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澄擰著眉毛,威嚴也在眉間聚攏,一副要懲罰不聽話的小孩子的樣子。
看上去好像是動真格的。
麻美心跳加速,整個人體態僵硬得好像磚塊,不知為何,全身上下都好似一股無形力量禁錮般。
她保持著磚塊形態,連手指都抬不起來,只能繼續用那雙漂亮的美眸盯住真澄,努力做出一副兇巴巴的表情來,結結巴巴地威脅道:
“真,真澄君…你可別忘了,你還有把柄在我手里…要是我向澪小姐,還有小千愛告密的話…”
這番話只換來真澄的犀利一瞥。
她不開口還好,真澄本來只是想嚇嚇麻美,現在卻被不由被勾起了一股無名火。
在煩躁的心情驅使下,手掌從上往下搧動,摑得臀肉顫抖,聲音清脆。
“咿咿咿!”
麻美緊咬牙關,從齒縫間溢出悲鳴。
“唔。”手掌心感受到凹陷又立刻回彈的十足彈性,真澄小小吃了一驚,怔忡的表情開始恢復平常的冷靜。
“抱歉,我…”
話沒沒說完,只見麻美淚眼汪汪地大喊:
“暴君真澄君體罰女下屬啦——!”
“笨蛋,別喊得那么大聲。”
真澄冷靜吐槽后,順手又來了一下。
“咿——”
短褲是純棉的布料,薄薄一層,這一巴掌下去,和毫無防備沒什么區別。
她咬著下唇,眼里全是委屈和抗拒:真澄君憑什么打我?我又沒犯錯!
“我說了吧,要給性格惡劣的女主角一點教訓。”
“還真是高高在上呢!真澄君。”
仿佛被他的態度中傷,麻美委屈得泛濫,賭氣地趴在地板上一聲不吭,雙眼紅得像是兔子,已經委屈得直掉眼淚。
然而等了半天都沒挨打,她又氣又羞,又臉紅得滾燙,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竟然直接開口催他:
“我準備好了,你直接打吧。”
真澄被她這個態度逗得有些想笑,“你這是怎樣?”
“這不就是真澄君的目的嘛,讓我的M屬性覺醒。”
她努力想作出石田三成在行刑前面不改色的英勇姿態,可是屁股還沒挨打,眼淚就先掉了下來,又委屈又害怕。
(注:石田三成,戰國武將,戰敗后被捕,在行刑前依舊鎮定自若。)
“是喔,我沒想到效果會這么好。”
“…別太得意,真澄君。”麻美咬牙切齒地釋放情緒,“之前在神代神社…咿!”
“沒人告訴你,在威脅別人之前也要看看自己的處境嗎?”
真澄咽了咽口水,佯裝平靜地說道。
柔嫩的嬌臀最適合被打得紅撲撲。
可是他以前對這種事完全沒有什么特殊的興趣。
大概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是臺風天的時候第一次萌生出給她點教訓的那一次?
還是把她從床底下救出來那一次?
或者是其他,真澄已經記不起來了,圓潤的臀肉稍有動作,感覺都成了對他的挑釁,助長著那份被基因放大了的嗜虐欲。
“就說真澄君太得意…嗚!抱歉,我不會再頂撞真澄君了,也不會再用那件事威脅真澄君!”
麻美嗚嗚哭著搖頭,感覺自己被欺負得很可憐,可是她卻又隱隱感覺到,潛意識的深處,她竟然有點喜歡這種被欺負的感覺。
不對不對!
那是怎樣?!
絕對不可能!
不管挨了多少次掌摑,在真澄揮手前的那一刻,腦中繃緊的神經,說不上到底是害怕還是期待。
挨打的笨蛋美人表情十分委屈,像是小兔子被不小心踩到爪子,卻被主人忽視,只好耷拉著耳朵,一瘸一拐地回窩自己舔舐傷口。
但主人并不是沒有看見,而是壞心眼地在盯著她眼角噙著淚,委屈巴巴的模樣瞧。
“…抱歉,我好像不小心做過火了。”
看見麻美這副模樣,真澄感覺到一絲不適,冷靜下來,帶著歉意說道。
麻美只憋著哭聲,眼淚卻啪嗒啪嗒掉個不停,順著柔和的輪廓滑落。
真澄終于看不下去,解開纏繞在麻美身上的燈飾電線,抬手將她抱在自己懷里。
“對不起,剛才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
真澄的心臟頓時揪緊,果然,在自己不能清醒地處理她與她們之間的感情和關系之前,絕對不能放縱自己,由著性子地對她。
聽到他放軟的語調在頭頂響起,麻美心里的委屈更甚,只是抓著真澄后背衣服上的褶皺,在他懷里哭。
不過,是錯覺嗎?懷里的女生強忍耐著的似乎并不是哭聲,而是…
“抓到機會了!”
