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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幽禁康寧帝

  “你這閹人都知道什么!”荊王一把推開攔路的徐忠德,大步跨入了養心殿。

  李狗兒忙扶住徐忠德:“干爹,你沒事吧?”

  說著,他扭頭剮了眼荊王的背影。

  徐忠德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不要命了?”

  養心殿里太監宮女很多,要是被誰瞧見,告訴了別人,李狗兒不死也要脫層皮。

  李狗兒收回目光,還是有些惱:“干爹,你好心提醒荊王,荊王居然這樣對你!”

  徐忠德站穩身子,望著荊王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荊王也是為了國家著急。”

  “干爹,不只是荊王,那些官員看咱們,都是一副要將我們生吞活剝的模樣!”李狗兒皺著眉,“咱們該不會出事吧?”

  徐忠德笑道:“咱們跟著皇上,又不是那些官員,能有…”

  話說到一半,他的面色變了,變得刷白。

  “干爹,你怎么了!”李狗兒嚇了一跳。

  “宮外是不是有些風言風語?關乎咱們的。”徐忠德握住了李狗兒的手腕,用力之大,李狗兒咬緊了牙齒。

  徐忠德的臉湊到了他面前,一雙眼睛如同虎目,威勢駭人。

  “孩兒不清楚,這就讓人去打聽!”李狗兒從未見過徐忠德如此,“干爹,發生什么了?”

  徐忠德沒有回答,松開手掌,閉上雙目,踉蹌了兩步。

  李狗兒再三追問,徐忠德慘笑道:“咱家呼風喚雨這么多年,該風光的都風光過了,只是可惜了你。我找皇上給你告個假,你好好過一陣快樂日子吧。”

  “干爹,你別嚇我,到底是怎么了!”李狗兒握緊了徐忠德的手臂。

  水云殿中,李狗兒跪在地上,淚涕俱下:“求九皇子救救干爹,救救奴才父子二人!”

  夏景揮手,讓忍冬帶走了寧雪念,問李狗兒:“發生了什么事?”

  李狗兒將徐忠德和自己的對話說出,哭泣道:“奴才問了出宮采辦的太監,才知道宮外在傳,說皇上是被干爹蒙蔽,才干出了那些…那些不好的事情。等大臣們逼宮,皇上一定會殺掉奴才和干爹,求九皇子憐憫,求九皇子憐憫!”

  說著,他用手掌護著腦袋,重重磕頭。用手掌護著,是怕磕出鮮血,被康寧帝發現。他用力極大,片刻手掌就紅了一片。

  夏景扭頭看小田子,小田子看著李狗兒恐懼模樣,笑了一聲。

  李狗兒不明所以,迷茫地望著夏景。

  “徐公公讓你來的?”夏景又問。

  他斜躺在羅漢床上,剝著一枚橘子,很放松。

  “干爹說,不能讓九皇子為難,是奴才自作主張,請九皇子恕罪!”李狗兒頭抵地面,心已經沉了下去。

  一個五歲的皇子能做什么呢?干爹不讓自己來找九皇子,就是知道找了也沒有用。

  “起來吧。”夏景說道。

  李狗兒慢慢起身,忽然大腦一陣暈眩,差點兒撞到旁邊的桌椅上。

  小田子扶住了他。

  “坐吧。”夏景又道。

  小田子拉來椅子,將李狗兒按上去,李狗兒不敢去看九皇子,迷茫不安地看向小田子。

  小田子笑道:“九皇子早就知道了,昨日剛叮囑咱去告知徐公公,咱還沒出發,小徐公公就先來了。”

  李狗兒絕望的眼中閃現出光彩,抓住了小田子的手:“九皇子有辦法?”

  小田子點了點頭,李狗兒狂喜,噗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不停磕頭。

  “多謝九皇子,多謝九皇子…!”

  小田子看著李狗兒磕了會兒,俯身去拉,夏景剝好橘子,扭頭看屋門方向。

  寧雪念的臉一閃而過,躲在了墻壁后面。

  過了會兒,女孩再次探出頭,正撞在了夏景懷里。

  夏景摟住她,將橘子塞到她手上:“練武時間到了,我們走。”

  寧雪念牽著夏景的手,回頭看了眼李狗兒和小田子,咬了一瓣橘子,又遞到夏景嘴邊。

  “不會有事的吧?”她看著夏景。

  男孩已經長得比她高了,牽著她的手掌格外寬大,當初她自信能保護男孩,不知從何時起,已習慣了待在男孩身后。

  “不會。”夏景回答,“等明年,我們一起去避暑山莊玩,瀑布邊的小院應該已經修好了,我們可以住在那里。”

  “嗯。”寧雪念點點頭,露出笑容,“到時候比誰游得快!”

