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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抉擇,代價

  瑪嘉烈醫院的高級病房里,陽光正好。

  林國正的槍傷恢復得不錯,臉色紅潤了許多,左肩的繃帶也換成了更輕便的敷料。

  何雨水幾乎天天泡在這里,喂水削水果,眼里的擔憂漸漸被安心和柔情取代。

  她正興致勃勃地講著外面行動如何大快人心,林國正微笑著聽著,眼神溫和。

  “國正,你看,”何雨水拿起一份報紙,指著上面的頭條,“那個盤踞油麻地十幾年的‘和勝和’也被端了!萍姨說這次行動干凈利落,好多市民都主動提供線索呢!這下好了,以后你的活輕松多了,也安全多了!”

  “是啊,Madam王指揮有方。”林國正點點頭。

  報紙上那個被戴上手銬、垂頭喪氣的“和勝和”坐館,讓他更深一步認識了何家的能量。

  但是他知道,“凈化九龍”掃掉的只是水面上的浮萍,那些真正盤踞在淤泥深處,根系早已腐爛卻又與某些光鮮事物糾纏在一起的毒瘤,依舊在黑暗中蠕動。

  幾天后,林國正獲準出院回家休養。

  何雨水本想讓他住到何家別墅,方便照顧,但林國正婉拒了,堅持回到自己租住的西九龍老唐樓。

  理由很充分:母親李秀珍習慣了老街坊的環境,他不想讓老人家折騰;而且警署隨時可能有事找他,住得近方便。何雨水拗不過他,只得每天跑過來。

  老唐樓樓道狹窄,光線昏暗。

  林國正掏出鑰匙開門,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霉味混合著中藥味飄了出來。

  客廳很小,陳設簡單但整潔。母親李秀珍聽到動靜,從里間顫巍巍地走出來,看到兒子,布滿皺紋的臉上立刻堆滿笑容,只是那笑容里總帶著揮之不去的愁苦和病氣。

  “阿正回來啦!快坐下,傷口還疼不疼?媽給你煲了豬骨湯,補一補…”李秀珍絮叨著,忙著要去廚房。

  “媽,我自己來,您歇著。”林國正趕緊扶住母親,讓她在舊沙發上坐下。

  看著母親花白的頭發和佝僂的背,他心里一陣酸澀。

  父親林海生六年前病故,留下一個風雨飄搖的家和一筆不算小的醫藥債。

  母親的風濕病是年輕時在紡紗廠做女工落下的,常年折磨著她。

  妹妹林小慧在觀塘的制衣廠拼命做工貼補家用,手上常年帶著被縫紉機針扎傷的痕跡。

  這個家,是他扛起來的,是他拼了命也要守護的凈土。

  白毅峰查到的沒有錯。

  林國正的家庭背景簡單干凈得像一張白紙,老街坊都知道林家小子爭氣,考上了警校,當了阿Sir,是街坊四鄰的驕傲。

  奧利安、王翠萍、余則成的評價也絕非虛言。

  他辦案確實拼,有狠勁,更有底線,ICAC篩了幾輪,他賬戶干凈得只有工資和一點加班補貼。

  他痛恨黑警,痛恨那些踐踏法律的人,這份信念支撐著他走到今天。

  然而,他這張白紙的背面,卻有一塊洗刷不掉的墨跡,發生在他上警校之前,那時他還是一個為了父親醫藥費和母親藥錢焦頭爛額的少年時。

  也有人不想讓他洗掉這塊墨跡,就在他出院后第三天,一個尋常的午后。

  何雨水剛走,母親也吃了藥睡下了。

  林國正靠在窗邊的小桌旁,翻看著報紙,桌上的老式電話突然響起,鈴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林國正皺了皺眉,拿起話筒:“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一個低沉、沙啞,仿佛砂紙摩擦木頭的聲音,帶著一種久違的熟稔:“阿正,傷…養好了?”