聲音響起的一剎那,視線頓時從與地面水平變成垂直。
真澄的肩背和后腦勺磕到地面,雖然有地毯保護,但還是摔了個七葷八素。
“猶豫就會敗北!真澄君,現在是我的回合nanoda!”
麻美一改剛才哭得梨花帶雨的狼狽模樣,唇角漾起得意又挑釁的弧度。
“那奇怪的口癖是怎樣?還有,你在干嘛。”
“這是四字鎖腿功!”
麻美自信滿滿地介紹。
“你是笨蛋嗎?”
明明是被人用地面技狠狠壓制的窘迫狀況,真澄卻還能綽有余裕的嘆息跟吐槽,原因就出在麻美的摔跤技能上。
身為體力差勁的資深宅女,她哪里懂得什么正經的地面技。
純粹只是像樹袋熊一樣,用全身貼緊真澄,纏住腿,纏住手臂,纏住脖頸,傾注全力,想將真澄壓制在地板上。
“原來如此,你還會這招啊。”
真澄用不含任何起伏的棒讀語氣說道。
認真進行身體對抗的麻美渾然不覺,只是拼命使用四字鎖腿功,口中洋洋得意道:
“真澄君現在已經呼吸困難,痛苦到不得了了吧?現在向我求饒,說聲「麻美大人對不起,是小的得意忘形了」,我或許可以網開一面饒恕你。”
不知道是對自己的摔跤技感到滿足而陶醉,還是想像到真澄向她俯首求饒的模樣而亢奮得顫抖。
“誒,我倒是覺得還好。”
“嘁,居然這么能硬抗…還沒完喔,我可是學了足足四十八招摔跤技,今天非要讓真澄君腰腿酸軟,走路都扶墻不可。”
“你這說法會讓人覺得有點微妙耶。”
冷靜吐槽后,真澄覺得鬧劇差不多該到此為止了,對卯足氣力的麻美使用相反的力道。
形勢瞬間被逆轉。
原本認為自己隱忍屈辱,終于不負苦心,取得勝利的麻美不禁傻住。
自己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變成趴在真澄君膝蓋上的姿勢了。
“看來你的摔跤技學得不過關呢。”
真澄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麻美頭皮發麻,“真澄君,你聽我解釋…”
“嗯,我聽著呢。”
“咿——!別一邊聽,一邊打我呀!”
“居然利用我的惻隱之心,唯獨這點我不能容忍。”
“不,沒有啦!我當時的心情都是貨真價實的!”
麻美為自己辯解,“只不過…那種情況感覺很有反敗為勝的機會,所以就…”
“我聽明白了。”真澄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意思是你的天性就是如此吧。”
“哪怕上一秒已經求饒表示臣服了,下一秒如果看到對方松懈就會立刻反水,真有戰國時代的國人眾和落武者狩的風范呢。”
“這不能怪我啦!這是瀨野家祖祖輩輩流傳的血脈啊。”
麻美振振有詞,“如果沒有這種狡猾的個性,瀨野家怎么可能存續到令和時代。”
(注:國人眾,戰國時代的地方豪族,以保全家族為第一原則,見風使舵和下克上是家常便飯。)
(注:落武者狩,戰國時代,居住在戰場附近的農民往往會在戰役結束后,聚起幾十人,埋伏到敗者的必經之路,偷襲落單的武士,搶走他們的細軟,鎧甲和兵器,再割下首級換取敵對一方的賞金。)
“是嗎,我倒是覺得,這種個性并非無法糾正喔。”
真澄泄憤一般捏起她的嫩肉,然后抬起手掌,剛剛還在他手里綿軟可愛的肉團,像受驚的小兔一樣,倉皇亂跳。
“嗚哇!有死之榮!無生之辱!真澄君給我個痛快吧!”
麻美仰起脖頸亂叫。
“既然如此就別用手擋著啊。”
麻美沒兩下就豎起白旗投降了。
“對不起真澄君!我這次是真心實意的求饒!請原諒我吧!”
“你的信譽現在在我眼里,簡直比下野國的國人眾還不可信。”
“好過分!”麻美白嫩的腳掌在空氣里亂蹬,“我最喜歡的武將是島左近來著!”
