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先生依然是背負雙手,淡淡道:“很好算,到時候只需要算清尸首上的箭矢就是。楚歡如果值五萬兩,身上如果有五支箭,那么每根箭就算一萬兩。”
高個子立刻道:“黑先生,這就不公平了,我這邊只有三名箭手,他那邊有五名,總要比我們高的。”
護腕已經冷笑道:“黑先生都這樣說了,你若是不服氣,大可以帶著你的人退下。”
高個子一咬牙,恨恨道:“你莫在這里猖狂,咱們的恩怨,回頭再算。”沉聲向手下三名箭手吩咐道:“只要水流一斷,將你們的箭矢盡數射出去。”揮手道:“其他人跟我上去,截斷水流。”
瀑布后面的山洞之內,楚歡等人并不知道刺客起了內訌,仇如血就守在洞口,小心戒備,狼娃子和白瞎子也都已經處理好傷口。
洞內本來還十分的昏暗,但是過了一陣子,前面的瀑布水流似乎亮起來,映射著洞內也開始明亮了不少,楚歡知曉這是天色漸漸亮起來。
不知道外面的情況,白瞎子心中倒是有些著急,問道:“大人,現在大概什么時辰了?外面好像天色已經亮起來了,青唐那邊的援兵會不會過來?”
楚歡沒有回答,仇如血卻已經頭也不回地道:“別盡想著援兵趕過來,先養足力氣,若是援兵實在趕不到,咱們最后還是要和他們廝殺一場。”
白瞎子道:“那倒未必,大人遲遲不歸,軒轅勝才就算腦袋長到屁股上,也會想到咱們這邊出事了,他定然會派人來救。在他們到達之前,咱們只要躲在這石洞之中,就安然無恙,那幫狗雜碎可是闖不進來。”
“這幫人就是沖著大人而來。”仇如血淡淡道:“他們處心積慮,埋伏了好幾十人,大動干戈,你覺著他們會因為一道瀑布就會死守在外面?咱們知道軒轅勝才會帶兵來援,外面那幫家伙自然也不會不知道,咱們算準了時間,他們比咱們要掐得更準。”
“仇大俠,那你的意思是?”
“這幫人看上去都有江湖經驗。”仇如血正色道:“咱們雖然能在這里暫避一時,卻絕不要覺著這里十分安全…咱們出不去,他們卻一定會想法子殺過來…這個時候他們越是不強攻,也就表明他們是在籌劃著什么…!”
楚歡微微頷首,道:“仇兄說的不錯,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在軒轅勝才到達之前,他們一定會想各種法子殺過來。”
白瞎子皺眉道:“這山洞洞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們能有什么法子殺進來?”
“莫忘記他們還有弓箭。”仇如血肅然道:“這山洞很淺,而且沒有內弧,真要從外面亂箭射進來,咱們跑到跑不了。”
白瞎子擺手道:“不用擔心,這瀑布雖然不大,但還是有沖擊力,方才我跳過來的時候,若不是大人拉住,我差點就被水流沖下去,他們又不是狼娃子,狼娃子的箭或能穿透瀑布,那幫狗雜碎還沒這般能耐。”
“話是如此說,可是我擔心他們會去截流。”仇如血行走江湖多年,在江湖上頗負盛名,那也不是白得來,“如果他們去往上游將水流堵住,水流無法往下流過來,瀑布自然會斷水,那時候咱們再無屏障…!”
白瞎子張了張嘴,吃了一驚,好半晌才道:“他們…他們當真會這樣?這…這不可能吧,這么大的瀑布,上游的水流肯定也十分的湍急,他們才幾十個人,怎么…怎么可能將水流堵住?”
仇如血道:“話雖這樣說,但是咱們對這里的地形毫不熟悉,他們既然準備在這里設計大人,對這里的地形一定是十分的了解,咱們不知道水流的源頭來自哪里,上游是個贊揚的流向,可是他們卻很清楚…他們雖然只有幾十號人,可是…卻都不是普通之輩,幾十個人的力量加起來,堵住一截子水流,也未必不可能,至少他們還有好幾個時辰…!”
楚歡神情凝重起來,道:“仇兄的話不無道理,若是在軒轅勝才趕到之前,他們先將水流截斷,咱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白瞎子握起拳頭,道:“大人,這幫王八蛋到底是誰派來的?你是圣上欽命的西關道總督,赴任途中,竟然有人敢布局行刺你,這幫亂賊,真是膽大包天。”
“亡命之徒,本就膽大包天。”楚歡靠坐在石洞內,淡淡道:“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這般急切地想取我的性命…!”
