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這一幕,白池景開始理解第一凌嘉的想法了,畢竟此時借著那一部分近道特性,他對于困世之中的信息,已經知曉了不少。
不過,準確一些來說,那其實是“竟般瓠”的想法。
畢竟那個小丫頭應當是不會生出此等念頭的。
“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現在還算不算活著…”白池景不由生出了這樣一個念頭,畢竟這是為數不多的朋友。
也可以說是唯一的一個。
這讓白池景少有的在心間出現了幾許波瀾。
不過,很快的,他就不再想這方面的事情了,因為在那仙域仙道顯化出來后,這天地之間,無端出現了一種呼喚聲音。
白池景聽不懂,但是他一聽,心中就明白,這是在強制召喚。
因為有一道道近道之仙的身影,在被強行凝練出來。
正是那二十二位世美仙!
顯然,因為這二十二位的懈怠舉動,在導致仙域損失嚴重后,仙道已經憤怒無比了。雖然仙道也美美的吃了兩回,但相較于此時的困世問題,這吃進去的收益,根本無法抵消這一次的損失。
更何況,這兩位近道之仙自斬逃入困世后,還將這邊的近道之仙存在名額,給強行帶去了一半。
是兩個位置各一半。
這種情形,便意味著除非這兩個存在名額能合一,不然的話,仙域這邊是永久性失去這兩個名額了。
雖然現在仙域的近道之仙存在,并未達到名額極限。但是名額有多是一回事,總量減少就是另一回事了。
以往,仙域的仙道還能優待世美仙。
可現在不行了。
這些世美仙必須出來出力!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這些世美仙的身影,在凝練到快要徹底顯現時,突然直接灰飛煙滅了。
這不是那二十二位世美仙都隕落了,而是…都跑了!
并且不知道通過了什么手段,直接斬去了和仙域仙道這邊的聯系。
瞬間,仙域的仙道再也無形顯形。
因為這代表著二十二個近道之仙存在名額,直接從仙域中脫離了,這對于仙域的仙道來說,說一句致命一擊都不為過了。
如果仙域的仙道此時是人,那么這個時候定然會忍不住瘋狂怒聲:“怎么敢的!你們怎么敢這樣!”
因為祂以往格外優待這些世美仙。
隨著仙域仙道的重創,這仙域和困世的爭斗直接局勢明了,而十幾位從困世中走出的近道之仙的存在,更是將仙域的仙道進一步壓制。
于是,困世開始吞下仙域。
這一變化,無疑是很有戲劇性。
仙域的仙道,明顯是以世美仙為主,并且以往都依靠這一個特殊群體來治理仙域。這一點,從大多數仙城的掌控者,都是世美仙便可以看出來。
然而,在知曉了“第一凌嘉”的存在,這些世美仙竟然直接背棄了仙域的仙道不說,還帶著仙域中的大部分頂級資源外逃了!
白池景這般的上修仙脈真仙,便有觸及別外天的資格,而這些世美仙都是近道之仙,自然都很清楚別外天那邊有什么。
是以,那位天家鳳凰女縱使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困世的近道之仙走出困世后,也會隨之明白這一點。
于是,這些世美仙便逼迫那六位仙域近道之仙出手,以此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然后,借著仙域的仙道,無暇關注到她們身上時,集體外逃成功。
畢竟,和一位般瓠真身相爭,那是傻子才去干的。
更何況,這片天地還是對方所開辟的,這等于自身的力量,隨時可以被對方影響。
“還真是叫人意外。”這是白池景在感嘆,得益于那一部近道之仙的特性,他也獲知了這方面的具體信息。
這叫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然后他就不在意這一點了,因為與其琢磨這些,倒不如好好想想,在他化作一道太初仙力后,他這右眼還能不能留下來?