她能感覺到羞恥感包裹著自己的身體,真澄的手還配合地處處點火。
哪怕真澄用的力道再怎么輕,但在密集如雨點的巴掌攻勢下,麻美的臀尖也變得像是把兩個紅蘋果頂在上面一樣了,又可憐又可愛。
結果以麻美的徹底敗北而告終。
真澄當然不是純粹的惡趣味,他始終在意另一件事:
「這件事,你要負責解決到底。」
在購物中心的家具區時,繼承人小姐交代他的那句話,真澄可沒忘記。
期間麻美總是時不時地拿這件事要挾真澄,他實在忍無可忍,而最關鍵的道具便是麻美從自己身上搜刮來的符紙道具。
只要拿回這個,就可輕松將麻美的告密解讀成污蔑了。
雖然真澄也趁麻美睡著時偷偷潛入她的房間,翻箱倒柜地找過,但麻美的房間…該怎么形容呢?
“東西亂丟”,“滿地都是衣服和貼身衣物”就算是這樣,依舊有些蒼白。
麻美的解釋是——「反正是睡覺的地方,憑什么要收拾干凈,當然是怎么舒服怎么來,為什么要強迫自己睡在讓自己不舒服的地方。」
這句話雖然充滿讓人想吐槽的沖動,但也意外地有些貼切。
提出停戰條約的要求后,麻美咬著唇,思索片刻,輕輕點了一下頭:
“好,好吧,東西可以還給真澄君…但是有條件。”
“你說。”
真澄抱持著姑且聽聽看的想法。
麻美紅著臉,羞赧地用指尖撓著臉頰,聲音越說越小:“東西還給你,打…打屁股的時候,可以輕一點嗎?”
“…噗哧!”
真澄嘴角顫抖,忍耐著笑意,但還是沒忍住,樂不可支地笑出聲。
他下意識地回了她一句:“好吧,下次有時間的話,我們找機會試試你能接受的力度。”
麻美頓時用羞憤交加的眼神惡狠狠瞪視他。
因為被真澄橫在腿上,她只好鬧別扭地捶了一下真澄的胸口,然后雙手交迭,捂住自己滾燙發紅的臉。
她就不該問這句犯傻的話的!
自己難道真的是笨蛋嗎?她應該說:“東西還給你,真澄君就不能再打我屁股了!”
麻美簡直恨死了一分鐘前的自己,她剛剛那么說,豈不是自己把屁股送出去讓真澄君打嘛!?
“麻美?”
“真澄君現在別和我說話。”
麻美沒忍住地嚶了一聲。
真澄被她這些可愛的反應捶了心窩,就像是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地往他心口上撞。
他輕柔撫摸麻美拱起的曲線,心想,他并不是不喜歡節日和禮物,而是因為他早就把近在眼前的幸福,當成生活贈與他的禮物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
繼承人小姐略微不悅地皺起眉頭。
“這你就要問問那家伙了。”真澄聳聳肩說。
“麻美姐?”
凜音微側螓首表示不解。
“沒,沒什么。”
麻美努力遮掩著自己語氣中不自然的部分,紅著一張臉,把懷里抱著的一團燈飾電線放在一旁,然后走到圣誕樹前。
剛要坐到地面,卻聽見真澄在身后,含笑小聲提醒:“慢點坐,小心屁股疼。”
“…不用真澄君虛情假意!”麻美沒好氣地說道。
“我明明只是好心。”
真澄一副拿她沒轍似地聳聳肩,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拿起電腦假裝工作,但余光卻全都在她身上。
麻美的表情扭成一團。
坐下以后是真的疼,短褲有提高臀線的效果,緊緊裹著腫燙的肌膚,疼得她坐不安穩。
因為不想讓真澄和其他人看笑話,她一會兒抬起左邊緩一緩,一會兒又抬起右邊緩一緩。
一邊的澪和凜音雖然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并沒有開口問詢。
窸窸窣窣地動了好長時間,才漸漸坐踏實。
真澄聽見她那里漸漸安靜,不動聲色地瞥過去一眼。
看見麻美專注地用彩燈裝飾著圣誕樹,偶爾還會抬手,揉揉眼睛,似乎眼淚還沒有完全干掉,但似乎是已經不覺得疼了。
如此一來,剛才的氣氛就云消霧散了。
一切都恢復成了平時的樣子。
有些遺憾,也有些安心,真澄戴上耳機,里面傳來干凈利落的琴音,筆記本電腦的畫面里是最近才完成的歌詞。
歌手海月的第二支音樂MV,看樣子也來得及在十二月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