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駕駛著那輛不起眼的轎車,穿梭在九龍深夜略顯空曠的街道上。
白毅峰提供的地點并非安保公司總部,而是位于深水埗的一處隱秘安全屋。
抵達后,何雨柱沒有立刻下車,而是將車停在幾個街區外,步行穿過后巷,確認無人尾隨后,才閃身進入一棟舊唐樓的后梯。
安全屋內,只有一盞小臺燈亮著,白毅峰早已等候多時。
看到何雨柱推門而入,他那張總是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
“老板!”白毅峰站起身,聲音有些激動。
何雨柱點點頭,然后直接切入正題:“具體說說,山貓為什么回來,不是說要安排去別的地方,他回來后發生了什么?家里現在什么情況?”
白毅峰深吸一口氣:“山貓帶著阿浩按照原計劃轉移,但阿浩的傷勢在路上出現了嚴重的反復和感染,高燒不退,傷口化膿惡化。外面找的醫生處理不了,情況非常危急,再拖下去,阿浩那條胳膊保不住不說,命都可能搭上。山貓只能冒險聯系我,說要把人送回來。在香江我們能安排進更好的醫院,也只有這樣才能救阿浩的命。”
“他們是從哪個國家回來的?”
“還是緬甸。”
“我跟你聯系后他多久跟你聯系的?”
“一周左右,老板是懷疑?”
何雨柱搖搖頭,“應該是他們在緬甸耽誤太久了,所以被人盯上了,那幫家伙還挺厲害的,居然這么快就鎖定了山貓他們。”
“阿浩是槍傷。”白毅峰道。
“跟那個沒關系,那地方你沒去過,受點槍傷很正常,看來是那些家伙并沒有全進山,外面還留了人,是我的疏忽,應該留個活口問問的。”何雨柱說這個話的時候渾身殺氣閃現。
白毅峰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老板還是一如既往的狠辣,要干就是干凈利索,還有老板這是去了哪里好大的殺氣。
“山貓和阿浩現在在哪?”
“阿浩已經出院了,在屯門的一處安全點,山貓在照顧他。”白毅峰道,“醫生說阿浩的感染非常嚴重,引發了敗血癥,那條胳膊雖然勉強保住了,但以后干不了安保了。”
何雨柱沉默片刻。
“命保住就好,干不了安保就安排別的伙計,你幫他們辦兩個身份,暫時不要露面了,等我們處理完眼前的麻煩。”
“是。”
“還有,告訴山貓,這事不怪他,換成是我,兄弟的命比天還大,也會選擇回來。他的處置沒錯。”
“是!謝謝老板!”白毅峰精神一振,他真怕老板怪山貓。
“他們在那邊安全么?”
“發現有人盯梢,轉移的時候很小心,應該沒問題。”
“我不要應該,晚點你再確認一下。”
“是。”
“碼頭那些盯梢的,摸清底細了嗎?”何雨柱問回到核心問題。
“基本上確定了,是五處(MI5)香港站的人。領頭的叫菲茨帕特里克,一個老牌特工,行事狡猾,他們以前好像只負責電臺,可能是很久沒有出外勤這幫人很積極。
“五處香港站的人,菲茨帕特里克,一個老牌特工,突然這么積極?不合常理。緬甸那邊,科林小隊全滅,就算有外圍人員發現山貓和阿浩的蹤跡,線索也應該指向東南亞叢林,而不是直接精準鎖定到香江,鎖定到我的安保公司,甚至懷疑到替身。”
白毅峰眉頭緊鎖:“老板的意思是…有內鬼?”
“未必是核心內鬼,”何雨柱搖搖頭,“也可能是某個環節被滲透,或者…我們內部有人在不經意間泄露了信息。山貓帶阿浩回來,聯系醫院,安排安全點,每一個環節都可能被有心人捕捉到異常。五處以前負責電臺監聽,對通訊信號最敏感,也許他們監聽到了山貓緊急聯系你的信號,順藤摸瓜。”
“有這個可能!”白毅峰恍然,“當時情況緊急,通訊雖然加密,但頻段和模式可能被捕捉到特征。加上阿浩是槍傷,需要特定級別的醫院和保密措施,范圍就縮小了。”
“所以老三、老四他們是替身的事也可能是因為我們使用電臺被他們得知了只言片語,這個監聽小組不能留啊!”何雨柱可不是怕替身什么的暴露,他是怕有心人根據線索推斷出他消失在緬甸可能的去向,再聯想到猴子那邊,這就問題大了。
“還真有可能,老板,要怎么說您吩咐吧。”白毅峰殺氣凜然。
“讓我想想,想想!”何雨柱陷入沉思。
幾分鐘后何雨柱開口了。
“既然他們這么喜歡監聽電臺,那就讓他們聽個夠,聽個大的。”
“老板的意思是?”