  聽到這個聲音,林國正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

  握著話筒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這個聲音…十幾年了,他以為早已被埋葬在記憶最深處,此刻卻像地獄的惡鬼,輕易地撕開了時間的封條,帶著腐朽的氣息爬了出來。

  “坤叔…”林國正的聲音干澀得幾乎不像自己的。

  這個稱呼,帶著屈辱和恐懼,是他少年時噩夢的代名詞。

  不是什么“水哥”、“爛牙駒”之流,而是當年深水埗真正的地下掌控者之一,一個早已洗白上岸、如今在商界頗有“名望”的人物吳振坤。

  “呵呵,還記得我就好。”吳振坤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聽說你這次命大,沒死成。還攀上了高枝,成了何家的乘龍快婿?阿正,出息了啊。”

  林國正的心沉到了谷底,吳振坤這個時候找他,絕非敘舊。

  西九龍的大清洗,掃掉了他不少外圍的爪牙和財路,雖然沒直接動到他吳振坤的核心,但也讓他感到了害怕和找到了潛在的機會。

  “坤叔,有事直說。”林國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壓得極低,生怕吵醒里間的母親。

  “沒事就不能關心關心我的好侄子?”吳振坤假惺惺地笑了一聲,隨即語氣轉冷,帶著命令的口吻,“有時間幫我跟你大舅哥認識認識啊,都是做生意的,聯合起來生意才能做得更大么,尤其是你算是替他們何家擋了槍,又受了傷,應該很好說話的。”

  “坤叔!”林國正的心猛地一抽,“這不合適吧,人家是做正經生意的…”

  “合適?”吳振坤粗暴地打斷他,聲音帶著嘲諷,“阿正,你是不是穿上這身皮太久,忘了自己是誰了?忘了當年是誰給你錢,讓你爹能多喘幾天氣?忘了是誰幫你媽擺平那些上門逼債的爛仔?沒有我,你林家早就散了!你還能有今天?”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狠狠扎在林國正的心上。

  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父親病重垂危,天價的醫藥費像無底洞,母親哭干了眼淚,妹妹驚恐的眼神,債主兇神惡煞地上門…絕望的少年走投無路,被所謂的“街坊長輩”吳振坤“好心”地拉了一把。

  代價是,他成了吳振坤安插在街頭少年中的一個眼線,傳遞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跑跑腿。

  他以為只是暫時的,為了救急。

  但有些泥潭,一旦踏進去,就再也拔不出來。

  吳振坤掌握了他這段不光彩的過去,盡管后來他拼命考上警校,試圖徹底切割,但吳振坤就像一條陰冷的毒蛇,從未真正放過他。

  只是隨著吳振坤的“上岸”和他自己在警隊的謹慎,聯系變得極其稀少和隱秘。

  白毅峰的調查之所以沒查到這段,正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發生在林國正警校生涯之前,而且吳振坤早已洗白,表面上是成功的商人、慈善家,與當年深水埗那個黑道頭目的形象判若兩人。

  那些微不足道的少年“污點”,被完美地掩蓋在時光之下。

  “那…那是過去的事了!錢…錢我早就還清了!”林國正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和屈辱。

  他這些年省吃儉用,早已連本帶利還清了當初那筆救命錢,以為可以兩清。

  “還清?”吳振坤嗤笑一聲,“阿正,人情債,是還不清的。特別是…你現在的身份和位置,對我更有用了。想想你媽,想想你妹妹。她們現在安穩的日子,是拜誰所賜?何家是厲害,但你覺得,如果何先生知道他妹妹看上的好警察,當年是個給黑社會跑腿的小混混,他會怎么想?如果整個警隊,整個香江都知道O記的明日之星,督察林國正,有過這么一段‘光輝歷史’,你猜會怎么樣?”

  電話那頭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毒液,順著聽筒流淌進林國正的耳朵,凍結了他的四肢百骸。

  吳振坤的威脅擊中了他最致命的軟肋——他的家人,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事業和名譽,以及…他剛剛得到的,何雨水的愛情和何家的認可。

  何雨柱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在他腦海中浮現。

  那位大舅哥的手段,他親眼見識過,那是能讓怡和這樣的百年巨鱷都灰飛煙滅的人。

  如果讓他知道…林國正不敢想下去。

  “坤叔…”林國正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憤怒、恐懼和巨大壓力下的本能反應。

  “給你三天時間幫我牽線。”吳振坤不容置疑地重復了一遍,“阿正,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么選。想想你的前程,想想何小姐…還有你媽和你妹妹,別做傻事。”說完,電話被干脆地掛斷,只剩下忙音在房間里單調地回響。

  “嘟…嘟…嘟…”

  林國正像被抽干了力氣,緩緩放下話筒,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

  窗外的陽光明媚,他卻感覺如墜冰窟,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直沖頭頂,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扶著桌沿,慢慢坐下,雙手深深插入頭發中,用力地揪扯著。

  “怎么辦?”

