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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明堂對劍,空手白刃

  “小師弟,你來了。”

  七師姐林文靜正在大殿門口,探頭探腦的,一見到陸無病,面色大喜。

  連忙招手呼喚。

  陸無病一聽感覺不對…

  再結合現在聽到廳內的兵器呼呼之聲,心中更感驚奇。

  心想難不成,那前來求援的女子,還敢在大殿之內大打出手,這可真是活久見了。

  “主要是程良玉身為晚輩,師父師叔他們不太好意思出手,偏偏此女,辯才了得,劍術不凡,還給宗門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劍術不凡?到底有多不凡?”

  陸無病笑了笑,抬步跨入殿內。

  心想七師姐自從得到大成劍式之后,時日不久,這一次下山第一場硬仗又是面對丐幫明陽分舵的圍攻,暫時沒有建立起那種強大的信念,遇到強手了,總是免不了會高看別人三分。

  不過,能讓修成大成流光劍式的林文靜,也感嘆一句劍術不凡,再怎么樣,對方也得掌握一兩式大成級別的劍術吧。

  剛剛進了大殿,就見到寬闊場地之中,正有兩人迎面沖殺。

  一人身形高達兩米一二,熊羆般壯健的體魄,極具壓迫力。

  身上金光閃閃,長槍舞動,轟隆隆震響。

  明明胯下無馬,他舉槍沖鋒之時,頗有一種千軍萬馬齊齊攻到的壓迫感。

  此人正是余青山。

  此時一張臉微微脹紅,紅得發紫,雙眼暴突,更添幾分兇悍。

  不過,任他如何攻擊,立在他對面的那個女子,卻是氣勢一點也不輸。

  此女身著金絲軟甲,肩膊之上綁著白紗,兀自滲著絲絲血水,頭后扎著馬尾長辮,身形竟然差一點就達到一米九。

  雖然跟余青山比起來,還是要矮上不少,但比起其他師弟師妹來,那就如同鶴立雞群,高上一大截。

  尤其是,此女的體型雖然高大,骨骼也較粗,但是,體態卻是極為勻稱,該大的大,該小的小,細腰長腿,十指纖纖,面如刀削,英氣勃勃。

  陸無病看得稀奇,心想這是哪里跑出來的國際女運動員嗎?這身材簡直要炸了。

  轉頭看了看七師姐,暗暗比較一番,這兩人就是梅蘭竹菊,各擅勝場了。

  七師姐身形更寬厚一些,個子比對方還要矮了小半個頭,但面容卻是精致柔美許多。

  那位在場中揮劍的女子,身形卻是女性化十足,眉眼之間宛如象牙石雕般的鋒銳,沖淡了幾分女人氣息。

  難怪就連小蘭師姐都對她有些看不順眼了。

  身為一個女人,搞得氣焰沖天的,把天星宗九成九的男弟子都壓了下去,對歐陽蘭來說,不但沒有給她女性的自豪,反而有些為自家宗門感覺到羞愧。

  看看,都是些什么歪瓜劣棗。

  站在大殿內的,大部分弟子的目光,都陷在那英氣女子的身上拔不出來了。

  明明余青山更威猛,出招更雄渾。

  但卻遠遠比不上這女人更吸引目光…

  陸無病看了兩眼場中比斗就不在意。他注意到,除了余青山之外,猛虎坳一脈還有兩人,一個是陳榮,練貪狼槍,排本脈第二那位。

  另一個是左三秋,練虎魄槍,排本脈第三。

  這兩人全都站立不穩,面色潮紅,被扶著靠在柱子上,顯然有些傷勢。

  坐在右首位置的厲飛鷹則是滿臉漆黑,雙眼精光亂閃,顯然心中極不平靜。

  “厲師叔剛剛上山,門下弟子多半也沒經過七日劍訓,此時第一次接待外客,可能是想讓門下弟子好好表現一番,結果,沒成。”

