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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有大格局的陸千戶,裴家父子

  裴少卿猜到周向陽肯定會給陸定川寫信告狀,所以他選擇搶先告狀。

  雖然陸定川和周向陽交情肯定比跟他深,但他是侯門公子啊!是立下大功的干將啊!陸定川能不偏向他?

  在信里他如實寫了事情全過程。

  畢竟他給足了面子主動率眾出城相迎,是周向陽不給面子無禮在先。

  在信的最后,他告訴陸定川只要周向陽還在通州一天,那通州百戶所便由自己說了算,所以請求陸定川另擇一人前來,他必然甘愿屈居于下。

  孫有良又跑了一趟錦官城。

  陸定川看見信時已經是三天后。

  “這個混賬!”他氣得破口大罵。

  臨行前他明明已經給周向陽透露了裴少卿的身份,囑咐其好生相處。

  沒想到剛抵達通州就與之鬧翻。

  幸好周向陽被裴少卿給壓住了。

  否則真讓周向陽耍了威風,那裴少卿會不會連帶他這個靠山一起恨?

  雖然他們曾采菊東籬下,但這在裴少卿的身份和大功面前不值一提。

  而且裴少卿主動帶人出城迎接。

  已經給足了他陸定川面子。

  反而是他的人不識抬舉。

  陸定川他深吸一口氣,放下信看著孫有良說道:“孫小旗,回去給裴總旗帶個話,是我識人不明才派了那么個蠢貨去丟人現眼,很是抱歉吶。

  給周向陽找個住所在通州混吃等死就行,至于百戶所的事,還要多勞煩裴總旗把這個責任擔起來才行。”

  雖然裴少卿在信里說可以把周向陽調走再派個人去,但他當然不可能真那么干,否則就比周向陽還蠢了。

  機會他已經給了周向陽。

  是他自己沒有把握住。

  那么通州百戶所百戶這個位置上的權力,就拿來深入交好裴少卿吧。

  雖然有個菊很重要。

  但是有格局更重要!

  “是,卑職一定人將千戶大人的話帶到,告退。”孫小旗告辭離去。

  他前腳剛走,周向陽派來告狀的人后腳就到,陸定川看完周向陽的信后剛剛才壓下去的火氣又冒了上來。

  “回去轉告周向陽,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老老實實給我在通州呆著,不要再去招惹裴少卿。”陸定川一把丟了信紙,措辭嚴厲的罵道。

  待罵了一通后,語氣又放緩了些說道:“再告訴他,裴少卿半月前殺了開陽圣子,可能很快會高升,到時候通州百戶所還是會回到他手里。”

  他們兩個多少也有情點分在。

  而且他也擔心那個蠢貨又惹出什么麻煩,所以才用這番話進行安撫。

  “是是是,小人現在就給周百戶帶話回去。”前來送信的周家隨從嚇得冷汗淋漓,點頭哈腰的轉身離去。

  又三日后,八月初九,周家隨從回到了通州周向陽新買的落腳之處。

  “千戶大人怎么說!”

  已經數日沒出門,情緒低迷,整天以酒澆愁的周向陽看見隨從回來后立即精神一震,快步迎了上去問道。

  “老爺!”隨從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一臉無奈的說道:“您說千戶大人看完信后肯定會發火,但您沒說他是發您的火啊,嚇死小的了。”

  “發我的火?”周向陽一怔。

  “是啊!”隨從嘆了口氣,一五一十交代:“千戶大人讓您老老實實在通州待著,不要再去招惹裴總旗。”

  “不是…”周向陽眼前恍惚,滿臉不敢置信,他沒想到陸千戶竟然不給自己做主,“他又怎能如此無情!”

  面對裴少卿以下犯上,甚至私毀任命文書的行為,他竟然不幫我!

  周向陽深受打擊,心碎一地。

  此處BGM:菊花殘,滿腚傷,他的內褲已泛黃,花落人斷腸…

  隨從見自家大人神色不對,連忙補充道:“千戶大人還說裴總旗半月前殺了開陽圣子,很可能即將高升調走,到時候通州百戶所還是您的。”

  “什么?”周向陽大驚失色。

  裴少卿殺了開陽圣子!

  這件事他怎么沒聽說過?

