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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定軍山

  “小嫣,你和羅浩在一起么?”

  莊院長掛斷了范校長的電話后又撥通了女兒的電話。

  電話那面傳來古怪的聲音。

  “在呢!爸,怎么了?”莊嫣似乎捂著手機,聲音有些含糊。

  “羅浩要搞什么鬼?怎么我想要個位置聽柴老的公開課都不行。”莊院長有些生氣。

  “羅教授把獻血的學生名單列出來,一個大階梯教室勉強能坐下。”莊嫣的聲音清楚了很多,古怪的聲音也淡了下去,模糊起來。

  獻血的同學,莊院長心中釋然。

  羅浩還是赤子之心,這也算是給同學們一些獎勵?

  挺厚道,羅浩真心不錯,莊院長心里想到。

  算了,不跟他一般計較。

  這幫孩子們幫了大忙,那天晚上踴躍獻血的畫面在莊院長眼前揮之不去。

  “我怎么聽到有怪聲?”

  “師兄帶著我們彩排呢。”

  “彩排?哦,公開課上的提問。”莊院長笑瞇瞇的說道,“那算了,你忙吧。”

  公開課么,總要活躍氣氛,詢問一些問題柴老做答。

  可問題還不能太刁鉆古怪,大學生的腦子里都不知道想的是什么,真要把柴老弄的下不來臺,好事兒反而變成壞事。

  羅浩考慮事情很周全,莊院長很欣慰。

  掛斷電話后莊院長看了一眼時間。

  和其他人一起去陪著柴老、方老聊會天,問問方老有關意見。

  人家畢竟是國自科基金的大佬,能來醫大一院看一圈,以后醫大一院申請國自科的時候通過率會提升幾個百分點。

  這也算是一種機緣,莊院長自然不會錯過。

  時間差不多了,眾星捧月一般來到階梯教室。

  “老方,小螺號不錯吧。”柴老悠悠問道。

  “還行。”方老笑著回答道,“秦晨帶著羅浩去刷臉,我琢磨著肯定有什么不妥的地兒。這么年輕就要一次過優青,以后大概率會有后患。雖然有你們這幫老東西在,這些后患不算什么,但你們能活幾年。”

  “嘿,小螺號厲害著呢!”柴老沒在意能活幾年這種話,而是眉飛色舞的說道,“你不是搞外科的,不懂當時的手術難度。”

  “哦?我看醫大一的住院總沒敢動手。”

  “這種時候患者家屬的意見已經不重要了,但這是老觀念,咱那時候在手術室里想干啥干啥,人死了患者家屬還得放炮仗說去去晦氣。”

  “不說這個,當時我在做胸外心臟按壓,產婦身體抖的厲害,小螺號在這種情況下刷刷的把子宮切掉,手法利索的很,沒有失誤。你可能覺得沒什么難得,但我跟你說,我年輕時候頂多也就這水平。”

  “沒見你服過誰,怎么每次說到羅浩伱就眉飛色舞的?”方老有些厭煩,尤其是一想到“老黃忠”那一幕。

  羅浩是真敢啊。

  換另外一個人,大佬之間打打嘴仗,他敢放個屁么?

  還不是老老實實的在一邊聽著。

  哪怕是協和的錢主任、912的顧主任,在這時候都得閉上嘴。

  可羅浩等搶救完之后直接搬出老黃忠定軍山斬夏侯淵的一幕。

  唱念做打入不了眼,可那種生冷的勁兒卻是一般人感受不到的。

  幾天過去了,方老至今還在回憶著這一幕。

  真是難怪羅浩得寵,人家是真敢出頭。

  “去看一眼,優青的評選小螺號就是滿分,除了年輕之外沒有任何缺點。我跟你講老方,你要是因為小螺號年輕把他給卡住,讓他再成熟成熟,我跟你沒完!”

  “要你管!”

  “我還就管了!到時候你要是不給理由的話,信不信我找老周一起去你家住!”柴老威脅到。

  方老白眉一揚,呵呵干笑兩聲。

  來到醫科大學,五教外擠滿了同學,烏泱泱的,人頭攢動。

  柴老對此習以為常,他的年紀、資歷在哪上公開課都這么多人,沒什么好奇怪的。

  畢竟當年的《外科學》上明晃晃寫著柴老的名字,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所有醫學生都算是柴老的學生。

  “柴老,方老,這面請。”醫科大學唯一的院士,張校長躬身請二位老人家進階梯教室。

  范校長這種常務副校長已經上不了臺面。

  二老并肩走進階梯教室,如雷的掌聲響起。

  柴老抬手,往下壓了壓。

  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掌聲忽然消失,干凈利索,猶如一體。

  柴老一愣,看見羅浩站在講臺上,一節課剛剛講完。

  板書規整,投影清晰。

  柴老和方老都怔住。

  羅浩怎么提前講課了呢?

