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黑佛母的塑像上散發出來的惡意更為龐大。
李偵在這惡意里面又感知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他伸出手,抓向蓋在大黑佛母塑像上的那件衣服,在還沒接觸到衣服時,手臂上就出現了一個個像是霉斑一樣的斑點。
要是放在李偵身上的陽氣不足的時候,這種影響對于他就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但是現在李偵并不懼怕這種程度多的麻煩。
把那件衣服揭開之后,出現在李偵眼前的一幕讓李偵的皮膚有點發癢。
原本那只蟾蜍有部分已經融入到了大黑佛母的身上,現在大半部分已經融合進了大黑佛母的下半身之中,好好的大黑佛母像變成了一個擁有蟾蜍下半身的怪物。
蟾蜍身上的那些瓷器已經徹底掉落,露出了封印在里面的塑像。
在蟾蜍與大黑佛母的上半身接觸的地方,布滿了點狀的顆粒,逐漸縮小,不斷向上延伸,一直擴散到了大黑佛母的脖子上。
在大黑佛母的頭顱上也隱約可見一些點狀的印記。
從表面來看,占據上風是那只蟾蜍,但是李偵知道,真正占據上風的是大黑佛母。
因為他感知到的惡意是屬于大黑佛母的。
李偵對這種惡意非常的熟悉。
在仔細觀察之下,李偵發現眼前融合為一的塑像看似是蟾蜍吞噬了大黑佛母的下半身,其實更像是是大黑佛母在一點點地把那只蟾蜍邪魔拉進了自己的塑像之中。
在蟾蜍邪魔之下,大黑佛母的腳上已經有一小段恢復了正常。
這不是融合,其實是吞噬?
大黑佛母比李偵想象的還要特殊。
李偵從《降頭》世界中獲取的蟾蜍邪魔的塑像雖然不是邪魔本體,但是也很特殊,沒想到還是比不過大黑佛母。
這個程度應該達到觀想的最低標準了吧?
李偵對自己已經觀想了的三大邪魔的控制力是一直在增加的,因此到對第四個觀想目標的要求是降低的。
只要暫時觀想進去,把自身再向上推一個層次,后續可以向大黑佛母吞噬合適的東西,再度增強,使得五行對立不出現瑕疵。
李偵之前在觀想達瑪蘇錄時就是那么做的。
閉上眼,嘗試了一些觀想,李偵發現這次似乎沒有問題。
一旦觀想成功大黑佛母,那么李偵距離成仙似乎也就沒有多遠了。
即使以李偵的心靜,這時也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動。
觀想前面的三大邪魔時,李偵分別以腎、脾,以及肝臟對應,大黑佛母的惡念侵略性更強,猶如烈火,對應屬火的心臟最為合適。
屬火的制符材料比較常見,其中最為常用的一種其實就是質地非常好,顏色火紅的朱砂。
色赤屬火,純陽之性,能夠辟邪,說的就是這種火紅色的朱砂。
制作火屬性的符箓當用紅紙。
墨汁會影響火屬的朱砂,在需要突出火性時,在制作符箓時需要在墨汁之中加入尚有余溫的香灰。
李偵自己用的一直是品質非常好的鮮紅朱砂。
紅紙和香灰也不難找。
采取了一些手段,重新把大黑佛母封印,削弱了它的惡念之后,李偵去找了朱砂和適合畫符的紅紙。
相對而言,收集香灰是更加麻煩的事情。
李偵親自點了一把香,花了半個小時才收集到了足夠的香灰。
把香灰添加進墨汁之中,使墨汁變得更為粘稠后,李偵向里面加入了朱砂,攪拌均勻,配置成了自己所需要的“墨”。
拿著東西回到書房中,李偵花了近一個小時制作出了足夠的符箓。
調整好狀態后,他回到了地下室中。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正是適合觀想的時間。
李偵召喚出麻將鬼,讓麻將鬼出門放哨,以免有意外情況發生,而他自己則選擇在自己的棺材旁邊進行觀想。
每一次的觀想都十分重要,李偵不想出現意外。
想了想,他又在從《猛鬼食人胎》世界中獲得的那個金佛上取下一小段,融化后,在自己盤坐的地下畫上了那個可以改運的靈符。
