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病匆匆安置眾人,帶領十八弟子,征調一些明心堂人手。
經水路走羅江直入長山郡登陸,再循官道直奔明陽。
三十余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到了天星峰下。
這一路無風無浪,也沒什么人來打劫。
想必是,陸無病在東海郡縱橫殺伐的酷烈手段,嚇到某些人了。
江湖中人慣常趨利避害,一般的小幫小派,只要看到天星宗的旗號,那是退避三舍。
朱家和排幫的人手,也暫時縮了腦袋,并未出現在陸無病的跟前。
也不知是真的心服口服,還是暫時隱忍。
陸無病不太關心別人心里怎么想的,他只知道,只要自己的劍鋒夠利,早晚有一天,這個天下,所遇所有人所有事,都是好人好事。
“師娘。”
遠遠就見到一身天青色道袍的師娘秦懷英站在山石上眺望,身后更是有著數百小弟子。
看到車隊了,這些人全都歡呼起來。
陸無病連忙迎上,左右看了看,果然沒看到師父歐陽正和小蘭師姐他們。
二師兄、六師兄他們也不在。
至于大師兄,他三個月的面壁時間還沒到,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桃林。
陸無病甚至發現,自己訓練出來的留守山上的十余個煉得大成流劍劍式的弟子,也是一個未見。
這里全都是小弟子。
當然,也有了兩百來個新面孔。
看樣子,是從山下不知哪里尋摸過來的,剛剛拜入師門,眼神充滿希望,又有些忐忑。
應該是在自己出發前往東郡之后,師父師娘嚴格執行了擴充門下弟子的決定,這是只要看到好苗子,勘定人品不錯,就收入門下。
修為可以慢慢練,劍法也可以慢慢學。
人數必須先行充實起來。
反正,在陸無病擔任少掌門之后,天星宗的情況比起原本要好上許多。
不單只是名聲…
錢糧藥物方面,也是真的有了大派氣象。
養幾千弟子,壓力并不大。
“你這孩子,這么急著趕回來做甚?師父師娘還沒老呢。這一次在東郡連經惡戰,得有多危險…”
秦懷英聽到傳回的書信,就已經猜到了自家這個小徒弟,肯定是不太放心天星宗這邊。
在東郡那里快刀斬亂麻,遇到所有敵人,都是直接懟回去…殺出威名,震懾四方。
這種做法不是不可以,執行的時候,卻是十分兇險。
真遇到極難應付的強敵,一個不慎,立即會陷入困局。
到時,山長水遠的,又沒個援兵,東郡那里明心堂丟不丟的倒也無所謂,關鍵是他們的安危很難保證。
“這不是沒事嗎?別看他們又是世家,又是海上高手的,其實全都是紙老虎。只要打怕了,個個馴服得很。”
陸無病笑嘻嘻的跟師娘開了一句玩笑,正容道:“其實也沒那么危險。
朱家、崔家這兩方勢力家大業大的,人家是求財,并不會拿全部家當與咱們江湖門派死拼。
只要發現咱們這里是個硬骨頭,他們自然會權衡得失,尋求談判。
倒也不用太過在意他們到底是什么想法,咱們只要展示自己的實力就行。
至于東海浪人那里…”
陸無病微微皺眉。
他其實也沒徹底看懂,那些東夷人到底是什么個想法。
看上去是在劫掠沿海各城,但是,又好像與各城之間有著某種默契。
最大的可能,是號稱鎮海東南王的恭王那里出了問題。
鬧不好,對方很可能會選在什么時候,玩一把大的。
具體情況,陸無病不太好直言。
暫且走一步看一步,派出人手多多打聽消息,才能決定如何應對。
“先不說那些世家,這一次,徒兒在東郡可是收獲良多…把這些藥物和金銀,先搬到山上去吧。”
陸無病把這次的收獲說了出來。
聽得秦懷英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些藥物錢財,就算是養三個天星宗,也能養得起。
難怪,小徒弟早早的就定下了擴軍之計。
有足量資源,再有能夠快速提升修為劍術,形成即戰力的本事。
天星宗只要人數能跟得上,就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成為天下第一大宗。
在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就會有數千的劍術高手涌入戰場。
別說只是護住明陽這一畝三分地,其他的,也不是不可想一想。
想到這些年來,天星宗被朝廷指派磋磨,實力越戰越弱,高手也越來越少,秦懷英心里其實也憋著一口惡氣。
有時候,兩害相權取其輕。
在世人眼里,他們是屁顛屁顛的為了朝廷奔走,沖在抗擊北周以及魔門的第一線。
實際上,完全是身不由己。