“你幫我準備一個小隊要最好的,我帶他們去半島,順便訓練訓練。”
“老板,讓我跟著去吧。”
“你手上的活有人接么?有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這”
“哼,這么久了都沒有培養一個接班的,你這樣就一輩子干這個吧。”
“我知道了,老板。”
“知道什么,培養不是隨便找個人就行。”
“明白!”
“船你也安排,最好用半島的船,能安排吧?”
“沒問題,我們的港口半島的船不少呢,只要給點好處就行。”
“我要神不知鬼不覺那種,別讓人順著線查到。”
“這個我要找下阿浪。”
“嗯,你跟他說我安排的,多的別讓他知道。”
“明白。”
“安排個地方讓我休息休息,你去準備吧,山貓他們那你別忘了。”
“是,老板!”
白毅峰安排的安全屋雖然簡陋,但勝在隱蔽和干凈。
何雨柱緊繃了近兩個月的神經,在確認暫時安全后,終于允許自己陷入深度的睡眠。
身體的疲憊如同被壓抑許久的洪水,瞬間將他淹沒。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已是艷陽高照。
白毅峰不知何時來過,桌上放著溫熱的飯菜和一套干凈的便裝。
何雨柱快速洗漱、刮胡子、進食,換上衣服。
鏡中的自己,叢林帶來的野性和硝煙氣息似乎被暫時壓制,但眼神深處那抹歷經生死淬煉的銳利和冰冷,卻更加凝練。
他拿起安全屋內一部加密的軍用步話機,調整到一個特定的頻率,低聲道:“老白,你在附近不?”
“老板,我很快就能趕到。”
“行,那你過來一趟。”
“是。”
十幾分鐘后,白毅峰的身影出現在安全屋內。
“老板,休息得怎么樣?”
“可以了。”何雨柱點點頭,“東西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按您的要求,挑了六個人,都是最頂尖的好手,經歷過實戰考驗,忠誠度絕對可靠。代號‘暗影’小組。隊長是老狼,您認識。”白毅峰遞過一個薄薄的文件夾,“這是他們的基本資料和照片。船也安排好了,半島注冊的‘海風號’拖網漁船,表面跑近海,船長是我們的人,絕對可靠。明晚十點,西貢碼頭三號泊位。”
何雨柱快速翻閱著資料,都是泰山安保核心中的核心,能力毋庸置疑。
“老狼帶隊,不錯。”
“老板滿意就好!”
“船是你找的?”
“是阿浪,我跟他說老板需要一條絕對安全、不引人注意的船去半島‘考察新項目’,他當場就答復了。”
何雨柱皺眉。
“老板,你別多心,阿浪沒有胡搞瞎搞,這船就是幫船主們運一些不想從海關過的東西,沒有違禁品。”
“嗯,他做事有分寸就行。山貓和阿浩那邊確認了嗎?”
“確認了。安全點很隱蔽,周圍布了暗哨,暫時沒有異常。山貓說阿浩恢復得還行,就是情緒有些低落。”白毅峰語氣帶著一絲沉重。
“告訴他,泰山安保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為它流血的兄弟。等他徹底養好傷,公司有位置給他。讓山貓安心照顧他,暫時切斷一切對外聯系。”何雨柱道。
“是!老板!”
“現在,說說菲茨帕特里克和他的監聽小組。他們的據點,活動規律,摸清了多少?”
白毅峰立刻拿出一張手繪的簡易地圖鋪在桌上:“五處這個監聽站設在九龍塘一座老式英資洋行的頂樓,表面是洋行的‘通訊室’。菲茨帕特里克是負責人,手下有四個核心成員:兩個負責信號截獲和分析的技術員,一個負責外勤盯梢和情報傳遞的行動組長,還有一個是內勤兼報務員。他們監聽的范圍很廣,但自從鎖定我們之后,對泰山安保相關通訊,尤其是我們幾個核心安全屋和安保公司總部的電臺頻率,監聽力度非常大,幾乎是24小時輪班守聽。他們的電臺功率不小,覆蓋范圍很廣。”
“行動模式呢?他們發現‘異常’信號后,會怎么做?”何雨柱的手指在地圖上那個標注的洋行位置點了點。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發現他們盯上我們后,我們也反盯梢了,好像最近就盯上我們了。”
“嗯,菲茨帕特里克如果帶隊去了半島,你就帶人把他老巢給我端了,所有東西一樣不落的帶回來。”
“那他要是不動呢,半島應該也有他們的人吧?”