  “柴老,方老,二位好。”羅浩站在講臺上,麥克音響里的聲音傳來。

  “有請!”羅浩隨即清聲吒道。

  隨即音響里傳出柴老熟悉的旋律。

  譚鑫培版定軍山!

  百多年前的老唱片,旋律并不如何清晰,但此時此刻聽來卻帶著歷史的厚重。

  “刷”

  階梯教授里幾百同學齊刷刷的站起來,目光落在柴老身上。

  老夫聊發少年狂!

  一股子豪氣潮水般在柴老心底升起。

  那天手術室中,羅浩只唱了小半段,而如今卻從頭開始。

  “這一封書信來得巧,天助黃忠成功勞!”

  柴老隨著西皮流水的曲兒聲唱起。

  熟悉的旋律,偶遇羊水栓塞產婦的急迫,急診急救時的大吼,監護儀的報警。

  無數雜亂的片段出現,消失,只有柴老瘦削的身影留在所有人的腦海里。

  “站立在營門高聲叫,大小兒郎聽根苗。”

  幾百道目光落在柴老身上。

  包括在外面趴窗戶的同學齊刷刷的看著,安靜而肅穆。

  “頭通鼓!”

  柴老抬手。

  “戰飯造!”幾百號年輕的聲音合為一體,應了柴老的下一句。

  鏗鏘,激烈。

  階梯教室的房頂微微顫抖,差點沒被掀起來。

  莊院長傻了眼,站在后面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是羅浩投其所好么?

  不是。

  如果只有羅浩一人應,那是投其所好,現在幾百名學生齊聲高喝…

  莊院長明白為什么羅浩連位置都不留給醫科大學和附院的領導們了。

  傳承,這是醫療的傳承!

  “二通鼓!”

  “緊戰袍!!”

  “三通鼓!”

  “刀出鞘!!!”

  “四通鼓!”

  “把兵交!!!!”

  一唱一和,唱與和連票友水平都算不上。

  但那種壯懷激烈的情緒卻高漲,連階梯教授外的小鳥都被嚇走。

  “上前個個俱有賞,退后難免吃一刀。”

  “眾將與爺歸營號”

  柴老白發虬張,“爺”字咬的極緊。

  散板聲響起。

  譚派唱腔中此時無聲,可幾百個年輕的聲音同時喝道,“得令!”

  聲震蒼穹。

  莊院長想到那天晚上這幫子年輕學生排隊獻血的畫面,眼睛似乎進了沙子。

  “到明天午時三刻成功勞!”

  隨著柴老最后一聲唱落下,掌聲再次響起。

  柴老滿面紅光,掃了一眼階梯教室里的學生,大步走到臺前。

  他雙手抬起,微微下壓,“坐。”

  幾百號學生齊刷刷坐下。

  羅浩站在講臺的一角,面帶微笑看著柴老。

  “感謝大家。”柴老微笑,朗聲說道。

  聲如洪鐘,哪里又見一絲老態。

  “今天本來要講外科學,但氣氛烘到這兒了,給大家講一下羊水栓塞吧。”

  “大家應該知道,咱一附院這幾天成功搶救了一名羊水栓塞的產婦。毫不謙虛的講,這是我的功勞,這是一附院的功勞,這更是你們的功勞。”

  “在這里,我代表我向大家致以誠摯的感謝。”

  說著,柴老深深一躬。

  “嘩”

  階梯教室里的同學們一片嘩然。

  柴老給自己鞠躬?

  這是怎么個情況?

  之前的一幕一幕都是羅浩帶著他們彩排過的,大家都以為老人家一開心,隨便說幾句今天的課就結束了。

  能看一看這位傳奇老者,以后同學聚會都有吹牛逼的。

  柴老板來的時候,老子坐在階梯教室里,你他媽站在外面和校長們趴窗戶,那能一樣么!

  這就已經夠牛逼的了,沒想到在座的學生們受了柴老一躬。

  都是年輕人,不知道說什么,只有嘩然。

  羅浩面帶微笑,這一切仿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毫無驚訝。

  “有人說,成功救治一名羊水栓塞的產婦,足夠小醫院吹幾十年的。哪怕是協和,院網上也得掛消息。”

  “這是真的。”

  “而這份功勞,是我們大家的。”

  柴老直起腰,緩緩說道。

  同學們的臉上爬上紅暈。

  “現代醫學對羊水栓塞的理解并不深,國外有一種說法叫惡魔點名。也就是不可預計,隨機抽選的意思。”

  “這一戰,我們從惡魔的手里把產婦給搶回來。換咱得說法,就是咱們一起和牛頭馬面商量,他們把人給放了回來。”

  “哄”

