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散,本來心情不太好的甄婕也在陸為民的刻意恩愛纏綿之下精疲力竭,沉沉睡去,倒是陸為民好好睡了一宿,這個時候卻顯得精神極好,思維也處于最佳狀態。
看著女人依偎在身旁的臉頰上還隱隱有些淚痕,陸為民也知道甄婕心境承擔了多么大的壓力,奪人之愛在這個社會是要承擔相當大的道德壓力的,尤其是這還是親姊妹,只怕立即就會變成千夫所指的賤人,可以想象得到甄婕的擔憂懼怕。
195廠就這么大個圈子,甄家以前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而陸家現在更是出了自己兄弟姐妹幾人,儼然成為了195廠的“名門望族”代表的架勢,甄家姐妹以前都是195廠子弟校的校花,現在卻演變成了這種情形,委實讓人難以接受。
人言可畏,不是誰都能像自己這樣經歷了兩世為人,心境早已經操練得百毒不侵了,甄婕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而且還一直是在大學這個象牙塔里讀書、研究,對于外邊世界的風風雨雨并沒有太多的接觸,所以在心理上根本無法做到泰然自若。
甄妮回來該怎么辦?對于甄妮來收,這無疑也是一個巨大傷害,但是陸為民卻覺得也許甄妮最終會坦然面對,畢竟是在甄婕和自己走到一起之前甄妮和自己的感情就已經出現了問題,她遠走烏克蘭其實也就是一種變相的逃避和冷靜,只是她可能也沒有想到姐姐會和自己有了這樣一層關系。
對于甄婕來說,恐怕最難過的還是她自己的心理這一關,但是話又說回來,兩個人真的可能走到一起么?甄婕也和自己說過,她也不知道以后會怎樣,但是她從未想過會和陸為民結婚,甚至她覺得兩個人就這么偷偷摸摸在一起已經是極限,而要讓她以橫刀奪愛的方式公然面對195廠人的目光,她承受不了,無論甄妮是否在意。
這是個無解之題。
陸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一笑,對自己來說,婚姻似乎也還真是一個無解之題。
似乎那段感情都存在著這樣那樣的缺陷和障礙,讓人難以獲得滿意的結果,也許從自己內心深處就從沒有有過獲得一份完整感情和婚姻的奢望,或者說就沒想過自己這二次人生會在感情上也獲得圓滿,正是在這種心理暗示下,自己才會如此恣意妄為,放蕩無忌?
他吃不準。
思路如天馬行空,飄忽不定,把自己和甄氏姐妹的感情糾葛擱在一邊,陸為民思緒重新回到昨晚的這頓莫名其妙的夜啤酒上來了,姚放看似在“釋放善意”,想要和自己握手言和,但實際上也就是一個姿態,無論是他還是自己都不會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自己和他暫時也還不會有什么交葛,他當他的昆湖市委副書記,自己干自己的宋州常務副市長,頂多也就是兩座城市會隔空對決,那也是良性競爭,也還輪不到他姚放和自己來說事兒。
不過看得出來姚放還是頗有心機的,如梁炎所說,在團省委這家伙就開始有意識的拉攏人馬,為他日后下放dǎ基礎,現在看起來這家伙這一手還是頗有成效的,倒還不能小覷了這個家伙在這些手腕上的本事,這方面倒是可以成為自己的借鑒,在這一點上自己就不如對方做的那么自然,那么富有成效。
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這話說得的確是經驗之談,也許自己也該主動和章明泉、關恒、宋大成、齊元俊、馮西輝,甚至還包括巫嗣潤、彭元國這些人聯系走動一番了,現在看似大家的生活之間已經沒有了交織,但是沒準兒日后這些人就還會成為自己工作上的得力臂助。
這些工作都需要一個長久和持續的培養,也是一個相互了解相互認可的過程,縱然章明泉和關恒他們和自己早就有了默契,但是時間和空間距離很容易讓那種陌生和生疏在相互之間滋生,要消除這種距離,就需要不斷的潤滑和接觸。
自己到宋州這一年多時間里在這方面就有些輕慢疏忽了。
陸為民思緒萬千,馬思涵給自己的這個消息也像是在黑夜里點了一盞燈,給自己也指明了方向。