  “妥協?聽從吳振坤的擺布,成為他安插在警隊深處、甚至可能接近何家的一顆棋子?那意味著背叛警徽,背叛自己堅守的信念,背叛王翠萍、余則成的信任,更意味著他將永遠活在謊言和恐懼中。”

  一旦事發,不僅他自己身敗名裂,萬劫不復,更會連累雨水,讓何家蒙羞,甚至可能給雨水帶來危險!何雨柱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他家人的人,無論對方是誰。

  甚至不用等到事發,何家就已經查到,現在查不到,是因為時間久遠,吳振坤隱藏太深。

  如今‘坤叔’想搭上何家這條線,這等于是把線索主動送到何雨柱手里,林國正不覺得他還能僥幸第二次。

  何雨柱的能量林國正覺得自己只見識了冰山一角,只是這一角就讓西九龍的黑道受了致命打擊,那位只見過一次面的‘大舅哥’,讓他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壓力。

  “向何雨水的哥哥坦白?”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帶來更深的恐懼。坦白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親手摧毀自己在雨水心中、在何家人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正直形象。

  何雨柱會如何看待他?一個騙子?一個帶著污點接近他妹妹的投機者?

  以何雨柱的性格和手段,他或許會看在雨水的份上不直接毀掉他,但這段感情,這份認可,必將蕩然無存。

  雨水知道真相后,會是怎樣的傷心和失望?他不敢想象。

  而且,坦白真的有用嗎?何雨柱會相信他是被迫的嗎?會相信他早已和吳振坤切割了嗎?

  那位‘大舅哥’的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更可怕的是,吳振坤在暗處,如果察覺他背叛,以吳振坤的狠毒和老辣,會如何報復他的母親和妹妹?他賭不起!

  進退維谷!

  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痛苦地望向窗外。

  對面樓頂的鴿子在陽光下自由地盤旋,發出咕咕的叫聲。

  而他卻感覺自己像一只被黏在蛛網上的飛蟲,越是掙扎,纏得越緊。

  左手邊,是警帽上的銀色警徽,在陽光下反射著冷冽的光。這枚徽章,承載著他的理想、汗水,以及…雨水崇拜的目光。

  右手邊,是那部剛剛掛斷的黑色電話,連接著地獄的深淵,里面是母親孱弱的身影,妹妹疲憊的面容,以及吳振坤那張陰冷狡詐的臉。

  一邊是信念、愛情和可能萬劫不復的毀滅;

  一邊是妥協、背叛和無盡的黑暗沉淪。

  冷汗,順著林國正的額角悄然滑落,滴落在桌面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水漬。

  房間里只剩下他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以及心底無聲的吶喊與掙扎。

  何雨水純真依賴的笑臉,何雨柱深沉銳利的目光,母親渾濁擔憂的眼神,妹妹手上細密的傷痕,吳振坤陰鷙的威脅…無數畫面在他腦中瘋狂閃回、碰撞。

  他到底…該怎么辦?

  當晚林國正失眠了,第二天何雨水到來。

  何雨水似乎察覺到他情緒的異樣,關切地問:“國正?是不是傷口又疼了?我們去醫院看看?”

  “不用。”正在發呆的林國正猛地回過神,勉強擠出一個更溫和的笑容,輕輕握住她的手,“不疼,就是有點累了。雨水…謝謝你。”

  這句“謝謝”,包含了太多復雜難言的情緒。

  謝謝她的照顧,謝謝她的愛,也謝謝她帶來的光明,更隱含著一種無言的愧疚——他可能配不上這份光明。

  何雨水以為他是感動,臉頰微紅,嗔道:“傻瓜,跟我還謝什么。”

  林國正看著她的笑靨,心中卻一片冰涼。

  “后天就是最后期限,還有個毒蛇在等著他回復,他該怎么辦?”

