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裴青禾又大敗了匈奴蠻子?”
渤海郡的皇宮里,傳出亢奮激越的驚呼聲!
建安帝在龍椅上徹底坐不住了,霍然起身,英俊的臉孔似在放光:“快些將戰報呈上來。”
孟大郎高聲應是,孟六郎立刻呈上戰報。
建安帝看完戰報后,喜笑顏開,順手將戰報給了張大將軍。
其實,張大將軍消息靈通,兩日前就收到戰報了。此時裝模作樣地看一回,然后滿面喜色地恭賀天子:“裴將軍是當世猛將。有裴將軍在,定能守住遼西。皇上不必再憂思難安了。”
建安帝笑道:“大將軍說的是。朕終于可以稍稍安心了。”
“裴將軍立下赫赫戰功,朕一定要重賞。”
“龐丞相,你立刻擬旨,朕要封賞裴將軍。”
龐丞相笑著提醒:“現在仗還沒打完,封賞為時過早。請皇上稍作等候,等裴將軍擊敗匈奴蠻子,再厚賞裴將軍不遲。”
張大將軍也充分展露出了胸襟氣度:“以裴將軍的軍功,封一品大將軍絕不為過。”
建安帝舒展眉頭笑道:“丞相和大將軍都言之有理。”
一片和睦中,孟六郎的聲音就略嫌刺耳了:“皇上,這一仗確實還沒打完。匈奴蠻子還有那么多精銳騎兵,每日都在攻城。”
“末將愿領兵增援,早日將匈奴蠻子趕回草原。”
張大將軍眉頭一皺,依然反對:“裴將軍能守住遼西城,朝廷何須再派援兵?”
孟六郎冷冷道:“匈奴蠻子死傷慘重,以步兵為主的裴家軍,死傷更多。遼西軍的李家父子,也都陣亡了。”
“朝廷有兵有糧,卻坐視不理,不管不問,豈不令北地的軍隊和百姓寒心?”
張大將軍淡淡道:“京都洛陽已經淪喪,渤海郡是新都城,萬萬不可再有閃失。為了皇上和都城安危,本將軍甘愿背負惡名!”
這兩個月來,為了派兵增援一事,孟氏兄弟和張大將軍爆發了數次爭吵。建安帝對張大將軍言聽計從,私下里屢次派人安撫孟氏兄弟。
孟六郎顯然已經忍到了極限,不顧孟大郎頻頻使來的眼神,火力全開,口中如噴出火龍一般,直奔著張大將軍就去了:“大將軍是巴不得裴家軍徹底打殘了吧!到那時,就沒人能威脅到大將軍的位置了。”
張大將軍眉頭一豎,還沒來得及張口,一旁的張允已冷笑著反擊:“孟六郎,你一直鬧騰著要出兵,到底是想增援,還是想借機回幽州?”
“該不是打著一去就不回的主意,像遼西軍那樣,占地為王舉旗自立吧!”
素來溫和的孟大郎,臉色沉了下來:“我們北平軍的忠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張侍郎說這等話,荒誕無稽,實在可笑。”
孟六郎早就看張允不順眼了,捏著拳頭上前,就給張允的俊臉來了一拳。
張允頓時鼻子開花,鼻血長流,狼狽地用手擋住臉孔。張大將軍憤怒至極,不過,沒等張大將軍出手,高勇就領著一眾天子親衛沖了過來,將孟六郎和張允隔開。
建安帝也被驚住了。孟氏兄弟和張大將軍父子不和,在朝堂上爭執吵鬧是常有的事,動手還是第一回。
由此也可見,孟六郎出兵救援的意志強烈且堅定。
建安帝立刻令人叫來太醫,先將張允扶了下去。朝會也進行不下去了,眾文臣武將看了一通熱鬧,彼此相視,互相使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各自退下。
建安帝到底如何安撫岳父舅兄,無人知曉。
兩天后,孟大郎就領著兩千騎兵出了渤海郡。
這是張大將軍有意膈應孟氏兄弟。孟六郎驍勇善戰,偏讓他留下守城,讓腿腳不那么便利的孟大郎領兵奔波。
孟氏兄弟也沒辦法。好不容易熬到天子開了口,張氏父子肯撥錢糧,主將的人選只能讓一讓步。
好在孟大郎騎馬沒什么問題,領著騎兵前去,到時候交給裴青禾指揮作戰便是了。
兩千精銳騎兵出動,動靜著實不小。北地各軍隊,很快收到了朝廷派援兵的消息。
平陽軍的宋將軍,對妻子說道:“張大將軍心胸狹窄,貪婪權勢,野心過甚。朝堂諸事,皇上說了不算,得張大將軍點頭才行。這般下去,這天下到底姓謝還是姓張?”
宋夫人也是有見識的婦人,低聲道:“我覺得,裴將軍才是真正能平定北地之人。”
宋將軍目光閃動,將聲音壓得低了些:“英雄出少年。裴將軍驍勇厲害,是我生平僅見。”
“我主動結親,也是因為看好裴家軍。”
“這一回打匈奴蠻子,我們平陽軍派出了一千騎兵,出了大力氣。裴將軍心中都有數。以后我們平陽軍,得和裴家軍走動得更密切些。”
下注這種事,越早越好。
廣寧軍第一個向裴家軍投誠,楊淮是裴家贅婿,楊虎將來也是裴家姑爺。彼此關系緊密。
宋家第二個和裴家正式聯姻,結成同盟不是隨口說說,一千精銳騎兵都派了出去。
想到打匈奴蠻子的激烈大戰,宋將軍既驕傲又心痛:“出去一千騎兵,不知能回來多少。”
宋夫人一心惦記的是自家兒子安危:“也不知大郎受了多少傷。”
宋將軍道:“戰場上提著腦袋拼命,哪有不受傷的。熬過這一戰,大郎就能獨立領兵了。”
遼西城封了城門,朝廷派兵增援的消息傳進城中,已是十天以后的事了。此時,孟大郎率領的兩千騎兵,已經進了幽州,兩三日便能趕到。
陶峰等幾個北平軍出身的軍漢最為激動。
裴蕓裴燕等人也舒展眉頭。
裴青禾神色卻凝重起來:“匈奴蠻子肯定也收到消息了,必會全力攻城。要趕在援軍到來之前攻破遼西城。”
“從現在起,全力戒備守城。”
話音剛落,孫成就快步過來稟報:“將軍,匈奴蠻子驅趕了大批昌黎縣的百姓來攻城。”
這是最惡劣也是最能動搖軍心的戰術。
裴青禾面無表情地拿起弓箭,上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