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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朱雀殿主

  趙家院內。

  一片狼藉,人心惶惶。

  “爹!!”

  哀慟凄厲的尖叫撕裂了死寂。

  趙家人群中,一道披麻戴孝的年輕身影猛地沖出,正是趙家五小姐趙芷君。

  她短發蓬亂,昔日精致的臉龐掛滿淚痕,雙目赤紅如血,不顧儀態地撲倒在趙興偉那具無頭的尸骸之上。

  “張復云!”

  她猛抬起臉,怨毒的目光從瞳孔中噴射出來,直直釘在半空飄落的張復云身上。

  “你這卑鄙下作、陰險無恥的惡徒!先刺死我家兄長,今又帶這妖人打殺了我父親!你還是不是人?!”

  “張家怎出了你這等梟獍禽獸!還好我當初沒與你成婚,否則不知要遭多少罪…”

  她不停咒罵著。

  張復云隨師兄穩穩落地。

  面對趙五小姐的罵聲,他卻不再是以往那個唯唯諾諾的軟蛋。

  只見張復云冷冷一笑,滿臉快意:

  “趙五小姐,收起你那惡心嘴臉。今日之果,皆是你趙家昔日里種下的累累血債所致,咎由自取罷了。”

  趙芷君被張復云這番毫不留情的反斥噎得一滯,羞怒攻心之下,猛地轉頭,又將矛頭指向了那位風輕云淡,仿佛置身事外的黑長褂青年:“你這妖人——”

  “住口!”張復云勃然色變。

  兄長與父親相繼斃命,令這趙五小姐失了智,竟還敢口無遮攔。

  當真是不怕死。

  未等趙芷君再罵,張復云眼中厲芒一閃,已是右手虛空一抓。

  趙五小姐身側的泥土瞬間凝聚成團,如同被一只無形之手操控,嗖一聲凌空飛射,結結實實打在了她半邊的臉上。

  一聲沉悶。

  趙芷君像是挨了一拳,被這突如其來的泥團打得趔趄,頭猛地偏向一邊,半邊臉被冰冷腥臭的泥污覆蓋,狼狽不堪。

  她嘴角溢血,整個人都懵了。

  曾被自己輕視的張復云,竟用法術當眾羞辱她,火辣辣的疼痛令其感到深深的屈辱。

  王希對這場鬧劇恍若未聞。

  他神色平靜,目光掠過趙家驚惶失措的眾人,最終定格在趙興偉的無頭尸上。

  他左手隨意一招,一本散發著淡淡靈光、封面古樸的《妖喪帖》小冊憑空出現,右手則多了一支纖細的狼毫小楷。

  王希捧著小冊,翻開一頁,懸腕執筆,開始在《妖喪帖》上疾書。

  書寫之時,身后半空中竟有相應的墨色大字如游魚般流轉浮現,筆走龍蛇,古意盎然,讓在場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章一·趙家人魔篇。”

  “…趙興偉者,豐登市豪紳。外示仁厚,內藏豺心。欲以活人煉丹,竊奪天壽,以全己之長生妄念,墮入人魔,為禍一方。”

  “今有游方修士王希循跡而至,趙魔負隅頑抗,戾氣滔天。希代天罰,雷霆立斃,斬首示眾,以儆效尤。趙家上下,駭然悚栗,無一敢抗。此乃:丹爐未沸身先死,人魔伏誅天理昭…”

  字字如刀。

  不僅如此,王希還將趙興偉的死狀和眼前趙家眾人驚懼模樣繪成畫,附于《妖喪帖·趙家人魔篇》中。

  這公開的“審判書”和畫卷,簡直比剛才的殺戮更具威懾力。

  趙家子弟看得面如土色,有人瑟瑟發抖,有人氣得渾身亂顫,卻正如王希所書——無一人敢上前理論半句。

  這是要將他趙家著入史書?

  那豈不是要遺臭萬年!

  他們求救的目光紛紛投向韓四爺。

  韓四爺此刻兀自立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著先前李清客消失的方向,仿佛神魂還未歸位。

  當他恍惚回神,見到這一幕,更令其心驚。嘴唇無聲蠕動了幾下,喉結滾動,最終還是一言未發——他不敢。

  王希展現的手段深不可測,已遠超他能想象的范疇。

  哪怕韓四爺乃晨國軍政二把手,也不過一凡人罷了。

  他怕死!

  王希書寫不停,最后一筆終了,墨跡凝結的影像文字也緩緩消散。

  這時。

  他心頭微動,一種難以言喻的微暖感覺,似有還無掠過靈臺。

  「陰德」似乎是…增加了些?

