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珊德拉·達維娜,紐約地方檢察官。”
“專攻青少年犯罪、財產犯罪和暴力犯罪案件,從業八年,定罪率96。”
“因為其總替窮人辯護并且外貌美艷,因此又被稱為‘法庭上的維納斯’,是布魯克林區的明星檢查官。”
哈羅德在一塊白板上繼續剖析著這位明星檢察官的社會關系脈絡,而羅夏的目光已然聚焦在桌上的照片上。
照片里,一位身著女士西服、提著公文包的女檢察官正與同事熱情寒暄。
這是個女檢察官,但同樣也是一個金發披肩,身材凹凸有致,雖然只化了淡妝但也難掩出眾相貌的女人。
她,便是羅夏來到紐約后,機器吐出的一個“受害者”。
不出意外的話,這位達維娜女士將會在四十八小時內遭遇到危害生命的死亡威脅。
并且,依據機器的分析預判,若無人出手干預,她必死無疑!
“羅夏?”
正竭力分析達維娜可能面臨的危險源頭的哈羅德,連叫了他幾聲。
“我知道這位檢察官女士長得十分美艷動人,如果你想和她發展一段的話,我也絕對沒意見,可現在.”
哈羅德無奈道:“至少先聽我講完她所面對的一些威脅來源吧?”
羅夏咧嘴一笑,舉手作投降狀:“OK,我的金主先生,您繼續。”
哈羅德接著捧著資料分析道:“根據我在網上查到的資料,我們這位檢察官女士最近正在處理兩起案件,分別是一起家暴案和一起.D品犯罪案。”
“我們將重點聚焦于那起毒品犯罪案,資料顯示,達維娜正在起訴一名19歲的青少年,罪名是販D和謀殺。”
“而這位被起訴的黑人少年,是布魯克林區臭名昭著的黑幫‘地獄短尾貓’的成員。”
等他講完,羅夏手指輕敲著桌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分析的很清楚了,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分頭行動就好。”
他看向哈羅德,“你去跟進那個家暴案的夫妻,看看他們倆有沒有傷害檢察官的傾向。對了,記得帶上咱們的四條腿保鏢。這樣的話,你要是受到別人攻擊,也有個反制的手段。”
“汪汪汪——”
正趴著玩球的布萊恩立刻豎起耳朵叫了起來。
“嘿!放尊重點伙計。”
羅夏用腳尖輕輕踢了踢狗碗,“要不要看看你吃的這份狗糧有多貴?媽惹法克,快頂得上藍領工人一周的薪水了!吃飽了就得干活!”
布萊恩抬起腦袋,看了看正尷尬笑著的哈羅德,委屈地嗚咽了幾聲。
說實話,哈羅德對這個安排還挺滿意。
他既不會用槍,也不懂格斗,有只訓練有素的大狗在身邊,多少能安心些。
“你是不是已經有計劃了,羅夏?”哈羅德好奇問道。
羅夏聳了聳肩:“正常情況下,這種調查策略需要的是先與這位女檢察官或者那名黑人少年培養感情,獲得知情者的信任。”
“沒有快一點辦法嗎?”哈羅德為難地看了眼手表,“你知道的,我們最多只有四十八小時。”
羅夏沒有立即回答。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玻璃上倒映出他煥然一新的形象:
刮得干干凈凈的下巴,向后梳的劉海露出部分額頭,配上那件修補如新的暗紅色皮衣,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不少,卻多了幾分歷經滄桑后的沉穩氣質。
“當然有快一點的辦法。”
羅夏看著鏡中的自己,嘴角咧出一絲意義不明的笑容。
“但首先,我要給這座大都會帶來一點風城的問候。”
說完,他拿起桌上準備好的新身份證、駕照和信用卡,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口。
哈羅德皺眉看著他的背影,和腳邊的布萊恩面面相覷。
“汪——”
“好的好的,我現在就帶你出去遛彎。”
哈羅德被突如其來的狗叫嚇了一跳,連忙去找狗繩。
樓下,羅夏把玩著車鑰匙,打量著這棟四層高的維多利亞風格圖書館。
按照哈羅德的說法,從他決定拯救那些被機器吐出的號碼后,他就用自己名下的銀行,買下了這整棟樓。
從買下的那一刻,圖書館立刻宣告破產,而這里也成為了地圖上一個不存在的地方。
“一個有良心的有錢人”
