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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友家內訌,董七叔晉升

  “皇帝的權力在十步之外千里之內,藩王的位格更小,極限也不過是十步之外到幾百里之內。

  總之被敵人近身之時便是最危險的時候。

  如今有了這支鎮物燧發槍,富貴七步之內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只是這壓箱底的能力不能隨便浪費。

  積攢兩個月的‘恐懼彈丸’能解除一位五品武士的戰斗力,但我本身就是五品,正面打也有自信能打贏。

  也不知道積攢半年的‘恐懼彈丸’能不能撂倒一個四品?幾年時間能不能撂倒在世鬼神?這才有最核心的威懾力!”

  沈月夜玉蘭花一般的小手一翻,收起了那支全場矚目的燧發槍,又朝著身后擺擺手。

  立刻有幾個護軍和隨軍大夫上前,將身受重傷的高橋紹運拖回本陣救治。

  他的一只手雖然徹底報廢了,但五品的境界還在。

  就算最終不能收為己用,也是價值極高的“鑄幣”材料,自然不能隨便浪費掉。

  最差也能把他的首級撈回來,充當刺客菩薩蠻的晉升科儀。

  “王妃!王妃!.”

  “千歲!千歲!.”

  這時本陣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五峰旗中的疍民嫡系無論過去有沒有見過沈月夜,又是不是提前知道她代替自家王爺充當誘餌的作戰計劃。

  此時都被她的完美表現折服。

  當初就擔任輔助,擋下了五品心學儒士姜文淵給王爺創造斬殺毛海峰的機會。

  如今連高橋紹運這種九藩名將都幾乎被她當場秒殺,這位王妃是不是賢內助還不清楚,但賢外助肯定是沒跑了!

  而且,他們還聽說這次跟大友家開戰的戰爭經費、軍餉、撫恤都是由王妃獨家贊助。

  這是什么?這就是賢良淑德啊!

  沈月夜擊敗敵軍大將的時候還沒什么太強烈的感覺,但此時聽到全軍都在山呼“王妃千歲”,心里卻跟喝了蜜一樣甜。

  面紗的唇角勾起一個顛倒眾生的絕美笑容:

  “我們當王妃的,最怕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

  但是,如果鐘無艷的才華和夏迎春的美貌合二為一,基本盤的愛戴和君主的寵愛合二為一,那這王妃,哦不,王后之位不就穩了嗎?”

  事實也正是如此。

  隨著沈月夜一次次在事關東海國前途命運的大事件中發揮重要作用,自然而然收獲一大群擁躉。

  她在東海國中的地位理所當然越來越穩固。

  即使云綃改了主意,真的派轉世之身過來,也要大大落后自家閨蜜好幾步。

  當然,龍女宴夫人自有基本盤,根本不在意這些。

  東海國這邊一片歡騰。

  河對岸的大友家卻像是全都變成了木頭人,他們眼睜睜看著滔天濁流沖走了自家的主力大部隊,一片鴉雀無聲。

  要知道,一個大名的基本兵力是每萬石可以動員約250到400人。

  豐前國和筑前國加起來石高48萬,加上七國那些投奔他們的豪族家兵,目前動員起來的這幾萬人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

  今天大部分都死在這條筑后川里,就意味著他們短時間內再也沒有了卷土重來的機會。

  就算因為立花道雪勸諫,幸運地保住了鐵炮隊和國崩隊這兩支精銳。

  但在下一代人長大之前,大友家的霸業都難以為繼,比起烏江之畔的楚霸王強點也有限。

  大友義鎮看到自己縱橫九藩島的軍勢,失魂落魄,難以接受,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語:

  “神不應該時刻庇佑著我這個虔誠信徒嗎?

  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呢?”

  旁邊本來就對他改信圣十字教會持堅決反對意見的立花道雪,這個時候也終于忍不住說出了心里話:

  “主公,都說外來的和尚好念經,但這十字教的‘主’難道真就比咱們本地的佛陀、鬼神更好念經嗎?

  如果這神真像弗朗機人說的那樣無所不能,是創造世界的唯一至高神,乃至是唯一神,那我們東方的大日女尊、三官帝君又算什么?

  事實證明,那位主并非無所不能!