  七師姐林文靜悄聲說了句,語氣十分奇怪。

  明白了。

  厲飛鷹自從那次被自己打上營地,狠狠的把他師徒狂揍了一頓,倒是把傲氣打滅了許多。

  但此人卻是頗為務實。

  既然猜到了其中蹊蹺,就立刻明悟到關鍵所在,全心靠攏,努力表現。

  就算不為他自己,也是想著為門下弟子謀得一個大好前程。

  因此,當這名叫程良玉的女子上山求援,并且,玩弄一些以進為退的把戲的時候,他就敏銳的看準其機會所在。讓自己幾個得意弟子搶先上場,想要打壓對方的氣焰。

  結果呢,兩個弟子一上場就敗了,敗得凄慘。

  得意大弟子兼義子的余青山上場,也就維持了一個不敗不勝的局面。

  他的臉色能好看才有鬼了。

  “來來,無病師侄,坐這里。”

  沈連城笑瞇瞇的如同地主老財一般,起身招呼。

  陸無病看見,他招呼的位置,正是掌門師尊左首第一個位子,這里正好空著。

  右首第一個,坐的就是師娘。

  右首第二個,坐的厲飛鷹厲師叔。

  而左首第二個呢,空位的下方,坐的才是沈連城沈師叔。

  這是把自己捧到了掌門之下第一人了嗎?

  陸無病心下大訝。

  還沒來得及推辭,掌門師尊就笑著道:“讓你坐你就坐。”

  師娘秦懷英也是微笑著鼓勵。

  這個新收的弟子,她現在也是越看看順眼,尤其是這一次天星宗被算計圍攻的事件,陸無病的表現簡直堪稱驚艷。

  一場天大的劫難,在這位新擔任少掌門的小弟子安排之下,灰飛煙滅,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在此之前,簡直是八方風雨來襲,有著毀宗滅派之危。

  轉眼這間,風浪全消,天星宗名聲大振。

  如此弟子,就算是再怎么挑剔的師長,也說不出半個不字來。

  “師侄覺得,此戰誰會勝?”

  沈連城一邊悄悄關注陸無病,一面緊緊盯著堂中兩人比斗。

  劍來槍往,銳風如潮,竟是斗了個勢均力敵,不相上下。

  他一邊驚奇于東海明心堂女弟子的不凡,心中又有著些許不服。

  真說起來,這女弟子雖然身形高挑,行事老成,眉眼之間能看得出來,年紀其實不大。

  甚至沒滿二十歲…

  但這身藝業,竟然把金玉堂和猛虎坳全給比了下去,這讓人未免就有些難堪。

  尤其是,他注意到,這位名叫程良玉的女子劍上攜帶氣勁盈尺,顯然已經達到四品巔峰,摸到了上三品的門檻,這就讓人更加難過。

  東海分堂明心堂這么些年,應該是掙得盆滿缽滿。

  沒有海量資源支撐,她哪能練到如此境界?

  不但沈連城如此猜測,厲飛鷹也一樣。

  因此,面色才極其難看。

  先不說沈萬劍和余青山兩人,這都是二十二三歲的人,不太好比較。

  單說望天崖一脈,掌門千金和林文靜兩人。同樣的年紀,卻只是修到七品巔峰,從這里就可以看出其中差距…

  至于岳靈風,不太好計算。

  一是因為年紀也大了,比此女至少大了四歲。

  而且,又是遠近聞名的大天才…

  他能夠達到四品,那是特例。

  “余師兄快要敗了。”

  陸無病嘆息一聲說道。

  果然,場中斗得正急的兩人,突然動作齊齊一頓。

  就見程良玉豎劍當胸,左足單立,右足提起護胸,穩如泰山。

  劍式一出,余青山的槍式刺到,就如刺到了一排雄渾軍陣之上。

  槍勢停止的同時,被劍光一閃,再斬到槍尺一側,身形就穩不住向側搶了一步。

  “轅門立馬…”

  沈連城贊嘆道:“破軍劍法用到這個地步,已然爐火純青,也不知她只會這一招…”

