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靠近長江碼頭的一個宅院,此時方宇一行人跟著南宮亂和陽俆這兩個光明使回到了明教在這里的據點。
方宇走進正堂,坐在主位之上,方雅寧站在他身后,左右光明使,還有包括周宣城的四人則先行行禮。
“我等見過教主,教主萬安。”
“都坐下吧,左右光明使,四大法王都在,咱們明教可是很久沒聚的這么齊了。”
待這六人分左右兩邊坐下,那光明左使南宮亂率先說話,此人年紀大約五十許,身材高瘦,兩鬢斑白,看上去倒像是個讀書人,毫無武林高手的氣質。
他此刻眉頭緊皺,面有難色:“啟稟教主,這回的確是大好機會,自從方臘教主起兵失敗后,我們一直在光明頂蟄伏,只有周法王潛伏在丐幫,伺機而動。
原本丐幫凈衣派污衣派雖有矛盾,但始終聽從洪七公調遣,我們對丐幫實在沒有下手的機會。
丐幫不亂,我們就沒有機會進駐宋國,有志難伸。
可現在凈衣派勾結金國叛亂,被洪七公誅滅,丐幫實力大損,而周法王對丐幫了解頗深,各個分舵,各個產業都了如指掌。
只要我們拿下洪七公和這些長老,就可以鯨吞丐幫,以丐幫的名義重回宋國。
現在的宋國可遠不如當年南遷之前,朝廷腐敗,軍備松弛,已經走上窮途末路。
只要我們利用丐幫的名義收斂錢糧,秘密訓練軍隊,待合適時機起事,必然能實現我明教多年來的夙愿,一統天下,創造符合我明教教義的王朝。
教主,我們已經跟丐幫起了沖突,再無和好的可能,此時此刻只能進不能退,若進則大事可成,可若是退了,只怕未來幾十年還要龜縮在光明頂,郁郁不得志。
屬下不知教主為何對剛才那人如此重視,但還請教主以我明教大業為重。”
他話一講完,周圍的陽俆右使和幾位法王紛紛幫腔,力勸方宇改變主意。
方宇一直默不作聲,待所有人七嘴八舌說完,這才慢悠悠開口。
“你們真的如此在乎我的意見嗎?當初派周法王潛伏在丐幫,只是想通過丐幫的勢力時刻掌握宋國境內的情況。
我明教遭受重創之后,到今日尚未恢復往昔風光,貿然舉事造反,牽連太廣,必須慎之又慎。
可是你們呢?攛掇凈衣派勾結金國我不知道,設伏暗算洪七公我不知道,派人攻擊丐幫分舵,正式跟丐幫大打出手,我也不知道,直到你們聯手拿不下洪七公,這才想到我這個教主。
我且問你們,我這個教主在你們眼中到底還算什么?你們真的還當我是教主嗎?”
方宇似乎有些激動,話一說完立刻連聲咳嗽,周圍的人都是高手,全都聞到了血腥味兒。
方雅寧連忙拿出藥來伺候自己父親服下,雖未說話,但看向這些使者和法王的眼神甚是不善。
待方宇咳完,周宣城開口道:“還請教主保重身體,我明教向來以教主為尊,我們幾人絕不敢忤逆教主。
實在是這一回的機會太好了,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勢力龐大,光乞丐就有幾萬人,大多都有武藝,若是我們能拿下丐幫,稍加訓練,就可以在短時間內擁有幾萬軍隊。
而且丐幫多年積累,雖是乞丐組成的幫會,實則擁有錢糧無數,也就是說,若我們起事,連糧草都齊備。
現在宋國朝廷暗弱,丐幫的兵力錢糧,加上我明教多年培養的實力,一旦舉旗造反,必然所向披靡,用不了幾年就能再造乾坤。
當年方臘教主起義之時,可遠沒有我們現在的天時地利,加上丐幫就是人和啊。
到時,教主就是這天下之主,我明教的第一位皇帝,我等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教主,還請教主三思。”
一番話說下來,既痛陳厲害,又表了忠心,至少在這些人看來,現在確實是造反最好的時機,丐幫的資源對他們來說也是得天獨厚,可是方宇卻還是不說話,依然是一副不支持的態度。
坐在南宮亂下首的陽俆,這是一個精壯的漢子,四十多歲,大光頭,但是體毛很是濃密。
這是個一看就知道雄性激素極為旺盛的人,雖然是方口闊鼻,卻有著一對三角眼,眼神閃爍,面相中帶著三分陰毒。
他對方宇倒是十分恭敬,站起身行禮,稱呼也自不同。
“師父,南宮左使和周法王所言我也是贊同的,但我明教始終要聽師父你的。
徒兒只是有些不解,這么一個年歲不大的少年,聽周法王說,只是那洪七公弟子的哥哥,并不是丐幫中人。
而且剛才他與師父交手,看得出武功極高,不是易于之輩,當然我明教也不怕他,徒兒不知師父為何對他如此重視。”
方宇看得出對自己的徒弟很是看重,態度和緩了不少。
“非是我重視他,而是現在若是無他,我的日子恐怕就不多了。”
此言一出,那些使者法王立刻站起,彼此之間對視一眼,多少有些慌亂。
“師父武功蓋世,就算有些小病,好好調養就是,何出此言。”
