法師那么到時的局面甚至都不需要他一點費心,就可能自然改變。
而如果他沒有本事,那就窩窩囊囊地這么繼續下去吧。
絕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話。
其實,他若真身薄力微的話,有人為他說話,那反而是害了他。
“殿下不須這么說,說不定那些人,早已經心為之悔了。”得罪殿下,或許是他們這一生最大的錯誤!”聽了方天自嘲的話之后,希巖冷然說道。
“你當人家到了那種層次,這么容易‘心為之悔’?”方天哈哈大笑,然后淡然說道:“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心中有數。其實,無論何時,將根本局面寄托于別人的心意,都永不是正道。既然身為修煉者,我們就須懂得,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那才是真實。”
一片靜默。
良久之后,希巖才一臉敬服地道:“殿下說的是”
接下來,不涉正題地閑話了半晌,眾人便是沿來路而下。
等再次回到地面的時候,方天于山脈上九層傳承方塔的正門方向,在地面凝造了一塊碑面,土系法術的凝煉與火系法術的灼燒之下,也相當于是石碑了,當然,實際上比石碑要更堅固得多。
然后,方天伸出手指,凌空而揮,在此碑面上,落下了五個豎排大字,“九級傳承塔”。
前世的書法基礎,今世的法師心境,再加上之前一段時間,因著那個城主任命書中文字氣象的熏染,這一切結合起來,就導致了方天現在所寫下的這幾個字,巍然莊重,如山如岳,又藏深斂,又現峰巒。
令人一望之下,便神為之清,氣為之弁。
而這,自然讓在場眾人又是震驚,又是贊嘆。
贊嘆是理所當然,震驚卻是他們從來沒見有人把字這么寫,然后可以把字寫成這樣。一時半間,他們看不出其中的“奧妙”,只是覺得這幾個字,“不一般”。
很不一般。
對此,方天不過是淡淡一笑。
今時今日的他,又哪里會再乎這些東西。(。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