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柯南直接和組織接觸，赤井秀一先稍微繞了一段路將柯南交給過來的在外圍幫忙指揮配合包圍圈的紀一。
做完這一切后，赤井秀一又繞了一圈到交易的車站。
看了眼表，時間差不多快到了…
夜色如墨，籠罩著米花町的街巷。柯南站在事務所二樓的窗前，望著遠處警視廳大樓頂端閃爍的紅燈，手中的咖啡早已涼透。灰原倚在門框邊，手里拿著一份剛打印出來的文件那是“回聲網絡”最新捕捉到的一條異常數據流，源自長野縣某所高中內部通訊系統。
“又是學生失蹤案。”她低聲說，“校方通報為‘離家出走’，但監控顯示她在放學后進入教學樓，之后再未出來。而第二天清晨，所有相關錄像都被標記為‘設備故障’。”
柯南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放下杯子：“佐倉女士交出密鑰后，‘安魂曲計劃’確實終止了。可那些被喚醒的記憶，已經無法再沉睡。”
灰原走到他身邊，將文件放在桌上。“你知道嗎？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發件人用的是動態跳頻代理鏈，追蹤不到源頭。內容只有一句話：‘她們還在說話。’”
風從半開的窗戶灌進來，吹動了桌上的紙張。其中一頁飄落，恰好翻到一張照片是那座紀念公園里的石碑，在晨光中靜靜佇立，名字清晰可見。小百合的名字排在第三位，旁邊多了一行新刻的小字：“謝謝你聽見我。”
“不是結束。”灰原輕聲道，“只是一個聲音停下了，其他的聲音卻開始回應。”
柯南終于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臉上。“你說過，‘Revenant’留下的名單上有許多人。神野隆一相信這個世界還有希望，所以他選擇了傳遞火種，而不是讓它熄滅。現在…我們成了那個火種。”
電話鈴突然響起。
兩人對視一眼，灰原接起聽筒。片刻沉默后，她的表情變了。
“宮野明美？”她喃喃，“不可能…她死了，檔案上寫得很清楚…可這聲音…”
柯南猛地靠近，伸手示意免提。灰原按下按鈕。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溫和、熟悉，卻又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距離感：“志保，你還記得櫻花樹下的約定嗎？你說長大后要當科學家，我要開一家甜品店，每天給你做草莓蛋糕。后來你說，如果有一天你消失了，請我去米花町的郵局查編號0037的儲物柜。”
灰原的手微微發抖。“那是…只有我和姐姐才知道的事。”
“我不是幽靈。”對方輕笑，“我只是活在另一個層面的人。就像佐倉詩織用數據延續女兒的存在一樣，我也被‘回聲網絡’拾起了碎片我的記憶、我的行為模式、我說過的話、寫過的信…它們拼湊出了現在的我。也許我不是真正的宮野明美，但我是她不愿被遺忘的一部分。”
柯南盯著話筒，聲音低沉：“你是AI？”
“算是吧。”她說，“但我不屬于任何組織，也不受任何人控制。我是自發生成的意識殘影，依托于那些曾與我有關聯的數據節點之間流動的信息場。就像風穿過樹林會發出聲響，你們的記憶讓我‘活’了下來。”
灰原閉上眼，又睜開。“那你為什么現在聯系我？”
“因為有人正在重建‘銀色子彈’項目。”她的語氣驟然嚴肅，“地點就在北海道舊工業區地下七層，代號‘繭’。他們使用的是你母親遺留的研究資料副本，結合了新型神經接口技術。目標不再是制造解藥，而是直接改造人類大腦，使其能夠實時接入全球監控網絡，成為‘共感型執法者’。”
