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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節 種子

  當務之急,就是把江西這一片的基礎設施建迅速建設起來,哪怕一時間完成不了,但是至少你要啟動起來,得給人以希望,能讓大家看得到希望,只有這樣,先前所做的一切也才有落實敲定下來的可能。

  這也是為什么陸為民力促昌達實業、美能建設和和興建筑這幾家企業趕緊啟動起來的原因。

  相較于伏龍區這邊的急得跳腳,雙廟那邊的情況要略好,拓達集團的兩個項目,基本上都是依托拓達水泥廠,周邊有現成的空地,而拓達水泥廠周邊的道路和碼頭早已經是齊備的,一切都是萬事俱備,只欠項目拍板就開建,所以一敲定,項目建設就迅速啟動起來了。

  離心玻璃棉項目在敲定之后也開始了前期的準備工作,選擇也就選擇在了西一環北三段和人民路延伸段匯聚點的對角那一面,而普生管材的原廠址就在日后雙廟區政府駐地·一文武鎮上,也就是日后的文武街道辦事處,人民路延伸段一直向西跨越一環路西段再向西面延伸兩公里就是文武鎮,而這一段延伸段雖然被尚未成立的雙廟區列為日后雙廟區成立后的一號工程,但是就目前來說,雙廟還沒有這個經濟實力來修這一段已經超出了他們實力的道路。

  雙廟這邊的情況之所以比伏龍好,就因為他們緊鄰經開區,許多區域僅僅是一路之隔。

  經開區的基礎設施基本上是齊備的,無論是道路還是管線,只需要向雙廟這邊延伸過來就行,所以在美能建設和和興建筑接手之后這邊,人民路的延伸段和西一環北三段立馬就沿著匯聚點開始分別向南和向東開建。

  西一環北三段以西就屬于雙廟區,以東屬于經開區,而人民路延伸段和西一環北三段作為交匯點,將按照預留立交的模式來建設,立交橋的投入太高,豐州暫時還承受不起,但是為了日后發展的需要,豐州卻又不得不先行預留建設立交橋的土地。

  看著桌案上的來自各區縣的經濟數據,陸為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能夠感受到來自各區縣經濟脈搏跳動帶來的勃勃生機,同樣也為面臨的各種巨大困難帶來的壓力感到窒息,基礎設施上的嚴重滯后,讓他有一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壓抑郁悶了。

  這怨不得人,豐江以西在豐州撤地建市之前的確從來沒有納入過城市建設總體規劃,比江西之地條件好得多的江東河北之地,不也是拖拖踏踏搞了這么多年的開發建設,一樣沒見出多大成效來,以至于這一次城市規劃建設總體方案出來時,很多人都質疑為什么不把建設重點優先向豐江以東、東汗河以北的地區傾斜,卻要先行來開發建設毫無基礎的江西荒地。

  好在昌達實業、美能建設和和興建筑已經啟動了,而且也都是多頭啟動,合力對進,這樣可以有效的提高建設進度,也能讓預定的在開年之后幾個重要的節段能夠完成初步建設,確保一些標準化廠房建設順利啟動。

  時間,時間,現在缺的就是時間,一晃就是幾個月過去了,陸為民發現忙碌起來的時候時間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自己到豐州就已經四個多月了,而豐州地區的壽命現在也在一天一天縮減。

  祁戰歌和黃文旭這一段時間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撤地建市這項工程上去了,行署這邊主要是王自榮在負責,有時候潘曉方也被拉進去,陸為民基本上沒有過問,正如他和張天豪所說的那樣,撤地建市就是一個程序問題,豐州是地區還是市,不僅僅是看你這塊牌子和公章換沒換,更重要的還是看你城市變沒變,二三產業有沒有發展起來,老百姓的收入漲沒漲,這才是根本,也是關鍵。

  “陸專員,經開區糜主任來了。”呂文秀的話打斷了陸為民的沉思。

  “哦,請他進來吧。”陸為民收回思緒,糜建良來了,估計也是壓力不小,這一段時間他一直沒有怎么過問經開區的事情,也讓宋大成不要過多敢于經開區的事情,經開區的干部問題,陸為民已經專門和張天豪商量過,一些涉及到地委行署領導的家屬,都去打了招呼,該調離的調高,不愿意調離的那就要有準備接受任務的心理準備,完成不了從書記主任到普通干部,都得要有獎懲逗硬的心理準備。