  緊接著他又才想起,半個月前自己還在上任的路上,不知道也正常。

  但心里還是震驚不已。

  那可是圣教七大圣子之一啊!

  這功勞已經能直達天聽了吧?

  接著后知后覺的驚出一身冷汗。

  裴少卿家世過人,又立下了如此大功,自己竟然還想給他個下馬威?

  他現在很慶幸自己認慫認得快。

  如此家世加如此大功,隨便給他安個罪名殺了他又何妨?誰會較真?

  陸千戶帶給他了震撼,但也帶給了他安慰,裴少卿立下這等大功肯定會被提拔調走,自己再耐心忍一忍。

  這好日子還在后頭勒。

  就是后頭有點隱隱作痛。

  ……………

  大周北疆,龍州。

  一名年齡二十六七歲,身材魁梧挺拔、皮膚黝黑、英武不凡的青年將軍下馬后大步流星走進了威遠侯府。

  “世子。”

  沿途侍衛和丫鬟紛紛駐足問候。

  此人正是威遠侯世子裴少棠。

  裴少棠沒有回應這些人,昂首闊步而行,身上的甲葉碰撞叮當作響。

  來到后院書房后他抬手敲門。

  “咚咚咚!”

  “進。”

  裴少棠推門而入,然后畢恭畢敬的彎腰抱拳行禮,“父親,您找我。”

  書桌后面坐著一個身披蟒袍,年過四旬,蓄著長髯,顧盼之間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是威遠侯裴世擎。

  “玉瑾來信,你看看吧。”裴世擎無悲無喜的將一封信隨手丟了過去。

  “瑾妹的信?”裴少棠一把接住展開看了起來,越看臉上的表情也就越難看,猛地抬頭,“二弟他瘋了嗎!”

  他才不信裴少卿有能殺了開陽圣子的本事,第一反應就是混蛋欺君。

  “這個逆子!我保他一命,但我看他遲早要作到我裴家滿門抄斬了才知足!”裴世擎怒不可遏,咬牙切齒的說道:“信不信現在朝堂一堆人把彈劾我的奏章都準備好了,就等查實那逆子欺君后上奏我個教子無方。”

  教子無方可大可小,但教出的兒子欺君,上綱上線的話就了不得了。

  皇帝已老矣,然太子未定。

  作為實權侯爺,朝堂和宮中盯著他的人很多,他行事只能如履薄冰。

  可裴少卿那個逆子總是動不動給他搞個大亂子,生怕他活得太久啊!

  “二弟糊涂啊!沒想到他離了京城后更…更荒唐!”裴少棠也是氣得頭昏眼花的,連續深呼吸平息了下情緒,“父親,我們現在該當如何?”

  “陛下了解那逆子的混賬,且還指望我在他馭龍賓天之前擊破北蠻立下開疆擴土之功呢,不會因此治罪于我裴家。”裴世擎心累的搖搖頭道。

  但緊接著又嘆了口氣,“可就怕等滅了北蠻后,這些都是舊賬啊!”

  皇帝再年輕十歲,他都不會有此擔心,但是皇帝老了,他不得不怕。

  “所以父親才始終讓北蠻能得以喘息維持下去,以免兔死狗烹、鳥盡弓藏。”裴少棠滿臉欽佩的說道。

  裴世擎滿臉惆悵,“對此陛下肯定也是有所猜測,所以現在為父更怕他拿到那逆子欺君的鐵證后,利用此事施壓以逼迫我盡快與北蠻決戰。”

  他倒是已經不在乎那逆子死活。

  但如果皇帝拿這件事說話,他都還按兵不動的話,恐怕就要懷疑他有異心了,威遠侯府的處境會更危險。

  “父親…”裴少棠滿臉擔憂。

  裴世擎打斷他的話,“天使估計都快到通州了,現在為父也只能先上書一封,請陛下治我教子無方之罪。

  別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差的結果無非就是提兵北上滅了蠻人,從此遠離朝堂,卸下兵權當個富家翁。”

  “二弟真是太不像話了!”裴少棠忍不住一拳重重砸在旁邊的梁柱上。

  裴世擎語氣冷冽,“此事之后我要他將移除家譜、逐出侯府,裴家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免得被克亡。”

  之前還給裴少卿留了層虎皮。

  這回是真的要任其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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