  話音未落。

  就見到程良玉一聲厲喝,身形前俯,如猛虎揚爪,又如大馬沖陣…

  一步搶過三丈,手中長劍橫揮,拉出一條寬闊劍幕。

  “橫掃千軍。”

  余青山剛剛穩住身體,立槍身側微微格擋,身體就被這式劍光掃中。

  他整個人打著旋子飛了出去,一頭撞在天星殿大柱之上,撞得整個大殿都晃了三晃。

  塵灰簌簌而落。

  “承讓。”

  程良玉抱劍一禮,面上笑容綻開,露出八顆大白牙,“各位師伯師叔,現如今可還對師侄闖出重圍有著疑惑?

  小女子此番上山,確是一片誠心,并非真的走投無路。

  試想,若那明心堂被毒婦占據,有著玉陽朱氏撐腰,就再也回不了咱天星宗。

  改姓不改姓的倒是小事,日后再想插手其中,得到紫焰貝,可就難了。”

  說到這里,程良玉語氣轉為平淡:“師侄雖然如今勢單力孤,幼弟也深陷毒婦之手,但先父好歹還留下諸般手段,并不是沒有投奔之處。

  若是主宗能夠予以援手,助我奪回明心堂。師侄可以做主,每年獻上五成紫焰貝心以及各種海外資源,助力各位師兄師弟平日修行。”

  說到修行之時,程良玉目光掃了一圈,就見到各位弟子,有些羞愧低頭,有些不服對視,她灑然一笑:“不是師侄夸口,如今咱們天星主宗,實在是太過窮苦。

  門下弟子也沒一個秀出之輩,人數雖眾,達到江湖二流修為者,太也稀少。如此并非長遠之道,有我明心堂全心歸附,供奉資源,情形當會改觀。

  也許諸位師兄師姐對于紫焰貝珠的作用不曾了解,小妹自當展現一番,聽聞望天崖大師兄岳靈風修為劍術具皆不俗,也不知來了沒有,不如下場指點小妹幾招?”

  這話一出,天星大殿沉默了下來。

  所有人都明白,這位可能一直奔波在深山老林之中,少見人跡,此時還沒聽說過天星宗的變故。

  一戰之后,天星宗一掃沉疴,有大興大象,原因就在少掌門身上。

  她竟然連這消息都沒聽說。

  什么大師兄?

  啥也不是。

  是什么時候的老黃歷了?

  同時,眾弟子也有些驚異于眼前女子的戰力之高強。

  明明年紀輕輕,身上帶傷還連敗數人。

  就連余青山都敗了。

  雖然這位猛虎坳大師兄沒怎么受傷,但是,那也是占了橫練金身的便宜,被人打得在地上翻滾,無論如何是不好再上。

  沈萬劍呢?

  三脈大比之時,他的戰績比起余青山還稍有不如,上去了也是丟人現眼,干脆就不上了。

  另外幾位被傳授了大成劍式流光劍式的親傳弟子,被派往明陽城中辦事,有兩位守在陸家左近,此時也不在山上。

  其余弟子,自問遠遠不如程良玉,上去了也是丟臉。

  大師兄岳靈風,被罰去后山面壁守墳去了,此時竟然沒有一人應聲。

  倒是歐陽蘭和林文靜等人,全都看向陸無病,想看看這位少掌門到底如何處理。

  這事怎么說呢?

  程良玉說話十分雞賊,一邊給足了天星宗前輩的面子,又出口嘲諷門下弟子。

  開口就說明心堂五成資源全都歸于主宗。這是想要恢復舊例,把以前的關系接續下來。

  但問題是,她只是一人,也沒拿到資源,全憑天星宗派人去奪,顯然是在空手套白狼。

  這來來去去的,一套話術下來,逼得掌門歐陽正都如同嗓子眼里卡了一口老痰,分外不得勁。

  斤斤計較嘛,有損自家掌門師伯的身份。

  不去計較嘛,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最關鍵的還是,先前幾場比斗,竟然無有一人,真正壓制得了她。讓她這明顯不合理的說法,也變得合理起來。

