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莫萏,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今天我有事。”有些蠻橫而暴躁的打斷對方的話頭,男聲顯得有些陰戾,“這樣做沒有意義,我也不容易,你知道的。”
“沈培新,你別把人心都想得和你一樣,我只是要拿回菡兒的撫養費,這是我們離婚時候協商好的,三個月了,一千二百塊錢對你真的這么難么?”莫萏眼睛里的冷意幾乎要讓人冰凍,但是對于她對面這個男人來說,卻無濟于事,“莫萏,我會給的,但是要等一等,我和你說過的,我們還需要好好談一談,很多事情。”
“行了,沈培新,我和你沒有什么好談的了,我已經想通了,我和你之間,除了撫養孩子的義務,在沒有其他任何瓜葛,請你自重。”莫萏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句話來。
“沒有任何瓜葛?”男人陰笑了起來,“萏萏,我還是菡兒的父親吧?你忍心她就一輩子沒有爸爸?我給你說過了,我和吳倩只是…”
陸為民還沒有走近,還沒有看到兩個人,心里就已經在嘆息了,這個男人顯然很清楚莫萏的一切,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他似乎很確信莫萏拿他沒有辦法,夫妻情分,孩子,還有莫萏需要繼續在學校里工作生活下去,需要顧及名聲,這一切似乎都成了對方拿捏莫萏的底氣。
“萏萏,還沒有好么?”陸為民知道其實這個時候自己并不合適出面,但是他卻無法容忍這個男人在那里恣意羞辱莫萏,對于一個曾經是自己妻子的女人,是自己孩子母親的女人,這個男人的表現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陸為民還是第一次看見莫萏的前夫,不得不說這家伙生得一副好皮囊,起碼是一米七八以上的個頭,頭發油黑,面龐紅潤,眼眶略深,鼻梁高挺,尤其是那一張闊嘴,肩寬背厚,一襲淡灰色的西服穿在身上,很有點兒走秀男模的架勢,解開的領帶和紐扣反而多了幾分瀟灑的氣度,再有一張能把死人說活的嘴巴,難怪莫萏能迷醉在這個男人身上。
“你怎么來了?”莫萏臉色微變,雖然已經明白了很多東西,但是莫萏還是下意識的不愿意引起誤會。
“你是什么人?”男人目光陡然變得精芒綻放,直視陸為民的臉上,狐疑中略帶陰狠,“莫萏,他是誰?”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只要我是一個人就行了。”陸為民實在忍不住要刺對方一句,“就怕有些人穿上衣服不說人話,不干人事兒。”
沈培新臉上微微變色,能年紀輕輕干到教導主任位置上,沈培新當然不單純,略微一打量就覺察出陸為民身上不一樣的氣息,所以陸為民雖然言語可惡,但是他卻沒有馬上爆發,“你是莫萏的朋友?哦,莫萏,這就是你的新男朋友?挺快嘛,我說呢,…”
“沈培新,你少在那里胡說,你自己齷齪,就把別人也想得那么低賤?”莫萏氣得臉色煞白,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哦?我齷齪?真看不出你這么純潔干凈,怎么還跟我同床共枕這么些年呢?”沈培新語氣更冷厲,惡狠狠的盯著陸為民,“別在人面前裝可憐,誰也不比誰干凈。”
陸為民心中暗嘆,這男人狠下心來的確不是女人能比的,句句誅心,看見莫萏臉色青白,珠淚盈眶,陸為民心中也是說何苦來哉,非要把男人最丑陋最骯臟的一面都要暴露在面前,讓自己徹底絕望心里才踏實?
門廳內門突然打開了來,一個姿容不俗的年輕女人探出頭來,看見莫萏之后臉色驟變,冷若寒霜,走了出來,順手把門帶上,“培新,怎么回事兒?我叔叔和金局長他們都等著呢,劉校長都生氣了,你還在這里干什么?”
“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小倩,你先進去,我和他們說兩句就好。”見年輕女人臉色難看,沈培新趕緊解釋,“你先進去吧。”
“莫萏,你是來找培新的?聽說你這段時間經常找培新?”年輕女人眉毛一揚,看著莫萏:“以前也就罷了,我也沒有資格說什么,但是今天我可以正告你,以后少來找我們家培新,我和他昨天已經領了證了,所以請你自重。大家都是學校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要學會面對現實,你條件要說也不算太差,何必要做這些徒勞的事情呢?”
