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民把頭仰靠在沙發上,有些苦惱的樣子,撓了腦袋好一陣之后才道:“我也不知道,總之心里邊對結婚這事兒似乎興趣乏乏,總覺得要和一個人一輩子相處在一個屋檐下有些不可思議,你說我這種心態算什么?婚姻恐懼癥?”
“或者你是還沒遇上真正讓你心動的人。.”曹朗搖搖頭,“愛情這個東西,最讓人無從捉摸,倏來倏去,誰也說不清楚,也許一輩子都遇不上,也許一段時間里你就能遇上幾段。”
“聽起來,你倒好像是過來人一般。”陸為民笑了起來,看見曹朗目光里有某種回憶的神色,心里微微一動,“怎么,還沒有放下唐靜?”
唐靜算是曹朗在大學里的初戀,也是班里的班花之一,而他們這個班的女生素質也號稱嶺南大學自恢復考高之后素質最高的一屆,唐靜和杜玉琦,一個文雅靜怡,清新宜人,典型的小家碧玉型,一個是大方豪放,屬于那種大家閨秀,所以各擅勝場,不分上下。
曹朗和唐靜兩人都是在大四時才好上,不過當時面臨畢業分配,唐靜是上海人,家里只有獨女,鐵定要回上海,而曹朗顯然也不可能去上海,所以兩個人這段感情在遭遇了畢業分配之后,就漸漸淡下來。
“什么放不下放得下,都是過去的事了,唐靜早就結婚了。”曹朗自我解嘲的笑了笑,眼眸中卻是懷念和回憶,“我回了京里,她回了上海,開始還有電話聯系,后來就慢慢淡了,94年她就結了婚,男的好像是滬上市政斧一個政斧部門的吧,聽說混得也挺不錯的。”
“呵呵,連人家的老公情況都打聽清楚了,你還說放得下?”陸為民笑了起來。
“其實我和唐靜之間的感情沒你想象的那么深,分手的時候雖然也很痛苦,但是時間一長,就漸漸淡了,我不愿意為她去上海,她也不愿意來京里,如果是真正感情深厚,我想我們倆之間最起碼會有一個人會為對方做出犧牲的。”曹朗這個時候神情已經漸漸恢復了正常。
“唔,你和唐靜好像也沒好多長時間吧,我記得都是大四了才好上的,一年時間,也許…”陸為民點點頭。
“不在于時間,而在于感覺。”曹朗斷然搖頭,“我想真正的愛情也許根本不存在,要么是一見鐘情,要么是相濡以沫,一個是激情,一個是溫情,能讓兩種混合在一起的大概才是所謂的愛情,但這種東西有么?”
“呵呵,你這個說法倒也有些道理,不過也有人說,單相思才是真正的愛情。”陸為民環抱雙臂,微微笑道。
“哦?就像你對杜玉琦那樣?”曹朗似笑非笑的瞥了對方一眼。
陸為民尷尬的打了個哈哈。
大學時候班上單戀杜玉琦的人太多,全校中想要追求杜玉琦的至少有一個排,陸為民也是其中一個。
大二的時候陸為民也曾經給杜玉琦寫過情書,而且一寫就是三個月,只不過杜玉琦從來沒有回過,大概是這種情況太多。
讀大學的時候陸為民雖然在班上也算是個人物,但是那時候的杜玉琦已經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對于在班上嶄露頭角的陸為民自然沒有打上眼,說實話那時候的陸為民也的確沒有資本讓杜玉琦另眼相看,太多比陸為民更惹人眼目的角色拜倒在杜玉琦石榴裙下,卻無一人能得對方垂青,甚至連一位嶺南大學副校長的公子,當時比陸為民他們高一級,畢業后分配到了南粵省政斧工作之后,還孜孜不倦的來追求杜玉琦,只不過依然被杜玉琦拒之門外,那個時候的杜玉琦堪稱真正的女王。
“或者就是像對盧瑩那樣?”看見陸為民滿臉尷尬,曹朗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盧瑩是他們那一屆另外一個女神,只不過不是歷史系的,而是外語系的,此女除了容貌身材外和一口流利的英語外,更為霸氣的是談得一手好鋼琴,而且還能跳芭蕾,堪稱風華絕代,也是當時嶺南大學學生會文藝部的部長,不過她這個部長對于學生會工作不太上心,更多時候就是有另一女神杜玉琦來負責,曹朗之所以用調侃的口吻來說陸為民,就是因為當時陸為民做出了一個壯舉,在給杜玉琦寫了幾個月情書無果之后,又開始追求盧琴,而且也是一追就是半年,當然其結果沒有什么兩樣,同樣是被無視。
盧琴是何等人,雖說陸為民給杜玉琦寫情書的事情除了他們寢室的人知道外無人知曉,但是陸為民這種要追只追最好的霸氣,不求成功只求做過的豪氣,也讓寢室里幾個人都側目而視,直喊佩服。
“喂,不至于這么老是揭人短吧?”陸為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覺得尷尬了,這種感覺很陌生,但是又很舒服。
“嘿嘿,這不叫揭人短,你這也不是人短,我們都是極為佩服的,能做出這種事情,真的,我覺得全校也沒有幾個。”曹朗話語里倒是一本正經,“這份勇氣絕對是我和紹成、駱康所不具備的,嗯,我想差不多絕無僅有吧。”
“行了,這還不是揭人短?”陸為民沒好氣的道。
“知道盧瑩現在在干什么嗎?”曹朗繼續調戲陸為民,“其實她距離你并不遠,前幾天我還遇上了她。”
陸為民立即反應過來,他記憶中盧瑩應該是皖省人,具體是哪里的他記不清楚了,曹朗既然說前幾天還遇上了她,肯定是在皖省,“哦,盧瑩好像本來就是皖省人,難道她也在宣傳系統工作?”
