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查出這個武器專家在東歐研發的具體是什么武器嗎?”
“需要時間。”
哈羅德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我們連他為哪個國家效力都不清楚,只能通過行動軌跡逆向追蹤。”
“這家伙既然是核武器專家,會不會在研究新型核彈?”
“這個.羅夏,你可能不了解。在武器專家這個行業,核物專家并不一定代表對方只是研究核彈,這個頭銜涵蓋的領域太多了,只能說明他的保密級別極高。”
“好吧。”
羅夏撐著哈羅德的椅背,盯著屏幕上滾動的代碼。
他有時候真搞不明白,為什么哈羅德鼠標都不用,也不用谷歌,就這樣輸入一串串藍色代碼就能查到那么多的資料。
幾分鐘后,他放棄了理解這些天書般的字符。
手指輕撫下巴,他思索著武器專家、CIA和漢默將軍之間的關聯。
其它方面羅夏不清楚,但對于老漢默,他再了解不過。
這位老將軍多年統籌反恐戰場的敵后行動,麾下既有羅夏這樣擁有部隊番號的建制內精銳,也有更多像秘密行動組那樣的“影子部隊”。
漢默畢生的執念,就是為這些無名英雄爭取應有的榮譽和撫恤。
但當國會第三次駁回他的提案后,這位老派軍人的信念徹底崩塌了。
他的槍口不再指向恐怖分子,而是轉向了白宮。
當然嚴格意義上來講,其實也沒錯。
畢竟對世上七成人類而言,白宮里的那群人才是最大的恐怖分子。
能夠讓老漢默都提前派人盯守,最后又被CIA秘密行動隊截胡帶回紐約的武器專家,不用想也知道,其價值絕對非常之高。
也正因如此,羅夏愈發好奇這雙方所爭奪的到底是什么樣的武器?
他的目光不由轉向沙發。
那里,米婭正捂著腳踝,與布萊恩大眼瞪小眼。
這位小國公主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已卷入怎樣的漩渦。
“哈羅德。”
羅夏壓低聲音問道,“這小妞現在怎么辦?現在估計外面不僅是CIA,全市警察都出動了,一定都在瘋狂的找她。”
哈羅德抿了抿嘴唇,有些為難道:“CIA這次舉動這么大,一定不會這么輕易地放棄她,要不先讓她在我們這待幾天。”
“這里是你的地盤,你做主就好。”
得到答復后,羅夏繼續問道:“你說會不會是這個女人的國家在研發什么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那個武器專家不就是吉諾維亞的公民嗎?”
“吉諾維亞?”
哈羅德立即搖頭解釋,“那只是個和冰島差不多大,還沒冰島富裕的歐洲小國。連常備軍隊都沒有,就幾百個海岸警衛隊員。這種國家研發危險武器不是自尋死路嗎?”
羅夏聳了聳肩,他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要不是機器彈出米婭的號碼,他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吉諾維亞這個國家。
“不過,這個國家的皇室倒是挺有錢的。”
哈羅德盯著電腦屏幕,頭也不抬地補充,“我今天順手查了查,米婭家族的凈資產超過二十億美金,在全球都有房產,在皇室里算是相當闊綽的那種。”
“是嗎?”
羅夏有些不以為然,這小妞就算身家上百億和自己也沒什么關系。
況且自從認識哈羅德這個隨手就能買幾艘上億游艇的超級富豪,他對金錢早就沒什么概念了。
說起來,是該跟哈羅德談談工資的事了。
自己雖然沒什么用錢的地方,可他畢竟還有“兒子”要養呢!
“那個.嗯,哈羅德,現在說這個可能不太合適。”
羅夏輕咳一聲,咧嘴笑道,“咱們是不是該討論一下工資的事?”
“工資?”
哈羅德詫異地抬頭,“我給你偽裝的十幾個銀行賬戶,每個都存了一百萬美金,那些不就是你的工資嗎?”
“那是給我的?!”羅夏震驚地愣住。
他還以為那只是行動經費!