方宇搖頭道:“我修煉乾坤大挪移,初時甚是順利,十年前成功突破到第四層,正式達到絕頂行列,在我明教歷代教主之中,除了創教祖師,無人可比。
誰料這鎮教神功實在是太過艱難,十年來,這第五層始終無法突破,不但如此,我還好幾次險些走火入魔,雖然沒有成為廢人,但經脈受了重創。
沉疴難愈,現在每日咳嗽的越來越厲害,不時咯血,每日若不運功則身體難以為繼,可若是運功,渾身經脈刺痛難忍,傷勢加重,正如飲鴆止渴。
照這樣下去,恐怕我的命只剩下三四年了,到時候就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挽回。
你們一定疑惑我為何非要拿下那少年,這少年就是我救命的藥啊。
乾坤大挪移講究的是陰陽聚合之道,陰陽相沖乃逆天之舉,現在我身體受創,想要恢復,必須調理陰陽,重塑經脈。
只有找到一門善于調理陰陽,延年益壽的道家功法,我才有恢復的可能。
但是必須是在陰陽之道上鉆研極深,不比這乾坤大挪移差的頂級道家神功,才能救的了我。
這天底下,道家功法不少,可頂級道家神功,又能精通陰陽變化之道的,哪里能輕易尋到。
我翻閱明教札記時,得知在百年前同在西域有一道家門派,叫做逍遙派,在天山縹緲峰靈鷲宮。
其鎮派神功逍遙御風,直指先天,又或者是小無相功和天山六陽掌同練,也能符合我的要求。
當年我明教初立,創教祖師何等驚才絕艷的人物,也不過跟那逍遙派掌門打成平手。
那本札記中是創派祖師對逍遙派武功的注解,當時他也提出逍遙派的武功對于我們修煉乾坤大挪移有奇效。
只可惜我明教人多勢眾,逍遙派不過小貓三兩只,卻始終拿他們沒有辦法。
我看到札記之后,料想百年過去,不知那逍遙派境況如何,就派人秘密前往天山靈鷲宮,奈何,那靈鷲宮早就成了廢墟,逍遙派的傳承也早已杳無音信。
本來我以為逍遙派已滅絕,已經放棄希望了,只等再過幾年,將教主之位傳下,往那黃泉之路走一遭。
可誰知天無絕人之路,我多年來第一次離開光明頂,來幫你們對付洪七公,剛剛到武昌,緬懷一下黃鶴樓而已,居然就被我碰到了逍遙派的傳人。”
說到這里,方宇停了下來,只覺得口干舌燥,喝下一口茶水后,雙眼漸漸沒有焦點,只是口中喃喃自語。
“不會錯的,絕對是道家神功,且對于陰陽之變拿捏的恰到好處,除了逍遙派我想不出別家來。
這少年年紀不過二十許,卻有不亞于我的功力,也符合逍遙派的特點,明顯是練了那類似魔功一般的北冥神功。
他與我的乾坤大挪移切磋的那一掌,于陰陽之間的變幻讓我大開眼界,應該是傳說中的天山六陽掌。
而且逍遙派擇徒必須是俊美非常之人,這少年的容貌稱得上是芝蘭玉樹,無人可及,不會錯的,這少年必然是逍遙派的傳人。
只要拿下他,得到逍遙派的傳承,我就能恢復傷勢,甚至能夠更上一層樓,不但可以將乾坤大挪移修成,就算是先天境界也不再是夢想。”
方宇的喃喃自語被周圍的人聽在耳中,所有人表情不一,有的極為難看,有的則面露貪婪。
待方宇回過神來,再次下令:“我現在要的是活下去,什么明教大業,也得有命再說,我不想跟丐幫再起沖突,我只要這個叫武成玉的小子。”
一個眼看自己要死的人,又擁有龐大勢力,現在眼見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什么造反做皇帝都不在他的眼中,多年病痛折磨,脾性早已不同,這個方宇此刻其實已經有點癲狂了。
周宣城腦中急轉:“啟稟教主,這個武成玉是丐幫洪七公親傳弟子莫苦的哥哥,那莫苦早已被視作下一任丐幫幫主的不二人選,且武成玉對丐幫有恩,以洪七公的性格,絕不會坐視我們對武成玉下手。
而且我們這回與丐幫仇恨頗深,基本沒有緩和的可能,所以要對付武成玉,就必須對付丐幫,兩者是一而二,二而一的,無法分割。”
方宇的脾氣越來越急:“都是你們,妄做主張,招惹了丐幫這個大敵。”
他對手下很是不滿,卻不想想,若不是這些人突然找丐幫麻煩,他也不會離開光明頂前來武昌,更不會有機會找到武成玉,只是一味地訓斥手下。
之后,方宇深吸了一口氣,總算平靜些許:“這次來援手你們,我自然知道要對付洪七公,同為絕頂,這個老乞丐絕對不是好招惹的,我身有重病,武功雖在,卻不耐久戰。
所以我把三只鬼將帶了過來,這三個東西聯手足以壓制絕頂高手,你們想個辦法,將那小子與丐幫的人分開,各個擊破,只要能抓到武成玉,洪七公那邊我就放手給你們,任你們決定就是。”
聽到此話,明教的幾位法王和使者相互對視一眼,總算是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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