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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駐軍日本,老蔣被賣,琉球歸華,美國的談判誠意各方震驚

美國,白宮內  “總統先生,我知道下場戰役我們的壓力很大。

  畢竟是雙方上百萬大軍陳兵朝鮮。

  我也同意可以打之前談談,可臺交還,琉給中國,甚至還讓中國駐軍日,會不會太重了?”

  艾奇遜嘆了口氣,問道。

  “前面幾場戰役打完我們就該意識到,中國不是當年那個中國。

  就說那個伍萬里,破陸戰一師,拿下了南朝鮮首都漢城,殲陸軍第五師,殲陸軍第一師…

  而且還四渡漢水,搶航母奪戰列艦打出蘇援軍艦群,擊敗我太平洋分艦隊…

  你敢想象一個十九歲的中國新兵,能把美利堅打成這樣嗎?”

  杜魯門深吸一口氣,問道。

  “總統先生,整個中國也就出了這么一個中國戰術天才,我們不能將個例當全部。

  只要我們圍剿死他和他的鋼七總隊,將來總能…”

  艾奇遜聞言,低聲勸道。

  “我們不是剛試過嗎?

  十余萬聯合國軍,配合海空軍全面圍剿,結果是他們四渡漢水,連克數城,甚至差點將李奇微他們活抓!”

  杜魯門總統一拍桌子,將一份戰報狠狠摔地上罵道。

  “這…或許中國只有這么一支王牌部隊能夠給我們那么大威脅…”

  艾奇遜咽了口唾沫,說道。

  “那之前百里奔襲三所里,大戰松骨峰擋住整個第八集團軍的中國38軍算不算王牌部隊?

  頂住十萬聯合國軍主力進攻,死守漢江南到幾乎全軍覆沒的中國50軍算不算王牌部隊?

  還有那個李云龍帶頭沖鋒挫敗騎兵一師和暫一旅包圍戰的27軍算不算王牌?

  伍萬里和他手下的鋼七總隊的成功從來不是孤立的,不要忘卻了他們每次輝煌中其他中國軍隊的拼死配合。

  若是把這樣的軍事天才和王牌部隊放到國軍,會是什么結局?”

  杜魯門總統敲了敲桌面,看向艾奇遜問道。

  “這…聽說他們奉行友軍有難,不動如山,轉進撤退,其徐如風。

  若是四渡漢水那次不是李云龍的27軍等部隊接應,而是國軍接應的話,恐怕早溜沒影了。

  失去了漢江北牽制協助的友軍,伍萬里的鋼七總隊恐怕會被徹底剿滅。”

  艾奇遜在心中推演了一番,感慨道。

  “明白就好。

  中國的實力,至少是陸軍軍事實力已經算的是世界一流水平。

  真按朝鮮下一場戰役百萬級別的熱戰開打,打贏了還好說,可要是打輸了呢?

  我們為了重建陸戰一師等部隊以及補充兵員給現有部隊,征召了多少美利堅的中堅力量?

  一旦在朝鮮再被全殲幾個師,那可就是十萬美利堅精銳喪失。

  他們在國內的遠近親人和朋友同學老師加起來足有百萬規模。

  再加上同情他們害怕征兵令到達自己頭上的其他國民,說不定就是千萬級別的大動蕩。

  到時候可能強大美利堅可以慢慢緩過來,但是我這一屆總統離倒臺就不遠了…”

  杜魯門總統想了想,清醒的說道。

  “好吧,若是能避免這場戰爭,對我們來說確實有好處。

  畢竟我們真正的對手永遠都是蘇聯,而不是中國。

  若是此戰和蘇聯打,那反而沒問題。

  可是和中國打,哪怕打贏了也是戰略上的失誤。

  現在不停戰,只不過是深陷泥潭騎虎難下罷了。

  只是我們有些條件他們未必接受。

  比如美國軍艦、商船可在中國任何開放或未開放的港口、領水內自由航行、停靠及補給。

  緊急避難點:美國船舶(包括軍艦)在“危難”時可進入中國未開放水域。

  美國自動享有中國此后給予其他國家的任何特權如關稅、貿易優惠。

  中國對美國的開放涵蓋全領域,包括文化、教育及宗教活動。

  這些等于我們要求中國給予駐軍權和關稅特權,甚至奪去了他們的部分主權,這…”

  艾奇遜一臉為難的說道。

  “你覺得對于中國來說,尊嚴和利益,哪個重要?

