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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節 都是人精吶

  陸為民的表現讓很多人都黯然失色,尤其是他在經濟領域上的突出表現,再加自己和對方在合作策略上的成功,也使得很多人都有些失落,特別是一些和陸為民也存在一定競爭關系的角色。

  張天豪在昌西州也是干過副州長、副書記的人,同樣也體味過作為副手的滋味。

  用一個有些刻薄但是卻真實的說法來形容,一個市的市委市府圈子里邊,如果市委書記和市長真的是親密無間攜手共贏,那么很多人會覺得這是大好事,團結才是力量,但是對于很多副手們來說,就百味陳雜了。

  拿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來說,一旦市委書記和市長在所有工作上都意見態度一致,那么也就基本上沒這些副手們什么事兒了,甚至可能抹殺這些副手們的主觀能動性,因為你的意見態度基本上就涵蓋在書記市長的觀點里了。

  當然,市委書記和市長不可能所有工作和問題上都態度意見一致,作為兩個鮮活的個體人物,性格脾氣、學習工作經歷、朋友同事圈子這些都決定了兩個人注定會在絕大多數問題上意見態度都有著或大或小的差異和分歧,只不過是差異分歧的大小,以及兩個人的政治修養深淺,決定了他們會在這些問題上采取何種方式來應對罷了。

  成熟的政治人物都會很游刃有余的處理好這些分歧差異,求同存異也好,相忍為國也好,合作共贏也好,退一步海闊天空也好,投之以瓊瑤報之以木桃也好,這些方式都是最常見的處理手法,大家也都心領神會,這里邊也就有很多可供操作的余地,也就有諸多協商、妥協、平衡、退讓甚至交換,而市委市府內部的民主集中制正是這樣一個可以為副書記、常委和副市長們發聲、施展影響力和發揮作用的平臺。

  而這一年多來,自己和陸為民至少在給外部形成的印象是兩個人在很大程度上達成了某種一致或者說妥協,在很多工作和問題上都是用基本一致的聲音說話,這樣就讓市委市府里邊很多人都有一種被“邊緣化”的感覺,這個詞語是祁戰歌在某個場合下半開玩笑的和自己提到的。

  如果連祁戰歌都有這種感覺,那么像周培軍、曹剛和魏宜康這些人呢?

  市政府那邊陸為民無疑處理得非常高明,呂騰也好,上官深雪也好,陸為民都很坦然的放權,再加上現在又有了一個大管家一般的何雪峰替陸為民打理,這樣一方面讓陸為民可以騰出手來做大事,而另一方面也相當于是想自己的一種示好方式,但這也同樣刺激了周培軍、魏宜康和曹剛這些人的心態。

  連副市長們一個個干得有聲有色,而作為核心權力階層的常委,他們似乎卻被排除在了當前豐州一往無前的社會經濟事業發展大潮中,而這恰恰是因為自己和陸為民在諸多事務上步調一致的緣故,這種相當微妙的心思大概也就一直積淀在他們心中,幾乎是瞪大眼睛的尋找著可資利用的機會,而這一次似乎就終于等到了。

  所以這一次豐武公路項目就成為了他們傾瀉自己情緒的一個由頭,尤其是像眼前這一位,在這里說了這么久,就差一點指名點姓說陸為民驕橫跋扈了。

  “老周的這個提議我看的確有可操作性,重大事項研究制度的確立有助于我們市委通過民主集中制的方式來決定關乎我們全市的重大事項,又有助于市委在重大事項上加強領導,進一步完善這一類制度,也是我們依法治市的一種體現。”張天豪淡淡的道。

  “嗯,天豪書記說得對,十六大會議也把依法治市提到了相當的高度,省委杜書記好像在去年年底也寫了一篇關于依法治省的文章,我看過,很有啟迪意義,天豪書記這個意見也切合了這個意思。”吳光宇順著桿子上,“我看這個制度應該盡早研究拿出來,市委辦和市委政研室應該抓緊時間拿出具體條款來,征求意見,爭取早日確定。”