他突然覺得自己和哈羅德的關系有點像漫畫里的蝙蝠俠和羅賓——雖然暫時還說不清誰扮演哪個角色。
推開門,他摁了摁汽車鑰匙,不遠處的街邊,一輛汽車的車燈閃了兩下。
當看清哈羅德給他準備的“代步工具”時,羅夏沉默了。
邁巴赫GLS600
他又回頭看了眼身后價值至少五千萬的百年圖書館,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吧,看來我才是羅賓。”
傍晚時分。
布魯克林貧民窟的一棟破舊小樓里。
震耳欲聾的說唱樂聲中,二十多個扎著滴血貓爪頭巾的黑幫分子正在狂歡。
他們裸露的胳膊上布滿猙獰刺青,有的癱在沙發上吞云吐霧,有的正對身邊衣衫不整的站街女上下其手。
“庫馬斯老大,皇后區弄來的那幾個妞還是不肯接客。”
一個馬仔從里屋鉆出來,朝沙發中央左擁右抱的幫派頭子報告。
庫馬斯叼著雪茄,不屑地嗤笑一聲:“先打一頓,然后兄弟們再輪著挨個的上一遍,最后再用D品控制。”
他吐了個煙圈,自信地說道:“等染上癮了,看她們還敢不聽話?”
“明白了,法克,老大你真是天才。”馬仔興奮地扯了扯褲襠,轉身就要往屋里沖。
“等下。”
庫馬斯突然叫住他,皺眉問道:“那個被檢察官起訴告到法庭上的家伙,是誰的人?嘴巴嚴不嚴?”
“你說霍華德啊.”馬仔拍著胸脯保證,“他十三歲就加入了我們了,很清楚我們‘地獄貓’的手段,絕對不會說不該說的話。再說了,監獄里又不是沒有我們的弟兄,就算真被定罪又怎么樣。”
庫馬斯陰沉著臉點點頭。
自從芝加哥那個條子干掉了吹牛老爹,紐約最大的黑人幫派頓時分崩離析,個個都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塊毒品市場的肥肉。
他們“地獄貓”雖然規模不大,但靠著在貧民窟經營人口販賣和站街女的生意,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
他原本打算趁亂從曼哈頓的大佬那兒搞批貨來布魯克林分銷,結果交易時卻踏馬遇到了黑吃黑的倒霉事!
不僅上百萬美金打了水漂,貨也沒到手,派去的人就剩霍華德一個活口。
更糟的是,這個蠢貨眼看就要被定罪了。
不過還好嘴巴夠嚴,沒有把自己等人的名字曝出來。
“該死的檢察官女碧池!”
庫馬斯惡狠狠地咒罵著。
要是有可能的話,他真想派小弟一槍斃了那個狗屁明星檢察官。
當然,這種話也就嘴上說說,畢竟就算他真想這么干,幫派也沒有人敢接這種會蹲一輩子大牢的臟活。
屋門突然被推開。
個瘦小的黑鬼比劃著嘻哈手勢,嬉皮笑臉地晃了進來:“老大,我來了”
馬庫斯聽到后只是隨意地點了點頭,但緊跟著,他表情一愣。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也跟著小弟進到了屋里,而且對方并不是黑人。
“法克!你這個混蛋是誰!?”
馬庫斯立馬拔出了手槍對準來者。
面對槍口,羅夏臉上見不得任何慌亂的表情。
他一路跟著這個地獄貓的成員,目睹了對方當了幾小時的街溜子,才跟到這棟地獄貓的老巢。
掃視一圈,房間里彌漫著刺鼻的廉價香水和汗臭味,擠滿了黑人混混和濃妝艷抹的站街女。
“別緊張。”
羅夏一把推開前面那個還懵然不知的黑鬼,在十幾支槍的瞄準下,慢條斯理地把手伸進口袋。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掏槍、手指已經扣上扳機時,羅夏卻摸出了.一摞證件。
“我是.我是我是誰來著”他仔細地翻找著,“啊,找到了。”
舉起其中一張證件,羅夏露出職業化的微笑:“我是FBI高級探員——羅根·古德曼”
房間里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那些對準他的槍口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片刻后。
羅夏坐在一張還算干凈的椅子上。
他一只胳膊架在椅背,雙腿交迭架在桌沿,嘴里咬著根煙頭,瞇著眼睛掃視這群如坐針氈的黑幫分子。
在吐出一口煙霧后,他淡淡問道:“也就是說,那個被抓的黑小子雖然是你們幫派的人,但你們卻沒有為他報仇的想法?”
