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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 慕了慕了

  當方曉看到莊嫣搖頭晃腦正在修改的病歷內容的時候,一下子怔住。

  標題——第十七次會診記錄。

  第17次!我的老天奶,竟然會這么多!!

  方曉是二十多年的老臨床,卻從來沒遇到過需要會診十七次的患者。

  這也太夸張了吧。

  Icu里偶爾的確會有需要多次會診的患者,但絕對沒人把每一次會診都標號,詳細記錄下來。

  莊院長家的千金的臨床工作做的這么細致么?和自己的刻板認知不一樣啊。

  方曉繼續往下看。

  參與會診人員:柴鵬(協和退休專家,工程院副院長,視頻會診)、錢光明(協和醫院肝膽外科主任,視頻會診)…

  一個又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出現。

  方曉感覺自己的眼睛有點花,無數金星閃爍。

  啥患者要柴老板和錢主任參與會診17次?!

  而且每一次會診都要詳細記錄。

  這病歷寫的也太周密了一些吧,足以應付所有的檢查。

  那種自己要是有這樣的醫生協助,能省多少麻煩的心思再次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方曉看的眼睛泛起了紅血絲。

  “老孟,我寫完會診了,你幫我看一眼,有沒有什么遺落的。”莊嫣開開心心的晃著高馬尾招呼孟良人。

  她的語氣里沒有絲毫被臨床繁瑣工作折磨的不開心,而是充滿了愉悅。

  寫病歷還能寫到開心?跟蹦迪一樣?方曉對此不知道該怎么評價。

  不過看著莊嫣一搖一擺的高馬尾,方曉能看得出來這丫頭的開心是發自內心的。

  “行,你先干別的,我看兩眼。”孟良人打開工作站。

  但他沒有在電腦上看,而是把莊嫣剛寫完的第十七次會診記錄給打印出來。

  孟良人掏出一管原子筆。

  筆上的姓名清晰可見,孟良人仨字有點扎眼。

  方曉怔怔的看著,醫療組連原子筆都這么先進么?!

  醫院里,最容易丟的東西是筆,每一管筆都是醫生彌足可珍的財富,而且最后很難定歸屬。

  可孟良人有自己署名的原子筆!

  方曉心里羨慕嫉妒的心理再一次達到巔峰。

  “小孟。”方曉用力的咽了口口水,澀聲問道,“這么小心,啪原子筆丟了么?筆是訂制的?”

  “嘿。”孟良人把原子筆在手里轉了幾個圈,得意的說道,“喏,我過生日的時候羅教授送我的。”

  “嘖嘖。”

  “可就算是上面印了名字,也會丟。”孟良人笑呵呵的回答道,“方主任,您猜一下印著我的名字的筆最遠到哪了?”

  “隔壁科室。”方曉馬上回答道。

  “嘿,怎么會。”

  “那就是在介入…”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怎么會那么近。這款筆現在發現最遠已經到了南方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啥?!”方曉一怔。

  “有兩個途徑,第一個是協和的云臺云教授來會診、飛刀、手術,寫東西的時候順便把筆揣兜里帶回了協和。”

  “我親眼看見的,要不是不好意思,我肯定把筆要回來。”

  孟良人方正的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表情。

  “那怎么去的南方?”

  “云教授有自己的研究生,畢業后去那面工作,機緣巧合就把筆帶走了。有一次他們打視頻來詢問一個論文怎么寫,我在視頻里看見他用的原子筆上寫著我的名字!”

  方曉無言。

  “另外一個是小莊的同學來看她,順走了我的筆。話說有時間我得跟羅教授提個意見,咱們堂堂醫科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怎么能順我的原子筆呢!”

  “老孟,把你小氣的。”莊嫣做了個鬼臉。

  “這是羅教授送我的原子筆!”

  原子筆在孟良人的手指間轉了幾個圈。

  一管原子筆的流向?

  三千里尋筆記?

  方曉怔怔的想著。

  孟良人見方曉不說話了,他也轉過身,開始審閱莊嫣的會診記錄。

  一邊看,孟良人一邊在a4紙上畫圈,并寫下自己的意見。

  嚴謹、嚴肅到了極點。

  方曉就這么怔怔的看著,在他看來莊嫣寫的會診記錄幾乎完美。

  可孟良人依舊在雞蛋里挑骨頭,不斷地從中找出有問題的點。

  在方曉看來那些點都可有可無,但孟良人還是挑出來,標記好。

  “小莊,病歷寫的越來越好了。”孟良人欣慰的說道,“喏,這幾個點回去修改一下就差不多了。”

  莊嫣會生氣吧,畢竟組里的老主治在雞蛋里挑骨頭,這對于00后來講已經屬于職場pua的范疇。

  現在的00后,脾氣都大著呢,誰都不慣著,屬于天王老子來了都不給好臉的那種。

  方曉心里恍惚的想到。

  更何況莊嫣還是大院長莊永強的女兒。

  她能忍?

