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馬是經由血燕堂經雙月碼頭運到,本是要當成及冠之禮,獻給恭王世子,慕容天罡見著之后,十分喜愛,于是求了過去。”
等到分別的時候,慕容情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只是叮囑幾句重要的事情,牽了匹馬過來。
“別看這匹雪里紅十分高大雄駿,據說剛滿三歲,并未真正成年,性情溫馴,腳力悠長。
這段時間用精料好好養著,出門遠行,也好有個坐騎。”
“好,得閑我就騎著小紅到碧波府尋你。”
陸無病見到慕容情目光幽幽,若有期待的看著自己,當即就明白了意思,笑著給了一個定心丸吃。
果然,慕容情聽著此言,整個眉梢都在跳舞,完全壓抑不住心頭喜悅,眼神柔如春水,笑道:“無病你可不要食言才好,真的到來,我讓清兒陪你玩。
她性情溫婉大方,自幼就很善解人意,尤其是武功劍術進境奇速。如今年方十八,已經步入四品,江湖號稱春水劍,你見著肯定會喜歡。”
“春水劍?我這清侄女修為竟然如此之高嗎?她與蕭月華的名號有點相似啊。”
陸無病貌似驚訝道。
“你還要不要臉,清兒比你還大兩歲。”慕容情臉上飛起紅霞,微微羞澀道:“沒錯,她與秋水劍蕭月華齊名,也被武林中稱一聲仙子呢。
這孩子幼時父母戰死,從小就跟著我,若非出身旁支,她的名氣,可能比慕容天罡還要響亮一些。”
說到清兒之時,慕容情眼神中全是溫柔,說到慕容天罡,她面色就稍顯不愉。
顯然,慕容天罡的所作所為,是真正的觸及到她內心的底線。
以至于,對慕容家的感情,都悄悄起了變化。
有一種明顯的疏離感。
陸無病若有所思,心想十八歲的四品,如果劍術達到精通境以上,那可真的了不起。
甚至,比起天星宗大師兄岳靈風,也是一點不差。不對,比他還要天才一些,岳靈風如今已然二十三歲,才剛剛突破四品。
至于小蘭師姐,也是年方十八,她還在七品境。
唉唷,我那傻師姐。
想到這里,陸無病又不由得為歐陽蘭捏了一把汗。
若非她的性格爽朗明快,這一次山上來了個月華仙子,恐怕就會讓她感覺全身不自在。
“你不喜歡清兒這種一心習武,不通世事的女孩嗎?那還有瑤兒呢?她從十歲起,就跟我學著經營商事,聰慧精靈,多才多藝,尤其是一手廚藝,幾乎比得上滿月樓明大廚。
她同樣生得花容月貌,與清兒兩人,可謂名聲在外。有許多世家公子,江湖才俊上門求得見上一面,也不可得。”
“啊哈,瑤侄女也這般出色的嗎?有機會了肯定得好好嘗嘗她的手藝。”
陸無病心中一動,見到慕容情雖然笑得歡暢,其實精神波動十分小心翼翼的。
言語體態間,竟然與自家小貓每次想吃香噴噴的小魚干的感覺相似。
他輕舒猿臂,攬住慕容情的溫軟身體,在她額頭親了一口,笑道:“什么清兒、瑤兒的,哪有情兒這么體貼溫柔?
傳說中,突破先天之后,能活一百二十歲,更是容顏久駐,直至生命的啊后十余年,才會顯得蒼老。這么算下來,慕容姐姐你如今還未成年。”
“咯咯…”
慕容情身體軟得像是沒有骨頭,笑得渾身打顫,“哪能這樣比,既然不嫌棄姐姐年紀大了,為何又強忍著…”
好吧,能在商事上面,給慕容家開拓出這么大的盤子,真不是好糊弄的。
雖然當時意亂情迷沒有反應過來。
但事后只是稍稍琢磨一下,就能想明白。
其實,陸無病一直以來,并沒有真的干什么,更別提生寶寶了。
她甚至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那么,問題來了。
在如此情況之下,竟然還強忍著不動她,如果不是太監,那肯定是不想。
太監肯定不是,慕容情以自己的雙手發誓。
若是太監長成這么個兇猛樣子,皇宮里三千佳麗早就被禍禍完了。
那么,就是嫌棄。
忍著又忍著,慕容情終于問了出來。
“看看,這四周林木茂盛,芳草萋萋,更有野花盛開,溪水潺潺。如果是觀景當然是好,但是,若是作為婚房,就有些簡陋了。更何況,慕容天罡他們的帳篷,我不喜歡。”
陸無病心念急轉,決定扯一個彌天大謊。
“若是尋常鄉間女子,情到濃時,山居野合倒也罷了。但是,以慕容仙子如此身份才貌,我是覺得,萬萬不能如此輕率折辱。
就算不是光明正大的三媒六聘,至少,也得來一個紅燭高燒,芙蓉帳暖,對了,還得拜過天地,喝上一杯同心酒…”
“無病!”
