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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四萬八千一百八十劍。”

  “四萬八千一百八十一劍。”

  陸無病出劍,收劍,一絲不茍向前刺擊。

  身上衣衫濕了干,干了又濕,全身上下就如水洗,青石地面淌落一灘可疑的水漬,緩緩向外蔓延。

  不遠處,一只肥嘟嘟的黑毛白爪貓咪,也跟著有節奏似的揮動右爪,喉中發出一聲聲夾子音。

  “喵喵…”

  陽光打在一人一貓的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陸無病心道,前世身為牛馬,卷了一輩子,他就沒怕過誰…更何況,現在自己身上多了一個“天道酬勤”的命格,經過試驗后發現,只要努力就會有所得。

  打工人不怕苦,不怕累。

  只怕沒有希望,只怕所有的努力,全都是白費苦功。

  “還差一千八百一十九劍,快了,很快練到五萬劍,刺劍一式,就能從熟練到精通…每一滴汗水,都能換來進步,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人萬分著迷啊。”

  陸無病長長嘆了一口氣,心想,只希望還來得及。

  腦海中閃過一絲急迫的念頭,轉眼就強行驅散,全神貫注保持著每一劍都發力完整。

  待到日正當午,隨著第五萬劍刺出,劍鋒刺破空氣發出一聲尖嘯,陸無病陡然全身一震。

  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全身肌肉骨髓有電流通過,毛孔炸起,全身力量通透貫穿。手中長劍似乎不再是長劍,像是長在了手上,劍身就如自己的皮膚,能感應到春風掠過的溫柔。

  腦海中突如其來的,灌入了許多刺劍的知識,從角度,到力量,再到最佳發力節奏與輕重快慢之間的關系。

  對刺擊的理解,好像生生練了十多年。

  他試探著再刺一劍,就發現無比順手,無比舒服。發勁幾乎沒有損耗,念動劍出,力量凝聚劍尖,劃破氣流,如勁矢輕嘯。

  ‘比起先前熟練境界的刺擊,速度何止快了一倍。’

  同樣的稀薄內力,同樣的身體素質,就因為對這式劍法的理解和發力不同,竟然有著如此巨大的不同。

  ‘相比起來,前身所練劍法,只是花架子。’

  陸無病心中微覺安穩。

  低頭看了看赤著的左肩皮膚處,這里的青紫掌印似乎又淡了些,都不怎么疼了。

  這個身體剛過十六歲,父親陸長風身為救死扶傷的從業者,算是胸有大志,平生經常念叨的一句話就是“但愿世上人無病,寧可架上藥生塵”。

  因為此等志向,他給自己的兒子取了一個名字叫“無病”,還把家傳的回春堂經營得好生興旺,不但在魚米江州地界開了占地數畝的藥堂子,更是在南七北六十三州,處處開花,開設不少分店,算是家大業大。

  就這么一個家底兒,陸無病按理來說,只管盡情享受自己幸運得來的美好生活就行了。

  結果,天有不測風云。六天前,出城郊游遇襲,“差點”丟了小命…這不,讓他這個穿越客接了盤。

  “少爺,少爺,杜師父和林師父找到了…”

  遠處傳來一聲呼喊。

  一個身著綠裙夾襖的小姑娘,慌慌張張的跑來。

  這是貼身小丫環翡翠。

  “在哪?”

  “正在前院躺著。”

  小姑娘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六天前,陸無病遇襲逃回陸家之后,兩位護院教頭,立即帶了些人手前去追擊賊人,結果失了音訊。

  此時才被找到,顯然已是兇多吉少。

  來到前院,就看到兩具尸體擺在一側,身體微微浮腫,正有幾個捕快模樣的男子蹲在地上檢查傷口。

  “沒錯了,傷口與前幾日身死之人相差無幾,撕裂出鋸齒一般的拉扯痕跡。而且,傷口周圍骨骼變得松軟,也很符合驚濤勁攻擊特征…”

  一個捕頭面色沉重,搖了搖頭,想說什么又停了下來。

  “東海劍派?”陸長風平素里溫和面容,此時咬牙切齒,額上青筋微微鼓起,顯然已是怒極。

  黑衣捕頭嘆氣道:“應該是他們,東海劍派掌門顧東廷,門下最出色的七個徒弟,號稱東海七劍…排行第五的殺生劍路中癸,就是使的鋸齒寬劍。

  如果只是兵器的巧合倒也罷了,還有可能是模仿作案,同時兼具驚濤勁的,只能是他。”

  “不出所料,當日在十里坡劫走藥材,殺害鏢隊與護衛的那批山匪,應該與東海派脫不了干系。”

  黑衣捕頭面有難色,想了想,又道:“陸翁,雖然不知道你陸家與東海劍派到底有何恩怨?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還請早作打算。”

  這是老成持重之言。

  按常例處置的話,身為捕頭,這種話都不會說。

  江湖恩怨,江湖了。

  那些武林人士高來高去的,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著什么樣厲害的本事,身為捕頭只是端個飯碗,為他人的事情搏命硬扛,好像也不現實。

  如果不是回春堂陸家,心地仁善口碑極好,平日里關系也打點到位,他們很可能隨意糊弄,哪里會跟著來往奔波?

  “黎捕頭,有勞了。”陸長風顯然也知道對方的行事風格,拱手道:“還請幫忙找到兇手,日后必有重謝…”

  剛說了一句,就有家丁踉蹌跑來:“老爺,后園出…出出事了…”

  陸長風眼中閃過一絲駭然,手中長劍已然出鞘,轉身幾個起落,就往后園奔去。

  陸無病幾人也跟著急奔,剛剛到了后園,就見滿地花樹開得正艷,樹間間隙處,倒伏了十幾只雞,兩只黑犬,顯然是死了。

  除了雞犬的尸體之外,還有十余個家丁廚娘在亂跑,面色恐懼。

  “喵嗚…”

  跟在身邊的貓貓突然發出一聲凄厲尖鳴。

  陸無病心中一緊。

  眼角余光就看到一線冷光。

  左側傳來銳嘯之聲,鋒芒直貫耳側。

  他全身汗毛炸起,這一刻,身體比思維更快。

  左腳撤步,右手同時拔劍出鞘。

  如風行水上,月在中天。

  流暢自然。

  一劍已然刺穿了持劍偷襲者的喉嚨。

  “咯咯…”

  偷襲者身著家丁衣服,臉上抹著幾塊黑污,不敢置信的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咯咯有聲。

  似乎完全沒想到,傳說中百無一用,只懂得一手三腳貓劍法的回春堂少東家,竟然會用出這等狠辣快捷的劍法來。

  “兔崽子,小看你了。”

  花樹陰影之中,一個佝僂黑衣身影本是長身而起,裹著疾風撲向陸長風,只撲到一半,身形微扭暴吼一聲,轉向撲擊陸無病。

  人還沒到,空氣之中已然青光閃閃,劍光重疊,一劍斬出三重幻影,斬到陸無病頸側。

  劍刃鋸齒森森,十分兇惡。

  陸無病強行壓下第一次殺人的些微不適感,剛剛收劍,就感覺勁風撲面,呼吸不暢。

  只來得及提起劍柄,擋在頸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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