  自己都不能忍。

  “好咧!”莊嫣搖晃著高馬尾,笑吟吟的說道,“老孟,我厲害吧!”

  “厲害,每天都有進步。”孟良人方正的臉上露出笑,贊許道,“不過我就是個精英怪,等你把我這關過了,還有羅教授那關。”

  “師兄才不會仔細看我的病歷。”

  “那你可判斷錯了。”孟良人嚴肅認真的說道,“我呢,是傳染病院分流來的,當時能在醫療組干多久不一定,羅教授也不遠浪費時間,在我身上費心血。”

  “后來見我還成,也就把我給留下來了。有些細節,我自己照貓畫虎的改,羅教授最近太忙,見不出事也就順其自然。”

  “小莊你不一樣。”

  方曉站在原地,愣愣的聽著孟良人講述。

  “哪里不一樣?”

  “你是一張白紙,還沒寫東西。不像我,已經被寫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羅教授肯定要好好把你調教成他想要的樣子,你還得跟著羅教授工作幾十年。”

  “老孟,我怎么懷疑你在開車呢?”陳勇回頭,口罩鼓起。

  “開車?哪有哪有,就是實話實說。羅教授對小莊肯定很嚴厲,不過嚴厲有嚴厲的好處。”孟良人已經開始閃躲,不再接陳勇的話。

  “沒事!我很厲害的!!”莊嫣喜滋滋的拿著孟良人修改過后的會診記錄去修改。

  方曉看著莊嫣順從的樣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這種服從性極高的住院醫師無論在哪都很罕見。

  據說她好像還是北醫的碩士…

  這種住院醫比金子還要珍貴,要是再能加班,簡直就是天生的牛馬。

  不對,莊嫣怎么可能加班呢,方曉心里訕訕的笑了。

  羅教授醫療組從上到下都是方曉渴求的。

  大老板忙著做科研、小老板忙著寫論文、老主治把患者心理拿捏的妙到毫巔、住院醫病歷寫的超贊。

  要都是自己的,那該有多好!

  方曉咽了口口水。

  “老方,餓了?”陳勇問。

  “啊?沒餓呀。”

  “怎么一直在呲溜口水?辦公室有吃的?還是你看見二黑就饞狗肉了?”

  “害,別提了,自從我兒子非要養條狗,那之后我就沒吃過狗肉。”方曉嘆了口氣,“狗肉滾三滾,神仙也站不穩。可沒辦法啊,我吃了狗肉回家,我家雪碧就哭。”

  “噗嗤”陳勇沒忍住,笑出了聲,“晚上想吃什么?”

  “我隨意。”

  “行啊,老孟,你去吃么?”

  “我就不了,和小莊寫病歷。羅教授說今天科研文件要傳來,我抓緊時間看一遍,好好寫,別因為作業文件有問題導致手術停了。”

  方曉一頭問號。

  你個老主治要加班寫病歷就加唄,拉著莊嫣干嘛?

  可方曉回頭看,莊嫣還在搖晃著高馬尾修改自己的病歷,似乎對加班一點意見都沒有。

  這還是00后么?

  簡直就是身背房貸、車貸,孩子還要各種補課的老主治,苦的一逼,根本沒有年輕人的瀟灑勁兒。

  “小孟,醫療組一直都加班?”方曉問道。

  “也不是,羅教授沒說過。我在醫院是因為我有睡眠障礙,每天24個小時就睡飽了,老光棍子在家也沒什么事兒,就把病歷仔細雕琢一下。”孟良人笑呵呵的解釋。

  “小莊是剛來醫院,還在習慣醫療組的工作流程,過段時間就不用加班了。”

  竟然還有這種天生的牛馬!方曉真恨不得把孟良人綁回自家醫院。

  炙熱的心再一次到了巔峰。

  “我還早著呢,再說了,就寫個病歷,不算加班。”莊嫣晃蕩著高馬尾說道。

  “你爸沒意見?”方曉試探詢問。

  “不造啊。”莊嫣回答道,“到哪都爹味兒十足,不管是我爸還是老孟。老孟還能稍微好點,感覺在醫院比在家能強那么一丟丟。”

  “除了羅教授忙,有些事兒叫我和我爸溝通,我一般都不愿意回家。”

  我艸,對了,莊嫣竟然還有這種用處。

  慕了,慕了。

  “老方,晚上你想吃什么?”

  “我就不去了,在醫院里感受一下醫療組加班的文化氛圍。”

  “別扯淡,還文化氛圍,你家加班是文化啊,那是萬惡的舊社會。是資本家對工人階級的剝削,是慘無人道的,你的屁股坐在哪里了。”陳勇開始胡說八道。

  “那還加班。”方曉壯著膽子問了一句實話。

  “羅浩給的多啊!”

