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
金妮呆坐在沙發上,指尖機械地滑動著手機屏幕。
一張張照片從眼前掠過。
有她和羅夏在咖啡廳的合影,有羅夏執勤時她偷拍的側影.
她最愛的是一張羅夏沖鏡頭翻著白眼,臉上寫滿對她無可奈何的照片。
看到這里,她蒼白的嘴角終于揚起一絲笑意。
“咳咳.”
杰克走進客廳,輕咳一聲,打斷了女兒的思緒。
他挨著金妮坐下,手臂自然地環住她單薄的肩膀。
“所有手續我都辦妥了。”
他頓了頓,聲音放得更輕,“你要知道,金妮,雖然羅夏把責任都攬下了,但有些影響爸爸的身份不得不考慮。這次就聽我的,先離開芝加哥好嗎?”
“我”
金妮抿著嘴唇默不作聲。
杰克見狀忍不住勸道:“你留在芝加哥也只會越來越傷心,不如先換個環境,就當做散散心。而且又不是讓你出國,你以后想再來芝加哥,我絕不攔你。”
“你就不能動用關系給羅夏換個監獄嗎?換個好一點的,容易逃.出來的監獄。”金妮突然抬頭,期待地看向他。
杰克聽到后差點沒被氣笑了,他拍了拍這丫頭的腦袋,搖頭輕嘆道:“現在不僅是羅夏,我也在被很多雙眼睛盯著,能提供的幫助少之又少。”
金妮眼中的光黯淡下去,重新低下頭。
杰克心疼地看著女兒,終是沒忍心告訴她真相。
其實就在羅夏入獄當天,機器已經吐出了羅夏的社保號。
作為911事件后聯邦政府斥巨資打造的智能AI系統,機器由全球最頂尖的互聯網工程師開發而成。
它能夠實時分析全美境內的監控影像、通訊記錄乃至個人檔案數據,通過行為軌跡和心理特征分析,精準識別可能威脅國家安全的不穩定因素。
此時,機器已經將羅夏定義成了超級罪犯,并且危險等級是杰克入職反恐局以來從未見過的“極高”!
要不是他借職位之便提前掩飾了一下,恐怕現在反恐局最頂尖的作戰隊伍危機扼殺小組已經出動了。
然而這樣的拖延終究有限。
一旦系統未收到預期反饋,機器將自動向司法部長和總統辦公室發送預警。
屆時,羅夏將被正式列為國家級恐怖分子,而作為反恐局高層的杰克,將不得不親自率隊執行抓捕任務。
“走吧,女兒。”
杰克疲憊地勸說道,“都安排好了,紐約曼哈頓上東區警署。你不是最喜歡中央公園和第五大道嗎?就在那附近。”
金妮沉默良久,終于輕輕點頭。
就在杰克剛要松口氣時,她卻突然抬頭,眼神堅定:“但在離開前,我必須去見羅夏。”
“.好吧。”
杰克無奈地笑了笑,倒也沒有阻止金妮。
看著女兒瞬間綻放的笑容,看著她手忙腳亂地翻找化妝品的樣子,杰克恍惚間看到了二十多年前妻子初次赴約時的模樣。
是的,他其實并不反對金妮對羅夏的感情。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段感情注定不會有結果。
狐貍河監獄。
或許是因為剛剛在食堂上演的那處好戲,那些曾叫囂著要生吞活剝羅夏的犯人們,此刻經過他的監房時都收斂了氣焰。
他們只是用陰鷙的目光打量著那個安靜看書的男人,心里不知道在謀劃著什么。
邁克爾看著這幫家伙們的表情,內心不由為羅夏有些擔心。
他很清楚,當野獸收起獠牙,只代表它們在等待最佳狩獵時機。
而下一次,必將是一場不死不休的致命圍獵!
走進監房,邁克爾看見羅夏正悠閑地躺在他的床上翻看他的書。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干硬的面包扔過去:“特意給你帶的,沒人碰過。”
“謝了。”
羅夏放下書,接過面包咬了一口,意外地挑了挑眉:“嗯味道比我想象的要不錯。”
這禮貌風趣的模樣與方才在食堂徒手將人摁進油鍋的暴徒簡直判若兩人。
邁克爾的好奇心愈發強烈,忍不住壓低聲音:“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什么?”
“平時監獄里只要出現斗毆行為都會關禁閉,可你剛剛徒手殺了一個囚犯,竟然一點懲罰都沒有受!”
邁克爾認真地說道:“別告訴你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你不會真以為獄警們是在偏袒你吧?!”
羅夏咽下最后一口面包,走到洗手臺前接了杯水,開口道:“我當初剛入伍的時候,負責帶領我這小隊的隊長跟我講過一個故事。”
“什么?”
“一只綁著火的老鼠進了軍火庫,該怎么抓它?”
邁克爾思索了一會后,回道:“讓貓含著水去追?”
羅夏贊賞地指了指他:“聰明,但你知道我是怎么回他的嗎?”
邁克爾搖了搖頭,只聽羅夏輕笑道:“我告訴他,應該直接點燃整座軍火庫。既然老鼠想玩火,那就讓它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燃燒!”
邁克爾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羅夏的那位隊長的問題明顯是在討論特種作戰的精準與高效。
可羅夏的回答卻給了他一種完全不在乎規則和后果,甚至享受毀滅過程的極端心態。
這是一種對自身實力的完全自信。
而這,也是讓他不解的一個點。
都踏馬進監獄了,還哪來的這么充足的自信心?!
“說起來,邁克爾”
羅夏忽然問道:“我發現你這人有些挺不同尋常的。”
“是嗎?”邁克爾瞇起眼睛,“或許是經驗帶給你的錯覺吧。”
羅夏頭也不回地繼續講道:“你身上那些紋身,入獄前剛紋的吧?為了快速消腫,你應該天天抹莫匹羅星軟膏,我現在現在還能聞到那股藥味。”
“你床板下第六格木條側面貼著一根巴掌大的長柄螺絲,這倒沒什么稀奇的,畢竟在這種鬼地方,普通人總得有點防身的東西。但有意思的是,你竟然將螺絲頭部給磨成了螺絲刀。”
邁克爾臉色愈發緊張,冷汗已經遍布了額頭。
“哦對了,我進來之前,你應該有個室友吧?但你好像對他很不滿意,所以把他給弄走了。我想應該是自殘?畢竟你鼻梁左側有些不自然的彎曲,如果是別人打的,角度不會是這樣。所以十有八九是你自己動的手,然后嫁禍給了室友,這樣才把他調走的。”
“你到底想說什么?”邁克爾語氣冷淡了下來。
他身體已經不知不覺中站起,拳頭捏緊地看著羅夏的后腦。
但就在他心里還在糾結著該怎么辦時,羅夏突然抬起一腳,將馬桶踢到了一邊!
等馬桶移開后,墻壁上赫然出現一個足有幾十公分大小、足夠一人通行的洞口!
“嘖”
羅夏歪著頭,無奈地笑道:“你瞧,我都提醒過你一次了,這馬桶沒跟墻壁貼緊。就你這馬虎的性格,還想越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