慕容情柔腸百結,愣愣的看著陸無病,眼角無聲滴下淚珠,都不自知。
感動得一塌糊涂。
她從小到大,還從沒有任何一個人,如此設身處地的,如此替她考慮。
雖然只是一個不經意的舉動,一句好聽的話,卻讓她感受到了骨子里的珍惜。
這聲無病叫得比陸郎還要婉轉柔媚,聽得陸無病全身氣血下涌,差點把自己剛剛說出來的話又吞了下去,轉身化作月夜之狼。
“我得回去了。”
兩人又耳鬢廝磨了好一會,慕容情才依依不舍的準備離開。
據她說,明陽城慕容家的管事,都已經投靠慕容天罡,恐怕其他各城,也被滲透。
這種情況代表著慕容龍城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清除這位商事長老的影響力,要把所有資源都掌控在手中。
若是不加應變,碧波府慕容世家,諸位長老,恐怕會被慕容龍城一個個收服。
把所有產業全都集中在手中,再暗中聚集兵馬…
一旦讓他得手,不但是慕容情,其他幾位實權長老,下場估計也不會太好。
能活著頤養天年,都是最好的結局。
這在慕容情看來,是萬萬不能忍受的。
“對了,姐姐上山之前,就已經聽到一些消息,雙月島那里,有著幾位黑榜高手趕到,更有幾伙盜匪早早前去投奔,似乎有人發下英雄令,很可能就是沖著天星宗來的,你要小心防備。”
所謂的英雄令當然不是什么英雄聚會,而是綠林道上,給自己臉上貼金的一種叫法。
多數就是哪里有好生意,一家的實力吃不下,就呼朋喚友,聚攏一塊,進行攻擊。
然后大塊分金,大筆分銀,全都掙個盆滿缽滿。
雙月島,就在明陽城西八十里外,與沅溪千戶所離著不算太遠。
處于羅江江心,是往來江船必經之處。
這里如果聚集諸多盜匪與黑、道高手,劫掠船只,封鎖商道的話。
不但是明陽城會受到鉗制,玉陽和山陰兩府,也會難受無比。
等于是把天星宗向西向北的通路,全然封死了。
這種情況,若說對方不是沖著天星宗來的,陸無病怎么也是不肯相信的。
“多謝情兒告知。”
“叫姐姐!”
一聲情兒叫得慕容情骨頭都軟了,斜斜白了陸無病一眼。
揮了揮手,一人雙馬,穿林走遠。
天空月影西斜,一陣風吹過,山林中重新恢復了寂靜。
只余前方平地之上,一團火堆余燼,閃著微微紅光,見證著這里曾經發生了一場搏殺。
陸無病騎著小紅馬,呼嘯而走,只是過了兩刻鐘,就趕到了天星峰下。
叫醒驛站伙計,把馬匹寄存,吩咐用上好豆料精糧喂養,也不耽擱,一個人獨自回山。
這時候,已經到了后半夜了,隔壁靜悄悄的,連呼吸聲也沒有。
七師姐林文靜顯然還在巡山,沒有回來。
干脆和衣而臥,把劍枕在外側,沉沉睡去。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
他也累了。
似乎剛剛瞇了沒多久,就聽得院外有人聲喧嚷。
陸無病半睜開雙眼,感覺到一縷紅芒刺入瞳孔,忍不住伸手稍稍遮了光,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
接著又去打水洗臉。
梳洗一番,恢復精神熠熠模樣。
“昨夜陣雨,今日竟然艷陽高照,是個好日子。”
抬頭望了望天,陸無病心情極好,想著慕容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連夜過江,返回碧波府了;還是會留在明陽城數日,把城內慕容家產業梳理一番,清除一些人手。
這些事情,就不用他關心了。
雖然收了血燕令,但他真沒想過,厚著面皮去享用慕容家的資源。
天星宗窮歸窮,自己這個少掌門,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陸少掌門,昨晚干嘛去了,怎么起得比師姐還要晚一些?”
