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分好后,李母告訴李長樂,李長清說明天一早去鹿城,中午去的話,來回幾個鐘頭,還要送貨辦事,擔心晚了路上不安全。
李長樂應下,想著早點回來也好,剛好去派出所辦持槍證。
陳永威帶著李父他們走后,李長樂兄弟仨又把那些手表裝罐子里,在床底下挖了個坑放起來,打算有空再去找錢阿聰。
忙好后,把孩子從隔壁抱回來已是十二點多,李長樂洗漱好回房,以為自己會激動的睡不著覺,哪曉得躺下沒說幾句話,就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鬧鈴一響周若楠就醒了,睜眼見李長樂翻身又睡著了,忙關了鬧鐘,輕手輕腳的下床。
洗漱好去廚房,見李大嫂和李二嫂已經忙開了,“大哥他們已經走啦?”
“走了一會兒了。”李大嫂把飯甑抱起來,得意的沖她說道,“今早我們回老宅去摘菜,遇到的人都說我們家的男人厲害,四個人就敢跟海盜干。
就連后排那兩個碎嘴婆子也沒說酸話,還問阿珍有沒有搶到手表?還想問她買。”
周若楠驚訝的看著兩人,“她們沒問我們家弄到多少東西啊?”
“問了!”李大嫂撇了撇嘴,“我照阿樂教的跟他們說了,反正,當著我面一個都沒多話。”
周若楠覺得這樣挺好,笑道:“背地里說什么,由他說去,只要不當著我們的面說就成。”
“對,嘴巴說爛跟我們都沒關系,連皇帝老兒背后也被人說呢!”
李大嫂說著遞了一口碗給她,“師傅快到了,你去抓一碗吹蝦出來拌好,我炒洋芋片。”
“嗯!”周若楠應下,拿著碗揭開水缸旁邊放著的罐子,抓了幾把吹蝦出來,拿了紅醋倒進碗里。
吹蝦是用一種長不大的蝦米蒸熟再曬的,吃的時侯倒上酸酸甜甜的紅醋,最是開胃不過。
還有一種蝦皮,跟吹蝦也是同一個品種的小蝦米,這種是生蝦淡曬的,炸、泡、煮、炒還可做餡料。
“嗯!”周若楠幫著把飯菜端上桌,木匠和泥瓦匠就到了。
張得金把自行車后座掛著的背簍取下來,提到廚房說道:“大嫂,阿喜讓我帶了些菜過來。”
“好,我正愁菜不夠吃呢!”李大嫂高興的應下,見背簍里裝著白扁豆、豇豆,還有洋芋頭和兩個大冬瓜。
一天幾十號人吃飯,他們家和陳家的菜地里的蔬菜消耗的很快,菜地里的菜都快接不上了。
妯娌幾個擺好飯菜,周若楠忙進屋去喊李長樂和兩個孩子,起床吃飯。
李小海兄弟倆睜眼看到李長樂,翻身就爬到他床上,兄弟倆趴在他身上,一臉崇拜的看著他。
“阿爸,小洋哥說你跟大伯、二伯還有阿威叔,抓到七個海盜,你們好厲害啊!”
李長樂看著兒子崇拜的小模樣,得意極了,“四打七,當然厲害了!”
李小洲摟著他脖子,“阿爸,我以后要當解放軍,我也去打海盜。”
李小海揉了揉他卷毛幾下,“海軍才打海盜,跟小阿叔一樣。”
“海軍也是解放軍。”李小洲說著不滿的擼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我又不是小狗,哥哥每次都揉我腦袋。”
“哥哥喜歡你才揉你的。”李長樂也擼了一把小兒子毛茸茸的腦袋,覺得比擼阿旺舒服多了。
“我也喜歡哥哥,我也揉他。”李小洲說罷就抱住了李小海,兄弟倆吵成一團。
“動作快點,阿清已經在老宅等著了。”周若楠把衣服遞給他,又拍了兩個孩子屁股一下,“上學要遲到了。”
“噢噢!我要上茅坑。”李小洲夾著屁股,就朝外面跑。
“我也要。”李小海也跟著跑了出去。
“阿樂,大嫂說她去老宅那邊的菜地摘菜,村里人沒問我們弄到東西的事,反倒比以前客氣了。”
“可能是看到船上幾個劫匪的慘狀,覺得我們也是狠角色吧!”李長樂覺得這樣也好,能省不少口水。
爺仨穿好衣服出門,外面已經開吃,張得金看到他出來,笑著調侃了他幾句。
等他方便回來,洗漱好吃飯,李小青姐倆也從老宅回來了。
“三叔,阿爺讓你趕緊吃了飯過去,阿清叔已經來了,在幫著搬干貨呢!”