“那只能說明誘餌不夠,誰不想立功!”
“明白老板,是貪婪。”
“他這種蹲了這么久安全屋搞監聽的要不就是專業干這個的,要不就是被發配來的,看他們的行動,我覺得這個老小子是后者。”
“我覺得也像,不然早就上報了。”白毅峰附和。
“備用電臺你也準備好,用最高加密級別,我晚點給你一個頻道,這邊有消息了你發給我。”
“好的。”
“老狼他們你都通知到了吧。”
“通知到了,可把他們高興壞了。”
“是單獨通知的吧。”
“是,這么重要的事情,我挨個去通知的。”
“行,找個地方集合一下,我也去。”
“是,老板,那裝備呢,老板?”
“裝備就不用你管了,我們去了自己想辦法。”
“好。”
一個小時后,九龍以東,鯉魚門海邊一棟石樓內。
六個身影站在何雨柱面前,正是“暗影”小組。
隊長老狼,身材精壯,眸光內斂,站得筆直。
其余幾人也是努力壓抑著興奮,一臉嚴肅的立正站好。
“老板!”六人齊聲低喝。
何雨柱掃視一圈,目光在老狼臉上停頓了半秒,微微點頭:“老狼,氣色不錯。”
“托老板的福!”
“嗯,這次任務危險系數很高!”
“我們不怕!”
“山貓他們那一組人什么樣你們知道吧?”
“知道,我們還知道他們家里現在都過得很好,所以不怕。”
“你們不會是為了撫恤金吧,我可不是帶你們去送死。”何雨柱臉色古怪。
“不是,能不死誰愿意死,不過咱們公司給的撫恤確實很高。”老狼笑得漏出一嘴牙。
“你個老小子現在也掉錢眼里了。”
“老板,隊長他媳婦又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可能吃了。”
“又生一個?老狼你家六個孩子了吧?”
“嘿嘿,老板,暫時我還能養起,就是不出任務有點緊吧。”
“我說你這么積極呢,其他人也是?”
“他們不是,他們就是純的想跟您出任務,見世面,學本事。”
“本事可不是那么好學的,你們做好準備了么?”
“做好了!”
“行,那就先休息吧,需要什么跟老白說,明晚九點三十,西貢碼頭三號泊位集合。”
“是,老板。”眾人齊聲道。
次日夜,西貢碼頭三號泊位。
“海風號”拖網漁船悄無聲息地靠在岸邊。
船身老舊,散發著濃重的魚腥味,完美融入夜色中的漁船群,這可不是一艘近海漁船,而是一艘300噸遠洋捕撈船。
何雨柱一身黑色作戰服,背著戰術背包,準時出現。
老狼和“暗影”小組五人已在船邊等候,同樣裝備精良,眼神銳利。
“老板。”老狼低聲招呼。
何雨柱點頭:“上船。”
七人迅速登船。船長是個沉默黝黑的漢子,只對何雨柱微微頷首,便下令起錨。
引擎低吼,“海風號”滑入黑暗的海域,朝著半島方向駛去。
船艙狹窄悶熱。
五天后,半島東南部某處海邊,“海風號”放下小艇。
何雨柱和老狼小組分頭行動,利用夜色和復雜地形,向目標區域滲透。
何雨柱找到一處視野開闊、能覆蓋前哨站信號發射方向的山脊。
他迅速架設好一部大功率電臺和定向天線,連接上特制的信號模擬器。
他深吸一口氣,戴上耳機,手指在電鍵上快速敲擊起來。
一串經過精心設計、模仿特定加密格式的電波,穿透夜色,射向遠方。
香江,九龍,五處監聽站。
“長官!監聽到跟科林長官有關的那個加密信號了!”技術員大喊。
坐在角落閉目養神的菲茨帕特里克像被電擊般彈起,渾濁的眼睛瞬間爆發出銳利的光芒,幾步沖到控制臺前:“確定么?位置在哪?!內容破譯了沒?!”
“確定,信號就是我們之前截獲的從緬甸發出那個,還在定位!信號源非常遠,初步判斷在東北方向,具體坐標需要時間計算!”
技術員的手指在復雜的旋鈕和按鍵上飛快操作,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破譯也在進行!需要時間!”
“時間!時間!該死的,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菲茨帕特里克語氣很焦躁。
科林小隊在緬甸叢林人間蒸發,連個殘骸都沒找到,這案子如同一塊巨石壓在五處頭上,上面要求破案,還有重賞。
菲茨帕特里克自從截獲了緬甸的電報后,欣喜若狂。
他這種在監聽崗位坐了十幾年的“老古董”,早已被邊緣化,這次事件是他咸魚翻身的唯一機會!