  西方每個人都在祈求祂的保佑,只有活下來的那些人才有機會跟別人說是神救了自己,可死了的那些卻沒機會再開口說話。

  所以,您聽到的從來都是主今天又救了某某某,聽不到祂沒有救誰。

  那個無所不能的‘主’,其實只是幸存者用無知創造的幻覺!

  您難道忘了,我們東方神道的修行本質從來不是西方的求神救己,而是自強不息,求神不如求己嗎?!!”

  一個神明盜火,另一個鉆木取火;一個連鄰居都不帶,全家乘船逃命,另一個團結萬民,舍家治水這就是雙方神道體系從根本上的不同。

  立花道雪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諫:

  “主公,振作起來!趁著洪水擋住了東海國大軍,咱們趕快撤退吧。

  我們還有大半鐵炮隊和國崩隊,再收攏沿途駐守的軍勢,回去收縮防線至少可以守住大本營豐前國。”

  可惜,跟一個迷信入腦又遭受巨大打擊的狂信徒,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講。

  頭號家老重臣的這番當頭棒喝,不僅沒有讓大友義鎮清醒過來,重新振作,反而觸碰到了他最根深蒂固的那片逆鱗。

  “瀆神之徒,你給我住口!!!”

  后者怒吼一聲,猛然拔刀朝他當頭砍下。

  立花道雪的靈應聽雷其實已經洞察到了那絲一閃而逝的殺氣。

  只是不可置信自己對大友家數十年的忠誠,在主公心中的分量竟然都比不過只有短短幾年時間的十字教信仰,反應慢了一拍。

  心里苦笑:‘迷信害人。’

  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從他身后竄出,閃電般反手陰握拔刀迎上了大友義鎮的憤怒一擊。

  火星四濺,兩柄雪亮的武士刀一起停在了立花道雪面門前一寸的地方。

  握刀的纖細手臂微微顫抖,卻終究還是擋住了這一刀。

  當然,主要還是大友義鎮這位四品武士,雖然怒火高熾,殺心卻不算太強,沒有開啟“天人合一”全力出手。

  “雪千代,不得對主公無禮,還不趕快給為父退下。”

  立花道雪看著眼前這或許不會殺了自己,卻絕對會在自己臉上留下一道入骨疤痕的一刀,心是真的有點涼了。

  看了一眼持刀半跪在地,臉上戴著青銅惡鬼面具的女兒,對她表面呵斥,實則維護。

  立花雪千代是立花道雪唯一的后代,也是注定的立花家下代女家督。

  按照大昭人的標準她算是身材嬌小,差一點不到一米六,但在大友家本陣中卻比大友義鎮這位身材高大的主公還要高。

  加上身為雷鬼這種強力妖怪的關系,才能以六品武士之身替父親擋下這一刀。

  正常情況下在主君面前拔刀,形同死罪,要求武士切腹都是輕的,但在立花道雪口中卻只是無禮,態度顯而易見。

  神州內外都一樣,“忠君”一旦遇上門閥家族的核心利益都得乖乖靠邊站。

  “父親!”

  少女雷鬼卻不顧大友義鎮難看的臉色,十分倔強地不愿意低頭。

  甚至連開口請罪的臺階都不愿意給那個已經變成魔怔人的“教會大名”。

  他們麾下的家兵、武士看到本陣爆發沖突,也紛紛涌了過來。

  人心浮動,因為信仰問題引發的大友家內訌,已經以一種十分意外的方式被擺在了明面上。

  而且為首者竟然還是立花家,這種筑前國內實力第一的傳統派豪族。

  只不過,現在可不是他們想不想走的問題,而是東海國一方讓不讓他們走的問題。

  燧發槍打不到河對岸,但還有其他東西能打的到。

  火槍隊退向兩側,一批二十門帶著輪子的野戰炮被炮兵們推了出來。

  跟艦載12磅加農炮的工藝差不多,但是經過輕量化設計,青銅打造,重558公斤,可通過馬匹快速機動部署。

  件炮耳、尾紐、瞄準具(準星與照門)一應俱全,口徑117mm,長1.68米,射速2發/分鐘,射程1300米,可以發射實心彈、霰彈和爆破榴霰彈。

  實心彈:能在1300米內穿透整個步兵縱隊;霰彈:350米內形成彈幕,專門克制騎兵沖鋒;

  爆破彈:曲射攻擊掩體目標,用延遲引信在空中飛行三秒,抵達對方上空時爆炸。

  只是最后爆破彈可靠性太差,試射的時候炮兵們并不太愿意使用。

  “各炮組,裝霰彈,開火!”