“好嘞!”李長樂加快速度把碗里的飯劃下肚,急忙朝老宅趕,一路過去,遇到的村民都在問他昨天抓劫匪的事。
一個個的果然都客客氣氣的,還有人夸他們兄弟做了件大好事,以后大家出海就不用提心吊膽的了。
以前老愛嚼他舌根的幾個婦人,還說以前就看出他是個有本事,有膽色的。
聽著那些好聽話,李長樂好笑的同時,又想起一句老話,人嘴兩張皮,咋說咋有理。
到家,見拖拉機停在院壩里,車斗里面還放著一口大水缸,李父和李母正在撈海蜇往水缸里裝。
淡褐色的海蜇皮平迭在缸底,放一層撒上一層隔體鹽,然后將海蜇頭裝里面,然后把缸底的鹵水舀出來淋在上面。
一萬多斤脫水海蜇,經過三次腌制后,大概還有七千多斤,這東西的縮水量真不一般。
想到本錢早就掙回來了,這些海蜇全是掙的,李長樂都盼著那天再遇到一次海蜇潮了。
李父見他來了,樂呵呵的說:“阿樂,我把海蜇皮和海蜇頭一樣裝了半缸在里面,你到鹿城去買一口小缸分一下。”
“好嘞!”李長樂應下去了廊檐下,從堆成小山的竹筐里,拿起一個墨魚鲞看了看。
經過發花后的墨魚鲞的背上,已經長出一層淡淡的白霜,時間還有點短,再放兩天應該會更好。
現在已經是八月,秋后這幾個月是曬鮳頭、鲞干的最佳時間,他得多準備一些干貨囤起來,應對開春后的陰雨天氣。
李長樂將墨魚鲞裝回竹筐里,將蓋子蓋好,扛起一筐魚干就往車斗里放。
想想又對李母說道:“阿娘,把海蜇皮和海蜇頭多撈兩桶出來,我路過酒樓的時候,送去給坤叔看看。”
“行,我去拿水桶。”李母應下朝屋里走。
李父也來幫忙一起裝,方筐不占地方,一個挨一個擠得嚴絲合縫,“幸好聽你的,讓你叔他們編的方筐。”
“裝車還是這種的好。”李長樂提起一筐蝦干,“你們過秤沒,一筐有多少斤?”
“蝦干一百多斤一筐,三筐有三百六十五斤,墨魚鲞有四百一十三斤,后面曬的還有幾缸沒發花。
鰻鲞有五百三十二斤,皮皮蝦蝦仁一百三十斤、馬鮫有七百斤,大頭梅四十五斤、小黃魚七十三斤。青占、黃占、還有雜魚就多了,加起來有三千四百五十斤。
阿清讓裝一半雜魚,擔心爬坡的時候拉不動。”李父越說越高興,“雜魚干里面還有不少好貨,我們都挑出來裝一個竹筐里面了。”
李長樂見他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笑道:“雜魚干本來就多,長春家就收了將近一千斤。”
這時,李長清也吃過飯來了,幫忙扛起一筐放竹筐上面,看著車斗里摞在一起的竹筐,也有些眼熱。
車斗里這么多干貨,院子里還有不少沒曬干的魚蝦,全都曬干,能賣不少錢。
聽說連大伯和大姑也學著他曬干貨賣,看來干貨的賺頭應該不錯。
這生意要是能做長久的話,二伯家的日子就起來了嘍!
“阿樂,這一批貨賣掉,能掙不少錢吧?”
李長樂抽出一支香煙遞給他,掏出火柴給他點上,“掙不了多少,上次在長春家收了將近一千塊的貨呢!”
李長清吸了一口,點頭道:“收貨人家要賺一筆了,長期干的話,還是自己曬劃得來。”
“家里就這么多人,太多也忙不過來。”李長樂想到三叔、三嬸的為人,“三嬸和三叔有空也可以曬了送來。”
李父也道:“阿清,曬干貨賣雖說掙的不多,但也比織網劃得來。”
李長清聽后高興的點頭,“行,下午回來我跟他們說一聲。”說著又湊上前,對他說道,“聽說你們昨天弄了不少好東西,是不是真的?”
“六月飛雪啊!”李長樂苦著臉說道,“當時嚇得三魂沒了兩魂,就忙著往回趕了,根本就沒想到找東西。
那些人開搶的時候,我家阿楠正拉著我檢查有沒有受傷?等我二哥從船上跑下來說上面有東西,船艙里面連棉絮都被人抱走了,”
“你們也是,都沒說找找看,聽說還有人弄到一臺柴油機。”
“該人家的財運。”
李長清沖他擠擠眼,“四叔的桃花運好,成桃花劫咯。”
李父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說那倒祖宗牌子的人做啥?”
“還祖宗牌子?”李母撇了撇嘴,“村里都傳遍了,許仙梅說阿四在外面養小老婆,才把腿弄斷了的,吵著要跟他離婚分財產呢!”
李父沒好氣的說道:“離個屁,那年頭的人又沒領證,分財產,說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四房除了幾個孩子,就祖上那棟舊宅子和一條船,哪一樣是她許家的?都黃土埋半截的人了,要作死就讓他們作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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