  東海那兩位師弟師妹,倒是真的培養出了一個厲害的女兒。

  雖然兩位已經身死,卻是后繼有人了。

  明明知道程良玉在玩弄心機,歐陽正和秦懷英幾人心里卻也沒有真正生氣,只是內心唏噓不已。

  程師弟、文師妹兩人,想當年何等雄姿英發…野心勃勃的想要另起爐灶,開拓一番基業。

  甚至,到后來竟與天星宗斷了聯系。

  想必也是認為自己武功高強,徹底站穩了腳根…主脈勢弱,也不能給他們什么幫助。

  因此,再沒來往。

  沒成想,多年以后,再次聽到消息,卻是師弟師妹兩人同時身殞的噩耗。

  眼見孤女求上門來,多少還是有些憐惜。

  雖然小孩子求人的態度有些不對,也沒誰真的就怪罪她。

  她這樣做,估計也是生怕主脈一口吞了她家基業。

  其中的彎彎繞,哪里能騙得過幾個老油條,一眼就看出來了。

  就像山林里失去了父母照拂的幼虎,四周都是豺狼,幼虎也只能撐著山林之王的架子不倒,狂吼幾聲。

  實則內心無比彷徨,生怕一步走差,露出了心中怯懦,就此萬劫不復。

  眼前的程良玉就是這種情形。

  陸無病敏銳的察覺到師父師娘等人的心態,心知此時由自己主事最好,于是輕咳一聲,把注意力引了過來。

  轉頭看向歐陽蘭:“小蘭師姐,讓你上的話,也是欺負人。這次,就不勞你動手。七師姐,你去向這位程師姐請教一番劍術…”

  他語氣停了停,又看向程良玉,見著這女人正以審視的目光看來,好像是在稀奇自己怎么坐在這個位置之上,竟然還在發號施令。周圍那么多人,也沒誰表現出什么不滿。

  笑了笑也不解釋,只是溫和說道:“程師姐,遠來是客,本不欲比來比去的。不過,茲事體大,總得好好估量一下你的本事,判斷形勢到底如何。

  這樣吧,你若是能夠勝得了我七師姐,今次請援一事,就依你所言。若是勝不得,就乖乖聽從安排,你看如何?”

  “這位師兄…”

  “你叫我陸師弟就好。”

  “陸師弟此言當真?”程良玉眼中閃過一絲神彩。

  被陸無病這么一眼望來,她竟然發現,自己全身都不自在,好像上上下下都被看穿了一般。

  以至于對方那明顯不太尊敬,把自己當成小孩的語氣,都顯得理所當然。

  對方閑閑散散的坐在椅子之上,到處都是破綻…

  但只要自己起心想要攻擊,立即感覺后背發涼。

  有一種預感,無論從哪個方向出手,都會吃個大虧。

  ‘奇了怪了,給我的感覺,好像比幾位師伯師叔還要危險。這人如此年輕,到底什么來頭?’

  心里盤算著小九九。

  程良玉面色卻是不變,笑著應道:“那就請教這位七師姐的高招。”

  “看好了,我這流光劍,出自少掌門之手,雖然并未盡數化為自身底蘊,卻也非同小可,單取一個快字。”

  林文靜一劍在手,神情端方,雄壯的身形映襯得一張精致秀美臉龐,竟然多出一絲威嚴神圣感。

  她嘴里“快”字一出口,手中劍已化為流光,哧的一聲,穿過三丈距離,已然到了程良玉胸前。

  “好快的劍。”

  程良玉本是藝高人膽大,松松垮垮的站立著,自問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對手,都能憑借著精妙破軍劍法,以強破強,以硬碰硬的應對。

  聽到林文靜出言提醒,卻并不放在心上。

  因為,在她看來,身形笨重的林文靜,一身氣息,也算不得強橫。

  無論是修為和劍藝,都比自己差得老遠,又哪里可能威脅到自己?

