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又見到了司禮監的陳卓陳公公,他很喜歡見到陳卓,因為對方就像報喜鳥,每次見到他必有好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臨御天下,夙夜孜孜,期使海宇晏然,黎民安堵。然江湖奸宄,時有犯禁,擾我邦畿,害我生民,踏雪無痕…
平陽子民裴少卿有勇有謀,智擒巨寇“踏雪無痕“。此賊多年流竄,盜掠州縣,戕害良善,罪大惡極…
今特賜龍血丹一粒,此丹采天地之精元,集靈草之妙效…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裴少卿畢恭畢敬的磕頭領旨,明白皇帝已經知道自己殺那個踏雪無痕是個贗品。
只賞一枚龍血丹是表明承認他這個功勞,給踏雪無痕的死蓋棺定論。
但同時也是在敲打他。
你干的什么事朕都知道,別指望能糊弄住朕,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裴少卿也確實是被敲打到了。
他仔細反思了一下過錯,決定以后干這種事時得再用心一點,至少不能讓千里之外的皇帝都察覺是假的。
“咱家恭喜平陽男了,這龍血丹能凈化龍血寶馬的血脈,可是了不得的寶貝,陛下先賜馬后賜丹,可謂是愛煞平陽男。”陳卓笑瞇瞇的說道。
裴少卿先接過圣旨,轉身遞給謝清梧后又接過龍血丹,看著通體血紅的丹藥突發奇想人吃了有什么效果?
不過也只是念頭一動而已。
可不會以身試藥。
收起龍血丹對陳卓說道:“陛下的恩情臣永生難忘,但陳公公一路舟車勞頓來宣旨本官也不能怠慢,請速速入內品茶,今晚與我一醉方休。”
“平陽男請。”陳卓答應下來。
兩人來到前廳各自落座,裴少卿隨口打聽起情趣內衣在京城的情況。
“哎呦喂,一件難求,錢記布莊可謂是日進斗金,若非是知道錢記布莊背后是平陽男您,估計早就被人霸了去,京城的布莊也在紛紛仿制。”
裴少卿可以想象到,隨著各大布莊爭相仿制,情趣內衣將會盛行于整個大周,且依照大周開放的風氣會逐漸取代肚兜等傳統褻衣褻褲作為女子日常的貼身衣物,畢竟漂亮又舒適。
當然,因為造價高昂的原因,也注定只會在士和商這兩個階層流行。
陳卓還說現在京中把情趣內衣稱為絲衣,雖然仿制者眾多,但權貴們還是以能買到錢記布莊的絲衣為榮。
畢竟錢記是絲衣的開創者,其他布莊都是跟在后面拾人牙慧,對于不缺錢的權貴們來說買的就是個面子。
而且錢掌柜有點小智慧,在各大布莊仿制大肆出貨時,他宣布錢記布莊的絲衣永遠都不會賣給青樓女子。
雖然放棄了一塊不小的市場,但卻也更得真正的富豪權貴喜愛,畢竟誰也不想跟技女穿同家同款的衣裳。
她們穿著是為取悅自己和丈夫。
技女穿著可是專門用來迎客的。
裴少卿覺得自己也為大周的生育率做出了極大的貢獻,有人統計的話估計會發現明年的生育率直線飆升。
送走陳卓后,他來到馬廄。
剛拿出龍血丹,黑將軍就有些躁動的不斷在原地踱步,急促喘息著。
“吃吧。”裴少卿將丹藥遞過去。
黑將軍立刻低頭吞下了龍血丹。
裴少卿緊緊的盯著它,但卻沒發現有任何變化,心里琢磨著難道是一顆龍血丹不足以有什么明顯的效果?
頓時嘖了一聲,有點小失望。
小豆子看出他的心思,連忙為其解惑,“老爺,服丹之后還需要一段時間等藥力發作,估計待兩三天后黑將軍身上就該多長出一些鱗片了。”
“哦。”裴少卿恍然大悟,又好奇的問道:“這么說來,從外表看是身上鱗片越多的龍血馬品級就越高?”
“是這樣的,極品龍血馬渾身上下都覆蓋著鱗片,頭生雙角,有涉水之能。”小豆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裴少卿想象了一下,如果黑將軍變成那樣的話,自己騎著不知道得有多拉風,看來還要多整點龍血丹啊!
沒有男人不喜歡漂亮的坐騎。
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這就是他為什么好色的原因。
效仿先賢也。
“老爺,老爺,孫總旗來訪說有要事稟報。”次日清晨,天才剛蒙蒙亮裴少卿就被丫鬟焦急的聲音叫醒。
他意識到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草草洗漱后穿上衣服直奔前廳。
“參見大人。”等候在此的孫有良立刻起身行禮,隨后不待裴少卿說免禮就站了起來,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白布上前呈上,“大人,您看看這個。”
裴少卿接過后先看落款的名字。
看見踏雪無痕四個字后頓時皺起眉頭,然后才看起內容,踏雪無痕大概意思說他殺良冒功草菅人命,自己根本沒死,并且昨晚又偷走了通州銀庫十萬兩銀子算給裴少卿一個教訓。
“這張告示就貼在城門口。”孫有良見裴少卿投來目光后主動回答道。
裴少卿問道:“有多少人看到?”
