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梅迪納塞利公爵當場殞命,他頭頂那一道屬于弗朗機帝國權勢家族“梅迪納塞利”的顯赫氣數轟然摧折。
玄武門牌匾和香積寺牌匾卻跟著猛地一亮。
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形之物立刻從他的尸體上脫離,完整落到了王澄的頭上。
效果:擊殺或徹底擊敗對手之后,就會被同一體制之下的其他關鍵人物默認為國家和其他勢力的繼承者,人心所向,勢不可擋。
同時,連帶他的爵位、未亡人、財產等一并繼承。
競爭對象不限于太子,也可以是任何勢力首腦、高層、繼承人。
王澄雖然沒有撿到傳國玉璽,之前說的“君無戲言”也只是玩笑。
但有兩件“帝國正統繼承人套裝”在手。
王妃沈月夜這位拜占庭末裔公主,就相當于是他對整個西大陸所有土地和政體,行使“宣稱權”的傳國玉璽!
此刻,王澄在一口氣接收了梅迪納塞利公爵家族的爵位、頭銜、封地、財產、寶物,甚至是未亡人之后。
作為一位封建君主,兼工業大資本家,兼受到龜山書社認證的大地主,堅實無比地踏出了“兼并天下”的第一步。
對,沒有錯,不是兼“濟”天下,而是兼“并”天下!
自從得到了“立春義弟”這個預備役的大中正身份后,王澄就在想,如果上天注定他要將這天下一肩挑之,卻又要想繞開土地兼并這個導致歷史周期律的死結,應該怎么辦?
他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個——兼并。
你們土地兼并?
不如我先兼并了你們!
你們商業壟斷?
不如我先打出四張王牌:卡特爾、辛迪加、托拉斯、康采恩。
正所謂:達則兼并天下,窮則搶他丫的。
只要領先那些大地主、大士紳一步,兼并了天下所有的土地,再將它們以相對低廉的租金租給百姓耕種,就可以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你叫他地租可以,叫他田賦亦可,等工業發展起來,免租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商業托拉斯也是同理。
甚至更進一步,當兼并全世界的一切,私人財產包括整個星球、大氣、河流、海洋、沙漠、和一切地表附著物。
這才叫真正的“四海通寶”。
那時就不再是皇帝、國王、商業領袖,而是名副其實的.球長!
當然,步子要一步一步的邁,不然容易扯著淡,先走好第一步再說。
王澄飛快檢查了一下席爾瓦·梅迪納塞利這位前任公爵的記憶,看到他家的頭銜、財產,縱使自己也不是窮人,依舊忍不住為之咋舌:
“他的頭銜除了公爵之外,還有德尼亞伯爵、莫利納伯爵、蒙塔爾科伯爵這三個伯爵,各自代表了一部分經濟利益和政治權力。
家族領地遍布東西弗朗機各地,包括安達盧西亞、卡斯蒂利亞等等地區,占有了大量的莊園、宮殿和文明古跡。
可惜,梅迪納塞利家族的核心領土都遠在弗朗機本土和西大陸,我能觸手可及的南洋卻一處都沒有。
那些地盤雖然可以委托我家師娘兼丈母娘幫忙打理,但這種碎片化的頭銜和領地模式實在讓人頭疼。”
王澄腦海里浮現出了當初運作《海權論》在西大陸出版時,由師姐開壇作法見過一次的師娘卡珊德拉·帕列奧羅格夫人。
這位四品菩薩蠻不僅走南闖北見多識廣,還有著鷹巢刺客遠東地區負責人這種讓人聞風喪膽的神秘背景。
外表看起來卻是一位端莊賢淑的貴夫人,擁有自己明面上的隱藏身份,甚至時常活躍于多國宮廷。
“把那些頭銜對應的領地托付給她管理算是目前的最優解。
主要問題還是在于西大陸是由封建制度拼湊而成的大型‘馬賽克’,跟東方中央集權的大一統王朝截然不同。
后者的根基是‘天命’,前者的根基則是‘契約’。”
在西大陸,國王的權力并非絕對,他們的直接權力其實僅限于自己的“王室領地”。
其他地區都由各級封建領主統治,國王只是眾多貴族中的第一人。
國王和大貴族們身上的每一個頭銜都代表著一份獨立的法律契約和權力來源。
就拿腓力二世來說,他的卡斯蒂利亞和萊昂之王是他作為弗朗機核心王國統治者的主要頭銜,通過繼承和戰爭獲得。
勃艮第公爵等頭銜來自哈布斯堡家族的遺產,比如馬克西米利安一世和勃艮第的瑪麗的婚姻.