人未到,聲先聞。
一個銀鈴般的嗓音,帶著滿滿的元氣感,從院外傳來。
今日的小蘭師姐,身著天星劍士裝,腦后綁著雙馬尾,眼神靈動,嘴角帶笑,說不出的干凈利落。
她左手提著竹籃,右手拎著長劍,一只繡弓小白鞋,輕輕頂開籬笆院門,眼睛骨碌碌左右掃視。
“小蘭師姐,怎么這么早?是在尋小貓嗎?去猴子山了。”
也不知貓貓受了什么刺激,昨晚自己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半夜。小貓竟然少有的沒睡覺,而是偷偷出去。
看它眼里那偷雞般的興奮模樣,陸無病估計這家伙應該是想要趁著天黑去猴子山摘果子。
也不知為何,現在還沒回來。
陸無病也不擔心,反正,小貓去過很多次,從沒見它吃過虧。
小東西精明得很。
“看看我帶來了什么?”
小蘭師姐把竹籃蓋子拿開,就見到一碗肉面,一碗黑米粥,還有十余個白面包子。
“知道你飯量大,我就多拿了一點。不是特意給你送的,七師姐昨晚不是要巡夜嗎,她擔心你早上起不來,搶不到好吃的,就叮囑我早早送過來。”
看著小蘭師姐扭捏模樣。
陸無病笑了笑也不揭穿她。
七師姐林文靜若真的送食物過來,一般都是自己煮。
她不但會煮一大鍋小米紅棗粥,還會烤一大塊野獸肉,也不知她是在哪里弄來的。
家里總是會有肉食。
陸無病甚至懷疑,七師姐下了值之后,沒事干的時候,會一個人偷偷進山打獵。
而歐陽蘭大小姐,就不會弄這些。
她只會到膳堂去挑選好吃的,并且,還把自己每天早上的那碗獸奶,也端了過來。
看著白瓷碗里面濃白的獸奶,陸無病陷入沉思之中。
“不喜歡喝這個嗎?娘親說了,每天早晚喝上一碗,能增長筋骨之力。味道不太好是真的,下次我加點糖。”
“挺喜歡的。師姐,一人一半,開干。”
兩人嘻嘻哈哈的,就如當初穿山過林,打獵烤肉之時。相對而坐,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得歡快。
陸無病還時不時的會享受到小蘭師姐的投喂。
以至于,一籃子食物,有七八成進了他的肚子,差點沒吃撐了。
“那些人在做甚?”
院子外面更加熱鬧了,遠遠望去,能看到人流熙熙攘攘的往山上行走,方向自然是天星殿。
“是金玉堂。昨日大比之后,確定三脈合一,沈師叔這里倒是很好說話,一口答應了下來。
今日清晨,天還未亮,就有大隊人馬送一些物資上山。有兵器、藥物、錢糧,足足五十車…”
歐陽蘭面上歡喜:“聽心竹師妹說了,她這次還帶了五十三個師兄弟上來,隨小師弟練劍。
本來不只這么多,還有一百余弟子,分散在各處,一時收不回來。
不過,只要沈萬劍師兄把那伙鎮海衛殘兵解決了,就能攜其余師兄弟上山修行。”
“是東方谷?”
這消息陸無病也是聽說過的。
一伙敗兵經過明陽境內,滅了幾個村落,一路燒殺搶掠的,比盜匪還要兇殘。
師娘都準備下山親自出手了。
不過,聽說金玉堂已經大股出動,剿殺此賊,就沒有成行。
事實上,真論起麾下弟子綜合實力,虎踞明陽、產業多如牛毛的金玉堂,是要遠遠勝過天星峰望天崖一脈的。
無他,財雄才能勢大。
沈連城從名字到堂口,暴發戶氣息彰顯無遺。
他家有錢,暗地里招兵買馬,培植勢力,別人不知道,歐陽正夫婦那是肯定知道的。
甚至,連城外的太平軍,與金玉堂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他們也大致清楚。
因此,聽到金玉堂人手大舉出動,師娘就放下心來。
“不會出問題吧?”
