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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一心貫徹,萬象俯首

第六卷炎黃立世  炎者為火,無限升騰;黃者為土,無盡承載。方天的道路,便是炎黃。

  夜朦朧,風輕微。

  順著以“魔鬼噴泉”為起點的新拓寬的大道,一應受訓中人,在月夜之下,開始了狂奔。

  雖說是狂奔,但其實速度并不快,哦,或者也可以說是很慢——以一個魔法師尤其是法師的視角來說。

  在地面摩擦力以及空氣阻力都存在著的情況下,一個人,哪怕他是身強力大充滿著爆發性的武者,狂奔的速度也很是有限。在這一方面,他們根本不能和魔法師相比。

  在方天看來,魔法師其實很適合當小偷、刺客以及飛車黨之類,那種一沾即走、一走即飛、一飛即接近于“瞬移”的本領,實在是如鬼如魅,得天獨厚。而相比之下,只能將身體鍛煉得壯壯的武者,更適合到碼頭去扛包。

  方天本來其實是很想讓參加鍛煉的這些牲口們扛包,哦不,是負重奔跑的,但一時之間,實在是沒想到該弄個多大多重的東西讓他們扛著,于是只好作罷。

  本來嘛,這段長僅四十里的“輕松跑”也只是熱身,負不負重都一樣了。

  很有著熱身覺悟的一干大漢們雖是狂奔著,但其實很是輕松,很是瀟灑,很是奔放,很是豪情飛揚,一個個力拔山兮氣蓋世。方天之前的話固然讓他們心中凜凜,但在他們一個個看來,小弟也未免太過小看人了,至少,這種熱身跑還不到太過“認真”的時候。

  于是狂奔中,一個個大聲嚷嚷和交談著。

  嚷嚷啥,交談啥?

  其內容是不難想見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關于方天晉入法師的事。

  這么大的事。這么短的時間里,他們根本不可能鎮定得下來。別說這么短的時間了,就是十天八天,也不行!

  法師啊!

  遠近那么多的小城大鎮。有沒有一個法師?就算是那些大城里,又一共才幾個法師?

  剛才看著方天那淡淡然不以為事的樣子,包括歐文安德森在內,一個個的都情不自禁的替他著急,恨不得大聲吶喊起來——小弟,你晉入法師了啊,咋就這么的一個表現呢?

  不該狂笑幾聲?

  不該沖天而起?

  不該使勁地跺個腳。至少跺平幾個山頭,轟隆隆地一陣,那才叫有個聲勢,有個氣勢嘛!

  其實說來也是好笑,在方天九級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的都認為準法其實和法師也就差不多的樣子,都那么回事。但當方天真的晉入法師,那感覺便陡然又是不一樣了。

  法師啊!

  再怎么也甩開一個魔法學徒八百條街吧?

  準法。再怎么準也只還是個魔法學徒嘛!和法師大人那是絕對不能比的,不能比!

  于是,有著這番心理活動的一干牲口們。想著小弟竟然真的成了法師,心中的那種激動,那種興奮,自然是不須言表的。

  在一眾狂奔者的上方,或者說是側上方,遠近與高度都有數十米的地方,一個無形的承托如同一葉大睡蓮飄在水面般出現在半空,然后又如云朵一般,在空際輕輕滑行。

  其上載著兩個人,一個是方天。一個是小loli。

  這是方天新的本領,法師的本領。

  兩人肩并肩地坐著,然后小loli有點迷醉地靠在方天肩上。

  “哥哥,你好像有點變了。”有傾,小loli帶著點疑惑地轉頭問著方天。

  “哦?變得怎么樣了?”方天微微笑著說道。

  小loli便又打量著,但是打量了半天之后。只能搖頭。她當然不知道,她的哥哥此時,一心貫徹,萬象俯首,由身及心,自是沉靜安然。

  來到此世,方天其實幾乎是時時都在變,而且那種變,從時間表上來說的話,是呈現著一種加速的趨勢。如果說初時是三天一變的話,那么后來,幾乎就是一天三變。

  這種變化,是方天自己也絕未曾想到過的。

  晉入法師的那一剎,一個精神,一種領悟,貫穿他前世今生的所有,而浩蕩的元素之潮,以此為契機,灌注流轉了他的整個身心。

  有著這樣的情況發生,就算沒有晉入法師,方天也知道,會在身心上呈現著某些變化。

  但連素常有點迷迷糊糊的小loli都說他“好像有點變了”之后,方天知道,這一次的變化,是真的有點大。

  “哥哥,晉升法師難嗎?”打量了半天也說不出個什么來,小loli便又這般問道。

  本是微笑著,想逗逗小loli的,聞得此語,方天卻是突然有點沉默了。

  晉升法師難嗎?

  還真不好說難。

  本來,他是指望著用至少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來慢慢地參透此中奧秘的,又哪會可能想到,突然地,那一步就這么地跨出去了,用那句老到不能再老的“就像是做夢一樣”來形容,那是最恰當不過了。

  可是…

  不難嗎?