“不少。”孫有良簡言意駭答道。
裴少卿神色平靜的點點頭。
就在此時,一名家丁急匆匆的前來稟報,“老爺,王縣令前來拜訪。”
“速速有請。”裴少卿隨口說道。
王縣令快步前來,還沒邁進前廳的門就說道:“縣衙銀庫昨晚被盜。”
“我已經知道了。”裴少卿隨手將踏雪無痕寫的那篇告示遞給王縣令。
王縣令看完后嘆了口氣,抬起頭說道:“裴兄,我就知道死的那個肯定不是踏雪無痕,現在人家正主找上門來了,你怎么收場我不管,但縣衙丟這十萬兩銀子你是不是得補上?”
他覺得縣衙是被裴少卿連累了。
“這是何道理?又不是我偷了縣衙的銀子,要補那也應該是讓偷銀子的賊補。”裴少卿毫不猶豫的答道。
王縣令沒好氣的瞪著眼,“裴兄毫無道理,要不是你殺良冒功,踏雪無痕會為正名來通州竊銀報復嗎?”
“王兄,誰說偷銀子的就是踏雪無痕?”裴少卿不咸不淡的反問道。
王縣令聽見這話怔了一下。
裴少卿看向孫有良,“立刻張貼告示澄清,銀庫是丟了銀子,但鎖有被撬的痕跡,所以此案絕不是踏雪無痕死而復生所為,行竊之人是故意裝神弄鬼攪亂視線和抹黑我裴少卿。”
“是!”孫有良立刻轉身去辦。
王縣令一臉無奈的說道:“這么干是治標不治本,只要一天不抓住踏雪無痕,那他就會一直偷下去,每次偷完之后都貼這么一張告示,那久而久之只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質疑你。”
裴兄明明有一身本事,為什么不呢腳踏實地辦事,總喜歡走捷徑呢?
“所以必須要抓住他。”裴少卿負手而立,語氣平靜的說道:“抓住他之后不僅丟的銀子能回來,甚至還有得賺,畢竟他這些年偷了不少,哪怕是專門丟進水里聽個響也丟不完。”
“但那可是踏雪無痕啊,真那么好抓的話早就被抓了,裴兄拿什么去抓他?”王縣令搖搖頭對此不看好。
裴少卿卻是胸有成竹,氣定神閑的說道:“我都這么說了,那我就自然有自己的辦法,王兄又怎知踏雪無痕來通州不是掉進了我的圈套呢?”
王縣令頓時又愣了一下。
片刻后才驚疑不定的說道:“莫非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之中,殺良冒功就是為了引誘踏雪無痕來通州?”
裴少卿只是回以個淡淡的笑容。
差不多吧。
“既然如此,那還真是我杞人憂天了,且等裴兄好消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別客氣。”王縣令抱拳說道。
如果裴少卿這回真的能殺了踏雪無痕的話,那他之前的行為也不算是殺良冒功,只是提前預支功勞而已。
目送老王離開,裴少卿立刻去內宅提溜起還在酣睡的貍將軍,將它強行開機下達指令:“馬上去問問銀庫附近的貓昨晚有沒有看見陌生人。”
不管踏雪無痕究竟是有什么樣的本事做到不在現場留痕,但他總不可能是個隱形人在生活中處處不留痕。
他前幾天提前讓貍將軍安排在銀庫的貓肯定看見了踏雪無痕的蹤跡。
貍將軍還沒回來復命,孫有良已經派人在城門口張貼了澄清的告示。
“我就說裴大人怎么可能干殺良冒功這種事?果是有人冒名作案。”
“此賊明顯是對靖安衛或者對裴大人有怨,想要破壞他的名聲呀!”
“這個蠢賊,連踏雪無痕都被裴大人抓了,他個還要靠撬門才進得了銀庫的家伙以為自己能逃得掉嗎?”
通州百姓們對于裴青天一向是深信不疑,看見告示后都紛紛嘲笑起了那個冒充踏雪無痕行竊的愚蠢蟊賊。
混在人群中的踏雪無痕聽著這些議論聲臉黑得跟鍋底一樣,攥緊拳頭胸膛輕微起伏著,好一個陰險狡詐的無恥狗官!好一群愚昧無知的刁民!
哼!裴少卿你以為這樣就行了?
簡直是天真,簡直是可笑!
我先將通州偷個遍,再去其他地方繼續偷,有種你就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澄清,看看天下人會信你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