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把白馬頭魚按照大小分揀進筐，一斤半以上的有三筐，一斤半以下的有四筐。
大伙兒還是第一次捕撈到這么多馬頭魚，都高興的不行。
白馬頭魚學名：銀方頭魚，這邊的人又叫它斧頭魚，這種魚還有好幾種顏色，紅馬頭、黃馬頭、狐色馬頭魚等，其中以白馬頭魚的肉質最為鮮嫩。
有研究發現，白馬頭魚跟鯊魚、箭魚、旗魚、槍魚、羅非魚以及鯰魚一樣，都是生命周期較長的食肉魚。
這種魚體內的汞含量比其他魚偏高，不適宜經常買了煮給孩子吃，孩子常吃這幾種魚，體內汞含量很可能超標。
而即便相對較低的汞水平也會影響到小孩子的正常發育。
魚獲分揀完，幾人開始沖洗甲板，陳永威從駕駛室跑了過來，“哥，快點！海事電臺，陳老大朝我們求救！”
“啊？他說遇到什么事沒？”
“他們還在距離我們七海里的東南洋面上作業，忽然有兩條黑底船朝他靠攏，他在朝我們這邊逃，求我們趕過去支援一下。”
黑底船是一伙海上蝗蟲，這幫人住在隔壁省和他們這邊的交界處的圍村，他們跟海盜差不多，走私、搶劫，啥都干。
聽說圍村人富的流油，早在七十年代，人家那兒就啥稀罕電器都有，他們這邊稀罕的不行的電視機、錄音機等電器，人家拿來當凳子坐。
李長樂幾人聽說陳阿毛遇到的是圍村人，都替他擔心起來，轉身就朝駕駛室跑，“出發，全速往那邊趕！”
“阿樂！”李二哥一把拉住他，“我去開船，你趕緊去把家伙準備好。”
“好！”李長樂去收拾家伙，李大哥、李父還有陳永威和王新城忙著收拾竹筐，還有甲板上的漁具。
李二哥很快就發動了漁船，一邊操控船舵一邊跟陳阿毛溝通，并加足馬力全速朝他那邊趕。
幸好現在沒拖網作業，以兩條船現在距離，全速趕過去，大半個小時就能趕到。
不過十幾息的功夫，鉤子，磨得锃亮的砍柴刀、魚叉、獵槍和步槍全都準備妥當，就等著趕過去救援陳阿毛。
幾人看著黑漆漆的洋面，盼望著陳阿毛的漁船出現在對面，平時大半個小時眨眼就過，這會兒顯得分外漫長，有種望眼欲穿的感覺。
李父拄著魚叉，“這幫圍村出來的強盜，就沒干過人事。”
李大哥想起在船上聽來的，“在南岸船上的時候，聽船老大說，那些強盜都去搶值錢的東西去了，怎么又來搶漁船？”
李長樂聽后想到早上遇到周家兄弟的事，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有沒有可能，這些圍村人是他們找來的？
他們看到陳阿毛的新船，把他當成東升號了。
轉瞬，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那些人總不能連東升號跟順風號都認不得吧？
再說，上輩子周家兄弟幾個在沙基村一直都風光的很，真要干壞事的話，恐怕早落得趙家兄弟那樣的下場了。
陳永威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哥，陳老大來了！”
李長樂抬頭，看見一艘嶄新的鐵皮船快速朝這邊行駛，鐵皮船后面還有兩條船跟著。
對面的陳阿毛，看到李長樂他們的船時，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扭頭看了看后面看到有船只過來支援，開始減速的黑底船好像打算調頭，激動的沖大家揮手。
拿起對講機，感激的道謝：“感謝各位老大出手援助，感謝阿樂老大援手。”
說罷又慶幸自己開的是剛接回來的新船，性能好，跑得快，不然的話早就被追上了。
李長樂拿起對講機，“陳老大，黑底船調頭了！”
“阿毛，調頭干他！”一男子粗大的嗓門喊道，“一群雜碎，以為現在還像以前，喊破喉嚨也沒人聽見啊！”
李父聽后沖著對講機點頭，“還是現在先進，有海事電臺，還有對講機，喊一聲，大伙兒都曉得了。”
陳阿毛激動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阿海哥，你也來啦！感謝！感謝！”
“哈哈，狗東西夾著尾巴跑了！”陳永威指著遠處喊，“哥你看，那些狗東西跑得比兔子還快！”
李長樂抬頭，看到調頭逃竄的黑底船，果真跑得更快了。
陳阿毛猶豫了一下，說道：“阿海哥，各位老大，那些家伙已經跑遠了，回家請大家喝酒！”
“好，回家喝酒！”
李父聽后松了一口氣，“不追是對的，黑漆漆的，萬一對方也帶著家伙就麻煩了。”