  階梯教室里傳來喧嘩聲。

  柴老并沒阻止,而是面帶微笑看著興奮議論的同學們。

  足足1分鐘后,喧嘩聲低了下去,柴老開始從生理、病理的角度講解。

  羅浩把自己的板書擦掉,柴老板的板書留在黑板上。

  沒有ppt,只有老掉渣的板書。

  但所有人都聽的入了神。

  “第一個難關,呼吸循環驟停。”

  “第二道難關,過敏原的存在。”

  “第n道難關,需要大量的新鮮血。”

  柴老一點一點的講著。

  在此之前,所有學生還心存疑慮,覺得是柴老和自己客氣。在這樣的場面里,說幾句場面話也是應該的。

  但隨著柴老拆開、揉碎了分析,他們都清楚了一點——自己的確是救治產婦的關鍵點之一。

  自豪感縈繞心中。

  柴老用了1個小時的時間,簡單的講了一遍有關于羊水栓塞的內容。

  包括病生理、發病的預警、急診急救的要點、術后的治療、彌散性血管內凝血的救治。

  柴老沒看一眼資料,所有的資料都在腦子里。

  甚至連今天一早的化驗報告他都寫的清清楚楚,數據詳實。

  “大約就是這樣。”柴老講完,羅浩走上來,耳語兩句。

  “還行,不累,我再說一句。”

  柴老直腰,掃了一眼臺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們。

  “你們能踴躍獻血,救治羊水栓塞的患者,我很欣慰。”柴老再次躬身,“謝謝,醫療的未來是你們的,拜托了。”

  飛機上。

  柴老閉著眼睛休息。

  方老坐在他身邊,羨慕的說道,“老柴,這可比你騎著28杠拖著大魚在小區遛彎爽吧。”

  “嘿。”柴老笑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

  “諸葛亮續命七星燈,為什么被魏延開門給滅了?”

  方老微笑。

  果然是多年老友,老柴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或許諸葛亮是在問天命,但他閉關7天,治下兵馬竟然出了紕漏,魏延破門而入詢問怎么辦,這種事兒不能不說后繼無人。

  諸葛亮在問天,可何嘗不是在問人、問己。

  羊水栓塞的事情說大也大,說小就小,其實柴老高興的事兒在于醫療行業后繼有人。

  “小羅不錯。”方老最后給了自己的評價,說完,他緩緩閉上眼睛,表情復雜。

  “那是,我跟你講,當時我開始搶救,所有人都愣住,畢竟體征還不明確,只有小螺號跟上了我的節奏。”

  “如果不是心知肚明他都做過什么,我肯定以為小螺號經歷過多少次羊水栓塞的考驗,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你呢?”方老問道。

  “我?見過6例,親手搶救的,活了3個。”柴老道,“尤其是有一次在縣醫院搶救,血都不夠,但產婦就是命大,活了下來。”

  “厲害。”

  “那是,我老黃忠還沒老!”

  “羅浩,你在學生們中的人氣很高啊。”莊院長把二老送上飛機,沒有坐自己的車回醫院,而是坐在羅浩副駕位置上。

  “同學們還年輕,還會熱血沸騰。”

  “你呢?”

  “我永遠年輕,永遠熱血沸騰。”羅浩微笑。

  “方老那面怎么樣?我沒見方老有對你的點評。”

  “不知道,不過想來應該沒問題。”羅浩篤定,“其實我的綜合評分肯定是第一名,國內年輕一代…40以下的醫生里沒人比我發表的論文更多,實驗數據更詳盡。”

  “很有自信么。”莊院長道。

  “應該的,這里謙虛就假了。”羅浩笑笑,“評審的話如果是客觀中立,我必然能過。如果不客觀中立,方老也不至于來。沒事,莊院長請放心。”

  “小羅,今年評選四青,明年該把目標放到杰青上了吧。”莊院長似乎隨口一問。

  羅浩也不避諱,點了點頭,“杰青肯定是要的。”

  “院士遠么?”莊院長見羅浩這么直接,便也直言問道,“對了小羅,協和那面好像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你的編制要什么時候解決?”

  羅浩微微一怔,隨即微笑,“蘿卜要坑,可換成人參的話,不得單獨挖個坑?”

  “!!!”莊院長一怔。

  羅浩…

  這是實話實說?