  “是賭上一切向何雨柱求助,祈求這位“大舅哥”的寬恕和庇護?還是暫時向黑暗低頭?”

  房間里里陽光明媚,何雨水的聲音溫柔似水。

  而林國正的內心世界卻是灰暗的,他感覺自己正站在懸崖邊上,無論向前還是向后,都可能粉身碎骨。

  這份來自何雨水的愛,此刻成了最甜蜜也最痛苦的枷鎖。

  他緊緊握住何雨水的手,仿佛那是他在驚濤駭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帶著孤注一擲的堅定。

  他輕輕拍了拍何雨水的手背,聲音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沙啞:“雨水,我想…見見你哥。”

  “我哥,你不是挺怕見到他的么?”

  “我有事情要跟他談。”林國正苦笑。

  “是我們的事么?那我現在就打電話幫你約時間。”何雨水興奮道。

  林國正不敢回答。

  當天下午,黃河實業總部頂層的書房。

  林國正坐在何雨柱書桌對面的椅子上,腰背依舊挺直,但指尖的冰涼和額角細密的冷汗,泄露了他內心的里不安和緊張。

  “國正,你剛出院不在家歇著,這么急找我,想跟我談什么?”何雨柱的問話依舊帶著壓迫感。

  “何生,我來是有些事情要跟您坦白的。”

  “跟我?坦白?你一個O記督察跟我一個商人坦白什么?”

  “您聽了就知道了。”

  “好,那我就聽聽你這個O記年輕有為的督察想說點什么。”其實林國正突兀的要求見他,他心里就有所猜測了,現在就看這小子到底要說點什么了。

  “這要從”林國正將那個塵封了十幾年的秘密,連同昨天‘坤叔’的威脅,一字一句,清晰而艱難地復述出來。

  沒有修飾,沒有辯解,只是赤裸裸地呈現那段不堪的起點。

  中間何雨柱就那么面無表情地聽著,一個字都沒說,可這讓林國正的心里壓力更大。

  講述過程中他試圖從何雨柱臉上捕捉到細微的表情,讓他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可惜他什么都沒看到。

  他的聲音越來越干澀,心跳卻越來越慢,那是因為他越來越絕望了。

  “…事情就是這樣,何先生。”林國正終于說完。

  這一段敘述仿佛用盡了他全身力氣,后背的襯衫已被冷汗徹底浸透,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他垂著頭,不敢去看對面沉默的‘大舅哥’,等待著最終的裁決。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終于,何雨柱開口了。

  “林國正,林Sir,你讓我很失望。”何雨柱的聲音不高,也很平靜,卻帶著千鈞之重砸在林國正的心上。

  這簡單的評價,比任何怒罵都更具殺傷力。

  林國正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辯解?在這樣的事實面前,任何辯解都蒼白無力,都是侮辱對方的智商。

  “你想用這份‘坦白’洗掉從前的爛賬?還是你以為說完以后,你就可以靠著雨水對你那點情分,能心安理得地做我何家的女婿?”何雨柱起身雙手策撐著書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林國正。

  那無形的壓迫感讓林國正幾乎喘不過氣。

  林國正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血絲和痛苦:“何先生!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坦白,是因為我不想再被過去挾持,不想再有任何事威脅到雨水!我寧愿…寧愿失去一切,也不想將來有一天,這個污點被人翻出來,成為傷害她的武器!”他的聲音嘶啞的低吼。

  “呵?傷害我妹妹?除了你們那點所謂的感情,還有什么能傷害到他?你口中的‘坤叔’么,還是其他什么不知所謂的東西?你知不知道,我想碾死他們比碾死一只螞蟻還容易?”何雨柱相當鄙視這個小子最后說出的話。

  開始他敢于坦白說明還有得救,如果他說為了母親、妹妹,何雨柱也就信了,可他居然說是為了何雨水?

  這是又當又立啊!

  林國正在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就后悔了,他只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救命,卻不想何雨柱給他的壓力太大了,他嘴瓢了!