想起在明陽城遇到的諸事,陸無病心中隱隱覺得不對,突然問道:“東方谷逃去了哪個方向?”
“聽說是雙魚碼頭一帶,應該是要上去江心島。那批殘兵是水軍出身,精熟水性,只會沿羅江而下,不會離了水脈。”
歐陽蘭的消息比尋常師兄弟要靈通一些。
應該是師父師娘并不瞞她,并且有意培養家寶貝女兒的江湖經驗,時常會把一些事情剖析給她聽。
此時說起就頭頭是道。
“江心島的名字,是不是叫雙月島?”
“小師弟你咋知道?那處島嶼為兩個彎月形,覆在一起,中間隔著十丈水面,十分奇異。本地人也稱其雙月島,上面有著一伙水賊,早年間已被爹爹剿滅。”
陸無病心中一動。
他才聽慕容情說過不久,說是雙月島那里,有著許多綠林好手,黑榜高手聚集,不知在打著什么主意。
這支鎮海衛殘兵,好巧不巧的就逃往此處。
“走,稟報師尊,我聽到消息,那處島上可能潛藏著左道高手,不可輕視。”
雖然慕容情的事情不太好解釋。
但關系到金玉堂眾弟子的安危,也只能想辦法把這消息婉轉道出。
自己的小小見不得光的情事暴露。
比起讓金玉堂弟子不加防備,一頭鉆入敵人的陷阱要好。
“不妨事的,水賊匪寇聚集的消息,我這里也聽說過,你師娘已經領著風兒他們下山,料想很快就有捷報傳來。”
找到師父歐陽正,他倒是不太在意。
見陸無病仍然面色遲疑,就解釋道:“這次的事,其實早有端倪。
前兩天,興隆商行與四海鏢局,齊齊上山請援,說是麾下好手損失慘重,貨物也多有被劫。
因三脈大比之事,咱們就沒有出動人手,只是讓他們安心等待…”
歐陽蘭在一旁補充:“四海鏢局是咱們鏡心堂的一些老弟子開設;隆興商會,則是四師兄家的產業,依附望天崖,每年都有分紅供奉。
咱們收錄弟子,也并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一部分是鏢局舉薦,一部分是商行行走各地,收養回來一些根骨天賦較好的孩童。
如這樣的外圍勢力,還有三家…娘親那里有案卷,到時拿給你看。”
歐陽正捋須微笑。
顯然也覺得這樣挺好。
以往岳靈風對這些事情,是真的不感興趣。
跟他說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去了。
歐陽正和秦懷英兩人,想著大徒弟畢竟還年輕,不喜這些碌碌之事,就也不強求。
只是兩個人自己辛苦一些,親自處理。
歐陽蘭本來也不關心,只不過,在家里聽得多了,也就了解一些。
此時要把陸無病當成少掌門來培養。
有些事,自然就要擔在他的肩上了。
“師娘和大師兄他們下山,是不是勢單力孤?”
“應該不至于,沈師弟不會袖手,這次金玉堂大舉出動,他肯定會在一旁押陣,估計還是存了讓弟子歷練的心思。
再說,還有沅溪千戶所,厲師弟的兵馬離著雙魚碼頭不算太遠。真得到消息,他揮兵直擊,不到一個時辰,就可趕至。
單憑一些個水賊匪寇,根本不可能威脅到他們。”
歐陽正對于陸無病的謹慎細心,十分欣賞。
不過,他覺得陸無病暫時不要把心思放在地盤爭奪、江湖廝殺上面為好。
畢竟太年輕了,潛力無窮,武功劍術還在飛速提升之中。
這時候,以少掌門之名義,以他能夠精準指點眾弟子快速提升的本事,最大的用處,還是練兵。
先把門下諸弟的戰力提升起來。
增強門派中堅力量。
比什么都要好。
真憑他一個人,累死了,也不能讓天星宗興旺,終究還要人多勢眾。
“去吧,弟子們都已經等著。今日,是你身為少掌門,第一次帶領諸弟子練劍,為師就不去惹人厭煩。
練完劍后,記得去天樞院走一趟,拜見你廣寒師叔,聽她的意思,似乎有事情叮囑…”
“徒兒省得。”
見到掌門師尊神情莫名,避過歐陽蘭的方向,跟自己打了個眼色。
陸無病立即明白了。
這是小公主家長輩興師問罪來了。
也可能,是感謝來了。
廣寒仙子姬長歌身為明月宗長老,與天星宗算是同氣連枝,親近得很。