西大陸王室廣泛通過聯姻來合并領土,而每一次成功的聯姻,都會給君主和大貴族們增加幾個新的頭銜和領地。
這些領地全都保持著各自的法律、議會和特權,絕不會跟主領地混淆。
簡單來說,腓力二世不是在統治一個弗朗機帝國,而是在同時統治幾十個不同的國家和地區,只不過它們的主君碰巧都是同一個人而已。
王澄以后自我介紹的時候也可以對人介紹說,自己是東海國國王、梅迪納塞利公爵、德尼亞伯爵、莫利納伯爵和蒙塔爾科伯爵。
這些地方短時間內根本攢不到一起。
以后他跟師姐生了孩子,人手一個爵位也不在話下。
就在命數轉移的同時,王澄的骨重也從擊敗大友義鎮時的五兩三錢變成了五兩七錢,距離毛海峰天生的五兩九錢也只差兩錢。
批命:“人人欽敬,離祖成家之命。福祿豐盈萬事全,一身榮耀樂天年。名揚威震人爭羨,此世逍遙宛似仙!”
“這個仙字聽著倒是十分順耳。
只是骨重增長明顯是越往后越難,搶了一位地位尊崇,遠勝大友義鎮的四品公爵都只長了四錢。
以后一品只有一次機會,不知道升到頂能不能換來一個七兩二錢的天生皇帝命?”
王澄也不去糾結,決定順其自然。
大袖一展,收起陰影里的王船,整個人好像落葉一般輕飄飄地落到了傳奇戰艦萬翼天使號甲板上。
“快開火!殺了他!”
砰!砰!砰!砰!
卻是船上剩余的弗朗機船員看到王澄突然出現,立刻手握火繩槍對他發動襲擊。
雖說玄武門牌匾、香積寺牌匾的“人心所向”已經將外人對梅迪納塞利公爵的敬畏移植到了王澄的身上。
但這并不意味著剛剛還是死敵的對家嫡系部隊會納頭便拜。
這件事情在其他人眼中,就相當于朱老四干翻朱老大,李老二干翻李老大和老李自己坐上皇位的一場家族內部權力更迭。
家族內的中立勢力和家族外的人都無所謂,誰贏就支持誰,誰輸誰就是叛軍。
但老大那一派鐵桿的嫡系勢力則必須要清洗干凈!
當初王澄擊殺黑麒麟毛海峰之后,也將黑峰旗拆分并徹底掃平了擔山將孫雄等鐵桿嫡系。
這倒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只要在戰斗結束后,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修改這段時間的歷史,除了已經死掉的那些親歷者,西大陸上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只知道王澄“合理合法”地取代了公爵。
“殺了他,為公爵復仇!”