朝廷方面,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天星宗再出一個國師。
甚至,也不能忍受,當初大離王朝是靠著天星宗的助力成事的傳聞流傳在世間。
在某些人眼里,沒落,甚至是被滅門的天星宗,才是好天星宗。
恩情太大了,報答不了怎么辦。
恩人死掉,就不需要再報答了。
就這么回事。
明里暗里的針對,只有世人想不到,沒有朝廷做不到。
“無病。”
想到激動處,秦懷英眼中淚光瑩瑩。連忙偷偷以袖遮面,抹去淚痕,笑道:“老頭子一天到晚假模假式的在外行俠仗義,我就說,只有這一次,才是真正的做對了。
收了你這么一個好弟子,是天星宗的福氣,也是我跟你師父的福氣。”
“師娘說哪里話,能拜入天星宗門下,也是無病的福氣。”
兩人相視一笑。
陸無病又問起歷陽城的事情。
“師父那里可要支援?魔門高手不擇手段,明月宗都吃了大虧,咱們去的這些師兄弟…”
“你是擔心你小蘭師姐吧,還真不用,那妮子。”
說起歐陽蘭,秦懷英忍不住就笑了。
話里不知為何,還帶著些許酸溜溜的味道:“前面那十八年,丫頭就像是沒有開竅似的,這些天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在劍術上,有了突飛猛進的突破。無病你猜怎么著?
她在七天之內學完了七殺劍法,再花十天時間學完了紫薇神劍。
然后,睡了一覺,就把這兩套劍法,以及搖光劍法,同時推進到了大成境界。也不知她是怎么練的?”
“這么說來,她的流光劍式應該已經踏入圓滿境界?能劍生雷音,極發藏意?”
“你怎么猜到的?”
秦懷英大感訝異。
她當時見著了,也是驚奇得幾天沒有睡著。
拉著女兒練了幾天的劍術,好好的鞏固了這個成果,后來才不得不確認,自家女兒的劍術層次,在某些方面,其實已經勝過自己不止一籌。
不去比較每一招每一式的細微理解,也不去比拼內力高低,單純只拼劍術攻擊力,歐陽蘭已經比她這個娘親要強一些了。
陸無病聞言就笑。
小蘭師姐怎么說呢?
她是個偏才。
有些時候,天真憨萌得讓人無話可說;有些時候,卻是針對性的對某些功法,領悟十分深刻。
完全猜不到她腦海里是怎么想的。
陸無病最后離開天星宗的那天晚上,就偷偷瞧過,小蘭師姐自創了一門糊弄自己的法門。
她能把眼前的小樹,或者把眼前的空氣,當做某位小師弟。
練劍之時,真的像是被殺得汗流浹背。
陸無病躲一邊細細看了好一會,最后才肯定,師姐并不是在演戲。
而是真的能夠在眼前想像出自己的身形,想像出自己的劍法攻擊,再從中得到收益。
從而飛速領悟劍術,得到進步。
這就不簡單了。
以陸無病的經驗,只能從前世的一些見聞之中找到相似的例子。
心中斷定,小蘭師姐很可能是領悟了催眠大、法。
能夠把自己主動送入到某種情境之中…那種被逼得無路可走的絕境之中,再從其中得到突破。
這種練法,一般人練不了,也騙不了自己。
看到了,也只當她是在玩鬧。
事實上,就算是師娘也不理解。
只能說,每個人的天賦不一樣。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這也正是陸無病并沒有帶著小蘭師姐一同前往東郡的原因。
讓她安安靜靜自個兒補足劍術根基,自然而然的突破劍術進入圓滿境界,比起陸無病強行劍意壓迫突破,潛力更足,底蘊更強,以后也會走得更遠一些。
“其實,小蘭師姐是天才。”
陸無病笑著說道。
假如他在剛上山那會這樣說,秦懷英一定當他是在拍自家師姐的馬屁。
是為了哄那傻丫頭高興。
現在一聽,卻是心有撼然,覺得還真是如此。
陸無病心中卻是在想,其實每個人都是天才。只不過,天賦點表現的方向不一樣。
有些人心中自有意象生成,是畫畫的天才。
有些人天生就對味道敏感,能直觀感覺到一些抽象的東西,是廚藝的天才。
有些人更是能提前做夢,夢到一些未來很重要的事情發生,這是算命的天才。
只不過,大多數天才,不會發現自己的天賦到底在哪里。
終其一生,都會為了一個目標努力,或者為了讀書,或者是為了練武…
卻不知道,這兩門可能是他們最愚鈍的地方。
因此,一事無成之后,就會不斷的否認自己。認為自己一無是處,啥也不是。
在陸無病看來,這是走錯了路,沒發揮出來。
是魚,就去練游水得了。
是鳥,就該飛上高天。
不能讓一條魚去爬樹,讓一只鳥去潛水,這樣的話,練到死也是一事無成。
而小蘭師姐,就是一個精神催眠天才。
她的精神力稍加鍛練,就增長奇速。
并且,能夠舉一反三,對一些事物的本質看得十分清楚。
只要發揮了這個長處,再來修習劍術,自然而然的會一日千里,以世人所震驚的速度提升。
而七師姐林文靜呢?