“不完全算是宣傳系統,杜玉琦才是真正的宣傳系統,盧瑩在廬州市政斧工作,我們去調研,除了宣傳部外,省市兩級分管廣電文化的領導也要參加,咱們這一屆的幾個牛人混得都不賴,盧瑩已經是廬州市政斧辦公室的副主任了,只不過她不認識我,我卻能記得她的風采,當然記得她的風采,主要還是因為你的緣故,尤其是看見你給她送花被她隨手送給其他同學那份瀟灑。”曹朗笑了起來,“所以我很想上前去問一句,盧瑩,還記得大學校園的陸為民嗎?”
當曹朗用模仿《還珠格格》里的那一句“皇上,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的語氣說出來之后哈哈大笑時,陸為民臉上的表情真心有些精彩了,讓曹朗興致更盛。
陸為民回想起自己在大學時代的狼狽模樣,也有些好笑,也就是在義無反顧的追求了杜玉琦和盧瑩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之后,陸為民才意識到自己和這些學校中的牛人的差距,大學里那點小表演在人家心目中根本就不算啥,他也才真正收心,也才會在大三暑假回來和甄妮發展起來這段感情。
大二到大三是陸為民最瘋狂的兩年,也是最精彩的兩年,無數刻骨銘心的回憶都在這個時段,相反大一和大四反而顯得平淡無奇波瀾不驚。
“曹朗,你要這么去說,我就和你絕交!”陸為民咬牙切齒的道。
“呵呵,所以我沒敢說,不過盧瑩倒是挺聰明,不知道從哪里聽到說我也是嶺南大學86級的,還來拜訪了我,我說了一些大學時代仰慕無比的話語,倒是逗得她哈哈大笑,…”
“喂,曹朗,你可千萬別說我的事兒啊,”陸為民一下子緊張起來,如果這曹朗沒心沒肺的說了,自己可真的丟臉丟大發了。
“我能不說么?”見陸為民臉上變色,曹朗這才笑道:“我只是說我有個室友在他們鄰省工作,已經當到市委副書記了,她很驚訝,也很感興趣,問了你的名字,我說了,但是她毫無印象,完全對不上號,我心里也是為你悲哀啊,你追人家大半學期,人家居然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你說悲哀不悲哀?”
陸為民氣得直翻白眼,當時盧瑩的追求者實在太多,自己在里邊實在太不起眼,而且自己也沒有像曹朗所說的追了大半學期,也就是一個多月時間,陸為民就果斷的放棄了那種無望的癡心妄想。
見陸為民一臉郁悶的模樣,曹朗越發來了勁兒,笑得連眼睛都瞇縫起來,“我說了你的情況之后,她簡直不敢相信,直說沒想到歷史系還能出你這樣的牛人,還問了你的電話號碼,說有機會一定要來你這里拜訪你,大概是覺得以她在大學里的名聲,你肯定能知道她,我肚子里都在說,你當然知道她,而且還是被她毫不猶豫拒絕還沒有留下半點印象的失敗者,對了,我和杜玉琦說起了你當過宣傳部長,她也同樣不敢相信,直說同學會時要好好問你是怎么混上這個位置的,我都沒來得及說你現在是市委副書記了。”
陸為民無言以對,這曹朗是怎么了,出一趟差就變誠仁來瘋了,居然還能搞出這些事兒來,但他也的確沒想到自己大學時代的兩個夢中女神居然現在都還和自己有了交織,當然這是通過曹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