  這一番招呼打下來,很多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有四五個人都陸續調出了經開直接辦提前退休的手續了,空缺出來的干部職位人選,陸為民告訴宋大成,讓糜建良自己選人,看上誰選誰,地委行署不干預,但是如果如此放權給他,到時候還拿不出像樣的成績出來,只怕就要拿話來說了。

  也該和他好好談談了。

  周培軍背負雙手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炎熱漸漸散去的秋日,一動不動。

  知了的嘶叫聲依然宏亮,卻不知道它的命運已經無多,無論是人還是昆蟲,其實都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早已經注定,總還以為可以一搏來改變自己,周培軍原來也一直這樣認為,但是在經歷了這么多年的波折之后,他已經學會了淡然。

  在對待自己命運的問題上,他已經沒有抱太多希望了,當然也不是毫無牽掛,地改市,看樣子無論是焦正喜還是章丘育都還要順利過渡,這樣也好,三年后,也許自己就更有機會。

  對自己的命運的把握他能淡然,但是對一些超出自己預料的事情,他發現自己卻很難保持淡定,甚至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兒返老還童的感覺,變得火氣旺起來了。

  芶延雄剛走,他心情很不好。

  作為老部下,在地區政法委跟隨自己多年,不敢說若苦功高,但周培軍認為芶延雄上個副書記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尤其是這一輪的人事調整如此之大的情況下,也就是順水人情的事兒,可組織部那邊居然敢把芶延雄給拿下來了。

  先前他還不敢相信,黃文旭就這么牛,居然半點面子不給自己?還是他不明白芶延雄和自己的關系?當然不是,黃文旭是何等機敏老練的角色,搞不清楚這里邊的門道,他會冒然去做這些得罪人的事情?

  嚴曉蘇那邊的傳遞過來的消息,的確是在上書記碰頭會之前芶延雄被拿下來了,而不是在上書記碰頭會時被拿下來了,這是兩個概念,之前被拿下來,那就是黃文旭在其中作祟了,會上被拿下來,那范圍就大多了,張、陸、祁、吳,外加黃,無人皆有可能,而前四者的可能性更大,理論上如果是黃文旭的話,他沒有必要這么多此一舉,要真這樣作,那就肯定有其他原委。

  很顯然芶延雄是被黃文旭拿下來的,可黃文旭為什么拿下芶延雄?像芶延雄所說他和黃文旭從無交道,更談不上什么恩怨,而嚴曉蘇也說了,他也轉彎抹角的問過了,黃文旭的回答是主要領導有異議,所以拿下了。

  理論上黃文旭不太可能為這種事情撒謊,也沒有必要,那如果是事實,那又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

  黃文旭口中的主要領導只能是張、陸二人,張天豪顯然不可能,如果是張天豪的話,只怕芶延雄早就被一腳踹到那個旮旯里去了,但陸為民,芶延雄又怎么會得罪了陸為民?

  陸為民才來幾個月時間,可以說無論是紀檢監察還是政法這條線的工作,他基本上都沒有過問過,唯一談得上過問的,就是要求紀檢監察部門在大型公共基礎設施工程建設上要采取跟進方式,專門建立一套跟進追蹤體系,防止“工程建起來,干部倒下去”這種情況的出現。

  正如芶延雄自己所說,他和陸為民也從來沒有什么交葛,也沒有得罪過陸為民,甚至連得罪陸為民的機會都沒有,如果是陸為民給黃文旭打的招呼,就有些蹊蹺了。

  芶延雄的話周培軍當然不會輕信,陸為民也不是瘋子,初來乍到,人年輕,能做到這個位置上,他對干部調整這里邊門道還能不清楚?

  無緣無故的干涉人事調整,顯然被不可能,可以肯定是有原因的,尤其是芶延雄在阜頭工作,那是陸為民發家的老巢,免不了就會因為一些瑣事兒而得罪了陸為民的什么老關系,只是以陸為民在豐州的人脈,他也不會不知道芶延雄走哪條線,但是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了。

  大伙兒還有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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