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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階靈草銀麒花

  路過李大根家,再走半柱香的功夫,就離開這片泥濘的棚戶區,抵達云溪坊。

  這才稱得上修真界!

  城墻高逾十丈,青灰磚石上浮著暗金陣紋,偶有靈光游走如蛇。

  坊市入口處立著兩尊石狻猊,口中銜著斗大明珠,映得青石板路泛著冷光。1

  就連空氣都顯得甜美幾分。

  這倒不是陳業錯覺,坊市建立在一道靈脈上,靈氣充裕,空氣質量自然不差。

  雖只是區區一階靈脈,但足以讓諸多修者趨之若鶩。

  青石板縫里滲著隔夜的雨水,陳業的草鞋踩上去直打滑。

  他緊了緊腋下夾著的銀毛團子,混在入市的人流里往前挪。

  坊市入口蒸騰著早點的霧氣,炸油餅的滋啦聲混著靈谷粥的甜香,勾得青君直咽口水。

  “這位道友,可是要入市?”

  守門的藍衫修士捏著鼻尖后退半步。

  也難怪,陳業渾身泥漿,腋下還夾著個臟兮兮的小女娃,活像凡間逃難的流民。

  前身的記憶適時浮現,云溪坊乃靈隱宗所轄,進市需要繳納五枚靈砂作為塵稅。

  價格聽起來不貴,實際黑了心!

  一次五枚靈砂,一個月就需一塊半靈石!

  前身雖好吃懶做,可好歹是練氣中期的靈植師,一個月都只能賺五塊靈石左右,這已經是棚戶區的中產階級了。

  當然,修者也可以選擇在坊市租房免去塵稅,但租房一個月最起碼三塊靈石,還得半年起交。

  陳業感覺心都在滴血,從布袋中抓了一把靈砂,數出十個遞給藍衫修者。2

  踏入坊市長街,熱鬧非凡。

  兩側樓閣飛檐斗拱,丹爐狀的幌子在風中輕晃,藥香混著金鐵交鳴聲撲面而來,更有體修扛著丈許長的獸尸招搖過市。

  陳業莫名有些不自在,他低頭望了望自己露著腳趾的草鞋,總覺得格格不入。8

  但融入街道人流后,陳業發覺有不少人還不如他,大多數人還是練氣初期的修為。

  見狀,陳業昂首挺胸,夾緊白毛團子,大步逛著坊市,重點逛著自由交易區。

  大多散修都在這互通有無,至于那些光鮮亮麗的店鋪,陳業囊中羞澀,就沒去丟人現眼。1

  “新宰的赤瞳雉!拔毛見血嘞!”

  “靈隱宗內供靈米,數量有限!”

  “辟谷丹,上好的辟谷丹!一顆能頂體修一天!一顆只需十靈砂!一瓶一塊靈石,有十一粒!”1

  陳業看得稀奇,湊上前看這傳說中的辟谷丹。

  攤主是個年輕散修,見到陳業兩眼一亮:“道友,要不來一粒?”

  “我就看看,我就看看…”

  陳業訕笑擺手,他確實有些想嘗試,可這丹藥實在劃不來。

  他寧愿自己做飯,十靈砂能讓他吃幾天了。

  年輕散修臉上笑容依舊熱切,他見男人模樣就知道吝嗇的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語氣溫和:

  “好,看道友帶娃不易,若是要買,我還可優惠一些。”

  青君縮在陳業腋下,小鼻子被冷風激得通紅。

  難道師父也要在這里招喝著賣她?

  賣女娃咯,賣女娃咯~2

  青君打了個寒顫,惡狠狠將剩下的芋頭一口包下,小臉蛋撐的像倉鼠。

  只是很快小女娃又后悔了,早知道不吃這么快了,好餓…

  “喏。”

  陳業花了兩枚靈砂,買了一包桂花酥,塞到小丫頭懷中。

  這酥糖可和昨天的芋頭不是一個檔次的食物。

  青君就從來沒吃過這么好看的食物。11

剛看了一個主角為了天天吃白面饃饃,進宮做太監的  這…這是我能吃的?

  小東西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先是像護食的幼獸般將油紙包死死按在胸口,鼻尖湊近紙縫時又觸電般縮回,臟兮兮的小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才用指尖拈起半片碎渣放進嘴里。

  甜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小女娃情不自禁瞇起了眼睛,一臉享受。

  青君確定,這一定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

  她耳尖倏地泛起血色,扭捏瞥了眼高大的師父。

  見師父沒關注她,小女娃才松了口氣。

  緊緊把油紙包抱在懷里,口水嘩啦啦的流,但根本舍不得再吃。

  陳業強自按捺著唇角的笑意,其實青君的表現都被他收入眼底。

  不錯,這靈砂花的值。

  他心頭那抹孤獨感,再次消散一分。9

  小丫頭比起說是拖油瓶,倒不如說是一份慰藉…1

  陳業四處觀察攤位,研究坊市物價。1

  他尋思買幾株靈草練練熟練度,但面對靈草高昂的價格只得無奈止步。

  比如黑老漢的青羅草,售價竟然足足十四塊靈石!

  不過也有不少靈草因病患或損毀等原因降價,但價格多在十塊靈石左右。

  一旦陳業買了,所剩不多的積蓄就蕩然無存,因而讓他猶豫起來。

  正躊躇時,陳業忽然發現不遠處售賣靈草攤位熱鬧非凡。1

  那里圍著不少人,攤主正在和其他散修爭的臉紅脖子粗。

  “青君,坐穩了!”5

  陳業夾好小女娃,青君輕得像片枯葉,夾著一點也不費力。

  他腳步匆匆,湊到人群邊張望著。

  地上鋪著塊染血的獸皮,沾滿泥漿的銀葉花蔫頭耷腦,流轉黯淡銀輝,根莖處泛著不祥的青黑。2

  “呵,云溪坊的修者忒不講道理!銀鱗花雖受了魔氣,可是堂堂一階靈花,乃回氣丹主材,七塊靈石你就想要?”2

  攤主一身勁裝,行色匆匆,語氣不滿,竟是練氣六層的修者。

  正和攤主對峙的是一個老頭。

  老頭須發皆白,胡須都快拖到胸口,毛發間還沾著不少葉末,一身藥草味。

  山羊須老頭笑呵呵捻著胡須:“小友所言非虛,可這銀鱗花魔氣入體,根須受損,老夫肉眼觀之,足有三四日未沾土壤,眼看著就要不行咯。”2

  勁裝漢子一時哽住,的確如山羊須老頭所言。

  這株靈花是他從三千大山中摘來,為躲避妖獸,他跌跌撞撞花了四天才逃出。1

  但他怎甘心,原本值十八塊靈石的銀鱗花,只賣七塊靈石!1

  這可是他費盡千辛萬苦,冒著生命危險才采來的!

  “不賣!”勁裝漢子瞪起眼睛。

  山羊須老頭幽幽長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咯!兩天后,你這銀鱗花便會枯死,屆時老夫只愿三塊靈石收來。”1

  說罷,山羊須老頭毫不留戀,頭也不回的離去。

  “我…”

  勁裝漢子攥緊拳頭,似想挽留,半響卻是頹然坐下。

  圍觀者中傳出嗤笑,穿錦袍的胖子搓著翡翠扳指插話:

  “道友你這銀鱗花雖好,可買回家,不知要找多少次靈植師來料理。就這,還不一定養的活!”1

  見熱鬧沒了,四周的修者幸災樂禍的離去。

  只留下陳業一個人若有所思。

大熊貓文學    長生從撫養徒弟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