  河再寬又能有多寬?

  就算是使用近戰的霰彈也完全足夠了。

  沈月夜小手一揮,二十門火炮頓時化作二十條憤怒的火龍,一起朝著河對岸噴吐烈焰。

  12磅炮配套的霰彈筒,每一顆都由112顆小鉛彈和46顆大鉛彈組成,此刻全都化作熾熱的金屬風暴橫掃筑后川東岸。

  位置相對靠后的國崩隊顧不上內訌,連忙操縱五六門型號不一的雜牌火炮用實心彈還擊。

  在他們掩護下,最后的兵力迅速后撤。

  作為東海國一方實際統帥的董七叔卻不干了,喊了一聲:

  “各位看官都別急著走,先聽我唱一段《五官爭功》!”

  城頭上不知何時搭好了戲臺,也是說書人彩戲門一脈的法壇。

  董嫖右手“啪”地一聲,打開手中扇子露出“坦蕩”二字,左手則多了兩塊竹板,輕快地打了起來。

  嗒!嗒!嗒!嗒!嗒!嗒!

  呱嘚兒呱呱嘚兒呱——啪!

  說來奇怪,清脆的竹板聲穿透戰場,讓每一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不管懂不懂大昭官話,都能瞬間明白其中的意思。

  主板一停,這位五品說書人接著開唱:

  “竹板一打聲聲響,四兄弟爭功鬧嚷嚷;嘴巴稱王會說話,鼻子怨他太囂張;

  耳朵聽罷心不服,眼睛瞪圓辯短長;若非老腦來調停,主人早見閻羅王!”

  隨即,嘴巴聲調一變,用口腔發音:

  “我嘴功勞蓋四方!嘗盡百味第一樁,美酒佳肴我先品,談天說地我最強。”

  唱到這里時,本方陣營倒是沒有什么反應,但是正在倉皇逃走的敵方兵卒卻大多愕然發現,自己的嘴巴再也難以張開。

  像是被封印了天生的功能。

  中三品修行的第二步功夫就是開六竅、制六欲,這一段《五官爭功》便是專克神道職官的六根!

  開了相應的六竅還能強行免疫,如果沒有開,立刻就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克制。

  這還沒完。

  董嫖聲調再變,用鼻腔發音:

  “鼻哼一聲笑荒唐!沒我呼吸命早亡,香臭毒氣分清爽,日夜值班不停忙,你敢堵我試試看?”

  唱完這一段,嘴竅、鼻竅接連罷工,大多數倭人都呼吸困難,少部分身體最弱的臉都漲成了醬紫色。

  這種情況下哪里還能跑得掉?

  東倒西歪,被野戰炮一寸寸清洗。

  整個戰場都變成了董七叔的舞臺,雙方連活人帶河中的尸體,數萬人的大軍作為觀眾欣賞他全新的曲藝表演形式。

  突然。

  “哈哈,吾道成矣!”

  董七叔明明還在繼續唱,空氣中卻傳來他的大笑聲。

  頭頂道炁升騰,飛速勾勒出一座有別于傳統模樣的虛幻戲臺。

  這標志著他終于領先自家張三哥一步,跨過擋住了無數職官的五品門檻,踏足四品五廟神藏之境!

  文藝工作者一定要有文化。

  董嫖自從得了王澄贈予的《曲藝雜談》,便琢磨自創了這《五官爭功》的玄妙法門,終于得償所愿。

  并且他有預感,等自己晉升上三品時,或許不需要靠法位融合,只靠文藝創新,也能創造出全新的職官法位。

  只不過,他本來只是一個十分“坦蕩”的瓢客,但現在開辟新路后,似乎莫名其妙又被動多出了抽煙、喝酒的奇怪嗜好和執念。

  “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人間又有多少人求一個在世鬼神的機會不可得?就算讓我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我也愿意啊。

  大侄子真是我家的福星!”

  眼看大友義鎮終于反應過來,不管神有沒有保佑他,都不能否認這場仗打輸了的事實,終于扭頭要跑。

  “哪里走?!”

  董嫖口中曲調再變。

  唱起了一段.十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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