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樂見他興致勃勃的,搖搖頭回駕駛室靠著椅子繼續睡,感覺剛睡著,陳永威就來喊下網了。
“釣到幾條魚?”
“三條,一條大青斑,兩條黑鯛。”
“不錯!”
等李父他們出來,李長樂對幾人說道:“算上今天,我們還要在海上漂三天,沒休息好,人會受不了的。
這一網我們就多拖一個鐘頭,把網放下去后都抓緊時間休息。”
李大哥說道:“阿樂,我們來的時候就睡了兩個多鐘頭,這一覺又睡了兩個鐘頭,把拖網放下海后,你跟阿威也趕緊去睡一覺,這里有我跟阿城看著。”
“也行!”
李大哥觀察了一下潮流,這才去了駕駛室發動漁船,朝西北面的海域緩緩駛出。
順風號也鳴響了汽笛,跟著駛離了泊岸的位置。
李長樂幾人將拖網放下,就回了船艙休息,李大哥駕駛著漁船勻速前行。
行駛的途中他們還遇到一條南岸的漁船,那條船可能見他們兩條船一起作業,遠遠的就避開了。
這一網李大哥按照李長樂說的,拖網作業了三個小時,才沖喇叭喊起網。
他喊的時候還想著,這一網多拖了一個小時,運道好的話,魚獲應該比昨天的幾網好。
李長樂幾人起床時,太陽已經跳出了海平面,初升的太陽,比剛出鍋的鴨蛋黃,還要可人。
“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起網。”李父把包子饅頭遞給幾人,一人吃了幾個包子饅頭,這才開始干活。
當看到被魚獲漲的鼓鼓囊囊的網袋,被起網機拉到甲板上時,大伙兒都很高興,覺得多跑的一個小時沒白費工夫。
這一網大多都是軍曹魚,還有一種叫黃鯽的小魚,少部分的蝦蟹,以及一些鯛魚。
軍曹魚這邊又叫罔魚,這種魚沒有魚鰾,只有靠不斷游動才能夠保持在水中的浮力。
正因為比別的魚運動的多,肌肉也就更發達緊實,肉質就格外的豐腴細嫩,味道比馬鮫魚還要鮮美。
黃鯽這種魚長不大,大的也就二十厘米,但肉嫩味鮮,可做粥、做湯、做菜、油炸了做小吃,曬的鮳頭也十分美味。
李長樂看到酒樓經常買這種魚回去炸小魚,煮海鮮粥。
黃鯽為輻鰭魚綱鯡形目鳀科黃鯽屬的魚類:性味甘、溫。有利水消腫、益氣健脾,解毒,下乳的作用。
對脾胃虛弱,少食乏力,嘔吐或腹瀉;脾虛水腫,小便不利;氣血虛弱,乳汁不通等患者都有好處。
尤其適于做湯,黃鯽湯不但味香湯鮮,而且具有較強的滋補作用,非常適合中老年人和病后虛弱者食用,也特別適合產婦食用。
漁村的人殺黃鯽除了刮鱗摳鰓,去掉魚肚以外,還要摳掉它位于鰓后咽喉部的牙齒。
摳掉咽喉齒的黃鯽,不管是煮湯還是紅燒,都不會有一股泥腥味。
煎至兩面焦黃,放一些姜絲、蔥頭冬瓜片煮湯,魚湯奶白色,味道十分鮮美。
李長樂想到家里的干貨,又要增加兩個品種,就渾身都是干勁。
這邊剛把魚獲倒出來,陳阿毛就在對講機里問,要不要再拖一網?
李大哥自是滿口應下,湊到喇叭前,讓大伙兒準備下網。
甲板上忙碌的幾人加快了動作,將拖網放下去后,又馬不停蹄的分揀魚獲。
軍曹魚按照大小分揀好,剩下的黃鯽直接用洋撬鏟起來裝竹筐里,品種單一的魚獲分揀起來就是快,一個小時就分揀好往貨艙送。
這一批軍曹魚,最大的兩條有五六十斤,二三十斤的有三筐,十來斤重的有十筐,十斤以下三斤以上的有二十筐,三斤以下有四筐。
李長樂想到剛回來捕撈到過幾次軍曹魚,三斤多的都是六角一斤,這一網有兩千多斤,小的拿回去曬魚干,大的賣個一千多應該沒問題。
李長樂將貨艙里碼竹筐的李二哥,和陳永威拉到甲板上,李父和王新城已經把甲板收拾干凈,大伙兒靠著船舷坐了下來。
一陣海風吹來,一大片烏云從天邊飄了過來,李父拽了一把李長樂,“雨來了,快走。”
“啊!”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淋成了落湯雞。
“真奇怪!”王新城擼了幾把濕漉漉的頭發,看著天上的太陽,“還在出太陽,怎么又下雨了?”
