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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一切順利

  半魔營地深處,巴斯塔爾多斯煩躁地用指甲刮撓著身上稀稀拉拉的鱗片。

  這些黯淡、分布不均的鱗片是他駁雜血統的明證,只有聊勝于無的防御力,這種狀況在半魔中也算是比較常見的例子了。

  一連幾天,派往魔裔部落的偵察隊都毫無音訊,未知讓他的心情從最初的興奮變為了憂慮。

  就在這時,一名族人跌跌撞撞沖進他的獸皮大帳,帶來了新的噩耗:

  “族長,有幾名族人在鑼河邊失蹤了,應該是打水時遭到了襲擊,但戰士們只發現了血跡,但卻沒找到尸體。痕跡很少,不像是附近的那幾種魔物。”

  鑼河,部落南邊那條即將徹底封凍的季節性河流,有人在那里受到了襲擊?

  巴斯塔爾多斯的神經瞬間繃緊,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魔裔——莫非是他們的滲透部隊?

  不過這個猜測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了。

  好不容易潛伏過來,就為了殺幾個普通族人,撐死了算是制造點恐慌,這一點意義也沒有。

  “未知的魔物么…”

  前方的未知,加上后方的危險,讓巴斯塔爾多斯決定多留些人手在后方。

  這既能保證后方安全,若進攻魔裔不利,退回來也還有轉圜的余地。

  然而,當整裝待發的隊伍規模低于預期時,帝國使者派恩立刻就察覺到了。

  魔裔派恩陰沉著臉質問原因,巴斯塔爾多斯連忙解釋了自己的擔憂和后方的襲擊,試圖強調分兵的必要性。

  “蠢貨!”派恩的斥罵如同冰錐,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刺來,“幾個下等渣滓失蹤,就讓你畏首畏尾?不過是喂了哪只不開眼的畜生!留下這些人有什么用?難道帝國許諾的沃土,是讓你躺著就能撿到的嗎?!”

  他逼近一步,“給我拿出全部實力,立刻出發!再敢推諉,你們什么都別想得到!”

  同為殿堂級,派恩的羞辱卻肆無忌憚。這源于他對自身魔裔力量的絕對自信,對半魔血統根深蒂固的鄙夷,更源于他背后帝國的撐腰。

  事實上,就連巴斯塔爾多斯自己都沒覺得對方居高臨下的態度有什么奇怪。

  “是…大人。全軍這就立刻出發!”面對帝國使者不容置疑的命令,巴斯塔爾多斯最終選擇了妥協,只留下了極少的戰士應對野生的魔物。

  在使者的催促下,蜥蜴人和半魔還是出發了。

  一千五百只半魔,和九百余只蜥蜴人,統共兩千四百,號稱…

  沒有號稱,他們往魔裔那邊派出的使者都沒有回來的。

  并沒有會合,而是從各自部落出發,直接去往魔裔部落。

  兩個部落之間并不是什么“兄弟之邦”,手下也都是些部族戰士,而不是士兵,個人武力不缺,紀律性則遠不如真正的軍隊。

  真匯合在一起,處理底下的摩擦就夠受的了,還不如分開行軍。

  反正魔裔就只有三百人,誰對上了都能贏。

  輜重方面,除了食物之外,帶的最多的就是用來生火取暖的木材了。

  他們生活的凍土苔原區域還好,木材雖不多,但花時間找一找也夠用。

  但進入到魔裔生活的冰原區域后就不一樣了,不是說完全找不到樹木,但至少要找齊夠兩千人取暖的木材不太現實,所以不得不把木材也作為輜重帶上。

  行軍第三天,他們進入了菌毯范圍。

  然而,絕大部分人都沒注意到那些跟雪花一個顏色的菌絲,少部分人注意到了也沒有在意。

  前進的路上一切順利,一點阻礙也沒有。

  部落之中,不乏善于偵察的存在,但他們并沒有發現什么敵人,因為確實沒有,林珺甚至沒派隱形噗嘰去騷擾他們。

  靠著厚厚的獸皮大衣,和徹夜燃燒的火堆,半魔和蜥蜴人順利地逼近了昔日的魔裔部落,只有一天行程的距離。

  如此順利讓巴斯塔爾多斯甚至產生了一點不真實感。

  畢竟之前探子一個沒回,他都已經做好深入龍潭虎穴的準備了。

  魔裔們就算人手不足,也該在一路上多布置陷阱阻撓他們前進才對,如此輕松反而讓他不安。

  “首領,魔裔定是怕了!要么龜縮在部落里等死,要么…”大帳內,篝火噼啪作響,一名上級戰士壓低聲音,“已經棄巢北逃了!”

  有人憂聲道:“魔裔人口不足,必然是無法與我們抗衡的。但他們真要跑也麻煩啊!總不能他們跑多遠我們追多遠吧?這種情況,帝國使者會怎么說?”

  此言一出,大家都憂慮了起來。

  追一兩天也就算了,真要追個把星期以上,憑他們的補給是不可能撐住的。

  但帝國使者的要求又是滅了魔裔部落,帶回魔核…

  這時,巴斯塔爾多斯說道:“不用擔心,補給不足這點,魔裔又好得到哪去?他們離了那個半廢棄地下城,想撐下去一周都難,只有決一死戰才是生路!”

  安撫了眾人,巴斯塔爾多斯又提醒道:“不過,各位還是不要掉以輕心了,魔裔也不像是要坐以待斃的樣子,已經要接近他們部落了,有手段也該用出來了。將輜重分四份藏于四處,夜晚守備再增加一倍!”

  “是!”

  在巴斯塔爾多斯的安排下,四名上級戰士親自守夜,以防備任何可能的偷襲。

  翌日清晨,巴斯塔爾多斯是被手下驚惶的呼喊吵醒的。

  “首領!輜重沒了!”

  巴斯塔爾多斯猛地坐起,眼中卻沒有慌亂:“哦?魔裔終于有動作了!果然目標是輜重么!”

  巴斯塔爾多斯安心了,對方的行動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換他是魔裔,面對不可力敵的大軍,也只能盯上對方的輜重。

  他看向跪在帳前、面無人色的報信戰士,聲音帶著掌控局面的沉穩:“慌什么?站起來好好說!”

  “啊…是,是!”首領的鎮定感染了這名報信的半魔,站了起來。

  “所以,魔裔是偷襲了哪處輜重?我們守夜的人手傷亡如何?”巴斯塔爾多斯邊整理衣服邊問道。

  “偷…偷襲?”戰士抬起頭,臉上全是茫然,“沒有偷襲啊,首領!沒有打斗,沒有敵人…可…可四處輜重,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

  帳內陷入了長達半分鐘的死寂,戰士有些疑惑地看向首領。

  巴斯塔爾多斯臉上的鎮定寸寸龜裂,他一步跨前,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扣住戰士的肩膀,指甲幾乎嵌進皮肉里,兩顆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喉嚨里擠出嘶啞變調的咆哮:“全部?!你——TM——說——什——么?!”

大熊貓文學    這個地下城長蘑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