  “要錢有錢,要職稱有職稱,要未來有未來。就這,換你你不加班啊!我師父說,要是他年輕的時候有錢、有職稱、有未來,他才不去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啥?你師父?”方曉一怔。

  “嗯,被美女包圍了,我師父寫的。”陳勇的臉上泛著驕傲的光,n95都遮擋不住。

  方曉被陳勇說的啞口無言。

  人家加班給錢、給論文、給科研,還有可能成為工程院院士的原始班底之一。

  換自己不加班?

  扯淡。

  自己能把鋪蓋拿醫院里來,每天都住在醫院,離開一步就算自己不是人。

  羅教授給的多,這話糙理不糙。

  “忙著呢。”沈自在出現在門口,臉上帶著笑臉。

  “沈主任。”陳勇馬上站起身,用實際行動表達對沈自在的尊重。

  和剛來的時候不一樣,陳勇在羅浩的熏陶下也漸漸變得“油膩”了起來。

  “忙著忙著。”沈自在把陳勇按在座位上,“小羅不是要做新項目么,我同學非要來看一眼,剛帶他去伏牛山道觀看了一眼。中央大街人太多,還沒到冰雪節呢,怎么就這么多人。”

  “現在江沿兒上每天都坐滿了人。”

  陳勇笑著看了一眼沈自在身邊的男人,微微頷首,轉身坐下。

  回手的時候,放在筆記本電腦上旁的一管筆被陳勇掃落,掉在地上。

  方曉看見筆上寫著陳勇的名字。

  自己回去也給手下的小醫生一人買一套筆,還有護士!方曉覺得這個先進經驗值得學習。

  錢,花不了多少,但手下的醫生護士每次用筆的時候都要念自己一份好。

  不光要買筆,還要寫上長南市人民醫院普外科,寫上自己的名字。

  說不定這管筆會出現在協和呢。

  就在方曉幻想的時候,陳勇彎腰撿起筆,右手好像動了動,隨后陳勇的身子凝住。

  方曉覺得是自己看錯了,他揉了揉眼睛。

  “沈主任,您帶您同學去哪了?”

  “伏牛山的道觀,齊道長知道我叫沈自在,還特意給我倆做了一頓齋飯。”

  陳勇的表情馬上嚴肅了下來。

  “沒去別的地兒?”

  “沒啊。”沈自在愣住,他很不理解的看著陳勇,完全搞不懂陳勇在說什么。

  陳勇沉吟了幾秒,拿起手機。

  “羅浩,有件事我覺得不對勁兒。對了,沈主任您二位現在有什么不舒服的么?”陳勇問道。

  “沒啊。”沈自在下意識的回答道。

  “我可能是折騰的,有點頭疼,睡一覺就好。老了,爬山是真遭罪。”沈自在的同學說道。

  “沈主任…”

  陳勇把剛剛沈自在的話簡單的說了一遍,隨后用篤定的口吻說道,“你那面有時間么?有的話回來一趟,沒有的話我帶著沈主任的同學去找你。”

  “行,那我去找你。不不不,我剛才把筆碰掉了,算了一下,有問題。”

  “好,稍等。”

  掛斷電話,陳勇看著沈自在的眼睛,嚴肅的說道,“主任,咱們去找羅浩。”

  沈自在和他同學都愣住,這是咋了?

  “一句兩句說不清,路上你們再琢磨一下你們倆到底都做了什么。”

  這話說得,就像是警察問嫌疑人似的,陳勇之前溫和的語氣蕩然無存,開始不知不覺嚴肅起來。

  方曉看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搞不清陳勇在做什么。

  可沈自在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回身拉著他同學,“走,去工大。”

  “是去實驗室么?我有點不舒服老沈,歇一會的。”

  “現在就去。”沈自在很強硬,拉著他同學直接往出走。

  陳勇跟在身后,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下去。

  方曉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小孟,怎么了這是?”方曉問。

  “不知道啊。”

  “不造啊。”

  孟良人和莊嫣異口同聲的說道。

  倆人沒有想要去看熱鬧的想法,老老實實的坐在那寫病歷,而且沒有和方曉八卦的意思。

  方曉猶豫了一下,跟著一起下樓。

  “主任,你仔細想想到底有沒有什么沒說的。”陳勇很認真的再次詢問。

  “不一樣?他有外傷?”沈自在沉吟,隨后和陳勇說道,“小陳,什么卦象?有問題么?”

  卦象?

  要不是這話是從醫大一院主任,省內知名專家嘴里說出來的,方曉轉身就走。

  這都什么跟什么?

  醫院,這里是醫院!搞什么算卦,關鍵是沈自在沈主任還篤信不疑,陳勇說什么他就做什么。

  開玩笑呢?