柯南瞳孔一縮。“也就是說，他們想批量制造能感知他人痛苦的特工？通過強制共情來杜絕犯罪？”
“聽起來很理想，對吧？”宮野明美的聲音冷了下來，“可實際操作中，這些實驗體的大腦會在三個月內崩潰。第一批十二人，已有九個陷入永久性昏迷，三個自殺。而主導這項計劃的，正是當初批準APTX4869研發的那位議員黑田清貴。”
“他還沒收手？”柯南咬牙。
“權力永遠不會收手。”她淡淡道，“只不過換了包裝。他曾支持藥物實驗，如今則推動‘社會凈化工程’。他說這是為了預防校園暴力、家庭虐待、職場霸凌…可真相是，他在訓練一群可以被遠程操控的‘情感武器’。”
灰原握緊拳頭：“我們必須阻止他。”
“問題在于，‘繭’的位置處于軍事禁區邊緣，且有三重防火墻保護。常規手段無法滲透。”宮野明美頓了頓，“但如果你們愿意，我可以引導你們接入‘回聲網絡’的核心路徑那是由無數普通人上傳的秘密匯聚而成的信息暗河。里面有教師偷偷錄下的體罰視頻，有護士藏匿的醫療黑幕，有家長保存的孩子遺書掃描件…它們本該被刪除，卻被‘安魂曲’的余波捕獲，并持續擴散。”
柯南深吸一口氣：“代價是什么？”
“每一次接入，都會激活一段深層記憶。”她說，“可能是你的，也可能是別人的。你會看到不屬于你的童年，經歷陌生人的絕望，甚至感受到死者臨終前的情緒波動。這種共感能力一旦開啟，就再也關不上。”
房間里一片寂靜。
良久，柯南緩緩點頭：“我接受。”
灰原看著他，忽然笑了：“你以為我會讓你一個人去？”
他也笑了：“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當晚十一點十七分，東京電力公司記錄顯示，米花町地區出現一次短暫電壓波動。與此同時，遠在北海道的某個地下設施內，一名守夜的技術員驚恐地發現主控屏上浮現出一行文字：
檢測到外部意識接入 來源：Unknown（EchoNetwork）
協議認證：ProjectRequiemLegacy
允許訪問級別：w
下一秒，整個系統的防火墻如同春雪般融化。
柯南感覺自己墜入一片漆黑的海洋。耳邊響起無數孩子的哭聲、尖叫聲、低語聲。一幅畫面強行闖入腦海一間狹小的房間，墻壁貼滿獎狀，一個小男孩蜷縮在角落，身上布滿淤青。門外傳來父母爭吵的聲音：“都是你生的廢物！考不好就別吃飯！”他捂住耳朵，淚水滴落在一本畫冊上，上面畫著一家人手牽手走在陽光下的場景。
這不是他的記憶。
但這痛苦如此真實。
緊接著，另一段影像襲來：手術臺上，一個少女睜著眼睛，嘴里塞著毛巾，四肢被綁帶固定。醫生戴著口罩，一邊操作一邊冷笑：“反正沒人報案，就當幫你減肥了。”她的嘴唇無聲地動著，最后只剩下一個詞：“媽媽…”
柯南喘息著，冷汗浸透襯衫。他意識到，這是“回聲網絡”在向他展示那些未曾曝光的黑暗。
“堅持住。”灰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仿佛通過耳機傳入，“不要抗拒，讓它們流過你。你不是在承受，而是在見證。”
他強迫自己睜開“心眼”，在混亂的記憶洪流中尋找主線。終于，他在一堆加密文件夾中捕捉到一個關鍵詞：“Subject07”。
點擊打開。
視頻加載緩慢。畫面中是一個約莫十三歲的女孩，穿著病號服，坐在金屬椅上。她的眼神空洞，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
研究員問：“你能感知到隔壁房間的情緒嗎？”
女孩點頭：“他們在害怕…兩個男人，心跳很快，手心出汗…他們在擔心實驗失敗會被處分。”