這幫嫡系近衛軍固然很賣力,但王澄有道炁顯化而成的法廟壇城督財司籠罩周身,區區不成規模的鉛彈已經傷不到他分毫。
幾十顆鉛彈不是被輕松彈開,就是莫名其妙射空。
本質上王澄還是凡人,走到這一步卻已經有了在世鬼神的一絲神異。
廟軍鬼卒和秘法衛士達不到一定規模,連讓他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只是抬抬手指,劍光一閃便將身周一圈武裝人員都盡數梟首。
然后死死盯住了船頭那座金質船首像——零級圣遺物萬翼天使圣彌額爾。
通體由黃金鑄造而成,長有百萬張臉,每張臉吐出的舌頭上刻著不同符號,代表祂口中操百萬種方言。
背后長滿了大大小小無數雙翅膀,翅膀中央簇擁著一座黃金門戶,每一種象征物都代表了祂的一部分核心權能。
此時天使像渾身都在劇烈躁動,嗡嗡作響,好像一匹換了主人的忠貞烈馬,隨時準備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然后,王澄一劍便斬斷了腳下的橡木甲板和攀附在甲板上的一部分“生命之樹”,這座神像頓時肉眼可見地暗淡了一分。
“這笨辦法果然有效!”
王澄已經從公爵的記憶中得知,遍布全船的生命之樹是圣遺物和戰艦融合的關鍵媒介,效果相當于天工寶船上的普天王土。
他現在破壞傳奇戰艦的關鍵構造,不是得了失心瘋,連這種無價之寶都不放在眼里。
而是他不得不面對一個棘手問題。
梅迪納塞利公爵雖然是弗朗機帝國最頂級的大貴族之一,也是這艘傳奇戰艦艦長,卻不意味著這種至寶就屬于公爵家族。
它一開始甚至不屬于弗朗機帝國,而是圣十字教會持有的寶貴財產。
要不是弗朗機帝國王室一直都是堅定的傳統派支持者,是教會在世俗世界最強力的打手,那些高序列神職者也不會把這零級圣遺物移交給他們。
更重要的是,席爾瓦·梅迪納塞利的指揮權也不是爵位自帶的,而是來自國王的任命,艦長之位會定期更換。
所以王澄必須在萬翼天使號真正的所有者腓力二世和那些高序列神職者意識到情況不對之前,先將整艘傳奇戰艦癱瘓掉。
以免那些上位存在借助神秘學上的預留后門對他做出反制。
“雙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只要能先把它留下,我完全可以回頭再想辦法慢慢拆解,甚至繞過異教信徒的限制,直接控制它為我作戰。
世界上既然有《洛神賦》這種對大嫂特攻的符應鎮物,為什么不能有讓活著的圣遺物改換門庭的寶物?”
只不過,還不等王澄驅使五帝金錢劍將船首像連接的生命之樹主干全都切斷。
強大而危險的氣息陡然降臨。
天使船首像上銘刻不同符號的百萬條舌頭和百萬張臉突然轉動了一下。
先是深深看了王澄一眼,像是要記住他的樣子,然后又猛然抬頭看向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圣白修女。
像是在不滿于王澄為什么沒有把這個“祭品”一起殺死?
此時,后者像是得到了某種神啟,滿臉都是堅定的虔誠之色,口中高呼:
“主啊,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犧牲。”
奇術發動,一根銀色長槍憑空出現,猛然從她的肋下刺入,就像是當年的神子一樣,滾燙的鮮血落入了船首像的眼睛里。
下一刻,天國之門突然被強行啟動,整艘船都在刺眼的圣光中開始虛化。
鐺鐺鐺.
天國的鐘聲再次敲響。
滿臉慘白的修女,嘴角卻帶著無比純凈的笑容,靈魂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升華。
顯然在她眼中,只要保住了教會的財產沒有落到異教徒的手中,她死不死無所謂。
就算就此死去也能前往她堅信不疑的天國,成為與神同在的圣靈!
可悲的是,每一神州人都知道這個世界沒有陰間,自然也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天國。
圣白修女眼中偉大的事業,只是教會高層用她的命構筑成的最后一道保險,當她重傷瀕死或被敵人殺死時都會強行啟動。
就在這艘傳奇戰艦即將消失的最后關頭,一線白金劍光暴漲,朝著那座金質神像突然斬落。
當啷!
光芒散盡時,王澄已經一個閃身回到了蜃樓云龍艦上。
攤開手掌,露出了一塊巴掌大的金塊,包含了百萬張臉和無數羽翼的一部分,以及背后天國之門的小小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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