  “何先生,我”林國臉色慘白的還想辯解。

  “你該慶幸,你選擇了在吳振坤動手逼你之前,走進了這間辦公室。這讓你還有一線生機,但也僅此而已。”

  何雨柱重新坐回寬大的皮椅,手指在光滑的紅木桌面上輕輕敲擊,那規律的“篤篤”聲,像是倒計時的秒針,敲在林國正的心上。

  “聽著,林國正,你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只有一條路可走。”

  林國正猛地抬起頭,眼中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慶幸。

  “第一,”何雨柱豎起一根手指,“繼續做你的警察。O記督察的位置,是你憑本事考上去的,是你這些年用命拼出來的。只要你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沒人能因為這個陳年舊事把你拉下來。吳振坤?他蹦跶不了多久。”

  “第二,”第二根手指豎起,“親手把吳振坤送進去。他不是想要你牽線搭橋嗎?好,將計就計。做你警察該做的事,收集證據,配合Madam王和O記,把這個毒瘤連根拔起,釘死在監獄里!這是你唯一能徹底洗刷過去、證明你與過去決裂的方式。做不到,或者敢通風報信…”

  何雨柱沒有說下去,意思很明白,做不到就一起毀滅吧。

  林國正明白了,這是他唯一的投名狀,是他能否繼續穿上這身警服的最終考驗。

  “至于第三,你和雨水,到此為止。記住,這不是建議!”何雨柱的聲音陡然變冷,斬斷了林國正心中最后一絲奢望。

  “何先生!”林國正失聲叫道。

  “閉嘴!我妹妹需要的,是一個心無旁騖、干干凈凈、能讓她仰望依靠的男人,而不是一個被過去陰影糾纏、需要靠‘坦白’來乞求諒解的可憐蟲!更不是一個可能在未來某個時刻,因懦弱或舊情而被要挾,再次將她置于險境的隱患!林國正,你配不上她。”何雨柱厲聲打斷。

  “不…何先生,我對雨水是真心的!我…”林國正試圖掙扎。

  “真心?”何雨柱嘴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真心在現實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吳振坤一個電話就能讓你方寸大亂,讓你母親妹妹成為你的軟肋,你有什么資格說能護雨水周全?你的‘真心’,在雨水的安全面前,不值一提。”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林國正,望著窗外繁華的維港,聲音冰冷道:“從今天起,你和雨水斷絕一切來往。我會告訴她,你們不合適,是我不同意。你如果敢私下聯系她,或者讓她知道你剛才說的任何一個字…”

  何雨柱緩緩轉過身,那眼神讓林國正如墜冰窟,“后果,你承擔不起。記住,我給你的機會,是繼續當警察的機會,僅此而已。”

  “滾出去。”何雨柱口中的最后三個字,砸碎了林國正所有的幻想和僥幸。

  林國正張了張嘴,最終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他踉蹌著站起身,甚至不敢再看何雨柱,像個被抽掉脊梁的提線木偶,失魂落魄地一步一步挪出書房。

  門在他身后輕輕關上,隔絕了他的愛情,他親手葬送的愛情和一個強大的后盾。

  走廊的光線有些刺眼,林國正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喘著氣,冷汗浸透了里層的襯衫,額角的汗水流進眼睛,帶來一陣刺痛,模糊了視線。

  他眼前閃過何雨水純真依賴的笑臉,閃過母親佝僂的背影,閃過妹妹手上細密的傷痕,最后定格在吳振坤那張陰鷙狡詐的臉上,以及何雨柱那毫無溫度、宣判他“不配”的眼神。

  “到此為止了…”林國正痛苦地閉上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道血痕。

  他失去她了,他親手斷送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光明和溫暖。

  而前方等待他的,只剩下一條布滿荊棘、必須用吳振坤的毀滅來鋪就的贖罪之路。

  林國正失魂落魄地離開黃河實業大樓,又行尸走肉般回到深水埗那間彌漫著藥味和老舊氣息的唐樓。

  到家后,林國正把自己關進狹小的房間,母親李秀珍在門外擔憂地呼喚了幾聲,他只含糊地應了句“沒事,想靜靜”。

  而此時的何家別墅里,何雨水正哼著歌陪幾侄子侄女玩耍。

  她絲毫不知,就在剛剛,她人生中第一份真摯的感情,已經被她最敬畏的哥哥,以一種最冷酷的方式親手斬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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