“還有那個周仁康,這個卑鄙小人…!”白瞎子一想到周仁康,怒火中燒,“等到拿住了他,扒皮抽筋,要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說這些都無用處。”仇如血沉聲道:“白瞎子,你的刀子還砍過藤蔓,你現在檢查一些有沒有缺口,可別到時候殺起人來,刀子砍不了人。”
仇如血手中的是寒月刃,楚歡手中的是血飲刀,這是兩把絕世名刀,自然毫無問題,狼娃子手中雖然有一把在廝殺中奪過的單刀,但是他不單善刀,也善箭,無刀有箭亦可傷敵,倒是白瞎子只有一把大刀在手,若是刀子不行,真要廝殺起來,可就吃了大虧。
白瞎子急忙檢查自己的大刀,上面血跡未干,道:“缺口倒是沒有,不過磨的鋒利一些總不會差。”瞥見旁邊有一塊石頭,過去磨刀。
狼娃子先是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大刀,然后取下箭盒,細細數了數,先前連番廝殺,已經耗去了不少箭矢,大概還剩下十根左右,數目不多,左右看了看,伸手扯了扯墻壁上的藤蔓,還算結實,也不猶豫,取了刀往藤蔓上砍過去。
白瞎子一邊磨刀,瞧見狼娃子舉動奇怪,問道:“狼娃子,你砍藤蔓做什么,它們與你有仇?”
狼娃子皺起眉頭,楚歡已經笑道:“無雙是要做箭。”
“做箭?”白瞎子奇道:“藤蔓也能做箭?這還是頭一次聽說。”
楚歡笑道:“百行之中,皆有狀元。真正的刀手,拿一把砍柴的刀也能與人廝斗,真正的箭手,哪怕是一根樹枝在手,也能變成傷人的箭矢。”
白瞎子明白過來,點頭道:“大人說的有理,狼娃子是箭中高手,藤蔓到了他的手中,也能變成殺人利器…!”忽地“咦”了一聲,楚歡和仇如血還以為出了何事,立刻看向他,白瞎子極暗楚歡目光瞧過來,訕訕笑道:“沒事,大人,這山洞以前是不是被水泡過?”
“被水泡過?”楚歡奇道:“為何這般說?”
白瞎子一邊磨刀,一邊努嘴沖著石壁道:“你瞧這里都被泡白了,還沒見過山上有這樣的白墻…!”
楚歡聽他說的奇怪,挪到白瞎子身邊,奇道:“什么白墻?”順著白瞎子目光瞅過去,只見眼前事凌亂的藤蔓,藤蔓后面是凸起的石壁,乍一看去倒沒有什么,但是仔細一看,那墻壁之上卻有零零星星的白色斑點。
楚歡皺起眉頭,白瞎子已經道:“大人,你瞧這里面以前是不是被水浸泡過啊?”
楚歡并不言語,他挪到旁邊,發現另一處的石壁上,也依稀有白色的斑點,猶豫了一下,忽然拿起手中的血飲刀,往那石壁上刮了起來。
仇如血見到,眼中顯出心疼之色,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說話,心中暗想,之前還覺得白瞎子拿大刀砍藤蔓是對刀手的褻瀆,可是此刻這位總督大人竟然拿著一把稀世寶刀去掛石壁,這讓仇如血更是心下唏噓,只覺得世風日下,用刀之人都對刀子不尊重,實在是讓人感到傷感的事情。
楚歡看上去十分認真,血飲刀鋒利無比,石壁上的石屑紛紛往下灑落,仇如血守在洞口,戒備著外面,白瞎子卻看得清楚,只見到楚歡刮了一陣之后,那石壁外面的一層石屑被刮下來,里面竟然顯出灰白色的墻面來,他瞧著那白色的石壁大為古怪,不由靠近過去,伸手在那上面摸了摸,堅硬的很,澀澀的,凹凸不平。
這白色石壁乍看上去如同玉壁,但是色澤明顯不能同白玉相比,而且手感更是與玉質的溫潤滑手大不相同,天壤之別。
只見到楚歡伸出手指頭在那白色的石壁上按了按,然后將手指放入口中的舌頭上舔了舔,臉上隨即顯出極為古怪的神色。
白瞎子不知道楚歡這是做什么,也拿手指在石壁上按了按,隨即伸舌頭舔了舔,心想難不成大人對這石頭的味道很感興趣?
楚歡看著白瞎子,似笑非笑,問道:“味道如何?”
白瞎子吐了吐舌頭,道:“好苦…大人,這是什么東西,石頭怎么是苦的?”
楚歡笑而不語,竟是拿著血飲刀在石壁上生生挖下一塊拳頭大小的白色石頭來,托在手中仔細看了看,眼中閃爍著光芒,隨即看向仇如血,問道:“仇兄,你以前可見過此物?”說話間,已經將那白色石頭亮在仇如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