幼時體虛多病,其實并不是什么身子骨弱。
相反,她是一個練體的天才。
骨骼筋絡天生強橫。
強橫到什么地步呢,強橫到沒有營養補足,比常人還要虛弱十倍。
就像千里馬,喂得不好的話,比起弩馬的表現還要差上許多。
正所謂物極必反。
一個體魄天生強橫的壯漢,一頓能吃一桶飯…只是吃一點點,他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但是,一個體魄本身不怎么強的普通人,一天一個饅頭就可以活下來。
并不會感覺到有多么虛弱。
同樣每天只吃一個饅頭,普通人還能夠干活養家。
而那個體魄強橫的壯漢,就只能躺在地上等死,連呼吸都艱難。
因為,他攝入的能量,連他的身體都支撐不了,因強而亡。
林文靜就是這種體質。
陸無病本來還沒發現,剛上山之時,只是覺得七師姐修練體術的速度,比內力修行更快上許多倍。
這一次到了東海郡之后,不加限制的讓她服用補藥,勤練龍筋虎骨拳。
并且,不惜花費大量時間灌輸生機,給她補足身體所需。
結果,在短短十余天時間之內,林文靜不但把龍筋虎骨拳練到了大成,直向圓滿境推進。
而且,氣血增幅的速度,也是驚人。
此時已然煉通五臟,生出血罡。
換句話說,她單憑肉身氣血的基礎攻擊,已經算是外家橫練上三品高手。
力量全然爆發,比陸無病的肉身力量,也弱不了太多。
陸無病的肉身基礎力量,大致上是五千斤左右。
林文靜的肉身力量,已然達到了三千斤上下。
兩人的力量還在不停的飛漲。
陸無病靠的是身懷無限生機,體魄進化,說白了,他在開掛。
而林文靜,就是全憑肉身隱藏天賦。
“小蘭師姐把流光劍式練到圓滿境的話,其余劍術,想必也能在不久之后,慢慢的同樣突破到這個境界。就算是遇到先天高手了,她打不過,也能支撐一二,逃是逃得了。”
陸無病長長松了一口氣。
也明白了為何掌門師尊竟然把自家寶貝女兒也帶了出去,并且,還是在與北周魔門作戰的兇險戰場。
“對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大師兄那里,也不用一直讓他面壁,不如將功折罪,讓他出來辦事,豈不是好?”
“唉,別說了,靈風…他自行下山去了。”
秦懷英眼中閃過一絲復雜。
“山下傳來消息,當日他打賭放走的那位橫江雙兇大兇金滿江,如今加入魔門萬獸堂,與那十二兇獸之一的狗妖混在一塊,專愛吞食小兒。
據江湖同道所說,那金滿堂與茍四無在歷陽黃苔村,殺了滿村四百多人,擺了一個百日宴…”
秦懷英捏得劍柄嘎吱響。
眼中殺氣如沸。
“魔門萬獸堂十二首領,全都兇殘惡毒至極,以人為食,乃畜牲妖魔之流。與這橫江二兇正是一丘之貉,恨不能親手斬殺。”
秦懷英說是這樣說,但是,還真沒什么辦法。
當初魔門轉輪王與天星宗承天劍王,兩人拼了個兩敗俱傷。
承天劍王羅祖師回山之后不久,就兵解歸天。轉輪王聽說也是命不長久,事后再沒有聽說他的消息,接下來自然是夜帝夜無雙崛起。
當初的輪回宗六堂,也從此分裂。
其中天音堂在內外攻訐之下被滅,如合歡堂和血蓮堂、萬獸堂等堂口則是各行其是。
失了管束之后,這批人行事更是肆無忌憚。
血蓮堂煉化血液,陰森邪異。
萬獸堂十二兇獸之名,更是能讓小兒止啼。江湖中人但凡遇到此堂中人,定然是人人喊打。
不過,十二兇獸對外雖然殘忍狠厲,對內,十二人卻是兄弟情深。
一方有危險,十二人更是聯手對敵,十分難纏,因此,除非實力強橫之輩,也沒什么人敢招惹。
“這些人實力如何?”