“法克耶!當然沒有!”馬庫斯激動地揮舞著手臂,“那女的可是檢察官,又不是貧民窟的咳,反正我們就算膽子再大也不可能去殺檢察官啊!我們是黑幫又不是他媽的職業殺手!”
“嗯,有道理。”
羅夏還是有些相信他這番話的。
即便是在芝加哥,敢殺地檢的也只有大型犯罪集團培養的死士。
而像什么地獄短尾貓這種一聽就是上不得臺面的黑人小幫派,頂多也就干點勒索、販D的勾當。
“那個賣D品給你們的曼哈頓的幫派呢?”羅夏接著問道:“他們既然敢黑吃黑,吞了你們的錢,想必勢力一定比你們大不少。”
馬庫斯不爽地撇了撇嘴,“我只知道對方是吹牛老爹以前幫派的二把手,老爹死后他就自立門戶了,在曼哈頓和布魯克林都有勢力,聽說還有政府的人罩著。”
“叫什么名字?”羅夏繼續問道。
“他叫邦比,和吹牛老爹一樣,哈林區出身,綽號‘哈林教父’。”
“操”
羅夏聽到后不屑地嗤笑道:“你們紐約人可真踏馬會給臉上貼金,是不是只要在紐約當上黑幫頭子的,都得在名字后面加個教父?”
說罷,他將煙蒂彈飛,起身便準備離開。
這些黑佬,一個比一個膽小,確實不像敢對女檢察官下手的殺手。
見他終于要走了,馬庫斯也暗暗松了口氣,他還以為對方是來抓他們的,結果只是來問那個女檢察官的事。
看來電影里演的還真沒錯,FBI的人從不管閑事。
然而,就在羅夏快要走到門口時,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投向了走廊上的一個房間。
那里正傳來家具翻倒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女孩的哭喊和男人的咒罵。
下一秒,幾個滿臉是血、鼻子上沾著白粉的少女哭泣地踉蹌爬出,又被一只粗壯的黑手拽了回去。
“咔噠——”
馬庫斯猛地拉動手槍套筒上膛,槍口死死對準羅夏的后背:“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死條子!你要識相的話現在就離開,要不然的話”
他的食指緊扣扳機,眼中兇光畢露。
意義不言而喻。
羅夏回頭掃視,屋內十幾支槍齊刷刷對準了他。
他面無表情,一步步走到屋門前。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個FBI要落荒而逃時——
“砰!”
羅夏反手將門狠狠關上,順手擰上了鎖。
接著,他慢條斯理地脫下皮衣,仔細掛在了門邊的衣架上。
“剛才.”
羅夏淡定地低著頭,將手腕的袖子往上卷了卷。
“你們叫我什么來著?”
他抬眼看向滿屋的黑幫分子,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笑容:“死條子?”
“去NM的!”馬庫斯咒罵一聲,猛地扣下扳機!
砰砰砰砰砰!
剎那間,整條街的行人都被突如其來的槍聲驚得停了下來。
透過窗戶,能看見這間屋內槍火閃爍,子彈橫飛。
十幾秒后,槍聲戛然而止。
“吱呀——”
屋門重新打開。
在路人驚恐的目光中,羅夏從容不迫地穿上皮衣,甚至還彬彬有禮地向四周點頭致意。
他點燃一支煙,便準備先離開。
忽然,身后響起了一道道怯弱的聲音。
五個不知從何處被綁到這里的女孩正站在一地的尸體中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你能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
羅夏駐足,回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羅根。”
隨著引擎的轟鳴,那輛與貧民窟格格不入的豪華SUV漸漸遠去。
女孩們呆立在原地,輕聲重復著這個拯救了她們的名字:
“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