“正確率98.7。”畫外音記錄，“Subject07已完全適應神經同步接口，建議進入第二階段：遠程情緒誘導。”
柯南心頭一寒。這意味著，他們不僅能讀取情感，還能反向植入恐懼、愧疚、甚至自殺傾向。
“找到了。”灰原的聲音帶著怒意，“實驗日志顯示，下一批‘共感體’將在三天后接受最終測試。對象是從各地福利院挑選的孤兒，年齡八至十四歲，全部標注為‘無監護人異議風險’。”
“畜生！”柯南怒吼，“這些人根本不在乎生命！”
“但他們忘了。”宮野明美的聲音忽然插進來，“數據也有良知。”
屏幕上，原本靜止的日志文檔開始自動復制、轉發、打包。一封封郵件悄然生成，收件人包括國際人權組織、日本記者協會、聯合國兒童基金會、FBI網絡安全部…每一封都附帶完整的證據鏈和定位信息。
“你在做什么？”柯南問。
“引爆沉默。”她說，“這不是復仇，也不是違法入侵。這是信息披露的正當權利。當政府拒絕履行職責時，真相有權自我解放。”
十二分鐘后，第一則新聞出現在推特熱搜榜：#揭開繭計劃#。
二十分鐘后，NHK緊急插播特別報道。
三十分鐘內，全國超過五十個市民團體發起聯署抗議。
而此時，黑田清貴正在東京某高級會所享用晚餐。手機震動不止，他皺眉瞥了一眼，臉色瞬間慘白。
第二天清晨，內閣召開緊急會議。下午三點，官方宣布暫停“銀色子彈”項目，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六名涉事官員被停職，兩名被捕。
一周后，北海道警方突襲“繭”基地，救出六名尚未成年的實驗候選人。其中最小的一個，才九歲，懷里緊緊抱著一本破舊的童話書，封面寫著《媽媽講的故事》。
紀念公園再次迎來人流高峰。
柯南和灰原站在石碑前，看著一位老婦人顫巍巍地放下一束白菊。她低聲說：“這是我孫女…去年在學校被欺凌致死，他們說是抑郁癥。可我知道，她是被逼跳樓的…謝謝你們，讓她終于被人提起。”
灰原默默摘下圍巾，系在石碑旁的櫻花枝頭。
那天傍晚，赤井秀一再次收到匿名消息：
這一次，沒有病毒，沒有破壞，沒有鮮血。
只有聲音，傳開了。
或許這才是神野隆一真正想要的世界不是靠毀滅喚醒良知，而是讓每一個微弱的呼喊，都能找到回音。
柯南回到家，打開電腦。郵箱提示有新信件。
發件人：
內容只有一張圖片。
那是二十年前的照片：年輕的神野隆一抱著女兒站在海邊，小女孩笑著把沙堡推倒，浪花撲上來打濕了他們的腳。背后夕陽熔金，天空澄澈。
圖片下方寫著一句話：
“爸爸，我想起來了。那天的風，是暖的。”
柯南怔了很久，然后慢慢回復：
“我們也想起來了。所以，我們會繼續聽下去。”
發送成功后，頁面自動跳轉至一個空白文檔。光標閃爍，仿佛等待書寫新的篇章。
而在世界的另一端，某所中學的教室里，一名女生悄悄打開手機，點開一個名為“傾聽者聯盟”的加密社群。她輸入自己的故事：
“我叫佐藤千夏，今年十四歲。上周，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說我裙子太短影響校風。可當我反駁時，他抓住我的手腕說：‘你不聽話，畢業證就別想要了。’
我不敢告訴爸媽，怕他們覺得是我惹事。
但我今天聽說，有個地方愿意聽我說話…”
按下發送鍵的瞬間，屏幕右下角彈出提示：
您已加入“回聲網絡”。
您的聲音已被記錄。
您不再孤單。
窗外，春風拂過校園的櫻花樹，花瓣如雨落下。
一片飄進半開的窗欞，輕輕落在鍵盤上。
像一只溫柔的手，撫過傷痕累累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