  思緒只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緊接著,就大吃一驚。

  眼前看起來并不靈巧的師姐,出手卻是快得眼睛都來不及眨,好像一抬手,劍鋒已然砭肌刺骨。

  “破…”

  程良玉汗毛倒豎,感受到深沉危機,吐氣開聲的同時,胸部陷了下去。

  懷中抱月劍式展開,緊接著就是一招轅門立馬,防中帶攻,風雨不透。

  兩劍相撞,雙方身體各自一顫。

  程良玉還沒來得及用出第二招,就感覺背心發寒。

  眼前人影一晃,竟然已經繞到了自己身后去了。

  劍法比身法更快。

  閃爍之間如同流光…

  在她的眼里劃出一道道殘影。

  ‘這還怎么打?’

  程良玉這一刻就恍如孤身一人,陷身于千軍萬馬從中,黑壓壓的箭雨,四面八方射來。

  她全力運劍,手臂有一種撐不住崩毀的麻木酥軟,一口氣都差點提不上來。

  只懂得左揮劍,右揮劍,前擋后格。

  一柄劍舞得潑風不入,頭上頸上汗水如瀑布般淌落下來。

  甚至,忘了這次是在比試之中,而不是真實的戰場。

  一連擋了十八劍,只擋得粗息如牛,腳下方磚破碎…

  這已是控制不住力道外泄,把天星殿的大堂地面都損壞了。

  按常理來說,以程良玉這種步步為營,大氣老成的性格,發生如此失禮的事情,簡直是不可能。

  但現在,她已經顧不得這么許多。

  “七師姐的劍,竟然快到這種程度了嗎?”

  歐陽蘭看得肉緊,咬了咬下嘴唇,手掌按劍,右臂繃緊…

  她細細估量了一下,憑自己的劍法,雖然境界上面,穩勝七師姐一籌。劍速方面,還真不見得能比得過她。

  兩人正式交手,最多只有一半的勝算。

  三脈大比之時,林文靜因為手腕受傷,剛剛被治好,沒有完全恢復,也就沒有上場。

  歐陽蘭還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把七師姐落了下去,結果,并非如此。

  也不知她又是怎么練的?

  “小蘭師姐,你有你的優勢,你劍法如今全面推向精通,正要涉獵多家,正式化用流光劍式為底蘊,領悟出屬于自己的大成劍式出來,這是七師姐比不了的。

  但她也有自己的優點,這些年來,龍筋虎骨拳,一直在修習,無有一日停止。

  經過六陽神針激發潛力之后,你的筋骨更進一步,她進了兩步,如今已經達到精通境。單是肉身氣血就達到洗髓境。內外合一,攻擊力量達到五品…”

  在練體方面,七師姐身大力不虧,多年的汗水終究有了回報。

  以銀針輔助之后,竟然還超過了二師兄鐵重山。

  這一點,就連師父師娘都不知道。

  如今用這種氣血力量,加上七品巔峰的天河正法內力,催發出流光劍式。

  其劍速之快,力量之強,諸弟子無有一人能比得上。

  如果非要找缺點。

  那就是七師姐對劍法的領悟慢了點。

  如今一套開陽劍法,也只是有一兩招領悟到精通境,大部分還處于熟練境,在親傳弟子里面算是拖尾巴。

  但就算如此,她的戰力仍然一點也不可小視。

  一招鮮,吃遍天。

  快就行了。

  出手三十余劍,逼得程良玉全身汗濕羅衫。

  金絲亮甲上面,閃動汗水光芒,頭發一縷縷一綹綹,顯得十分狼狽。

  不過,此女韌性十足,卻是仍然未敗。

  看看就要支撐不住,突然暴喝一聲,身前閃過一道半圓弧光。

  劍氣直沖三尺,吞吐不盡,籠罩身前身側。

  再次使出橫掃千軍的大成劍式,程良玉氣勢更盛,宛如絕境之中發起沖鋒的猛將。

  也不顧眼前劍光如電,手中長劍一沉一起,掀起劍刃狂潮。

  有進無退。

  竟然是在比試之中用出了破軍劍式最具殺伐的血戰千里劍式。

  你刺我一劍沒關系,眼前尸山血海,再不回頭。

  劍光閃耀間。

  一斜斬,一直刺。

  兩人正向對沖。

  同樣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兩位女弟子之間,竟然打出了血腥殺伐的慘烈氣息,一種同歸于盡的氣韻彌漫場中。