基礎設施建設對一地經濟的拉動是非常明顯的,如果真的能夠把西宋高速和宋宜高速這兩個事情搞定,不說日后這會給宋州經濟發展增添多少后勁兒,僅僅是這兩個項目在宋州境內帶動的就業和各種物資需要就能拉動相關產業不小,這一點陸為民很清楚,當初在阜頭,最先dǎ開局面也就是利用道路交通建設來拉動經濟發展的,而和阜臨公路以及阜雙公路阜頭段這些相比,西宋高速和宋宜高速其帶來的拉動效應至少要高出幾倍。
只是馬思涵透露出來的意思也還有一些不確定性,政策上會放寬的幅度究竟有多大,這還需要進一步細化明確,在沒有獲得這方面消息之前,陸為民還不好和林氏家族那邊直接談及實質,但倒是可以邀請林氏家族那邊來宋州這邊進行考察。
想到這里陸為民又突然想起了即將來襲的洪水陰影,前世中就是在八月初會迎來一場最兇猛的洪峰襲擊,對于宋州來說,只有熬過了這場風暴,才算是真正過關,只是現在卻沒有幾個人把這件事情當成一回事兒,似乎八里湖的潰堤讓宋州老百姓就以為洪水不過如此,這才是最讓陸為民心焦的。
只是現在陸為民也只能被動的等待,擇機作最后的努力,他知道自己已經在這方面招徠了很多人的不滿和埋怨,再要強行插手,只會起到反面作用。
日子就在陸為民忐忑不安的心境中一天一天過去了。
陸為民也曾經幻想過是不是自己這個蝴蝶翅膀能夠改變一些大事,事實上自己已經改變了一些東西,但是對于天氣氣候這樣的事情,自己這蝴蝶翅膀能起到作用么?
顯然不能。從七月下旬中上游有開始出現大規模持續降雨時,陸為民就知道這事兒是完不了,不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洗禮,只怕今年這個夏天宋州是熬不過的。
“去年的厄爾尼諾現象是前所未有的,這直接影響到了今年的汛情,不過前期我們宋州也經歷了連續的洪峰過境,都沒有出現大的問題,把里湖潰堤那也主要是部分地段的堤壩質量有問題,現在八里湖和九宮湖沿湖湖堤已經進行了全面加固,而且湖堤也有人經常查看駐守,市防汛抗旱指揮部也有轉任督促檢查,所以陸市長你就請放心吧。”
看著市防汛抗旱指揮部辦公室主任市水利局局長石光輝言辭鑿鑿的在自己面前拍胸脯,陸為民就有些忍不住有想要dǎ人的沖動,這個家伙真是說起謊話來簡直不經大腦思考,撒謊水平簡直老練成精,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自己才去了沿江大堤查看情況,就真的會被這家伙給忽悠過去了。
沒錯,沿江沿河沿湖的堤壩都有人駐守,但那是駐守么?dǎ牌的dǎ牌,喝夜啤酒的喝夜啤酒,來接班的人遲到早退現象相當普遍,這就是臨陣待戰狀態?
一個很普遍的心態就是江堤固若金湯,而且前邊幾撥洪水也都過去了,這江堤都成功的經受住了洪水的考驗,絕對沒問題。
陸為民強壓住內心的火氣,抬了抬手,示意對方暫時別在那里dǎ包票了,“老石,我知道前期你們也都做了很多工作,現在也進入了防汛最關鍵的階段,長江中上游和蠡澤湖水系、洞庭湖水系的水位這一段時間都在不斷攀升,洞庭湖那邊情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們蠡澤湖這十年的面積縮小了不少,調節長江水位的能力削弱了不少,我估摸著洞庭湖也和咱們差不離吧,另外沙河和宋河的水位也在暴漲,河堤上的防范務必要加強,…”
“我已經和監察局的同志dǎ了招呼,要他們加強河堤駐守干部職工的值班監督,你也別幫他們dǎ掩護,昨晚我自個兒一個人去看了看,不是像你所說的那么好,萬一有個不測,我怕誰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我提醒你一句,務必要…”
石光輝真的有些不耐煩了,他當然知道這防汛的重要性,可是這所有工作早就布置下去了,該準備的都準備了,江堤河堤湖堤他也都檢查過,是有些小疏忽,但是也不至于像陸市長所說的那么夸張,關鍵還是堤壩起作用,他覺得這陸市長真的是管得有些太寬了,難怪畢市長一說起這事兒,就有些不高興,讓自己看著辦,陸市長怎么說怎么辦,這不是把自己故意夾在里邊難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