  張天豪微微一笑,眼前這兩位都是頗為滿意,看樣子也是對這個制度期盼已久,估摸著這兩個家伙在私下里早就有過溝通了,所以才會如此“恰巧”的湊在一塊兒了。

  他能理解這些人的心態和想法,用這種方式來限制陸為民的在諸多事務上的主導權,迫使市政府那邊把主導權交回到市委這邊來,在這個問題上他也并無異議,但是有一定卻要明確,那就是這必須要在自己可控范圍之內。

  這其實就是一個將原本已經逐漸行政化的事務決策權拉回到市委這個平臺上來,為市委副書記和常委們提供一個可供他們發揮影響力和決策權的機會。

  對于這一點張天豪還是比較佩服陸為民的,不動聲色間用營造起來的各種聲勢逐漸把吳光宇從經濟工作事務邊緣化了,甚至還讓吳光宇他們有力使不出。

  而這一次其實也是吳光宇他們的一次絕地反擊,但效果有多大,張天豪也不確定,陸為民可不是吃了虧就不吭聲的人,他也想看看陸為民對這一次的事情究竟會做出如何的對應反擊之策。

  陸為民并沒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憤怒惱火。

  事實上從春節受教之后,陸為民就已經開始認真的反思檢點自己。

  雖然和張天豪挨表面上處得很不錯,但是并不代表兩人之間就真的親密無間了,一些工作上的觀念分歧,用人上的矛盾,以及本身就存在的各種小嫌隙,總會隨著工作中的磕磕絆絆而醞釀發酵,但是不得不說張天豪的忍耐性很好,為了一個更長遠的目標,張天豪可以容忍很多。

  比如像以城投公司作為載體推動城市建設來實現雙廟和伏龍兩個區的經濟快速發展,在這個問題上,張天豪其實是不太看好的,但是他需要自己在縣域經濟發展上給予他大力支持,所以他很隱晦的對自己的這一戰略表示了認同,相當于為自己在這個戰略上開了綠燈,否則也不可能有雙廟和伏龍的崛起。

  其結果就是雙贏,阜頭和大垣的興盛,雙廟和伏龍的崛起,使得豐州的GDP一下子從2001年的170億猛增到了204億,距離宜山和西梁僅咫尺之遙,這種戰略合作給雙方都帶來了好處,但是并不代表張天豪就一直會認同此種戰略。

  作為已經擔任兩年的市委書記,張天豪已經積累起來了足夠的政績,而按照今年的發展勢頭,豐州還會更上一層樓,在這一點上無論是張天豪還是陸為民心里都有數,而張天豪事實上已經做了很多鋪墊工作,也許就差最后一步,同樣張天豪也會考慮自己處于這個位置上會考慮如何來配合他,所以這個時候張天豪會什么想法?

  陸為民換位思考,如果他是張天豪這個時候要留給領導一個更深刻的印象,那么就會選擇加深領導對他在大局觀和駕馭能力上的印象,作為市委書記通過什么方式來實現這一目標,最好不過的就是在重大事項上確立他的主宰權決定權,那么有今天市委常委會上的這一幕也就不奇怪了。

  其實在上常委會前他就隱約知曉了一些,豐武公路路程長,投資規模大,對于南潭來說的確非常重要,但是對于豐州市來說,卻未必,所以在先前章明泉和他談起這個項目的時候,他沒有點明,他也不愿意打消南潭方面的積極性,在他看來,即便是市委不支持,但是也并不代表就反對就否定,作為一級黨委政府,南潭縣委縣政府有自己的認知判斷力。

  豐武公路豐州到南潭段路況也還過得去,關鍵是南武段,這也是關鍵,豐州市委之所以擱置了這個項目,主要也就是認為豐州至南潭段路況尚可,沒有必要把寶貴的資金花在這上邊,而南武段對于豐州市來說價值意義就沒有那么大了,而不建設豐南段,雙廟、伏龍和經開區自然也就沒有那么大興趣了。

  用這種分化瓦解免得遭人怨的方式,似乎張天豪沒有必要那么做,而更像是其他幾個人玩的小心思,不用猜,陸為民也知道就是那幾位干的好事兒,但人家說的在理兒,這一抽絲剝繭,豐武公路就成了為你南潭一家的事兒了,資金有限,暫時擱一擱也說得過去,都是人精吶,啥都算好了,這是把自己真的當成了對手來對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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