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黃胖子就坐著一輛大皮卡來到了李偵的住處。
皮卡后面拖著一大一小兩具棺材。
據哈欠連連的黃胖子說,這東西不吉利,最好別讓別人看見。
淺睡的李偵被黃胖子的電話叫醒,獨自一人指揮著幾名幫工把棺材放進了李偵的地下室。
是那間原本用來修行存想法的屋子。
放好棺材后,那幾人便先后走出地下室。
李偵和黃胖子走在后面。
“阿嚏…”
黃胖子打了個噴嚏,抱怨道:“你這里怎么那么陰冷?”
旁邊的李偵說道:“地下室不就這樣?”
黃胖子看了看李偵,猶豫著道:“走在你的身邊,我突然有點…害怕,就是那種…那種滲得慌的感覺,之前只是感覺有點冷。”
燈光從前方的拐角處照進了這條不窄的通道,只照亮了李偵的胸口以下的位置,李偵的側臉仿佛籠罩在一層濃濃的黑紗中,看不清晰。
“病入膏肓,形銷骨立的人會讓人下意識地聯想起死亡,所以會讓其他人感覺滲人?”李偵看向黃胖子。
但黃胖子仍然看不真切李偵的臉。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這話說的,咱倆什么關系,就算你變成鬼了,我也不會怕你。說起來,昨晚群里有同學說要組隊一起來看看你,你抽個時間看看?”
“來看我的笑話?”
“看你笑話的肯定是你李家人多。”
“我不會死的。”
“你要是活得比他們還久,肯定會給他們一個驚喜。”
“提前把他們都送走,那我肯定就是活得最久的那個。”
“靠,不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我怎么感覺你的視力好像恢復正常了?你看東西都不瞇眼睛了現在。”
回到邪神像前,李偵盤坐在地。
休息片刻,他拿起了法壇上的那個自己親自雕刻出來的小人。
此時,小人的四肢上已經布滿了神秘的咒文。
拿起筆,李偵在小人的右臂上增添了幾筆,徹底完成了符咒。
要是他愿意,原本就可以完成這幾筆。
但是他拜托黃胖子訂購的棺材還沒到,所以等到現在才完成。
放下筆,李偵把杯子里所有的液體都倒在了小人身上。
閉上眼,他再次誦起了咒語。
三遍之后,法壇前的小人逐漸生出了變化,那干凈的木質緩緩地沾上了一點點像是霉斑一樣的東西。
李偵頓感自己身上的皮膚一緊,似也在緩緩地發生變化。
終于走到這步了…
他伸出手,把蝙蝠召喚到自己手上。
爬起身,帶著蝙蝠走進了對面存放棺材的屋子。
中了尸降的人在開始的一段時間內會非常痛苦,所以李偵需要讓這蝙蝠替他承受痛苦。
反正這蝙蝠生命力頑強,即使是心臟被刺也活蹦亂跳的,承受一點痛苦不是什么大問題。
要是放在之前,他會擔心赤眼蝙蝠承受不住那么劇烈的痛苦而反噬他。
但現在他不大擔心這個問題。
把蝙蝠放進不到半米長的小棺材里面后,李偵直接用棺材釘把棺材釘死。
隨后他在大小兩副棺材上都貼滿自己所畫的符咒。
“尸降”已經發作,在做這些的時候李偵的全身都開始發出酥癢感。
這只是開始。
如果不采取一點措施,痛苦會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略做猶豫,李偵走回對面的房間,把棕櫚葉鞭與那支弩都帶在了身上。
回到棺材旁,他和以前一樣,把棕櫚葉鞭放進了衣袖里面,抱著弩直接躺進了棺材里面。
在手機上設好鬧鐘,時間為兩天后的中午。
李偵閉上雙眼,開始誦念咒文。
詭異的咒文在黑暗的房間內不斷地回蕩。
昨晚他找借口給何姨放了短假,一段時間內都沒有人會來打擾他。
到兩天后的中午,“尸降”初始的折磨就會過去。
儀式開始起效,李偵的意識逐漸失去。
旁邊的小棺材內不斷傳出劇烈的撞擊聲與痛苦的“吱吱”聲。
應該是蝙蝠開始感到了“尸降”的痛苦。
那棺材肯定困不住它多久。
不過就算它逃出棺材,也不可能離開的了這間關緊門后就是密室的房間。
而且,它也不可能離開李偵太遠。
腦中閃過這些想法,李偵的意識開始不斷地下墜。
“…有個人耶…”
“…多事…”
“叫救護車…”
“叫什么救護車,這臉色比死人還難看,直接叫殯儀館算了。”
“好像還有氣…”
“哎,別管了,剛把那兩個沒氣的送走,家里還有一堆事,你要是想做事回家去做吧。”
嘈雜的聲音像是一根不斷牽引意識上升的繩子,強制牽引著李偵的意識不斷的上升。
外界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嘈雜,吵得李偵暴躁至極。
憤怒的情緒令李偵的意識上升得更快。
仿佛從深水里上升到水面上一樣,某一刻,李偵忽然感覺自己掙脫了所有的束縛。
他猛地睜開了雙眼。
一個七八歲,穿著孝服的小男孩占據了他的視野。
男孩彎著腰,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意識有些渾噩的李偵下意識地抓住了那只手。
小男孩被突然醒來的李偵嚇了一跳,驚叫一聲,就把手向后抽去。
“神經病!別管他!”
旁邊的一個中年男人瞪了一眼李偵,拉住小男孩的手就走。
小男孩一步三回頭,似乎對李偵非常好奇。
還不能清醒地思考問題的李偵茫然地看著兩人走進了對面的樓道里。
這是什么地方?
李偵緩緩從地上爬起,怔怔地向四周望去。
此時天色剛黑。
他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居民樓之間的狹窄的街道。
昏暗的燈光下不見一個行人。
李偵能大致看清那些居民樓的樣式。
是任務又開始了?
在眼前畫面的刺激下,李偵僵硬的意識開始復蘇。
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右臂。
一行行金色字跡出現在他右手閃現的符文上。
最近兩天,七歲的鄭澤總是感覺有一種可怕的被窺伺感,從這窺伺感里他感受到了很強的惡意,他告知父母,父母卻不相信他,他迫切希望有人能夠相信他,并為他驅趕惡意。
無辜者不應被傷害,請保護鄭澤免遭惡意的傷害,調查出事件的真相,阻止惡意的繼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