喘了口氣,李偵把原先制作的一些符箓按照“正五行邪祟升華法”所記載的貼在相應的方位上。
把剩下的那些墨汁放下,李偵脫下自己的外衣,熟練地在自己的身上畫上了符文。
這個符文比之前所畫的更為完整,在腎、脾與肝臟的位置上都沒有缺漏,只在心臟位置上留下了一個缺口。
與以往不同,這次李偵的皮膚上沒有被腐蝕出紅痕,只是那些墨汁流入他身上剩下的那些傷口時有些刺痛。
把大黑佛母的塑像移到自己的身前,李偵揭開了蓋在大黑佛母上的封印,拿開了用于鎮壓大黑佛母的那個肉質邪魔像。
仿佛泄洪了一般,那個肉質邪魔像一被拿開,更為可怕的惡意便從大黑佛母像與蟾蜍邪魔像的結合體中涌出,讓李偵的心中一緊,意識中又出現了諸多的幻覺。
李偵緊守心神,勉力壓制幻象。
把肉質邪魔像放下,李偵低頭看向自己的皮膚。
現在不止是觸碰過大黑佛母像的右手,李偵看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出現了黯淡的霉斑一樣的東西。
除了霉斑之外,他的軀體也發生了一些特殊的變化,內臟與他的皮膚表面都在跳動,可以看到在他的體表有蟾蜍身體的那種顆粒出現。
這應該是蟾蜍邪魔所產生的影響。
深吸了一口氣,李偵把注意力放到了大黑佛母的塑像上。
大黑佛母對應火行,故而李偵觀想邪惡的大黑佛母落入自己的心臟中,化為一個侵略性十足的黑色火焰。
他一做出觀想,就見到貼在大黑佛母身上的一張符箓燃燒了起來。
從大黑佛母身上散發而出的惡念在符箓的影響下,化作了一團火一樣觸之即傷的東西,落入了李偵的心臟中。
心臟一陣劇痛,讓李偵眼前一黑。
有那么一剎那,李偵感覺自己就要死了。
過了兩三息,李偵的視線才逐漸恢復。
他的心臟越跳越快,到了這時已經快到了他的心臟從未達到過的速度,讓李偵感覺他的心臟馬上就會從嗓子眼中跳出。
心臟這一關果然要比其它幾個臟器要麻煩一些…
李偵強忍住這種不適感,觀想大黑佛母所形成的火焰向他的下丹田流轉。
清晰的大黑佛母的形象,包括大黑佛母所具備的種種邪惡能力逐漸在李偵的意識中成型。
就在這時,李偵已經幻想過的三大邪魔同時睜開了雙眼。
剛在李偵意識中成型的大黑佛母像破碎,連李偵跳動不休的心臟都受到了影響,里面閃爍不止的黑色火焰差點熄滅。
還不夠資格?
李偵伸出手,一把拉下了遮住了大黑佛母臉部的紅色布條。
一張凹陷下去,似乎沒有五官的怪異臉孔出現在了李偵的眼前。
李偵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張臉孔的凹陷下去的最中心處。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但一種難以言喻的大恐懼出現在了李偵的心頭,讓他渾身戰栗,生出了一種忘卻自己所看的強烈想法。
不知道是自己主動忘卻了,還是根本沒有看清里面是什么,在李偵的記憶中沒有那張臉最深處的印象。
李偵貼在各個方位與大黑佛母身上的所有符箓同時燃起。
在李偵身上的三大邪魔都做出了反應,從李偵的身上散發出了更為邪惡的氣息,抵擋住了大黑佛母對李偵的侵蝕。
僅僅那么一點時間,李偵發現自己的右手便已經腐爛生蛆。
還好他從謝亞理那里獲得的術法足夠神奇,否則只這一下,就會讓他頭痛。
哀嚎、慘叫與無數人自盡的場面在李偵的意識中閃過。
其中一些,李偵能夠分辨出是屬于大黑佛母的殺人場面,還有一些涉及降頭術的殺人場景,應該是那只蟾蜍邪魔所造成的。
大黑佛母與蟾蜍邪魔的惡念雖然強,但兩者都不完整,且又面對三大邪魔的牽制,對李偵的影響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
大黑佛母蟾蜍邪魔的殘缺讓這兩者更適合觀想。
心臟再度跳動了起來,邪惡的黑色火焰在李偵的心臟中熊熊燃起。
李偵以右手沾上了一些墨汁,補全了自己身上的符箓在心臟上的殘缺的 更為可怕的惡念侵襲而來。
恍惚間,李偵感覺自己成為了一個受到大黑佛母的惡念的影響而自盡的一個受害者。
