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魚嘍…哈哈哈…下魚嘍…下魚嘍…”
南山凹除了風雨聲，大伙兒的歡呼聲，還有魚兒落地時的啪嗒聲…
李長樂把錢放好出來，只見大伙兒擠在屋門前、階檐下，昂頭瞪眼看著在空中打著旋、翻滾著的、魚身弓起的、尾巴翹著的、軟踏踏的…
以各種姿勢往下墜落的大大小小的各類鮮貨，都激動興奮的不行。
“老天爺憋了幾天，原來是想送個大禮給大家伙兒啊！過年謝天地的時候，買個大豬頭回來。”
“好！”李母比任何時候都應的爽快。
“阿爸，你看八爪魚！”李小洲拉著李長樂高興的跳了起來。
“天，真恐怖，連八爪魚都被吸上來了！”
“阿吶吶！原來真的有下魚的！”
“是啊，以前聽老人說過，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好事！”
“我阿娘說，有一年的龍吸水，把一口大水塘里的水和魚蝦都吸走了，后來聽人說，隔壁鎮下了魚蝦雨。”
“還干看著做什么？撿魚去啊！”李小海、李小洋這倆反應的最快，話音未落已經提著畚箕跑了出來。
“對對對，撿魚去！”一個二個的顧不得還在下暴雨、顧不得狂風呼嘯，拔腿就朝外面沖。
“不行！”李長樂忙攔住他們，“魚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被魚砸中可不得了，等魚不下了，才能出去。”
“阿樂說的對！”周若楠也忙攔著大伙兒，“不能現在去撿，一個雞蛋從高空掉下來砸在人身上，也有可能把人砸成重傷。
更不用說這些海魚，有的還有毒刺，萬一被砸中，那就麻煩了。”
“阿楠說的對，等會兒去撿，萬一傷到哪兒就劃不來了。”
大伙兒站在門口，喜滋滋的看著這難得一見的奇景。
李母看了一會兒，招呼周若楠妯娌把雨靴、油衣、背簍、竹筐、網兜啥的拿出來，讓大人孩子穿上雨靴、油衣，等魚雨停下沖出去撿魚。
李小洲和李小美也吵著要穿，周若楠和李二嫂只得給兩人穿上。
李長樂回屋拿了魚刀、放氣針、兩捆網兜還有麻繩出來，給李父幾人一家發了一捆。
爺幾個將網兜迭好將兩個褲兜裝的鼓鼓囊囊，麻繩直接捆好綁在褲腰上，準備大干一場。
萬事俱備只等魚停。
大伙兒等了十來分鐘，魚雨依舊下個不停。
李小洲蹲下來兩手撐著腮幫子看著天，“怎么還不停啊？天上的河也養魚的么？”
“嘻嘻！”李小洋笑著擼了他腦袋一下，“小呆瓜，書上說天上只有云，沒有河？”
“有，阿奶說天上有天河！”李小洲站起來拉著李母，“阿奶，我沒瞎說，對吧？”
“對！”李母笑瞇瞇的揉揉小孫子毛茸茸的卷毛，“天上有天河，我家小洲洲沒瞎說！”
“哼！阿奶都說有！”李小洲得意的沖大哥皺了皺鼻子。
“好好好，阿奶說有就有！”李小洋不想跟沒文化的人理論。
李長樂看了看時間，魚雨已經下了十幾分鐘，還沒停下來的跡象，扭頭看向白沙島方向，只見那一片的天空依舊黑漆漆的一片。
屋里停電黑漆漆的也沒啥好玩的，大伙兒干脆拉了條凳出來，坐在門口等魚雨停息。
又等十幾分鐘，隨著風雨降落的魚越來越少，但風雨依舊沒有減弱，遠處的樹被吹得東倒西歪。
等魚雨徹底停下來，屋前的空地、以及對面的工地，入眼所及之處全是大大小小的魚兒。
“撿魚嘍！”李小洋兄弟幾個歡呼一聲，提著畚箕就沖到院壩里撿拾起來。
李父、李長樂兄弟仨，還有陳永威拿起斗笠戴上，“阿楠，你跟阿娘在家帶著孩子撿房前屋后的，我們去外面大路上撿魚去。”
“小心點！”
“好嘞！”李長樂幾人沖入了漫天雨幕中。
李小洋見狀也提著畚箕跟著跑，被李大嫂一把抓住，“別去，趕緊跟阿娘去外面空地上撿。”
她說罷就跟著兩個妯娌往外跑。
“哦哦！”李小洋抓起幾條麻袋，沖李小青、李小濤幾人揮手，“走，去外面空地還有山坡撿魚去。”
“哥，等等我們。”大的幾個忙跟了上去，小的兩個被李母拉著在房前屋后撿。
李長樂五人跑出院壩，只見空地上到處都是魚兒，山凹里另外幾家已經擠在空地上忙著撿魚。
看來都是會盤算的，都打算先把外面的撿完，再回家撿自家的。
金輝拐了埋頭抓魚的金父一下，“阿爸，你看阿樂家提著水桶、背著背簍朝外面跑了。”
“外面的魚肯定更多，跟上他們撿好貨去。”
“嗯嗯！”金老頭爺倆也不跟大伙兒搶魚了，將桶里的魚倒給金蟬母女就跟著追。
只見路上到處都是魚，密密麻麻的跟曬谷子差不多，阿標一家幾口弓著身子忙個不停。
已經六十多的王老爺子，抓魚的速度一點不比年輕人慢，兩手左右開弓，水桶里不時響起魚兒落入時發出的響聲。
