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井達也的案子里,自己該做的也都做了,接下來也就只能安靜地等待開庭后的工作。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陪貓玩了一會兒之后,紀一洗漱完畢,上床睡覺。
可剛躺下沒多久,電話響了起來。
天生邪惡的米花人啊,為什么要讓我大半夜加班?
我可是剛從橫濱出差回來,抓了個連環殺手,你們就不能讓目暮用一下他的老弟?1
白馬你就抓著一只羊薅?
但沒辦法,這就是牛馬的生活。
紀一起床光速穿好衣服,去樓下的便利店買了瓶罐裝咖啡,開車出警。
到了現場之后,他發現松本清長已經在這里了。
這tm就有點嚇人了,什么案子值得松本清長半夜親自出馬?
“松本管理官。”紀一走過去打招呼。
“死者是片瀨紗世。”松本清長看著地上的尸體,“那個片瀨。”
“…”
紀一明白為什么是自己被半夜抓壯丁了。
雖然漫畫里,柯學世界最有名的財團當然是鈴木和大岡兩家,但實際在這個世界里,強而有力的財團當然不止這兩個,片瀨家就在其中,片瀨制藥株式會社是一家傳統日系藥品研發制造商,主打精神科藥物、抗菌素、感冒藥市場,近年來進軍抗癌藥物與OTC(非處方),保健品市場。3
總而言之,在這個世界線,你大概可以類比成前世的強生。1
目前片瀨家的家主只有一兒一女,而死者片瀨紗世正是他的小女兒。
怎么說呢,通俗點說,這是一起影響力僅次于鈴木園子躺進停尸房的案子。
目暮他能行嗎?
所以就只能是自己了…
“我知道了。”紀一在心里嘆氣。
這種事情是真的很容易惹火上身,但有什么辦法呢?你最強,所以就得你上,沒商量。1
不要想太多,老老實實做好牛馬該干的工作,破案就好。
紀一走過去看了看尸體。
目前粗略看來,應該是墜樓而亡,但具體在墜樓前是否發生過什么,就只能等待詳細的尸檢報告了。
紀一看了眼面前的高檔公寓。
是只靠自己工資,至少得往上再升兩級才能有希望住得起的那種。
“我可以確定沒有任何非住戶的外人來拜訪過。”門口的保安正在給巡警解釋,他拿出訪客登記表,“每一個來拜訪的人,都有記錄。”
“怎么回事?”紀一走過去,接過登記表翻看。
“警部,他是公寓的保安今村守。”巡警回答,“我們在問他今晚外人出入公寓的情況。”
在登記表上,今天晚上在9點后就再沒有訪客記錄了。
接到報警說有人墜樓的時間是深夜12:14。
“你中途有沒有離開過崗位?”紀一問道。
“絕對沒有!”今村守立刻回答,語氣很堅定。
“請放松,我不是在指責你什么,只是想確認一下,包括洗手間,或者泡茶水之類的事情。”3
“絕對沒有!我們有嚴格的規定!而且在保安間里就可以燒水。”今村守回答,“我唯一離開的時間就是聽到墜樓的響聲后出去查看情況。”
“嗯…”紀一點頭,“那在你查看片瀨小姐尸體的時候,有人從樓里出去過嗎?”
“這個…”今村守猶豫了,“當時我因為太震驚,所以沒有注意…”
紀一點頭。
這的確是正常人該有的狀態。
也就是說,就算兇手能夠借著今村守查看尸體的機會離開,能夠做到的人也只有九點前進入公寓的人和公寓本身的住戶。
當然了,現在還不能排除自殺的可能。
死者的房間在頂樓23層,再上面就是露天游泳池等設施。
鑒識科已經在房間里檢查了。
客廳燈全開著,茶幾上放著一本攤開的時尚雜志,旁邊是一只裝著威士忌的玻璃杯。
羊絨坎肩和幾件連衣裙隨意地扔在沙發上。
陽臺門大開,簾子被風吹起來,反復貼在門邊的墻上,又甩回來。
紀一走到陽臺邊往下看。
即便他沒有恐高癥,23樓的高度也讓人忍不住在心里生出些許不適。4
基因通過“雙腿發軟,頭暈目眩”來告訴你高處很危險,要盡快離開,然而進入興奮狀態的迷走神經有時會誤判,認為最快離開危險的高處的方法是跳下去 “警部,沒有發現爭斗痕跡,但也沒有發現遺書。”
這不可能是自殺,沒有人會在自殺前喝著酒看時尚雜志。
沒有爭斗,沒有待客的痕跡。
這位深夜來訪的兇手,似乎和死者非常熟悉,熟悉到根本無需禮節性的接待。
可是,對方從9點在房間里呆到了現在?
是蓄謀已久的殺人?
不,不可能,一個蓄謀已久的兇手,不可能將逃離現場的希望寄托在保安沒有回頭看,哪怕關注死者是人之常情。
精心準備的兇手絕不敢如此大意,他們會小心翼翼地排除所有可能。
沒有任何拖拽爭斗的痕跡,也就說明死者是自己走到陽臺去的。
這可以理解,或許是為了透氣,也或許只是個人習慣。
然后兇手就借機將她推了下去?2
可推人墜樓從來都不是保險的方法,這絕對是一時激情。
那么,這是沖動的激情殺人?
可究竟是什么能夠讓他們在相處了如此長時間后,才觸發了殺人的沖動?
激情殺人的兇手,可不會刻意等到對方走到陽臺再動手,房間里的各類擺設,抓起來都是趁手的兇器。
他正在思考,有巡警過來。
“警部,死者的父親到了…”
紀一回過神來。
電梯門打開,松本清長領著穿著灰色呢子大衣,戴著眼鏡的老人走在最前面,身后跟著一個助理和一位律師。3
片瀨信吾走到門口停下腳步。
他盯著屋里來來回回忙碌的警察看了一會兒,才開口:“警方現在的判斷是什么?”
聲音不高,卻讓屋里幾個人都停了一下。
但沒人回答。
他看著大開的陽臺門:“是…自殺嗎?”
松本清長看向紀一。
紀一猶豫了一會兒。
哪怕自己很確定,他也實在不想現在就下結論,但是看情況,是躲不過去了。
“初步調查的結果,不是自殺。”紀一還是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片瀨信吾轉頭看向他,過了一會兒才吐出兩個字:“證據?”
“沒有人會在死前喝著威士忌翻看時尚雜志。”紀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