  晉入之后,才知邁出這一步,到底需要什么東西。而這種東西…

  方天肯定,以及無比地確定,如果是在前世,又或者來到這一世后,并沒有如現在這般毫無準備地乍然一腳踏入禍福莫測的境況中,那么,哪怕是有著完整的晉入法師的傳承,一生之中,他也基本無望晉入法師。

  這一步,他邁得太過僥幸。

  邁過之后,回頭而望,才知那是一線天關。

  默然了片刻,方天淡淡微笑著對小loli道:“小妹,我給你講個小故事吧。”

  方天講的,是小馬過河的故事。

  一只小馬受媽媽吩咐,馱著麥子去磨坊磨面,途中卻被一條河擋住了去路。

  小馬感到為難了,便問一只老牛:“牛伯伯,這條河深嗎?我能過去嗎?”老牛說:“不深,才過小腿。能過去。”

  小馬剛要過去的時候被一只松鼠死命地勸阻:“這河很深,不能過,會淹死的。”

  深,還是不深?

  沒有經驗的小馬左右為難。只能回家詢問媽媽。然后媽媽告訴他:“到底是深還是不深,你自己試一下就知道了。”

  小馬再次上路,然后過了河。

  過了河,才知道,“原來河水既不像老牛說的那樣淺,也不像松鼠說的那樣深。”

  這個小故事其實可以挖掘很多,比如說。并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或者說都可以“自己試一下”的,那需要先賢、前輩、師長、過來人等作壓陣,作指導,作關鍵性的提點,不然的話,真若是面對未知,大膽地一步踏入,然后說不定就是一腳踏入萬丈深淵。掛了。

  但方天此時給小loli講這個小故事,自然并不是要她去挖掘很多。

  當然,一時半會。她也不可能想到很多,她感受到的,只會是這個故事本身述說的。

  聽完了方天的講述,小loli的大眼睛眨呀眨,亮晶晶的,問道:“哥哥,我能像小馬一樣,過河嗎?”

  方天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肩膀,淡淡笑著道:“小妹,你。可以的!”

  這話,理所當然的,是感情上的鼓勵,而不是理論上的判定。

  還是那句話,走過來,回身而望。才知那一步的艱難。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方天此時想起了前世古人的這句話。

  對于魔法師修煉一到九級的道路了如指掌,并不足以敲定九級的框架。此時,若讓他回過頭來,重理九級,會與一步之前、一夕之前、幾個魔法時之前的想法,大有不同。

  登上法師,從視角和高度上,才真正地能夠大刀闊斧,刊定九級,刪繁就簡,直指門徑。

  而之前,身在九級中時,對于一到九級道路的梳理,不過就是如《菜根譚》所言:“立身不高一步立,如塵里振衣、泥中濯足,如何超達?”

  身在九級說九級,不過就是塵里振衣、泥中濯足,身在廬山中,難識廬山面。

  說事倍功半那是客氣,不客氣的說法是,那不過就是徒勞。

  對于九級的謀劃,需要站在法師的高度上來敲定。這便是“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當然,異年他日,若他更進一步,再次回過頭來,望向九級,說不定那時的想法,與此時的想法,又會有不同吧。——基礎的筑就,永遠都需要高超的眼光。

  當然,那時的更改,只會是細節的更改。

  無論如何,從大體、大節、大的道路上來說,用前世某些小說中的說法,此時的他,已經有資格,立下一門九級的傳承道統了。

  身登法師回頭望,萬般輾轉皆下塵。

  此時,此刻,回頭望去,望向之前所有與他有過交流的七、八、九級魔法師,才真正地,望了個清清楚楚。

  在之前,他只能大略地推定,誰不能晉入法師。

  而此時,基本上,再看向一個人,他大體就可以斷言,其是否能夠晉入法師了。

  在這一方面,或許可以不夸張地說,他現在的眼光,要超過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法師,甚或是法師更上的級別。

  這是前世的文明,給他帶來的超絕視野。

  是,前世是沒有魔法師,沒有魔法師的修煉道路。

  但有其它很多道路,有其它很多的行業。而這許多道路,許多行業,對于行路者對于從業者的要求,卻很是,很是…

  殊途同歸?

  總之就是那么個意思了。

  簡而言之,就一句話,前世的知識見聞閱歷,并不能夠讓他晉入法師,但一旦他晉入法師之后,那些東西,卻能夠立刻融入進來,無限地堅實拓寬延展著他的法師之路。

  對于一個踏實行路的人,一切的經歷,都不會白費。

  不論是今生,還是前世。

  此時,若問方天,假如一個人想學一百門技能,怎么學,才會最快?比如說,齊頭并進什么的。

  方天會斬釘截鐵地給出答案——將九十九門都拋開,一律不管,只先學一門,將那一門,推到最高,推到大宗師級別的層次。然后再轉過身來,學那九十九門。

  那時,會是勢如破竹,會是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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