“其中青蛇佘月與玄豬黑面,一人毒術劍術陰譎詭秘,一人玄水真身極難破壞,力大無窮,都是先天陰虛境高手。
憑借著奇特秘技,聽說能跟陽實境武意高手力拼。
其余如亢龍、飛馬、針鼠之流,全都是江湖一流,修為在一品到二品之間…”
“只是萬獸堂一個魔門堂口,豈不是能與紫陽宗拼個高下?”
陸無病一聽,再聯想起當時的天星宗,完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如果是當時的天星宗,一旦遇上這十二兇獸,豈不是直接給人填牙縫都不夠。
唯有紫陽宗可以比一比。
這個三神峰后來居上者,掌門人畢焚空是先天陽實境宗師,門中長老高手更多。
號稱焚空十日的十位長老,每一個都是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
門下弟子聽說有五六千人,更是人多勢眾。
但就算是這種實力,對付一個魔門萬獸堂也得拼上老命。
難怪那位畢師伯,一直想要圖謀另外兩個兄弟門派,想要三派合一,把自家宗門更推進一步。
理解是可以理解。
這種方式,卻是有些不擇手段了。
先不去對外,反而先要吞并內部,無論怎么說也說不過去。
話又說回來,分裂之后的魔門一個堂口就有這么強。
那么,未分裂之時的北周魔門轉輪殿,到底有多強?
想到三十年前,并非全盛的天星宗,與整個魔門對拼兌子,竟然把魔門打得四分五裂,兵敗逃走。
那時的天星宗又有多強?
全盛時期,當時二代祖師還在的時候,天星宗又強到什么樣的地步?
“大師兄應該是聽六師兄說起橫江二兇金滿江作惡的消息,請求下山去除惡去了嗎?”
“如果他請求下山,倒也罷了。”
秦懷英嘆氣,神情失望道。
“靈風留了一封書信,似乎是生怕我等攔阻,制住了山門幾位看守弟子,連夜下山去了。
說是要親往歷陽府,斬殺金滿江,以彌補自身過失。
他這時想明白了,縱惡就是為惡的道理。當時怎么就沒想明白呢?竟然與生吃小兒的兇人,講什么江湖義氣,動什么憐憫之心?真是氣死我了。”
“能輕易制住幾位夜巡師弟,想必大師兄的實力大有進步,也不會有甚危險,由他去吧。”
陸無病聽出來了,秦懷英雖然憤怒于岳靈風自作主張,做事顧頭不顧尾,卻沒真個怪罪于他。
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畢竟,岳靈風從小被養在山上,這么多年來,更是被寄于厚望。
秦懷英基本上是當他為自個兒子一樣了。
如今岳靈風一個人深入賊巢,去斬惡除兇,說不擔心肯定是假的。
但陸無病卻是心中搖頭,不太看好岳靈風這種自作主張的性格。
只希望,他是真的去除惡,而不是路上遇到一個魔門圣女什么的,又跟別人談個戀愛,然后就跑來跑去的,為了魔門奔走…
想到另一個故事里面的,另一個大師兄。
陸無病唏噓不已。
別說,還真像。
貨物入庫之后,陸無病再問起山上的一些年紀稍大的弟子都去哪了。
他覺得,這山上只余師娘一個二品高手守著,其余小弟子雖然也堪一戰,但是,真的遇到高手了,卻不濟什么事。
說白了就是,這山上并不算太過安全。
雖然天星宗如今聲威大振,卻也并不見得就沒人敢于偷襲。
“主要是金玉堂那邊,沈萬劍師侄大婚,據山下弟子回報,有不少生面孔江湖武者出現,甚至,香州云陽方向,有三衛兵馬南移…
我擔心明陽有變,就把一些弟子全都派遣下山。”
師娘雖然消息并不算很靈通,但身為老江湖,還是敏銳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并且,作出了應對。
“山上還是得留下幾位得力師兄。”
陸無病轉頭望了望跟著自己回來的四師兄、五師兄等人,這些人歷經惡戰,此時早就更進一步。
如今運了藥物和金銀財寶回山,總得有人坐鎮,留下十位師兄守著山門就好。
平日里,他們也可帶一帶新入門的弟子。
至于山下,自己帶個七八人前去就行了。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秦懷英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心想自己小徒弟做事就是讓人放心。
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這批被帶走的弟子,回來之后,與剛剛下山那會的精神氣質,完全不同。
有幾位,竟然連自己都隱隱感覺到一絲威脅。
若說如何調、教弟子,比起小徒弟來,自己與家中老頭子兩人綁在一塊,都差得太遠。
“師娘,這十粒紫心丹,您一次性服用了吧。”
陸無病想了想,從懷中玉瓶中倒出十粒紫氣氤氳的丹藥。
“你這孩子,丹藥就算是足夠,也沒必要如此服用…太過浪費不說,也不好運化。”
“相信徒兒,您就服用了吧。沒事,七師姐也這么試過,挺好用的。”
“真沒事?”