下一刻,他又變成了自己。
李偵知道,現在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他勉強念誦出了兩句咒語,把心念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繼續在心神中刻畫自身的模樣。
在觀想達瑪蘇錄時,李偵就曾以密宗觀想法觀想己身,以此輔助“大五行邪祟升華法”的修煉,效果極好。
這時也一樣,在他的元神之力收束后,大黑佛母的惡念對他的影響便逐漸減弱。
在這些天,堅持進行觀想的李偵在密宗觀想法上的造詣遠比以往要深。
在首次利用密宗觀想法觀想自我時,他只能在自身的意識中形成一個短暫的模糊的“自我”的印象。
只要一分心,這印象就會消失不見。
但是這一次,在李偵在自己的元神中形成“我”時,這個“我”的眉目是清晰的,且一出現就不再消失。
即使李偵分神去引導黑色邪火進入丹田,這“我”依然端坐于意識中抵抗諸種邪惡的侵蝕。
這是李偵所獲得的密宗觀想法第一層“想”即將大成的標志。
按照李偵之前的猜想,達到了這一層,在觀想第四個邪魔,面臨邪魔的反噬時,他應該不會感到太大的壓力。
如今他雖然還是承受了壓力,但是比沒有使用密宗觀想法時的狀態還是要好上許多。
此刻,他的元神居于波濤之上,靜觀洶涌的惡念,不動如山。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我”似乎也帶上了一些神性,變得更為縹緲。
李偵感覺得到,這不是他自身元神高度凝聚所造成的后果,而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加持。
密宗觀想法中還有李偵自身沒有了解的神秘…
無暇多顧的李偵心中在產生了那么一個想法后,就把注意力都收束到了元神中,不再有絲毫的雜念。
在密室中,諸種邪魔紛紛做出了自身的反應,里面的赤眼蝙蝠與吸血僵尸都變得更為老實。
沉眠中的鬼胎也感覺到了外面的不對勁,把自身的存在感變得更低。
“就是這兒嗎?”
黃胖子出現在一個綠化帶后面,扒開礙事的樹枝,看向了一棟房子。
那房子位于城中村的邊緣,看起來就是一棟破爛的普通民居,和別的屋子沒有什么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黃胖子自己的幻覺,他總感覺這地方有點邪性。
“就是這里。”
魔胎忽然出現在黃胖子的左邊,把黃胖子給嚇了一跳。
看了眼魔胎手中的大頭小鬼和,黃胖子拿起手中的那塊臟兮兮的黃布:“你再聞一聞。”
魔胎抽了抽鼻子,無語道:“別找了,就是這里。”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貓叫。
黃胖子一回頭就看見叼著破布娃娃的腐貓追了上來。
在腐貓后面還跟著幾只貓。
生怕打草驚蛇,黃胖子小聲說道:“那些貓叫太容易被人注意到了,能不能讓它們稍微退遠點。”
魔胎無聊地揮了揮手。
那些貓頓時退得不見了身影。
黃胖子帶著魔胎與后面的腐貓一起向那屋子小心地走去。
“這里面可能有會邪術的家伙,你扛得住嗎?不要誤會,我就是…就是有點擔心,萬一出了意外,這事…”
“放心,包在我身上。”
“那我就放心了,唉,還是不能大意,這家伙可能和那邊濕地里的鬼有關系。”
“其實,你根本不用那么小心。”
“不行不行,你沒有太多出來活動的經驗…剛才你說,這是你第一次出來活動,不知道人心狡詐,不小心肯定要吃虧。”
“好吧。”
“話說,要是抓到這個人,他打死不招…”
“有打死還不招的?”
“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他不招,你有辦法知道是誰讓他去做事的嗎?”
“放心,我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