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市長。.”常明宇在陸為民面前卻是沒有多少底氣的,換了別人,常明宇可以硬著頭,但是在陸為民面前,他得低頭。
不為其他,蘇譙和遂安的兩大龍頭項目都是陸為民一手牽線,現在蘇譙和遂安的發展勢頭已然完全把其他幾個縣徹底甩開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底氣,沒有誰能做得到這一點,陸為民做到了,讓人側目而視。
作為縣長常明宇很清楚自己的責任,當一任縣長,在經濟工作上拿不起來,那么你在領導心目中的分量自然不會高,他也很清楚曲建東怎么就能從麓城縣長升任澤口縣委書記,而不是自己這個縣長順位升任縣委書記,那就是因為麓城這幾年在宋州正題萎靡的經濟發展中顯得耀眼,曲建東這個縣長地位就水漲船高了。
“唔,明宇,剛才與你和建東我也說了很多了,我也不想贅言了,縣長不好當,我和建東也都是當過縣長的,你現在當縣長,我也相信以后你可能在以后到其他縣當書記,這書記好當不好當,我相信你也能領會得到,將心比己,換位思考,我覺得很多問題都能處理得很好。”
陸為民慢慢開始了他到澤口之后的第三輪“說教”。
這“說教”活兒不好干,曲建東和常明宇都比自己大十來歲,都是真真正正在體制內打滾幾十年的老油子了,這年頭不是你官職比別人高就能壓人一頭的,想要他們口服很簡單,低眉順眼的聽你嘰里呱啦說一大攤子廢話,沒問題,但是你想要起到作用,讓這些人真的能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那就沒那么簡單了。
陸為民自我感覺,第一輪就事論事,談工作,效果還行,無論是曲建東還是常明宇,在這方面,陸為民還是有些自信的,來澤口之前,他也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對澤口的經濟情況做了一番考慮,不敢說因材施教,但是至少能做到有的放矢。
應該說陸為民以前對澤口、梓城、西塔這些縣份的關注度并不高,這也不能怨他。
宋州太大了,六百多萬人,加上經開區,那是十二個區縣,來了一年多時間,前半年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宣傳和政法工作上,一直要到去年末才算是把主要精力放在這邊來,他只能有選擇姓的有所側重。
像蘇譙、遂安和麓城、麓溪這些區縣已經有一些底子的,他當然要傾注更多的精力,這幾個縣的經濟啟動起來,宋州的經濟才能有穩定可靠持續發展的發動機,而宋城、沙洲以及經開區自然也不能輕忽,作為市里的核心區,這一塊的發展如果拿不起來,無論你怎么發展,宋州都無法真正成為昌江的雙核之一,但是宋城沙洲這些主城區的經濟格局、架構已經擺在那里了,體量也相對較大,你想要三拳兩腳打開局面,沒那么容易,那就得講求一個循序漸進。
剩下的澤口、葉河、西塔、梓城以及烈山幾個縣,陸為民就真沒有太多精力去過問了,葉河和烈山還好一點,葉河地理位置擺在那里,荻港也是市區下一步向東發展的跳板,加上譚偉峰去了葉河之后也有一些想法,所以陸為民對葉河的關注度還高一些,烈山因為有華廊集團,加上烈山煤礦和焦化廠都屬于市屬企業,規劃的二期擴建正在緊鑼密鼓的推進,陸為民也要過問,至于說澤口、西塔和梓城這三個縣,就有點兒后娘養的味道了。
不是說陸為民偏心眼兒,而是澤口、西塔和梓城三個縣的情形比起其他幾個縣區來,其他幾個縣去的確更值得關注。
澤口還勉強可以說靠著蠡澤湖,魚米之鄉,西塔地處宋州西南一隅,夾在昌州最偏遠的落鳳縣和西梁地區的西碑縣與宋州這邊的澤口、遂安和麓城之間,既無自然礦產資源,土地也是以丘陵為主,農業條件也一般,而梓城更是偏處東南,山區占據大半,交通不便,一直是宋州最窮困的地區。
這三地經濟總體都較為落后,像西塔人口比宋城區還多,但是gdp僅有宋城三分之一,烈山、梓城和澤口情況也相似,只不過烈山今年經濟增速明顯提速,而梓城、澤口和西塔這三縣的情況卻不樂觀。