李長樂看了看天,“這有什么奇怪的,還有船頭下雨,船尾大太陽的。”
李二哥接過去說道:“這算啥,我們在漁場的時候,還遇到過一個人都沒有的漁船,烏漆嘛黑的在海上飄,膽小的尿都嚇出來了。”
“聽說那種叫幽靈船。”李長樂脫下被淋濕的衣服,一股汗臭味和魚腥味撲鼻而來,“臥槽,都餿了,去船艙換一身。”
“走,我們也回去換換。”
“哥!”陳永威忽然驚呼出聲,指著前面沖幾人喊了起來,“你們快看,那是什么?”
“臥槽!好大的霧!”王新城也喊了起來。
李長樂爺仨聞聲看向船頭,只見海面上不知何時豎起了一道,綿延數十公里的厚厚的“霧墻”,好似將一望無際的大海劈成了兩半。
最讓人感到驚恐的是,這面巨大的“霧墻”,竟然像潮水一樣快速往前涌動。
李父臉色一下變了,“糟了,霧墻朝我們這邊來了,趕緊喊阿平轉舵。”
看的津津有味的陳永威愣住了,“阿堂伯,不是海市蜃樓啊?”
“不是!”
反應過來的李長樂拔腿朝駕駛室跑,陳永威也拔腿追了上去。
“霧墻”像追著他們似的,快速朝漁船涌動…
李長樂前世在海上看到過這種現象,問了度娘才曉得,這種令人驚奇的現象是因為暖濕空氣,經過寒冷的陸地或海面上空時形成的自然現象。
當兩種不同氣壓在海面相遇,下部迅速冷卻形成大量水蒸氣,并凝結成巨大的“霧堤”,漁船一旦被“霧堤”包圍,會因視線模糊而失去方向感。
駕駛室里的李大哥看到霧墻時,就發現眼前的濃霧,跟他們以前在海上遇到的“海霧”不一樣,這種的更濃更厚重。
此時,旭升號距離霧墻大約有一百多米,他看了一下四周,面對著綿延數十公里的“霧墻”,漁船怎么避也避不開。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從霧墻里穿過去,就是不曉得這面“墻”到底有多厚?
李大哥倒沒驚慌,畢竟他們以前遇到的海霧,厚度在200400m左右的也很常見。
李長樂和陳永威跑進駕駛室,“哥,避不開了對么?”
李大哥點頭,“對面來的,沒辦法避開。別擔心,穿過去就沒事了。”
“好!”李長樂對陳永威說道:“阿威,把電瓶燈和頭燈都拿出來。”
“哦哦!”陳永威朝船艙跑去。
李長樂拿起對講機剛準備通知陳阿毛,就從對面傳來他驚恐的說話聲,“李大哥,前面的“霧墻”怎么回事啊?”
“不停鳴笛,將航行指示燈打開,等它過去就好了。”
李長樂說罷放下對講機,將海事電臺調到漁政收呼信號,沒接聽到別的漁船在“霧墻”附近的消息。
這時,甲板上看著“霧墻”朝漁船襲來的李二哥見勢不妙,忙伸手牽住一臉擔憂的李父,“阿爸,別擔心,穿過去就沒事了。”
李父點了點頭,伸手牽住了一臉驚恐的王新城,“別怕,不會有事的!”
“阿公,我不怕!”
王新城被他粗糙溫暖的手握住,不安的心,一下就穩了下來,也牽住了老爺子,三人快速朝駕駛室走。
等他們進了駕駛室,霧墻已經和旭升號遭遇,風浪忽然變大,漁船顛簸起來。
李大哥這才發現跟他判斷的不一樣,迅速穩住,鳴響了氣笛,沉穩的操控著漁船前行。
漁船被霧墻包圍后,像是被濃霧吸進了另一個時空。
剛開始,前方的視線只是變得模糊,不過片刻功夫,船頭已是霧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幾人明顯感到氣溫驟降,感覺像是進入了裝滿冰塊的貨艙,船也顛簸的像是遇到風暴。
才被澆成落湯雞的李長樂幾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李父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漁船像是沖上了一座浪頭,劇烈搖晃了幾下。
穩住身形的李長樂忙一把扶住李父,“阿爸,我扶你去船艙把衣服換了。”
說著又沖陳永威幾個說道,“走,都去把濕衣服換下來。”
李父拍拍他的手,“不用扶,我以前搖著木船,遭遇比這還要糟糕的天氣都闖過去了。
我們現在開的是二十多米的大鋼船,設備還這么先進,穿過大霧,不過輕而易舉的事。”
李長樂笑道:“對!這點霧算啥,那天的大浪我們不也闖過去了。”
李二哥接過去說道:“我們都是老漁民了,這點霧有什么好怕的,四百多米的濃霧我們照樣穿過。”
李父欣慰的點頭,“好,你跟你哥他們在這守著,我跟阿城、阿威去船艙,把你們的衣服也拿過來。”
“好,我冷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李長樂說著還搓了搓手臂。
“哥,我們先過去了!”陳永威和王新城一邊一個,扶著李父朝船艙走。
霧氣彌漫中,漁船搖晃的愈發厲害起來,李大哥沉著的操控著漁船翻過一座浪頭,發現前方的濃霧逐漸變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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