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衛國雖然沒聽清外頭村民們的竊竊私語,但想也知道,大家肯定在心里笑話他,竟然用繼女的錢養家,襯得他多窩囊。
他又羞又惱,氣得手一甩,飯也不吃了,氣呼呼地進了臥室,沒再出來。
也沒說讓周茹把謝姎寄回來的錢還給她。
因為他知道,家里的確用了她寄回來的錢,甚至還盤算著要用她沒寄回來的工資、年終獎買馬桶、浴缸,以及給閨女交下學期的學雜費。
這幾天他嘴上說謝姎病了,這筆錢留著給她自己治病用,家里缺錢他去想辦法。實際上他哪來的辦法?
更不說還錢了,沒錢拿什么還?
朱美嬌表情愣愣的,她剛剛被女配對照系統突然的“叮”聲嚇了一跳。
對照能量進度條不但沒漲,竟然還在一點一點地縮回去。
這個發現讓她又氣又急,面露委屈地看向謝姎:
“姐姐非要跟我們算得這么清楚嗎?你也說了,你五歲就跟著茹姨來到這個家,這個家為你遮風擋雨,這些年吃住也都跟我們一起,我和我爸說過什么沒有?我以為我們是一家人,你我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沒想到你心里竟然是這么想的…早知我也不讀書了,跟你一起去打工,省的給家里添負擔。”
“哎呀美嬌你跟她置什么氣啊!”周茹連忙哄道。
生怕繼女真的鬧著不去上學了,丈夫該以為是她在挑事了。
“還不是她自己不爭氣,讀書沒你好才不讓她繼續讀的。就她那個成績,讀了也考不上大學,何必浪費那個錢!你不一樣,你成績好,肯定能考上,努努力還能上重點。大學生多吃香啊!工資高,又是坐辦公室,讀書讀得好一樣在賺錢!”
朱美嬌勾了勾嘴角,被哄高興了。
但一想到瞬間縮水的對照值能量,上揚的嘴角又耷拉了回去。
再這樣縮下去,她兌換的那些道具,就要被系統收回去了。
不行!
她得想個法子。
“姐姐,我肚子好痛。”
第二天一大早,謝姎的閣樓門被敲得砰砰響。
朱美嬌捂著肚子、含著兩泡眼淚,貼著門板喊里頭的謝姎:
“你能幫我煮碗紅糖水嗎?我那個來了。”
對照值進度條不漲反縮,朱美嬌懷疑是謝姎不幫她做任何事的緣故,所以想借大姨媽來了喊她幫自己煮個紅糖水,或是干點別的什么事,看能不能漲回去。
然而,謝姎別說開門下來幫她煮紅糖水,就是連吱都沒吱一聲,任她站在梯子上敲門。
她昨晚幾乎一宿沒睡,翻來覆去地思忖怎么才能讓進度條漲起來。
一直縮水,她得到的那些道具就要被系統收回去了。
可使用唯一的一次更換對象機會她又不甘心,因為系統說,一旦更改任務對象,進度條復原,要從0開始。
謝姎從深城回來前,進度條已經漲到80了,雖然短短幾天跌了25,那也比從0開始強。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朱美嬌不打算更換任務對象。
可無論她怎么敲門、哀求,謝姎就是不接茬。
倒是她自己,因為昨晚沒睡好,站久了竟然眼前發黑,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
“哎喲美嬌你怎么了?”
周茹這幾天也沒睡好,今天起晚了,聽到動靜,開門出來看到朱美嬌扶著梯子似乎一副要摔倒的模樣,嚇了一跳。
趕忙把人從梯子上扶下來:“怎么了這是?”
“茹姨,我頭暈。”
“那趕緊坐著。是不是要期末考試了,復習比較累?回家就好好休息嘛,起這么早做什么。”
朱美嬌委屈兮兮地說:“我那個來了,肚子痛,想讓姐姐幫我煮碗紅糖水。”
周茹一聽,抬頭朝閣樓喊:“謝姎!謝姎你給我下來!沒聽你妹妹說肚子疼想喝紅糖水,你當姐姐的,怎么能這么自私只管自己睡覺?你妹妹讀書辛苦,周末回來,你就不能多照顧照顧她?”
喊了半天也不見女兒開門,周茹自覺在繼女面前丟了臉,一臉怒容地欲要沖上梯子拍門,突然想起死丫頭上回在她拍門時撂的那句狠話——
“別惹我,否則我一把火燒了這小破屋,誰也別好過。”
硬生生收住了邁開的腿。
訕訕地轉頭對朱美嬌說:“你姐姐怕是病了以后覺比以前多,算了,讓她再睡會兒吧,我去給你煮。”
閣樓上,謝姎不醒也被吵醒了,懶得理這對繼母女,披上羽絨服,戴好帽子圍巾,打開閣樓窗戶,矮身鉆了出去,站在平臺上呼吸著新鮮空氣,舒展起四肢。
“謝姎!”
楊桃花正在掃自家的院子,看到謝姎在平臺上做廣播操,揚聲問:
“你今天咋起這么早?去不去趕集?”
自從得知謝姎真的生了病,而且搞不好會得癌癥,楊桃花對謝姎的態度較之以前好了不少。
謝姎才知道今天有大集,而且還有年前最熱鬧的物資交流會。
閑著也是閑著,就跟著楊桃花她們去趕集了。
捧著碗喝上紅糖水的朱美嬌,見謝姎開門下來,心思一動:“姐姐,你起來了?茹姨煮了紅糖水,你也喝一碗吧。喝完我們一起大掃除吧,馬上就過年了,老師讓我們寫篇年前掃塵的作文。”
說到這里頓了頓,似乎有些為難:“不過我下周要考試了,周末作業好多,還不知道返校前能不能寫完…”
“既然要考試了,作業又多,何必還回來?”謝姎懶洋洋地打斷了她的話,“美芳姐的妹妹這個月就沒回來,省下了幾趟車費。你不是缺錢花嗎?怎么不學學人家?”
“怎么跟你妹妹說話呢!她讀書這么辛苦,每周回來一趟怎么了?又沒找你要車錢。”
周茹端著一鍋稀飯從廚房出來,正好聽到謝姎這番話,頓時一臉沒好氣。
她現在對這個女兒是既氣又慫,不罵不解氣,罵狠了又怕這死丫頭發瘋。
“算了,你去村口買幾根油條回來,有油餅的話,也買兩個。”周茹說道,“你和你妹妹一人一個總行了吧?”
說得好像給她一個油餅就能驅使她跑腿干活似的。
謝姎氣笑了:“我不去。”
說完管自己洗漱去了。
豪氣地用掉了周茹早上剛燒的兩暖瓶熱水,刷了牙洗了臉又把自己的養身水壺灌滿,塞入被窩。
回來被窩有暖意、水也正好溫了可以喝。
至于家里沒熱水給朱美嬌洗臉刷牙沖紅糖水了?不能再燒嗎?
原身過去十年天天給朱家劈柴、燒水、洗衣、做飯,有過怨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