  只是這種感覺極為縹緲,既看不到,也摸不著,唯憑一絲直覺。

  做完這一切,王希這才收了冊筆,二者在他手中如幻影般悄然隱去。

  他轉頭面向韓四爺,淡然拱手,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四爺,趙家之事已了。趙興偉咎由自取,天道昭彰。”

  “至于四爺你,好自為之吧。”

  聞言,韓四爺眼簾低垂,心中深深嘆了口氣。

  王希的目光又悄然掃過人群,沖其中幾位老頭老太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正是先前暗中關注的五仙家族老。

  隨后,他不再看地上的趙芷君和滿院的趙家眾人,轉身道:“復云,走了。”

  “是,師兄。”張復云恭敬應道。

  王希一揮袖袍,兩人步履從容,踏空而行,掠過人群頭頂,消失在遠方。

  趙家遭難,長子與家主相繼斃命。

  此事如同平地驚雷,轟動了整個豐登市。

  人們相傳,是趙興偉不做人事,惹怒了仙人,被當眾梟首…甚至連平日威名赫赫的韓四爺,在仙人面前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

  至此,韓四爺的威望轟然垮塌。

  更有人說,那仙人當眾將趙家人載入了“陰司簿”,輪回轉世必入畜生道。

  于是乎,無人敢站出來替趙家說半句話,生怕沾上什么霉運,子孫后代都成畜生牛馬,更別提報仇雪恨。豐登市各路勢力噤若寒蟬,此事亦就不了了之。

  當夜。

  豐登市聽雨樓雅間。

  燭光搖曳,清茶氤氳,驅散了白日的血腥肅殺。

  王希帶著張復云,正與約好的貨郎和李清客在小桌旁圍坐閑談。

  窗外夜雨淅瀝,更添幾分雅致。

  不多時,雅間門簾一挑,一身青衣的梅言溪也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抹笑意,沖眾人抱拳:“抱歉,我來遲了。”

  眾人相視一笑,邀他入座。

  貨郎抿了口茶:“今日之事,城里傳得沸沸揚揚。小哥當真好手段,好氣魄…此前我有些看走眼了,未曾想小哥在修行路上精進如此神速。”

  李清客亦頷首微笑,眼中同樣有著贊許:“王公子行事果決,佩服。張兄弟與梅班主也是今非昔比,已具氣象。”

  他頓了頓,道:“適才收到消息,五仙家的幾位族老已抵達豐登。胡郎及柳姑娘等一干人等,皆已無事,王公子可以放心了。”

  王希笑著舉杯:“舉手之勞,二位過譽了。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貨郎笑著喝了口茶,起身道:“小哥,此間事了,我也該繼續北上了。”

  “貨郎先生此去何為?”

  王希問道。

  貨郎擺擺手,臉上那慣有的灑脫笑容中透出些許復雜意味,語氣平和卻帶著一絲深遠的感懷:“也沒什么要緊事。只是…老母忌辰快到了,得趕回北方去墳前上柱香,陪她老人家說會兒話罷了。”

  原來如此。

  王希幾人便不再多問,只是舉杯祝愿道:“貨郎先生孝心可感,旅途珍重!”

  “珍重!”貨郎呵呵一笑,拱手回禮,再不多言,起身背起他那標志性的大貨箱,轉身推門而出。

  眾人的目光越過窗臺,看到貨郎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夜色雨幕之中。

  貨郎離去,室內氛圍依舊融洽。

  李清客看向王希,正色道:“王公子,你今日作為顯揚正道,我師門長輩對此也有所耳聞…不知可有閑暇,容李某做引,隨我去四象庭一行,拜見一番?”

  說著,他又補充一句:

  “她老人家最喜結交年輕才俊。”

  王希本就打算四處游歷,增長見聞,不論常世還是世外倒沒什么所謂,聞言欣然應允:“當初在悟道臺仰觀四象峰,心向往之,沒曾想還能親身登臨…那便有勞李公子引薦,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李清客眼中喜色一閃,又看向一旁的梅言溪和張復云:“梅班主與張兄弟皆是可造之材,不知二位可愿同去?”

  梅張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似是沒想到自己能受到仙門之首“四象庭”的邀請。

  兩人連忙起身,躬身行禮:“多謝李公子,我等愿意前往!”

