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加拿大，天高云淡。
吳宸正坐在監視器后盯著畫面，而此時遠隔重洋的國內電影市場，卻正上演著一出喧囂的鬧劇。
自華藝兄弟高調宣布《唐山大地震》首日票房3800萬，以微弱優勢“打破”《1939》的紀錄后，其宣傳攻勢便愈發猛烈。
第二天、第三天，票房更是接連突破4000萬大關，在華藝的通稿里，這部電影正以一種“再超《1939》”的王者姿態，領跑整個暑期檔。
寧浩看著這些轟轟烈烈的報道，就很不屑，甚至還打電話給吳宸：
“呵呵，《大地震》那票房絕對有貓膩，先不說貓膩有多少，但水分太大了。
不少單位頂著那么高的票價去包場，場場100上座率，這數據能沒水分？也就你那部《1939》沒這么搞，不然不知道要高他們多少！”
就是可惜了，電影我也看了，馮小鋼拍的還是可以的！”
在他看來，華藝多少有點不要臉了。
電影這么搞，錢雖然賺了，但眾人是有記憶的，好好地一部電影伴隨著這個名聲，著實難看。
“但不得不說，人家這宣傳效果是真的好。”吳宸在電話那頭低聲笑了笑，“但馮小鋼和華藝這樣搞，你看業內誰認可他們這成績。”
“那確實，不過人家就想賺錢呢”寧浩聳了聳肩。
象山影視城，《趙氏孤兒》的片場。
陳凱哥一大早坐在導演椅上，手里拿著一份當天的報紙，頭版正是《唐山大地震》票房再創新高的報道。
他只瞥了一眼，便將報紙扔在了一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的輕蔑。
“泥腿子，一輩子都是泥腿子，上不了臺面。”
一旁的陳虹眼眸微動，她知道丈夫一直都看不上馮小鋼，盡管對方的票房確實很高。
她隨即柔聲附和道：“呵呵，他怎么能和您，還有吳導、張導他們比呢.”
簡單一句話，陳凱哥嘴角的弧度頓時上揚了起來，很是受用。
“聽人說，這電影本身還是不錯的，就是用錯了法子。”陳凱哥搖著頭，慢條斯理地說道，“先不說這票房爭議，就他們這吃相，水分就太多了.”
另一邊，已經殺青許久的《山楂樹之戀》也傳來了消息，宣布定檔九月中旬。
張衛平在接受采訪時，被問及對《大地震》的看法，言語間也充滿了譏諷：“我覺得，現在有些商業片泛濫了，只知道票房是何物了.”
雖然《大地震》又上映了幾天，但面對3個不同的首日票房數字，許多媒體和觀眾一直都表示了質疑。
“說實話，首日票房感覺有問題，不對勁”
“是不是真超越了《1939》，別是假的吧。”
“呵呵，絕對是假的，一天三個不同的票房，說沒有貓膩，我是不信的，就是不知道水分多大”
然而，華藝的辦公室里，煙霧繚繞，王中雷、馮小鋼和徐立三人一臉樂呵，甚至還有閑心數落起了同檔期的“炮灰”——星光燦爛的《我的美女老板》。
“機會給他們了，非要跟我們硬扛，他以為自己是《盜夢空間》啊？”王中雷靠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徐立連忙附和著恭維道：
“昨天我還看到央視對這電影的報道，說什么影片中的時尚元素對年輕觀眾有吸引力，還對景田進行了專訪。
估計陸征花了不少錢打通關系，但有什么用？
哈哈哈，還是馮導的電影牛，殺得他們落花流水！”
馮小鋼聽得眉飛色舞，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按照這個走勢，他的這部影片，十有八九能超越吳宸的《1939》，登頂國產片歷史票房第一的寶座。
到那時，他馮小鋼在國產片領域也是數一數二的了，至少張藝某和陳凱哥離的還很遠。
“哈哈哈”
辦公室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就在這時，秘書輕輕敲響了門，快步走到王中雷身邊，附耳低語了幾句。
王中雷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
馮小鋼和徐立立刻看了過去。
“局里的電話，”王中雷擺了擺手，顯得胸有成竹，“問一下《大地震》首日票房的問題。沒事，早就做好了準備.”
馮小鋼和徐立聞言，也隨即放松下來。
票房統計上的小問題而已，能有什么大事？
況且，王中雷那邊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說辭。
廣電總局，一間會議室內。
童剛開完會，特意把秘書喊了過來，問道：
“華藝的《大地震》首日票房問題，專項資金辦公室那邊問清楚了沒有？為什么數據不統一？”
秘書點了點頭，匯報道：
“領導，已經問清楚了。王中雷親自做了回復，說是因為每條院線上報票房的時間不一，導致統計口徑有差異。
部分院線上報得晚，可能把第二天凌晨和上午的票房也算了進去。
其次，還有近200家影院是通過人工計票而非電腦報數的，他們為了盡快拿到首日數據，就按照過去三年的抽樣調查，走了歷史估值.”
聽到這里，童剛都被這番說辭氣笑了，反問了一句：
“這理由，你信嗎？”
秘書也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可能是因為想超過吳導《1939》的首日票房，爭一個榮譽吧。”
“胡鬧！真是胡鬧！”童剛一拍桌子，“這幾年票房統計上發生了多少次這種事了！這幾年票房問題必須整頓！現在讓華藝立刻登出真實的首日票房信息！”
“好的，領導！”
消息很快傳回了華藝，王中雷聽完匯報，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讓徐立去辦。
實際上，他們早就準備好了。
登錯個票房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局里頂天也就讓他們改一改，再不濟就是開會批評一番，還能有什么實質性的處罰？
華藝的澄清公告發得很快，給出的理由與報備給局里的相差無幾，甚至還詳細地列出了所謂的“抽樣數據和估值方法”，顯得“專業”又“無辜”。
只是，最終公布的真實首日票房，變成了3640萬。
網友們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華藝，冷嘲熱諷瞬間淹沒了評論區。
“這一來一回，沒了近兩百萬呢，牛逼啊，強行國產第一是吧！”
“我特么就說有貓膩！就這樣統計的，你咋不延后幾天，直接把周末票房都統計成首日得了唄！”
“這操作真尼瑪666的.”
“看來華藝為了超過你的《1939》是想盡辦法了啊，還好現在不是打游戲，不然感覺就像那些娃娃說的那樣，打boss”
姜聞給吳宸打來的電話的時候忍不住在笑。
吳宸聽得有些無語，他怎么就成了BOSS了？
“放心！”姜聞在那頭拍著胸脯，毛遂自薦起來，“等哥我賀歲檔出手，一定給你把這馮小鋼給干趴下了！”
在他看來，吳宸最近應該也沒什么辦法了。
畢竟《星際穿越》還在拍，就算拍完了，今年也上映不了。
“犯不著，”吳宸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平靜而有力，“等我回去吧”
“啊？”
姜聞愣了一下，怎么也想不通，吳宸還有什么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