秦懷英遲疑道。
“沒事。”
陸無病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
看到師娘一口吞下一把藥丸,只是過了十余個呼吸,臉上就變得一片血紅,精神迷迷醉醉,像是飲醉了酒似的。
“師娘,得罪了。”
見到藥力發作。
陸無病心中感動的同時,劍意勃發,猛然化身為大妖巨魔,轟然攻上。
感動當然是感動于師娘對于自己的信任。
正常人都不會答應連服十顆難以運化的補藥…
不管是什么藥,吃多了不但無益,反而會傷害到身體。
就如這種凝聚精神的紫心丹,雖然對精神和內氣都極有好處,但是,服用一顆,消化三日,這是基本常識,是最好的服藥節奏。
哪能一次服十顆的。
可秦懷英就這么做了。
這種信任何等可貴。
陸無病就要對得起這份親近和信任。
天星宗如今雖然實力不錯了,但也只是不錯。
這里是大本營所在,在陸無病看來,比什么都重要。
根本容不得出現一丁點的錯漏。
若是這里出事了。
自己就算在其他方向,取得再多成果,也是得不償失的。
因此,守山之人,越強越好。
正好,陸無病有這個方法。
而師娘秦懷英又有這個底蘊。
比起七師姐林文靜和程良玉兩人,師娘只差了臨門一腳,就能把劍術突破。
果然,只是花了半個時辰強攻猛打。
在劍意壓迫之下,秦懷英一聲長嘯,劍法就有了變化。
首先就是拿手的七殺劍法,氣勁沖天而起。出劍有如奔雷,轟鳴聲中,劍圈擴大數丈。
再接著,陸無病心念一變,把流光劍式的運轉法門,一股腦傳輸到了師娘的腦海里。
看著她一點點演練純熟,才放心停手。
笑道:“如今師娘就算是與師尊吵起來,也不用擔心打不過了。”
“哈哈,你這孩子。”
秦懷英樂了。
欣喜的看了看手中劍,再閉眼體會了如臂全使指的內力,心中則是五味雜陳。
人家說師父收進門,修行在個人。
師父不必強于弟子。
可自己這里卻是更進了一步。
師父得靠弟子提攜。
這種感覺…
真好。
“無病哥哥,快快,山下有信來了。金玉堂的伍師兄前來報信,回春堂那里有事。”
小蘇眉急急跑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清瘦的十五歲少年。
見著陸無病就連忙行禮。
又轉身去拜見秦懷英。
“可是我家中出了什么事?”
陸無病沉聲問道。
“是京城來信,聽說是長信侯府寧老太君身體有恙,家中管事前來延請,如今陸伯父和陸伯母一行已然出城…
師父那里多長了個心眼,派了一些人手跟在身后。結果,過了半日時間,幾位師兄失了聯系。”
“對了,陸家似乎也有派人送信上山,不知秦師伯這里收到沒有?”
“不曾。”
秦懷英臉色也是一變。
“無病別急,我跟你一同下山,召集弟子。”
“不用,一旦大動干戈,定會受人算計。師娘坐鎮山上,弟子帶幾人下山就行。”
陸家眾人很可能是被人以親情為引,騙出城去。
究竟是什么情況,估計也不難猜,應該是沖著自己來的。
這時帶的人越多,越是人多勢眾,反而打草驚蛇。
逼得對方狗急跳墻,那就不好了。
“我記得,沈師兄的婚期就是明日,六月初九吧?”
“正是。”
“好一個調虎離山。先是師尊,再是我…這算盤打得。”
陸無病心中轉念,稍稍安定了下來。
就是不知道,幕后到底是誰行此惡計,希望他們不要后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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