  屋子里,對李狗兒一番盤問后,小田子得到了想要的情報。

  他讓李狗兒等著,不多時,二公主寧采玉走了進來。

  寧采玉折彎了發上的金簪,咬牙切齒,沒料到那龍床上的人居然如此絕情,連自己的親生骨血都能下得去手。

  “這件事,我回去會原原本本地告訴母后。”寧采玉盯著李狗兒,“還有沒有別的事你藏著沒說?”

  李狗兒猶豫片刻,回答道:“皇上準備將二公主嫁去陳國。”

  寧采玉蹙眉:“原先已經放出風聲,要在世家里選一個給我當夫君,這是為了…怕哥哥他勢力太大?”

  “奴才不知,只是聽皇上之前和荊王的談話說,大公主立下了不世之功,二公主不比大公主差,當然要送去陳國。”李狗兒小聲道。

  “倒是找了個好理由。”寧采玉冷笑。

  她和殷皇后一起,掌握了兩支皇商,經過鍛煉,能力是不錯,但她從未接受過領兵打仗的教育,也無人教她政務,哪里能去陳國干寧晚君的事?

  更何況,自家哥哥幾乎沒有登基的可能,等康寧帝病逝,新皇帝怎么可能管自己?自己在陳國,怎么可能過得舒坦?

  又問了李狗兒幾句,寧采玉急匆匆離開了水云殿。

  她去坤寧宮,和殷皇后商量,又派人去寧純祐的府邸,旁敲側擊,打探了寧純祐的心思。

  確定寧純祐沒有野心,她們有了答案。

  殷皇后派人,向嫻貴妃遞了話語。

  現在這后宮里,只有嫻貴妃能和她交鋒一二,康寧帝也接見了嫻貴妃幾次,想要在后宮里進行權力制衡。

  也就是說,只要她和嫻貴妃聯手,基本可以隔絕宮內宮外,要是再加上徐公公的話…

  夏景躺在嫻妃懷里,聽嫻妃說道:“皇上放出流言,說宦官蒙蔽了他,借用他的名號作威作福,干涉朝政。”

  嫻妃笑了一聲:“咱們就滿足一下皇上的愿望。皇后、本宮,再加上徐公公,皇上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全是咱們說了算?”

  嫻妃雙頰潮紅,身體深處好像燃起了一把火。能當上貴妃,已經是她夢中的場景,沒想到,現實里自己還能更進一步,做這樣刺激的事情!

  她抱起夏景,用力親了兩口:“景兒果然是天命之人,朝堂內外、文臣武將,都聚集到景兒身邊來了!”

  夏景抹了把臉,心想,可不是靠運氣。

  “嫻姐姐,讓我也蹭蹭。”伊嬪看著眼熱,伸出雙臂。

  伊嬪蹭完,云妃很自然地接過,將下巴支在男孩的腦殼上。

  她是將門之女,不懼交戰,只懼怕不確定性:“我們什么時候動手?就怕夜長夢多。”

  蕭月等著接夏景,見云妃沒有交出男孩的意思,有些失望。近來所有人都很忙碌,男孩每晚在東配殿睡覺,除了每日一貼,幾乎沒親密過。

  她說道:“得在徐公公遇害之前,沒多少日子了。”

  嫻妃補充:“他繞過徐公公,派人傳了宮外的謠言,得把那個人找出來,不然可能會壞事。”

  ‘那個人’并不難找,甚至十分明顯。

  聽到鷹啼的聲音,李狗兒抓住了小順子,丟在徐忠德的面前。

  “干爹喚我何事?何至于讓狗兒哥抓我來?”小順子裝作疑惑。

  徐忠德搖了搖頭:“你的恩情是皇上給的,咱家什么也沒給你,你對咱家沒有情義,也能理解。”

  小順子慌張起來:“干爹在說什么,孩兒對干爹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徐忠德站起身,往門外走去:“處理麻利點。”

  李狗兒拿出了袖子里的短刃,寒光閃了小順子的眼。小順子想要呼救,李狗兒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刀刃刺入了他的喉嚨。

  等血流盡了,手中的身體沒了動靜,李狗兒松開手,任由尸體倒在血泊里。

  小順子的臉側著,眼睛瞪得很大,滿是驚恐和不可思議。

  康寧帝許諾他,等徐忠德和李狗兒掉了腦袋,司禮監就歸他來管。他干完康寧帝吩咐的事情,雖然惶恐,但并不覺得自己會出事。

  他是康寧帝看重的人,就算東窗事發,徐忠德敢拿他怎樣,又能拿他怎樣?