  “不好。”

  四面同時響起驚呼聲。

  歐陽正和秦懷英等人也坐不住。

  他們全都看清了。

  這一劍對拼,林文靜的流光劍會率先刺中程良玉的咽喉。而程良玉的一劍血殺式會斜斜斬中林文靜的肩膀。

  偏偏兩人誰也收不了劍。

  一收劍,電光火石之中,無法格擋也無法閃避。

  那就是送死。

  正當歐陽正霍然站起的時候,大堂之內青影一閃,嘭嘭兩聲悶響。

  劍光徒然一歇。

  兩柄長劍已然落入陸無病的手中。

  他身著青衣站在場中。

  身側兩位女弟子倒飛而起。

  同時,手中六枚金針一閃,各有三道精芒,沒入兩女體內。

  “我命休矣。”

  程良玉打得性子發了,剛剛處于絕境之中反撲,竟然忘掉了這是在天星宗門內與師姐妹比拼。

  巨大的壓力,讓她出手也失了分寸,等到醒過神來,再也收不了劍。

  也看到那一抹流光,已經刺到自己的皮膚之上,心中不由得一陣絕望。

  實然間,那道劍光一停,就被一只修長手掌奪了過去。

  同時,長劍輕震,手掌發麻,自己的劍也被奪走。

  巨力反震,她的身軀再也控制不住,倒飛而起。

  不過,倒是沒受什么傷…

  那股巨力比較柔和,像是只為推開自己。

  倒是自己先前用力過猛,身上的繃帶滲出血水來。

  身體還沒落地,又有三道針芒落入胸前大穴。

  她心中一驚的同時,就感覺暖流涌動,身體似乎轉瞬之間,就變得輕快了許多。

  此時抬起頭來,才看清來者是誰。

  “竟然是他。”

  程良玉心下大驚。

  她剛剛還以為是掌門師伯親自出手了。

  心想,掌門師伯別看這些年來威名不顯,武功卻是比自家爹爹娘親要高很多了。

  自己連動作都沒看清,就已經被奪了劍。

  如果是有心為敵,可能在他手下一招都走不過去。

  等到站穩一看,哪里是什么掌門師伯?原來是一個年紀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年輕弟子。

  這讓人如何能夠接受?

  她剛一站穩,就聽得陸無病輕聲說道;“此戰算是平手吧,求援一事不急。程師姐身上有傷,先養好傷再行下山。”

  “我敗了。”

  程良玉卻是不肯接受這等結果。

  躬身一禮道:“敗就是敗,勝就是勝。這一場,若非師弟出手,我連命都丟了。救命之恩不敢不報,明心堂一事,全聽師弟吩咐…”

  “好,既如此,三日之后,再行安排。

  小蘭師姐,七師姐,你們安排程師姐住下,等養好傷勢再說。

  銀針先不忙取下,三刻鐘后,我來親自補針。”

  林文靜那里自然不用招呼。

  她比誰都明白,這針術的厲害。

  剛剛運勁過猛,氣力微微衰竭,此時竟然開始補足,身體快速恢復。

  雖然沒有受傷,能省去打坐修行恢復的工夫,自然也不錯。

  當下笑瞇瞇的應了上來,與歐陽蘭一起,左一句右一句,把程良玉帶去客房小院。

  一時之間,劍拔弩張之勢,須臾消解。

  剛剛銳氣難當的程良玉程師姐,轉眼間就變成了溫馴的小貓一樣,極好說話。

  看得眾弟子面面相覷的同時,歐陽正幾人也是驚異莫名。

  這事鬧得?

  早知道這么輕松就搞定,至于弄出這么大的排場?

  直接讓某位“少掌門”出馬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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