老爺子看到他們過來，起身沖李父說道：“阿堂，活了一把年紀，沒想到真能遇到這樣的好事！”
“是啊，以前只聽說過，還是第一次見到老天爺賞飯吃！”
王道標抬頭，樂得牙花子都露了出來，“阿安，魚太多了，抓不完，根本抓不完…”
“加油干！總會抓完的！”李二哥抓起一條三四斤重的梭子魚，笑得見牙不見眼。
李長樂幾人沖著大鯔魚、梭子魚、鱸魚、馬鮫、鰻魚…沖了過去，一手摳住一條大魚的魚腮就朝水桶里扔。
那些毛毛魚他們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先把大魚、大蝦撿完，想起了再來收。
大大小小的魚就等于一張張大大小小的鈔票，抓到桶里就是自己的！
滿地都是鈔票，擼起袖子加油干，就沒比這過癮的事了！
大伙兒不自覺的又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恨不得像八爪魚那樣，長出八只手。
“阿威，村里有下魚么？”金老頭見陳永威干活時利落的樣子，越發滿意。
“嘿嘿！”陳永威沖他憨笑道，“我不知道，我還沒回村里去過！”
“管他有沒有，趕緊抓魚才是真的！”金輝心里有些不舒服，來這邊也不去他家，他還想問問他賣魚干的事呢！
讓阿蟬那死丫頭問，到現在也沒問出來。
陳永威樂呵呵的點頭，“就是，這么多魚，動作快點，一人抓幾百斤沒問題。”
真好，上午還說不能出海就沒收入了，沒想到下午就來了這樣的好事！
“臥槽！大帶魚一條！”李長樂抓住一條四指多寬，閃著銀光的帶魚高興的大笑。
李父高興的點頭，“不錯，能值三四塊！”
“前面還有一條小的。”李長樂高興的抓起，“也能賣塊把錢咯！”
“皇天！一條大鱸魚！”李二哥一腳踩住還在蹦跶的大鱸魚，抄起來就扔進水桶里面，“哈哈，有五六斤重，兩塊鈔票到手！”
“我抓到兩塊鈔票！”陳永威抱著一條兩尺來長的馬鮫咧著大笑，雨水順著腮幫子流。
“臥槽！一斤多的老虎魚一條，又是十塊鈔票！”李長樂抓著魚，高興的嘴角咧到了耳后根，“同志們，小心點哦！”
“放心，都看著的！”
一條大鰻魚扭動著粘滿了細沙的魚身，四處找尋回家的路，被李大哥抓住尾巴提起來，扔進水桶里面。
金家父子和王家一家子，都悶頭抓魚，耳邊不停傳來李家爺幾個和陳永威的歡呼聲，抓到大魚時，也跟著歡呼起來。
李長樂提著的水桶很快就裝滿，掏出一個網兜倒進去繼續撿，在大礁石旁邊的一個水洼里，發現一只大青蟹，可惜的是大鰲在著陸時摔斷了。
這樣也好，連綁都不用綁，晚上加餐！
幾人還沒走多遠，拖在手里的網兜就裝滿，里面的魚大的七八斤，小的也有一斤多。
海鱸魚、鯔魚、馬鮫占大多數，帶魚、梭子魚、鰻魚占小部分，石斑魚到現在還沒發現。
李長樂將一個網兜綁在腰間，提起水桶對李父說道：“阿爸，你回去拉板車來收魚，我們繼續往前撿。”
“好！”李父將幾人的網兜提到一起，轉身大步朝家走。
路上就他們十來個人，全都忙著抓魚朝網兜、水桶里裝，根本就不擔心有人來偷魚。
李長樂不停彎腰起身裝魚，一個能裝四五十斤魚獲的網兜很快又裝滿，將網兜口子扎好放在路邊。
看著前面密密麻麻的魚，和左右不停抓魚的人，覺得大家現在已經化身抓魚機器。
李父去的快，來得也快，拉著板車過來把魚搬到車上，還一邊抓魚朝竹筐里扔。
李長樂兄弟幾個凈挑著大魚抓，很快就到了沙灘路口。
他抬手看了看時間，又回頭看了看，發現短短的幾百米路，他們走了一個小時，抓的魚已經裝滿了四四十六個網兜。
李二哥起身捶了捶老腰，“誒喲喂！我的腰都快斷了。”
“哥！”李長樂沖他擠擠眼，“晚上來兩杯海馬酒，喝了保證你腰不酸腿不疼。”
“臭小子！”李二哥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抓起一條魚砸了過去，“大海馬一兩塊一條，就你舍得！”
“這么貴啊？等我湊齊五百就送去賣錢。”
“哥！”陳永威撓撓腦袋看著他，“我記得上次你跟我說海馬值錢的很，藥鋪比海鮮行收的價錢還高！”
“…豬隊友！”李長樂黑眼珠子都快白沒了。
李二哥又扔了他一條魚，“臭小子，你就給我裝！”
李大哥笑著看了一眼玩鬧的幾人，“你倆趕緊干活，等會兒村里人找過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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