  若是我們再加上給與部分訂單和產業轉交中國呢?

  難道他們為了所謂的獨立自主,要寧愿要忍饑挨餓,甚至愿意餓死和戰死嗎?

  在我看來,中國的脊梁和骨頭,都只是為了要上高價罷了。

  只要中國愿意接受這些條件,我們在亞太依靠日韓作為橋頭堡的戰略便可轉變。

  安排代表去朝鮮和中國方面會談吧,諒他們也不會曝光出來,畢竟如此優厚的條件,直接答應都有可能。”

  杜魯門自信一笑,說道。

  “可若是…他們拒絕了呢?”

  艾奇遜沉默幾秒,問道。

  “那就打!

  讓李奇微準備好,談判一破裂立刻開打!

  給出這樣的條件中國還不接受,那美利堅就退無可退了,唯有一戰!

  談判桌上得不到的,就在戰場上讓中國屈服!”

  杜魯門狠狠的一拍桌子,憤怒的罵道。

  艾奇遜見狀,沒被慷慨激昂的氣氛感染,反而心中泛起擔憂。

  什么叫美利堅退無可退,明明是千里迢迢去砸別人國門。

  這次談判一旦破裂,決戰般的血戰就要引爆了。

  “艾奇遜,你在想什么,還不快去安排?”

  杜魯門皺緊眉頭,不太滿意的說道。

  “我這就去!”

  艾奇遜重重點頭,連忙朝外走去。

  平壤城,志司內,一張巨大的作戰地圖鋪滿了墻面,上面密密麻麻標記著聯合國軍的兵力分布和第五次戰役的攻擊路線。

  參謀人員來回穿梭,腳步聲、電報機的滴答聲交織成一片緊張的旋律。

  老總和陳首長并肩站在地圖前,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最新的偵察報告。

  距離大戰僅剩三天,所有人都在爭分奪秒準備,氣氛沉重。

  突然,值班參謀推門進來,語速急促地報告道:“老總,陳首長,剛收到國內急電,請您親自過目。”

  陳首長接過電報紙,快速閱覽后,臉色微變。

  他轉向老總,壓低聲音說道:“這個節骨眼上談判,咱們還得出一個鎮的住場面又不會太影響戰局部署的武官代表…

  我建議叫伍萬里和劉漢青過來,這事兒不能耽誤,我去安排吉普車吧。”

  老總看完后點頭,面容嚴峻道:

  “快去吧,記住,直接送達鋼七總隊指揮部,別繞道。”

  指揮部外,伍萬里和劉漢青剛從新建的裝甲警衛營駐地巡查回來。

  吉普車顛簸著駛入志司大院,兩人跳出車門,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伍萬里一身墨綠色軍裝,胸前佩戴的戰斗勛章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劉漢青則拎著公文包,眼神透著疲憊。

  他們在衛兵的引導下,大步流星走進指揮室。

  一進門,伍萬里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老總和陳首長背著手踱步,目光中帶著罕見的焦灼。

  伍萬里挺直腰板敬禮:“老總,陳首長,不是沒幾天就要開打了么?

  鋼七總隊正在整訓裝甲營的坦克,我和漢青同志剛檢查完油料補給。

  前線偵察說敵人前鋒在集結,咱們得趕緊部署主攻部隊,怎么這時候還抽空召集我們,出什么岔子了?”

  陳首長轉身,一手遞過那張電報紙,語氣嚴肅道:“萬里,你先看看這個。

  國內剛發的急件,事情急得很,比前線偵察還棘手。”

  伍萬里接過電報,劉漢青湊近一起掃視。

  紙上白紙黑字寫著:美方通過中立渠道秘密通告,國務卿特使將于三小時內飛抵平壤,提議緊急停火談判。

  條件包括大量“豐厚條款”。

  電報最后注明,美方強調這是避免大規模傷亡的友好姿態。

  劉漢青扶了扶眼鏡,一臉驚疑道:

  “美國這會兒來談判?

  戰爭一觸即發,這算什么?”