但這位師叔,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大離王朝長公主,封太平公主名號。
雖然不知為何,她不在大離濰京,反而跑到明月宗修行。
但她的公主身份,其實未曾被剝奪。
與姬文秀姑侄兩人的感情也是極好。
這次把長樂公主姬文秀從北周接返,出手主力就是廣寒仙子姬長歌。
虎嶺關被圍,姬長歌憑借一人之力,硬撐著北周魔門與黑龍臺高手數次攻打,還能撐到援兵出現。
并且,在此之前,用金蟬脫殼之計,把文秀公主送出包圍圈。
其人無論是智計還是武功,都極為強橫。
從歐陽正提起廣寒仙子之時的尊重語氣,陸無病就能感覺得到。
這位師叔可能很強,或許,已經悄悄的突破進入先天境界。
這樣一想。
陸無病就為自家掌門師尊感覺有些汗顏了。
身為昔日的三神峰之首天星宗掌門人,竟然會在三神峰之中墊底。
人家門派中先天高手一個兩個的不停蹦出來。
他這里,就只得一個一品境,還是他本人。
這情形,就有點難看了。
難怪,師尊歐陽正眉心就皺著一個川字形,都已經皺出紅印來了。
他的壓力,想必是很大了。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六師兄全都下山去了。師娘說了,咱們先練著。金玉堂師兄弟來得不少,倒是猛虎坳那邊…”
林文靜臉色微微難看。
她巡夜回來,用過早飯之后,也沒回去休息,就跑來問劍臺。
一點名,就發現,猛虎坳那邊只來了七個弟子。
這可是少掌門初次召集弟子煉劍,并且,還事先聲明要改修功法,增強弟子實戰能力。
捧場的人,也未免太少了點吧。
“師父那里說是要防范匪寇,眾師兄弟都在軍中,不克分身,這次的七日劍訓就不過來了。”
背刀的干瘦青年,臉色有些不好看,上前拜見過少掌門,低聲說道。
這是楊侗。
在三脈大比之時,受陸無病指點,刀術提升至精通境。
當時就許下諾言,但有所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無病對他的印象倒是極好。
因為,他并沒有感受到此人心里的任何負面情緒,眼神清正,那種崇敬的心緒絲毫沒有作假。
陸無病看了一眼他身后另外六個身上帶著行伍之氣的青年,就見這些人明顯的神情沮喪,心氣低迷,于是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這哪是不克分身啊,明顯是把門下不太受待見的邊緣弟子送上山來了。
這些人個個內功低微,有兩人連九品都沒達到巔峰,只通了兩條筋脈,體內氣血也不怎么強大。想必,平日里也沒什么存在感。
眼前的心氣低落,并不是沒有原因,他們自己其實知道,自己等人是被發配了。
‘厲師叔,就這么看不上我的指點特訓嗎?還是說,另有心思…’
陸無病呵呵輕笑一聲,沉聲道:“來了就好,七日之內,內力增長不作要求,所有人的劍術,都必須提升至精通境。
小蘭師姐,你們幾位親傳,若不能把劍術提升到大成,就算是不合格。”
“什么?”
陸無病此言一出。
小兩百弟子,全都嘩然。
倒是那些十歲出頭的小弟子,根本不知道其中艱難,反而歡呼雀躍。
喊著少掌門威武。
歐陽蘭心中一驚,轉眼恢復平靜。
反正,小師弟無論說什么話,做出什么事情來,她現在都不覺得奇怪。
他說能助自己劍法進入大成境,那肯定是真的。
一個多月之前,自己也萬萬想不到,能把一套搖光劍法,從熟練境界,煉到精通巔峰,就跟做夢似的。
這種夢都能實現,還有什么不敢想?
倒是林文靜,聞言身體一顫,心想莫非今日沒睡覺,聽錯了。
那些鏡心堂弟子,有些連劍術熟練都不到,剛剛入門不久,讓他們把劍術煉到精通境,怎么可能?
受了點風寒,吃了藥,感覺腦袋沉沉的,寫得都打瞌睡了。大家將就看吧,不太好看就諒解一下。
等身體好了,激情滿滿,肯定恢復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