“吳倩,我是來找沈培新,但是我找他是有原因的,…”沒等莫萏話說完,女人已經打斷了莫萏的話:“我知道,不就是找培新要錢么?什么一會兒小孩生病了,一會兒家里有沒有人照顧了,大家都是女人,都明白怎么回事兒,你這樣糾纏培新沒有意義,培新他都和我說了,既然你們已經離了婚,就說明你們之間沒有緣分了,我和培新已經結了婚,如果你再這樣繼續糾纏下去,很不道德,我不希望鬧得太大,這樣對你不好,你也還要在學校里工作生活不是?”
莫萏氣得渾身發抖,她沒想到沈培新居然用這樣一番說辭來詆毀自己蒙騙吳倩,看見泰然自若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莫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走上前去,狠狠的一記耳光抽在這個昔日自己瞎了眼一般看上的男人臉上。
“咦,你怎么打人?太猖狂了,太放肆了!”見自家男人被打了一個趔趄,女人一下子不依不饒了,一把揪住莫萏的頭發往下拽,就要把莫萏拉倒在地。
陸為民本來一直想要冷眼旁觀,然后勸著莫萏回去之后再說,但是這會兒他卻無法袖手旁觀了,一個箭步上前,很干凈利落的抓住那個女人揪住莫萏頭發的手腕,微一用力一捏,對方身體一軟,差點癱在地上,頓時就像殺豬般的慘叫起來,
這個時候門廳內門一下子打開了來,幾個男人走了出來,看見亂成一團的門廳,當先一個男人目光落在尚未來得及松手的陸為民身上,“放手,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打人?小周,給霍振陽打電話,說錦江大酒店二樓惠靈頓包房有人打人,讓他立即安排人過來!”
陸為民松開了手,女人就是倒在了地上,凄慘的叫了起來,“叔,我的手動不了啦,被這個野物扭傷了,…”
“不準他走!”居中的男子四十來歲,一身凌厲的氣勢,微微噴著酒氣,灼灼的目光落在陸為民和莫萏的身上,嘴角浮起一抹兇悍的笑容,“行啊,居然有人敢在錦江大酒店來行兇,也不看看這里是哪里?保安呢?還不先把這個人抓起來,等到一會兒警察來了交給警察!”
在陸為民和那個女人抓扯起來的時候,一直站在一旁的女性領班已經忙不迭的上來勸架了,只不過她的動作慢了一些,陸為民的動作很快,一下子就把那個女人的手逮住,然后就是鬼哭狼嚎,一地雞毛。
保安們來的速度很快,不愧是五星級酒店,幾乎是在那個男人叫嚷的時候,保安就已經到位了,只不過他們也搞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站在一旁,把雙方分開。
“你們是干什么吃的?把這個家伙抓住,待會兒警察就來了!別讓他跑了!”氣勢很足的男人狠狠的瞥了陸為民一眼,這才把目光回到已經被沈培新扶起來的女人身上,“小倩,怎么樣?”
“叔,我的手動不了啦,肯定傷了骨頭,痛!”女人眼淚汪汪,似乎都快要站不穩了,不是沈培新扶著,幾乎又要癱倒在地了。
“沒事兒,待會兒上醫院,等警察來了,把這個家伙交給警察你就去意愿。”男子惡狠狠的叉著腰,“媽的,無憂區這塊地盤上要翻天了?!”
陸為民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退縮,只是很沉靜的把莫萏拉到了自己這一邊,站在了一旁,對方的目光投射過來,他也只是淡淡的回望,不過他怎么覺得這家伙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個家伙。
“耿書記,霍局長說他的人馬上就到。”一個秘書模樣的家伙在他身邊小聲道:“就近的一組巡警就在酒店門外,馬上就進來。”
“好。”姓耿的男子狠狠的剜了陸為民和莫萏一眼,陸為民覺得對方似乎還在莫萏身上停留更久一些,那個耿書記的稱呼似乎勾起了一點兒什么,姓耿的人不多,自己印象中好像…,對了,耿昌杰?就是這家伙,陸為民心里豁然開朗。
他想起來了,前世中他見過這個家伙,不過是在監獄里,當時自己已經是無憂區的副區長了,區里組織副處級以上干部去監獄搞現場警示教育,聽服刑犯人現身說法,就有這個耿昌杰,這家伙是哪一年出的事兒?2006還是2007年?
陸為民記不清楚了,但是有一點他記得很清楚,這家伙因為受賄和巨額財產來歷不明,被判了有期徒刑十三年,那一次自己一行人去,這家伙一身囚服,現身說法足足講了四十分鐘,他印象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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