  “善!”李清客欣然撫掌。“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身。”

  他說著便端起桌上茶壺,親自為王希三人斟了一杯澄澈的茶湯。

  雖說他們都已踏入修行路,可自行從黃庭內景前往世外,但為了同行,便需借助李清客的茶水作引。

  王希三人會意,端起茶杯仰頭飲盡。

  茶湯入腹,一股溫和卻磅礴的牽引之力霎時籠罩三人意識。

  眼前雅室景物如水波般蕩漾消散,如同墜入夢境,周遭光影急速流轉。失重感僅是一瞬,雙腳便已穩穩踏上實地。

  定睛看去,正身處于一座清幽簡樸的小木屋內。窗外云霧繚繞,可見遠方氣勢磅礴的山巒輪廓。

  緊接著。

  李清客在前引路,三人緊隨其后。

  先越過拱橋,后踏上悟道臺。

  又從繁華熱鬧的悟道臺一側,登階上山,直奔高聳入云、熾熱之氣隱隱蒸騰的朱雀峰。

  一行人登山時,階道兩旁時可見身著朱雀紋飾法袍的女弟子掠過,動作翩然靈動,氣質非凡。

  見著李清客,這群弟子還拱手問好,道上一句“李師兄”。

  李清客乃“四象庭”青龍殿親傳,兼內門首席,身份自是不一般。

  越近峰頂,空氣越發灼熱純粹,隱隱有火焰靈禽虛影在霞光中翻飛鳴叫。

  終于,歷經數千臺階,抵達峰頂。

  一座恢弘壯麗的赤紅色大殿矗立眼前,宛如浴火的巨鳥棲息于此。

  整座大殿不知由何種神木與火玉構筑而成,流光溢彩,朱紅為主,金紋點綴。

  飛檐斗拱如朱雀展翼,雕梁畫棟盡顯古拙威嚴。殿宇周圍云霧繚繞,熾熱的靈息涌動,將云層都映染成絢麗的流霞。

  這正是朱雀殿。

  殿門敞開,門口左右肅立著數名英姿颯爽的朱雀殿女弟子,見李清客帶人前來,為首一人頷首致意:“李師弟,此來所為何事?”

  “見過蔣師姐。”

  李清客微笑行禮。

  “我帶些朋友前來拜見羽殿主。”

  “嗯。”蔣姓女弟子點點頭,瞥了眼王希三人,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你們先等著,我去通報。”

  不多時。

  女弟子回來,說殿主讓他們進去。

  在李清客的引領下,王希三人步入殿中。大殿內部空間極廣,高達十數丈,穹頂描繪著星宿流轉,地面鋪就紅玉。

  四周廊柱皆是盤繞飛天的赤色火鳳雕像,莊嚴肅穆。

  很快,內殿珠簾輕動,一名端莊的女子在幾位女弟子的簇擁下緩步而出。

  王希的視線中,瞬間浮現詞條:

  「四象庭朱雀殿主·南姬·羽陵光(友好/稱號五星/傳說)」

  金框稱號五星!

  與王希的師父,墨劍齋主宋暉同級別的強者。

  ‘也就是說,這也是一位飛升者。’

  王希心中暗道。

  這位執掌一殿權柄的女子,看上去如三十出頭的美婦。烏黑長發盤成發髻,束以鑲嵌赤色寶鉆的流蘇金冠,寶光隱動,流蘇搖曳,華美至極。

  她身著一襲寬大而精致的大紅色滾金邊長袍,袍上以極其繁復的工藝繡著浴火重生的神鳥朱雀,翎羽畢現,栩栩如生。

  華服襯得她肌膚勝雪,鳳目狹長而蘊含威儀,瓊鼻高挺,朱唇不點自紅。

  就像一位女王。

  她慵懶的目光掃過王希等人時,那威儀的鳳眸中,卻帶著一種對俊美事物的欣賞和…一絲毫不掩飾的興趣。

  “清客,這幾位便是你提起的年輕俊杰?”

  羽陵光的聲音頗有磁性,如玉石撞擊,悅耳卻又不失威嚴。

  她直勾勾看著王希。

  這青年尤為吸引她的目光。

  不僅是神俊的外貌,還有那獨特的氣質、沉穩的法力、以及那連她都覺得分外明亮的「陰德」輝光。

  這不禁讓她鳳眸大亮。

  她蓮步輕移,走到王希面前幾步處停下,上下仔細打量,眼中贊賞與喜愛幾乎要溢出來:“嗯——不錯,著實不錯。”

  “這位公子的皮相氣韻、根基道行,說是萬中無一也不為過。”

  隨即又看向張復云和梅言溪,點頭道:“一位根骨天成,一位玲瓏剔透,且都是氣運加身的好苗子。”

  這點評的語氣,就像一位知性的鄰家大姐姐,卻又帶著上位者天然的威壓和莫名危險的吸引力。

  王希被看得有些無奈,但也敏銳察覺到這并非惡意。

  他微微躬身,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晚輩王希,見過殿主…殿主謬贊了。今日得見朱雀峰頂妙景,更有幸一睹殿主仙顏,方知何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仙。王某之幸,不虛此行。”