畢竟只要有右眼存在,那么白池景哪怕需要一切從頭開始,他想要恢復自己現在的修為境界,也不過是百年左右的時間問題。
再加上“第一凌嘉”還說了,他過去之后會氣運不俗,這意味著這個修煉時間,可能會縮短到幾年之間。
要知道,這個“不俗”概念,可是“第一凌嘉”在恢復了竟般瓠真身后說的!
這可是連般瓠都認為氣運不俗啊!
是以,沒準那天地的氣運之子,都還要在氣運上遜色他幾分。
不過,這一點無論白池景怎么琢磨,他都是無法確定的。唯一他能確定的,便是這右眼的氣息,隱隱與此時的“第一凌嘉”達到了相同位格的層次。
“說起來…這仙道的修行,是不是有問題?”白池景心中念頭一動,卻是不由想到了這一事。
他之前在第三階段原地踏步時,未曾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在他踏入了仙道第四階段后,仍舊是沒有感覺到什么不對的地方。
可在他被“第一凌嘉”以無上偉力推動到此境界巔峰,獲得了一部分近道特性后,白池景就已經開始有所察覺了。
此前,那些近道之仙爭斗不休,吸引了白池景大多數的注意力,現在那爭斗平息,白池景自然開始琢磨起了這一件事。
至于為何這么想,原因倒也簡單。
他已經很久沒有“1”了!
之前,白池景認為是自己在第二階段開辟了新的修行方向“歲月余缺”的原因,以至于在仙道這條主路上岔了出去。
沒能回到主路上去,自當原地踏步。
而在他踏入了仙道第四階段后,白池景無論怎么修行,卻還是沒能獲得“1”。不過那個時候,他這掌心的狀若眼眸之物,已經化作了他的右眼——兇眼般瓠,所以白池景那會兒有些覺得是自己這一“依仗”變化的緣故。
可現在,掌握了近道之仙部分特性后,白池景猛地意識到,他其實一直都沒錯!
那么,問題也就來了。
他沒有錯,可他的修行卻如此怪異,那么錯的是誰?
錯的是他修行至今的這一個仙道體系。
“外物、外相、外天下…”
“登高望遠、情隨境變、出塵之想、別有天地非人間…”
白池景念了一遍。
一個是凡人階段的仙道修行境界,另一個則是仙人階段的。
前者刪繁就簡。
后者繁而雜之。
雖說,自第三階段開始的出塵之想大神通,就已經展露出其無雙鋒芒。一道出塵之想大神通,就可鎮壓一片人間之土。
哪怕是神秘無比的歲月光陰,都可以憑借這繁而雜之的仙人修行境界,強行涉足并且掌控。
不由地,白池景有了一個想法——這凡人階段的修行境界,和仙人階段的修行境界,不會是拼起來的吧?
拼好修?
這個念頭無疑是很荒誕的,可隨著白池景此念生出,他便再也無法扼制。
因為,“第一凌嘉”走的也是這一個修行體系,而依照“第一凌嘉”提到太初仙力時,所說的那些話,可以窺探出一個重要信息。
那就是——她要將他送去的天地,其修行體系,也是如眼下這般的!