李二哥點點頭，減緩船速開始調頭，陳阿毛也緩緩朝東升號靠攏，兩條船并列緩行。
李長樂幾人都去了甲板，陳阿毛和幾個船工也來了，再次向李長樂兄弟致謝，幾人又客套了幾句。
“你說你們就在那片作業，我發現苗頭不對，就急忙朝你這邊趕，一邊用電臺朝你喊話。”
陳阿毛揚揚手里的對講機，咧嘴露出滿口被尼古丁熏黃的大黃牙，“幸好聽船廠的建議，安裝了這東西，不然就麻煩了。”
李長樂笑著點頭，“是啊，我也覺得這東西好用。”
“就是價錢太高，買這條船，掏空了家底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
“我們也是，兄弟四個掏空家底湊了些錢，還找人借了些，才把船買下來。”
“借錢也劃得來！”陳阿毛高興的咧嘴，“外海的魚獲是真的好，大船拖一網就是上千斤魚獲，小船干一天也捕撈不到這么多。”
李長樂覺得這話沒錯，“我們打算明天回航，你打算啥時候回去？”
“我原本準備明天凌晨拖一網就往回走的，現在出了這事，就在這片歇息一晚，明早拖一網就回家。”
“那就跟我們一起去島礁邊拋錨休息一晚。”
“好，你們回去哪天出海？我們一起出發。”
“回去修整一天，后天漲潮出發。”
“好，到時候我去沙頭村碼頭跟你們匯合。”陳阿毛又道，“我找的那處水域魚獲蠻好的，下次跟我一起去那兒作業？”
“我們喜歡在島礁邊作業，萬一遇到風暴啥的，停靠也方便。”
“我找的那片也有個島！”陳阿毛說到這，忽然想到一事，“狗日的，圍村那些家伙，不會是利用那座島礁走私吧？”
李大哥點頭，“有可能！這些人掙慣了快錢，咋看得上捕魚掙得這點鈔票？”
李長樂接過去說道：“好久沒聽到圍村人來這邊搶漁船了，還以為他們都被嚴打的抓進去了呢！”
“聽說去年下半年，圍村那些人拿槍跟公安干，最后連村長、村支書都被抓去關起來了，他們才老實了這么久的。”
陳阿毛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些干走私的都帶著家伙，我看到他們過來，第一反應就是跑。”
李長樂點頭，“好漢不吃眼前虧，換成我也要跑。”
漁船緩緩朝海龜島行駛，幾人靠著船舷閑聊，手中的煙火在夜空中忽明忽暗，王新城忽然一把拉住了李大哥，“姑丈你看！”
大伙兒聞聲，全都扭頭朝左邊看去，只見海島邊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幽幽藍光，看著就像天上的繁星墜落在海面上一般。
李長樂看著隨著波濤往上涌的藍光，覺得比那天在海邊看到的還要好看。
“是藍眼淚，上次我們在海邊看到過。”陳永威把上次在海邊看到藍眼淚，捕撈脂眼鯡的事，繪聲繪色對他說了一遍。
王新城一臉向往，“原來是真的啊，我只聽說過，一次都沒看到過。”
李大哥笑著點頭，“海上的奇跡多的是，我以前幫船的時候，看到過燭光魚成群結隊的在夜里游動，一百來米的就像有人拿著手電在海底游走一樣。”
李長樂接過去說道：“還有帶魚和水潺，它們身上沾上那些會發光的生物，游動的時候也會發光。”
李二哥帶著陳阿毛的船緩緩靠岸，熄火拋錨，李長樂沖陳阿毛揮手，“走了，刷牙洗臉睡覺。”
“哦喲！你們還刷牙洗臉啊？”陳阿毛搓搓臉，“我們還是出來那天早上，洗過臉、刷過牙。”
另一人笑道：“阿樂老大，洗那么干凈做啥？船上一幫糙爺們，洗那么好看也沒人看啊！”
李長樂笑道：“這次帶的淡水多，想著明天就回航，不用的話還要費油拉回去。”
“也是，倒了又可惜，還是用了好。”
洗漱好后，李大哥和王新城說他們下午睡多了，這會兒不困，讓李長樂幾人先去睡，等凌晨拖網，再換他們睡覺。
李父揉揉酸疼的膝蓋，“今晚有點悶熱，我的腿也有點不舒服，回去恐怕就要變天了。”
“變天就好好休息兩天。”李長樂將手枕在頭下，“回去要送一趟貨到鹿城，還要把那幾顆珠子賣掉。”
李大哥這才想起他們還有幾個珠子沒賣，“阿楠上次把珠子拿去給李老板看過沒？”
“看過了！”李長樂側身道，“大的那顆李老板給四百五，小的只給三四十塊，阿楠覺得劃不來，讓我去看了再說。”
“那么大一顆才四百多，現在不等著用錢，放到后年接船的時候再賣也來得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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