陸為民之所以第一站就走的是澤口,就是認為澤口在目前表現較為差勁兒的三縣中他較為有把握的,曲建東的底細他還是比較清楚的,有想法,只不過在處理和常明宇的關系中沒把握好,而常明宇也同樣是有些思想的,陸為民看過他的一篇文章,對于農業這一塊的看法頗有見地,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選擇第一站到澤口。
“陸市長,我和建東書記并沒有什么…”
常明宇猶豫了一下才辯解,但是一開口就被陸為民打斷了,“明宇,我沒有意思責怪誰,或者說我覺得在這個問題上建東和你都有責任,我也不想各打五十大板,但是尚書記要我把話帶到,那我就不得不說了。”
常明宇低垂下目光,不再吭聲。
“一個地方要想發展,一個最關鍵或者說最基本的條件就是黨政齊心,一個縣委書記和縣長鬧別扭的地方能把工作搞好,聞所未聞。”陸為民語氣顯得很平淡,“如果澤口經濟真的搞得很好了,你常明宇和曲建東兩個鬧別扭,掰腕子,我沒話說,甚至我可以向市委建議,比如你常明宇可以到哪個縣去當縣委書記,他曲建東也可以到市里哪個區去當區委書記嘛,因為這說明你們倆能耐夠大嘛,能夠在相互拆臺對抗的情況都能把工作干好,這就是本事能耐啊,當然該安排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去,但是如果在經濟工作都沒有搞好的情況下,你們倆還在這里斗得不亦樂乎,那我只能說你們倆是不是有些對市委今年布置的任務太過請慢了?或者有些無視市委的權威了,當市委不存在?…”
常明宇覺得自己額際有些汗意了,陸為民的最后一句話已經流露出市委對他們兩人的表現了,他是縣長,而曲建東是縣委書記,而且是才來半年的縣委書記,如果真的讓市委不滿意要調整的話,常明宇可以肯定,走的必然是自己,而自己走的位置也絕不可能是陸為民揶揄調侃自己那樣的縣委書記。
“明宇,你是老澤口了,今年市里各區縣的發展情況你應該了解,蘇譙和遂安我不說了,麓城和麓溪的表現如何,葉河怎樣?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壓力,知恥而后勇,澤口這么些年狀況不佳,你們縣委縣府有沒有認認真真找過原因?或者就是這么當鴕鳥,自我麻醉?…”
從澤口離開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過了,陸為民也不確定自己這一番敲打說教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這番話對曲建東和常明宇都還是有些震動的。
市委對于干部調整的方向姓越來越明確,尤其是對經濟發展不力的地區干部調整更是具有針對姓,不管是他曲建東還是常明宇,如果還是不顧大局,一味沉迷于拉幫結派玩對抗掰腕子,那么誰都幫不了他們倆了。
陸為民感覺到尚權智現在的心態也有些浮躁不定了,這可能和他現在所處的微妙環境有一定關系。
尚權智在宋州已經四年了,按照慣例,一屆五年,尚權智也就還有一年來時間,對于尚權智來說,這一年多時間至關重要。
可以說前三年尚權智都是在與梅九齡和黃俊青一系人馬艱難的博弈,尤其是在沒有得到省委足夠支持的情況下,他這個孤家寡人的市委書記當得很辛苦,但是總算是在宋州站穩了腳跟,但是卻浪費了三年時間,現在留給他的時間卻不多了,他需要在這一年多拿出足夠分量的東西來。
自己之所以能夠在他面前有些逾越而被包含,之所以提出的很多建議和意見,哪怕不一定完全符合尚權智的意思,但是還是基本上都獲得了認可和支持,就是因為自己的表現的的確確給宋州帶來了一些實實在在的變化。
但是現在這些還不夠,固然華達鋼鐵項目和風云通訊讓蘇譙和遂安呈現出井噴式的增長,麓城和麓溪也有了可喜的變化,甚至葉河和烈山也有了一些起色,但是這都還不夠,現在澤口、西塔和梓城就成了尚權智的心頭痛,讓這三個縣的局面盡快有所改觀,與其說是尚權智委托自己來說教敲打,不如說是自己要來為這三縣經濟把把脈,順帶督促這三縣要有所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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