只要能找到科林小隊失蹤的真相,哪怕只是一點點線索,都足以讓他離開這該死的監聽室,甚至…獲得勛章!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算計的光:“同一臺電臺,從東南亞到東北亞,有意思!是有人想引蛇出洞?”
“不可能,那個電臺的使用者明顯就不知道監聽和定位,不然也不會明目張膽的發。”片刻后,科林直接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長官!位置精確了!”技術員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興奮,“信號源鎖定在半島東南部,慶尚南道沿海,具體坐標:北緯34°45'18“,東經128°30'22“!重復:北緯34°45'18“,東經128°30'22“!”
“地圖,給我標出來。”
“是。”
“慶尚南道沿海?”
那是一片荒涼崎嶇的海岸線,多山,少人煙,正是藏匿和進行秘密通訊的理想地點!
這太符合邏輯了!從緬甸叢林到半島海岸,對方一定是在轉移過程中迫不得已才再次開機!
“內容呢?破譯出來沒有?!”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還在進行!需要時間!至少還需要十分鐘!”
“十分鐘?杰克遜,立刻聯系我們在釜山的行動小組!不,等等!”菲茨帕特里克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咸魚翻身的機會就在眼前,絕不能假手于人!
“我親自帶隊!帶上我們最好的裝備!立刻去皇家海軍基地,征用一架‘威塞克斯’!用最高優先級!就說我們發現了直接關聯科林小隊失蹤案的緊急高價值目標!必須在對方消失前,抓住那個發報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長官,這.”杰克遜有些遲疑,“要不要先通知總部,讓他們聯系半島的駐軍配合?我們直接過去,人手也不夠啊!”
“來不及了!”菲茨帕特里克粗暴地打斷他,“等那些該死的官僚程序走完,目標早就溜了!總部那邊我來解釋!功勞是大家的!快!立刻!馬上!帶上所有能帶的人!監聽小組留一個技術員繼續破譯和監控信號,其他人全部跟你走!包括我!”
“是!長官!”杰克遜眼中也閃著光,立功的機會誰不想要。
他立刻抓起通訊器開始下達命令。
監聽室內瞬間亂成一團。
技術員們手忙腳亂地拷貝數據、關閉非必要設備;行動組的探員們則飛快地從隱藏的武器柜里取出裝滿了消音手槍、沖鋒槍、手雷的戰術背包。
菲茨帕特里克本人也從一個上了鎖的抽屜里取出一支保養良好的勃朗寧大威力手槍,熟練地檢查彈匣,插入槍套。
他渾濁的眼睛此刻閃爍著一種近乎病態的亢奮光芒。
“內容破譯出來了!長官!”負責破譯的技術員幾乎是跳了起來,將一張紙遞到菲茨帕特里克面前。
菲茨帕特里克一把抓過紙,上面是幾行斷斷續續、經過翻譯的英文:
“…已暴露…緊急轉移…攜帶核心數據…接應點:Alpha7…時間窗口:0600Z…重復:Alpha7…0600Z…科林遺留物…關鍵…務必銷毀…”
“科林遺留物!關鍵!務必銷毀!”菲茨帕特里克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撞破胸腔!
果然!科林小隊在緬甸一定接觸到了什么至關重要的東西!
也許是情報,也許是某種技術樣本!
現在這東西落到了發報者手里,而且他們因為某種原因倉促轉移到了半島,急于在凌晨六點,在代號“Alpha7”的地點與接應人匯合,并試圖銷毀這件“關鍵”物品!
“Alpha7!0600Z!”菲茨帕特里克對著杰克遜吼道,“立刻查!慶尚南道海岸線附近,符合‘Alpha7’代號的隱蔽接應點!廢棄碼頭、山洞、峽灣!快!同時計算0600Z對應的本地時間!”
“是!長官!”杰克遜立刻撲向另一臺連接著地理信息數據庫的終端。
菲茨帕特里克看著紙條上“務必銷毀”幾個字,嘴角勾起一絲獰笑。
銷毀?不,這件“科林遺留物”,必須成為他菲茨帕特里克重返榮耀的踏腳石!
他仿佛已經看到回到倫敦總部,眾人注目之下,勛章在他胸前閃耀。
十幾分鐘后,兩輛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轎車沖出洋行后巷,在寂靜的九龍街道上狂飆,朝著皇家海軍基地的方向疾馳而去。
菲茨帕特里克坐在后座,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抓住他!拿到東西!功勞是我的!
請:m.badaog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