“太好了!”羅夏滿意地點頭,“這下韋斯利的手術費,大學學費,甚至將來買房結婚的錢都有著落了。”
哈羅德聞言輕笑:“如果是為了那個在你重傷時救下你的聾啞男孩的話,那你不用太擔心。在見你之前,我已經以那男孩為受益人成立了一個匿名信托基金。”
“不出意外的話,圣誕節前會有醫院以慈善名義免費為他做手術。等他十八歲,還能繼承信托里的五百萬美金。”
哈羅德俏皮地眨眨眼,“好人就該有好報不是嗎,羅夏?”
“哈哈哈本該如此。”
羅夏拍了拍自己這搭檔的肩膀。
一時間他不知該說什么感謝的話。在他心里,哈羅德本就是救命恩人,多余的客套反而顯得生分。
原本因身份暴露而煩躁的心情,此刻也舒緩了不少。
哈羅德這邊還在抓緊時間查找資料,羅夏也不再打擾他,目光轉向蜷縮在沙發上、一臉痛苦的米婭。
看到她腳后跟那道兩指寬的傷口,他挑了挑眉,直接走過去將這小妞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米婭有些不知所措,但此刻的她哪敢違抗羅夏的舉動,只能乖乖地一瘸一拐被他拉著走向洗手間。
“把受傷的腳抬起來放進去。”羅夏指著洗手池說道。
米婭困惑地眨眨眼,小聲嘀咕:“給我一瓶碘伏就行了吧,用水沖不是會有更多的細菌嗎?”
“這是燙傷,不是割傷。碘伏雖然能殺菌,但里面的酒精和碘會刺激傷口,加重疼痛,延緩愈合。”
羅夏指了指洗手池下方的儲物柜,“如果你不怕疼的話,碘伏就在里面,你隨意。”
米婭頓時不吱聲了,她哪知道燙傷和割傷的區別。
怯生生地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她抬起受傷的腳想放進洗手池,可腳腕剛彎曲就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踉蹌著向后倒去。
就在她即將摔倒的瞬間,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了她驚慌中伸出的手臂。
一股強勁的力道將她往前一拉,隨即被單手摟腰抱了起來。
“啊!”
米婭驚呼一聲,在驚恐的目光中,羅夏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架著她的腿,將她的雙腳放進了洗手池。
“嘩啦啦”
水龍頭擰開,冰冷的水流沖刷在燙傷的皮膚上,刺痛讓米婭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冷水沖洗可以降低皮膚深層組織的溫度。”
羅夏面無表情地解釋道:“大概沖個五分鐘左右,就可以涂抹凡士林或者燙傷膏,之后再用紗布包扎就行。”
米婭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一時間,洗手間里只剩下水流的聲音,氣氛莫名有些微妙。
正在電腦前工作的哈羅德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見到洗手間里兩人這離譜的姿勢,表情頓時古怪起來:
“洗個腳而已,用得著公主抱嗎”
洗手池前,米婭感受到尷尬的氣氛,鼓起勇氣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怎么?”羅夏將目光從她白皙的雙腳上移開,玩味地看著她,“把我當做電影里拯救公主的騎士不就行了?”
“呃”
米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一時語塞。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實中的公主。”
羅夏突然開口,饒有興趣地說道,“你和我想象中的公主確實很不一樣。”
米婭神色一黯,小聲問道:“是因為我不像真正的公主那樣漂亮嗎?”
“嗯?當然不是。”羅夏立即搖頭,挑眉道:“相信我,就算在好萊塢,你的美貌也足以艷壓群芳。”
聽到這話,米婭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可、可是,我以前在學校里從來沒人說過我漂亮,也沒有男孩子追過我。”
“喔所以你還從來沒有談過男友?”羅夏好奇問道。
“嗯。”
米婭輕聲說道,“半年前我還是學校里最土、最不起眼的學生。突然有一天,一個很有錢的女王出現,說我是她唯一的孫女,也是歐洲某個國家的王位繼承人。從那天起,我的世界好像完全變了。”
羅夏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這個米婭不僅沒有公主的驕縱脾氣,反而顯得有些自卑靦腆,原來是不久前才知道自己的公主身份,之前一直都是學校里的透明人。
他輕笑道:“同學們知道你繼承了公主的位置后,估計都嫉妒壞了吧?”