甚至大概率是一模一樣。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在不知道多久之前,在那別有天,有某位存在創出了這一個修行體系。
這個修行體系,對于般瓠來說,應當是沒什么影響的。
可對于從般瓠開辟的天地中,所走出來的生靈,這個體系的影響,可就非常巨大了。
“近道之仙就算再不如般瓠,也不該如土雞瓦狗一般,被般瓠輕易打殺了…”白池景呢喃自語。
那一道模糊身影被“第一凌嘉”解決之時,對方除了將《戲傀儡經》送給他之外,還額外留下了一些畫面信息。
其中就有這一道模糊身影的真身,被“第一凌嘉”一掌打滅的場景。
能夠掌控七個近道之仙傀儡,哪怕這七個近道之仙,走的是“可復制”的道路,也可以看出,這一道模糊身影的真身,究竟有多強。
更何況還是在這天地開天辟地之前,就已經存在了的。
甚至很有可能,這位是這天地間的第一位近道之仙!畢竟,其他的近道之仙要靠自己修成,這位可是只要恢復就行了。
想到這里,白池景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回困世看看的沖動。
因為他有種預感,只要他能回困世,那么自己在這方面的困惑,就可以找到答案,亦或者說是真相。
這一道模糊身影的真身,最遺憾和無奈的是,白池景以《十貪無欲苦仙經》奪走兇邪至尊之位,從而令至兇至邪榜轉移供養了對象。
對于白池景來說,至兇至邪榜的供養,可能最為直接的好處,便在于他兌換所得的置換寶物。
可這對這一道模糊身影的真身,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畢竟這位的境界極其高深,能從至兇至邪榜上獲得好處無疑也更大。
白池景已經很久沒有關注至兇至邪榜,并且自他遭了道君的算計,被換到仙域后,至兇至邪榜與他的聯系,便徹底斷開了。
此前白池景對于自己怎么來仙域的,是云里霧里,很是茫然。
可在他具備了那一部分近道之仙的特性后,他的仙路道基,自是為他探明了這一方面的信息。
因為這個時候的白池景,可以算是小半個道君的同境界者了。
“答案或許就在至兇至邪榜上…”
白池景心中有所猜測,但旋即他卻是沒有什么動作,僅僅只是輕嘆了口氣。因為他無法從仙域返回困世。
仙域之中,之所以之前的爭斗,全都集中在那些個近道之仙身上,便是因為之前能從困世過來的,全都是近道之仙。
而后來,這邊自斬的仙域近道之仙,能前去困世,是因為那兩位能給困世帶去巨大好處。
是以,白池景想要返回,只能復刻那兩位的方式。
讓困世覺得能從他身上獲得巨大好處,從而主動對他進行接引。
于是,白池景第一次走了出去。
他要去仙域找找看。
爭取能找到一些對困世大有用處的東西,好獲得被接引的資格。
白池景福地下面掛著的這片人間之地,就近所在的仙城,名叫蕓香仙城。而曾經掌控這里的,自然是一位世美仙。
當白池景來到蕓香仙城時,入目所見,是一派極其混亂的場景。
作為仙城,這座蕓香仙城無疑是極其巨大的,一眼望去,哪怕是白池景這等境界的,都無法僅憑肉眼望到盡頭。
以往的蕓香仙城,毋庸置疑是極其繁華的。
依靠的城主府,各種能夠放貸并且有收債權的機構組織,可以說吃的滿嘴流油。而眼下,這些機構組織中,有些的煞氣蒸騰,如同魔界,有的則是混亂一片,廝殺聲不斷。
這不是此地世美仙一走,這里的統治階層就亂了套。
而是那位是世美仙在逃離仙域時,卷走了蕓香仙城內的大量頂級資源,以至于這偌大的蕓香仙城,直接變成了一個空殼子。
要知道,這仙域的仙人,有很多是“不全”的。
出塵之想的境界,是可以沒有出塵之想大神通的。第一階段的仙人,甚至是可以一個仙路道基都沒有的,主打的就是一個空白。
最為微妙的是,在這里一個仙路道基之能,是可以形成一種重要謀生手段的。
也因此,為了讓自己完整起來,這仙域的仙人,基本上是人人身上都背著一兩個仙人業貸。
而隨著大量仙業被用于還貸收繳上來,這仙域之內的“下位仙人”群體,本身已經沒有消費能力的,原本有仙貸存在,不光是以仙貸養仙貸也好,還是其他的正常的,非正常的手段,總還是能產生一些仙業,用于市面流通的。
可是,在掌控蕓香仙城的那位世美仙逃離仙域時,將收繳上去封存起來的仙業力量,給全部帶走了!
于是,這座蕓香仙城的“經濟體系”,直接崩潰了。
白池景看著一幕幕,卻是沒有出手。
他先是思考,這里有沒有打動困世的東西。
而在細思了好一會兒后,白池景卻是遺憾地搖了搖頭,于是他便只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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