  還是準備整蠱自己?

  方曉站在電梯里,努力回憶每一個細節。

  不可能是整蠱自己,自己就是地市級醫院的一個主任,還是副的,沈自在哪有這心情。

  “大兇,但有生機。抓緊時間!”陳勇很嚴厲的說道。

  沈自在的同學和方曉不知道兩人說什么,怔怔的看著,滿眼迷茫。

  “主任,你剛說的外傷是什么意思?”

  “我倆去后山溜達,就是竹子泡澡的那個小溪旁,他沒站穩,掉進小溪里去了。”沈自在撓著頭,板著臉,搜索記憶,敘述“現病史”。

  “那就可能是外傷導致的。”

  “不用留在醫院先做個檢查么?”方曉實在沒忍住,問道。

  生病,先來醫院,這是基本常識。

  可上級醫院竟然先算卦…方曉真的沒辦法接受。

  “得讓羅浩看。別人看,反正我看不出來有什么問題。也不能夠啊,按說剛去伏牛山燒過香,那面多少有點靈氣。”陳勇自言自語。

  上車,沈自在扎好安全帶。

  方曉站在下面,哭喪著臉,“要不我在后備箱?”

  陳勇的口罩已經被摘掉,看了一眼方曉,“老方你坐那面,自己上車,瞎扯什么后備箱,你又不是二黑。你要是鉆后備箱了,咱這車就算是營運車輛,被抓住要罰款的。”

  “這位是?”

  “長南人民醫院普外科主任,副的,等著接班呢。就是請羅浩去飛刀,被投訴的那家醫院。”

  方曉真是想回長南找那人麻煩,以后自己的抬頭上都要加這么個名詞么?

  “哦。”沈自在也沒在意,開車直奔工大。

  不到5公里,十幾分鐘開到。

  陳勇等人來到試驗室門口,一分鐘后羅浩出來。

  他穿著一身無菌服,像極了想象中的科學家。

  “主任,怎么了?”羅浩笑瞇瞇的問道。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羅浩后連方曉的心都安定了少許。羅浩就像是一支行走的鎮定劑似的,讓焦躁的心情不知不覺安穩了下去。

  沈自在簡單敘述了一遍發生的事情。

  “劉老師,您好,我給您查個體。這面條件有限,有些檢查還得回去做。”

  “小羅教授,我沒什么事兒,可能是有點著涼。”沈自在的同學解釋道。

  “哦,先查一下再說。您那不是外傷,咱們醫療文件里叫——淡水暴露史。”

  “啥?”

  沈自在、他同學、陳勇、方曉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淡水,有寄生蟲,尤其是野外的淡水里。”羅浩一邊給沈自在的同學查體,一邊解釋,“因為現在城鎮化加速,淡水暴露史已經很罕見了,老板們倒是經常提起,說從前如何如何。”

  “陳勇發現的早,現在還沒異常。24小時之內,嚴密觀察,一旦出現癲癇的話,馬上做腰穿。”羅浩笑著說道,“沒事沒事,發現了就沒事。”

  這叫啥話,發現了就沒事?!

  “頭疼、伴有惡心、乏力,這是最初的癥狀。一般5天之內會有癲癇發作,但別擔心,治療也沒多難。這病最難的就是診斷,只要能及時診斷,很快就會痊愈。”

  “啥病啊。”沈自在的同學有些不信。

  “看癥狀應該是福氏耐格里阿米巴原蟲,24小時后轉化為阿米巴型,就能查出來了。”

  “其實現在已經有初步癥狀了,但我們醫院的設備不行,查不出來。”

  “人游泳或接觸污染的水體時侵入鼻腔穿過鼻粘膜和篩狀板,經嗅神經入腦。”

  “劉老師,您沒發現您已經有輕微的共濟失調了么?”羅浩問道。

  “我覺得是掉到小溪里被凍的,已經入秋了,冷啊。”

  “不是痙攣,是共濟失調,只是還比較輕,容易被忽略。話說一般的福氏耐格里阿米巴原蟲沒這么快…”羅浩沉吟,但旋即展顏一笑,“先治病,我這幾天忙,就麻煩沈主任多觀察。”

  “好。”

  “那我換衣服進去了。”

  “你去忙,這幾天我和老劉住一起,隨時送醫院。”沈自在道。

  離開后,上了車,沈自在的同學有點不高興,哪怕陳勇就坐在身后。

  “自在,這就是你說的天才醫生?還要拿最年輕的兩院院士?”

  “是啊。”

  “連失溫后的肌肉痙攣和共濟失調都分不清?”

  “…”沈自在沉默。

  沈自在的同學伸出手,回來對準鼻尖,“你看,我指給你看。”

  手指回點,落在顴骨上。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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