“嫉妒?沒有吧.”
米婭呆呆地回道,“她們知道后都對我很好,以前那些看不上我的女同學也都爭著和我做朋友,而且我還當選了畢業舞會的皇后呢。”
羅夏聞言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現在看來,她不僅自卑,而且天真得近乎愚蠢。
還對你好?
瑪利亞都快嫉妒得要對你下藥了 幾分鐘后,沖洗完傷口,羅夏又將她抱回沙發,找出一盒燙傷膏和一卷紗布,細心地為她包扎。
看著他如此體貼入微的樣子,尤其是注意到羅夏脖頸和手臂上比自己更嚴重的燙傷,米婭內心暗暗感動。
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在公寓樓前被粗暴扔進車里的經歷,目不轉睛地看著羅夏為自己輕柔地包扎傷口。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哈羅德忍不住低頭和布萊恩對視了一眼。
就算看上這個小國公主的美貌,也沒必要親手幫對方包扎傷口吧?
而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羅夏明明有個女朋友在上東區警署,開車過去半小時就到了。
等羅夏幫她包扎好后,米婭輕輕撫摸著有些發癢的傷口,好奇地問道:“這個未來會留下傷疤嗎?”
“每天用膏藥涂抹的話,應該用不了個把月就會消除了。”羅夏如實講道。
米婭微微點頭,眉頭卻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三天后就是她的公主繼承儀式,奶奶千叮萬囑要注意王室禮儀,可現在腿上卻多了個燙傷疤。
她既害怕在眾人面前出丑,更害怕讓那位剛剛相認的女王奶奶失望。
不過這份憂慮很快就被轉移了。
面前,羅夏正粗魯地抓了一大把燙傷膏,隨意地往自己脖頸和胳膊上涂抹,動作遠不如給她上藥時那般細致溫柔。
見他夠不著腰側的傷口,米婭忍不住抿嘴一笑,主動接過藥盒:“我來幫你涂藥吧。”
或許是方才洗手間里的交談讓她膽子大了些,米婭不等羅夏同意,就用棉簽蘸著藥膏,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的傷口上。
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呵護一片易碎的羽毛。
羅夏不由轉頭看向女孩專注的側臉,嘴角微微上揚。
是的沒錯,他承認自己確實有些見色起意的成分在。
原因多種多樣,但有一點很重要的是,自從和女醫生珊迪分別后,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
作為一名健康的成年男性,尤其還是像他這樣荷爾蒙旺盛的戰士,遇到合心意的女性難免心猿意馬。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羅夏甚至能聽見米婭極力壓抑卻依然明顯的急促呼吸。
或許是被這些猙獰的傷口嚇到了,又或許是被這曖昧的氣氛所影響 羅夏不清楚具體原因,但他確實很享受此刻的溫存。
甚至暗暗希望礙眼的哈羅德能識相點,趕緊帶著布萊恩出去遛彎。
然而下一秒,正在電腦前搜索武器專家資料的哈羅德突然神色一滯。
他看了看正在為羅夏涂藥的米婭,又看了看屏幕,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羅夏——”
他抬頭使了個眼色,朝門外偏了偏腦袋,“有點事,我們單獨聊聊。”
“很急嗎?”
正享受著少女溫柔照料的羅夏漫不經心地問道。
“非常急,快點。”哈羅德說完便率先離開了房間。
羅夏無奈地朝米婭聳了聳肩,慢悠悠地跟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上,兩人在樓梯口相對而立。
“那個武器專家的身份已經查出來了。”
“這么快?叫什么?”
哈羅德沒有立即回答。
他先是瞥了眼屋里正在跟布萊恩晃著腦袋的米婭,隨后壓低聲音道:
“凱勒·瑟莫波利斯,吉諾維亞公國的上任王子,同樣也是屋里那個小國公主的親生父親!”
羅夏雙眼微瞇,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怪不得,這樣倒是也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