  這番恭維話說得滴水不漏,更難得的是話語真誠自然,沒有絲毫諂媚之感。

  張復云和梅言溪也連忙行禮,口稱“見過殿主”。

  羽陵光聞言,眼中笑意更盛,對王希的好感度簡直是蹭蹭往上飆升。

  她咯咯一笑,聲音清脆悅耳,流蘇冠冕也隨之輕顫:“你這孩子,嘴巴抹了蜜么?修為又好,模樣又俊,嘴巴還甜,本座看你是愈發順眼了。”

  語氣中那分親近之意毫不作偽。

  她心中一動,便開口問道:“我朱雀峰靈氣充沛,環境絕佳,更有諸多上乘法門典籍可參悟。你們三個小家伙,可愿意就此在本座這朱雀峰暫且住下?空了我倒也可以指點你們一二修行上的關竅。”

  其目光灼灼,尤其那“指點”二字稍作停頓,似是有什么深意。

  王希感受到那目光,心中了然這位朱雀殿主的脾性。

  他暗道一聲不妙。

  臉上卻不見局促,露出受寵若驚之色,朗聲道:“承蒙殿主厚愛,晚輩感激不盡,實乃我輩修士夢寐以求的機緣。”

  果然,羽陵光聞言,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看王希的眼神愈發喜愛。

  這孩子真懂事。

  得好好疼愛。

  不料王希話鋒一轉,語氣暗含惋惜與歉意:“只是…晚輩三人尚有要事羈身。”

  張復云和梅言溪二人立刻會意,也連忙躬身施禮,附和兩句。

  羽陵光眼神在他們三人臉上掃過,最終輕嘆了口氣。

  “也罷。”羽陵光很快恢復了朱雀峰之主的灑脫。“既是有事在身,本座也不便強留。緣聚緣散,皆有時節。”

  話音未落,她纖纖玉指凌空一點。

  剎那間,天邊絢爛的晚霞仿佛受到牽引,化作無數縷流光溢彩的絲線匯聚而來。

  羽陵光十指翻飛,快得只能看到道道殘影,指尖流淌著精純的法力。

  李清客看明白了什么,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又適時低聲解釋:“羽殿主修的‘衣道’與‘針道’,你們有福了。”

  “嗯?”張復云和梅言溪有些不解。

  只見那匯聚而來的霞光在羽陵光手中如同最溫順的絲綢,被編織、裁剪、縫紉…

  不過片刻,三套流光溢彩的法衣便懸浮于空。

  一套墨色深沉的錦袍呈現給王希,袍面上霞光暗涌,仿佛有墨色的龍魚在其中游弋流轉,隱隱散發出強大的防護與內蘊靈機的波動,品質非凡。

  另外兩套則分別是一襲白衣和一襲青衫,遞給張復云和梅言溪。雖不如王希那件墨袍華麗內蘊,但同樣霞光繚繞,輕柔堅韌,亦是難得的上乘法衣。

  “初次見面,本座總不好讓你們空手而回。”羽陵光笑道,袍袖輕拂,三套云霞法衣便穩穩落入三人手中。“此乃‘流霞衣’,防御尚可,穿著也還舒服,趕路時遮塵蔽體也算合用。”

  “盼你三人一路順遂,早達所愿。記住,他日有暇,定要再來我朱雀峰坐坐。”

  王希三人連忙躬身行禮,齊聲謝道:“謝羽殿主厚賜!”

  光芒一閃,三人感覺意識微微恍惚,再睜開眼時,已回到了聽雨樓的雅間之內。

  窗外夜色已深。

  唯有對面端坐的李清客笑容溫和地看著他們。剛才在朱雀峰頂的經歷如同南柯一夢,卻又無比真實,手中那溫軟輕柔的流霞衣觸感尤在。

  三人相視一笑。

  “哈哈。”張復云忍不住先笑了起來,又目露憧憬之色:“這位前輩威儀凜凜卻又率真,當真風華絕代。”

  梅言溪頷首同意,撫摸著手中的青衣,很是喜愛。

  王希將墨色流霞袍收好,看向李清客,道:“能拜見朱雀殿主,得一寶衣,多謝李公子引薦。”

  李清客莞爾搖頭:“機緣使然,三位福緣深厚,不必客氣。不知三位接下來有何打算?”

  王希轉頭看向窗外:“此番朱雀峰一行,更覺修行路漫長,我亦打算北上。”

  “據說北國妖氛未靖,百姓多艱,我輩修士當行腳下路,證胸中道。”

  “王公子這是準備一邊游歷,一邊斬妖除魔?”

  李清客很是驚訝。

  王希微笑點頭。

  “了不起!”李清客贊嘆。

  張復云也附和一句:“師兄去哪,我便去哪!”

  梅言溪想了想,最后道:“反正我驚鴻班走到哪唱到哪,干脆就與王希兄弟一塊上路。”

  三人打算同行。

  夜色深濃,茶香裊裊。

  雅間內笑語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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