  “我想回隨時能回,但不著急。”羅浩道。

  莊院長的手有點麻。

  這次親眼目睹羅浩和柴老的關系,有些原本模糊的點也清晰透亮。

  一曲定軍山,羅浩的“馬屁”拍到柴老的心坎里。

  柴老是缺表彰的那種人么?哪怕自家醫大一院把柴老的名字掛到官網上,柴老都不屑一顧,或許還會有些不高興。

  但羅浩拉著獻血的同學把柴老推到臺上,能看出柴老年輕了三五歲,精力充沛。

  講一節課,根本不在話下。而且最后意猶未盡,興致盎然。

  從搶救到治療再拔高一下,隱隱有了傳承的意味,這其中味道深遠,一言難盡。

  “小羅,當院士的話,有沒有可能在咱們醫院工作的時候當?”莊院長輕聲問道。

  他下意識的把態度放平,仿佛羅浩是與自己平輩論交的朋友一樣。

  “院士啊,還沒影呢。”羅浩笑道,“莊院長,這個不是我不答應,是真不好說。”

  也是,莊院長點了點頭,“小嫣很快就回學校了,畢業論文的事兒羅教授你多操心。”

  “嗯,莊院長放心。”

  話說到這里,莊院長就不再多說什么,羅浩專心開車。

  晚上。

  莊嫣回家。

  “莊嫣,過來坐。”莊院長正襟危坐,把莊嫣叫來,“明天就回學校了,有幾件事兒爸要和你交代一下。”

  “爸,你怎么了?”莊嫣見父親一臉嚴肅,心中有些害怕。

  自家老父親是個女兒魔,從小就對自己寵愛有加,極少這么嚴肅的跟自己說什么。

  叫全名,這可是大事!

  哪怕是出不出國這種事兒,老父親也慈眉善目,連句重話都不愿說。

  從生病以來,莊嫣沒什么變化,莊院長卻瘦了十斤。

  可今兒這是怎么了?竟然叫自己全名。

  莊嫣小心翼翼的坐在莊院長身邊,心中忐忑。

  “爸”

  撒嬌戰術完全失敗,莊院長捻起一根煙,點燃。

  “小嫣,你在羅浩醫療組1周時間,說說自己的看法。”莊院長問道。

  “呃,羅教授的水平很高,論文也多,還有就是…”

  說起羅浩,莊嫣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有關于羅浩的科研、論文、手術、診斷,每一項都有提及,而且還很詳細。

  “畢業有問題么?”莊院長問完,沒等莊嫣回答,馬上繼續說道,“有問題第一時間跟我說,別自己悶著,一定要準時畢業。”

  “沒…應該沒問題吧。”莊嫣被老父親的嚴肅震撼到,支支吾吾的說道。

  “無論怎么樣,今年夏天都要順利畢業。畢業后也別想出國不出國的事兒了,就算是你們北大保送你讀博士都不要,回來進羅浩醫療組。”

  莊嫣連連點頭。

  “今年可能是最好的機會。”莊院長似乎在和女兒交心,但更像是自言自語,“等今年羅浩拿到四青中的三個,明年可能就要回協和,到時候再進他醫療組就難嘍。”

  “爸,四青今年師兄都要參加么?”

  “青千不能,需要海歸,羅浩就出過一次國,去的印度,不到兩周就回來了,拿命去比啊。”莊院長笑道,“不過無所謂,三青也是一樣。”

  三青…

  似乎比四青更有氣勢一些,莊嫣心里想到。

  到時候師兄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直接飛升。

  莊嫣的思維已經飛到了天的那一邊。

  “明年要開始評杰青,咱醫大一院廟小,留不下這尊大佛。不過我看羅浩有情有義,對了,他是不是跟獻血的那批孩子們說了什么?”

  “說了,師兄跟他們說,要好好念書,他們級別太低,柴老板想提攜都無從做起。以后要是有人想發文章,可以給他修改之類的。”

  “呵呵。”莊院長點了點頭,“一般人事情過了也就過了,誰會一直惦記著一幫大學生。”

  “所以說羅浩仗義,你看柴老板,都多大歲數了,還一趟一趟為了他折騰。什么是傳承,這就是,護犢子就是傳承之一!”

  “爸,我能跟著師兄去協和?你是這個意思?”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去,但最大的可能是你會成為全國最年輕的院士屬下醫療組的一員。什么最年輕的碩士,那都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典型。最年輕的院士,才是真的牛。至于協和,當時候水到渠成,只是一個醫療組,幾個編制,還能不給羅浩留?”

  羅浩不知道沈院長背后在做什么,他根本不關注這一點。

  南方微創和他聯系,那面4期臨床已經有了眉目,詢問羅浩什么時候有時間。

  因為手術量比較多,自己還要參加優青的評選,所以羅浩把時間定在五月,等優青評選完畢抓緊去印度。

  長期主線任務的豐厚獎勵一定要拿到手。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醫療組運行平穩,配合默契。

  2周后。

  東蓮市。

  120急救車嗷嗷嗷嗷的叫著,把一名患者從家里拉去礦總。

  “國華主任,剛接了個患者,是你們請專家做的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考慮失血性休克,您看看和您科室有沒有關系?”急診科的醫生提前給王國華撥打電話。

注:譚家四代的定軍山,還是喜歡這一版。建議,先找來聽下,再看這一章,會更有勁兒。群摸諸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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