  他沒料到,徐忠德居然如此膽大包天!

  臨死前,他努力睜大眼睛,期盼這一幕只是一場噩夢,只要醒來,他就能成為司禮監新的主人,成為一人之下的順公公!

  李狗兒伸手,合上了他的雙眼。

  “要怪,就怪你跟錯了主子。”李狗兒收起短刃,簡單打掃了現場,換了一身衣服。

  他的心還在劇烈跳動,殺了小順子之后,他們已經沒了退路,或者說,他們一開始就沒有退路。

  小順子消失得悄無聲息。

  康寧帝一共問了三次。

  第一次很平和。

  “小順子怎么沒來?”

  “回皇上,小順子病了,正在休養。”

  第二次很嚴厲。

  “去,給朕把小順子抬過來!”

  “回皇上,沒找著人。”

  第三次很憤怒。

  “混賬,把御馬監掌印叫來,讓他去找!”

  “諾。”

  徐忠德喚來了御馬監掌印太監,太監聽完康寧帝的吩咐,答應尋找,然后沒了動靜。

  康寧帝不再問了,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徐忠德還是那樣服侍他,舉著折子給他瞧,李狗兒取代了小順子的工作,譽寫康寧帝的口諭。

  康寧帝故意將給親信大臣的一些政令說錯,錯得不多,不是負責過事務的人,根本瞧不出來,但收到折子的大臣,一定會發現。

  他等待著,等待群臣闖入養心殿,將那些膽大包天的太監抓起來,統統殺死!

  他等了一天、兩天、三天…整整一個月,毫無動靜。

  他以為,是自己的舉動太隱蔽,那些自己提拔上來的親信大臣太酒囊飯袋,沒有察覺,于是加大了錯誤的程度。

  但兩個月過去,還是沒有動靜。

  康寧帝的精神變得萎靡,恐懼和不安每夜降臨在他的夢里,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朝堂的群臣不是傻子,怎么還沒有發覺到不對!

  徐忠德放下批完的折子,拿起新的折子,放在他面前。

  康寧帝強打精神處理完,又交待:“這事涉及到荊王舊部,知會荊王一聲。”

  李狗兒沒動筆,抬頭道:“胡將軍奴才認識,他是葛洪盛的舊部。”

  “混賬,你比朕還懂不成!”康寧帝破口大罵,唾液橫飛。

  徐忠德拿起手帕,細心地為康寧帝擦拭嘴邊,斜了眼李狗兒。

  他呵斥道:“自己掌嘴!”

  李狗兒溫順地抬起手,打了自己兩個耳光。

  康寧帝松了口氣,只要這個折子到達荊王那邊,荊王一定會率領京營,前來救他!

  他露出笑。

  徐忠德又對李狗兒道:“胡將軍的身份,三皇子自會探查,要你來多管?”

  康寧帝的笑僵住了,臉抽了抽:“你說什么,三皇子怎么會管?”

  徐忠德驚訝:“皇上幾個月前說,您最近精神不佳,但政務不容馬虎,所以讓三皇子為您查漏補缺。每日的折子,李狗兒譽寫完,都送到魏王府那邊,再抄一遍。”

  康寧帝的心涼了。三皇子寧守緒是最像他的皇子,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可以模仿他的行文,模仿他處理事務的方式,那么,一定是寧守緒!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折子里留的錯誤,這么長時間都沒人發現,原來都被寧守緒更改了!

  怒火沖入雙肺,康寧帝劇烈咳嗽起來。

  徐忠德和李狗兒忙趕來,一個為他撫背,一個端來茶水。

  兩人照顧得很周到,很細心,康寧帝卻只感覺到了無盡的寒冷。

  是寧守緒在背后搞鬼?這兩個狗奴才都投靠了寧守緒?

  那個殘廢,也想染指自己的皇位?

  在徐忠德的服侍下,康寧帝側躺在了床上。

  不急,不急。康寧帝深呼吸。寧守緒做不到掌控一切,其他皇子定然會發覺,到時候,自己就能奪回一切!

大熊貓文學    反派皇子三歲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