  伍萬里讀完電報,眉頭緊鎖,他腦中瞬間閃過自己參軍以來讀過的抗美援朝歷史材料。

  那些文獻記載的,正是志愿軍與美軍在戰爭中反復的邊打邊談模式:美軍表面提條件,實則拖延時間,為軍事部署創造喘息機會。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道:“老總,陳首長,這事兒蹊蹺得很。

  美軍總愛在關鍵時刻拋出談判煙霧彈。

  就怕他們一邊假裝和談,一邊調動兵力加強防御。

  美方這些條件,聽起來誘人,可您看這細節——歸還臺島、琉球主權,甚至允許駐軍日本。

  表面看是大讓步,但我懷疑這是美國人的緩兵之計。

  美方專挑我們第五次戰役總攻前出手,絕不是巧合。

  聯合國軍前線剛補充三十萬兵力,陸戰第一師重建完畢,他們正急著拖延時間加固工事。

  另外,電報里沒提核心問題:美國讓渡那么多利益給我們,難道只要求一個停火嗎,我感覺肯定不止!

  所以,談判可以談,但絕不能放緩戰斗準備。

  陳首長,我建議志司立刻下令:東線部隊按原計劃進入一級警戒,所有坦克和車輛加滿油料待命。

  兩手準備,一手派人與美方周旋,一手備戰到底,否則我們會在戰場上吃虧。”

  劉漢青用力點頭,語氣急促道:“萬里同志分析得對,老總,陳首長,我清楚數據細節。

  美方現在的兵力集結速度遠超預期。

  如果談判耽擱我軍行動,他們就有空隙挖壕布防。

  戰前準備不能懈怠啊——油料儲備、彈藥補給、偵察部署,這些都得分秒必爭。

  我建議,立即動員部隊演練突破戰術,確保萬事無虞。”

  陳首長聽后,嘴角揚起贊許的笑容。他拍了拍伍萬里的肩膀道:“伍萬里,好小子!

  這臨危識機的能力,果然不負眾望。

  居安思危,洞察先機,不愧是你鋼七總隊的總隊長。

  在志司會議上,你提出大迂回戰術的魄力,今天又識破美軍圈套,好樣的!”

  老總點將讓你和漢青參與這次談判,沒看錯人。

  你們兩個一文一武,是志司的棟梁之一。”

  伍萬里和劉漢青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伍萬里瞪大眼睛,看著陳首長又看看老總道:“參與談判?

  陳首長,老總,我們剛在準備大迂回突擊,這會兒去談啥判?”

  劉漢青摘下眼鏡擦拭,掩飾著茫然:“是啊老總,我倆沖鋒陷陣還行,談判桌上怕是不合適吧?”

  老總哈哈一笑,揮手示意他們走近些,聲音沉穩卻帶著深意道:

  “別愣著,情況是緊急。

  美軍代表專機已經從東京起飛,還有不到三小時就到平壤。

  時間緊迫,我直接交代:伍萬里,你作為武官代表出席。

  論戰功,你四渡漢水、大破橫城,還帶鋼七總隊海上作戰,威震敵膽。

  前線指揮能力,更在第五次戰役方案中展現。

  美方那幫家伙吃硬不吃軟,你往談判席上一坐,抗美英雄的殺氣能震懾他們。

  劉漢青,你做文書記錄工作,詳細記錄每句話,同時學習談判技巧。

  你文化出身,文字功底好,又心細如發,正好搜集證據,掌握美軍真實意圖。

  但核心談判事務,交給快到的王秘書長負責,他從京城飛來,經驗老到。

  這次非正式會談設在志司側廳,我們保持主場優勢。

  伍萬里,你的任務是發揮武官身份:冷臉坐鎮,少說話,多觀察美軍代表的表情動作。

  他們的軍務人員最怕中國血戰將士,你只須穿軍裝,掛滿功勛章,必要時打斷他們的胡言亂語。

  記住,表面談和,內在備戰。

  會談一結束,你們就回部隊抓訓練,不能松勁。”

  伍萬里深吸一口氣,胸膛挺起,先前的不確定煙消云散,朗聲應道:

  “是!老總,我保證完成任務。

  武官威懾是戰場延伸,我會讓他們知道,鋼七總隊的刀鋒沒鈍。”

  劉漢青重戴眼鏡,神情專注道:“我也明白!記錄工作交給我,絕不疏漏一個字。

  同時,我會協調后勤組保障裝甲營油料,兩不耽誤。”

  陳首長滿意點頭,走到地圖前指點道:“好,有你們這態度,志司安心。現在,你們先休息一刻鐘,整理著裝。

  劉漢青,你寫份談判記錄模板備用。

  伍萬里,你擦擦勛章,時間緊,我去安排王秘書長的接應。”

  老總招手讓他們近前,指著地圖西部區域道:“談判歸談判,但第五次戰役箭在弦上。

  伍萬里,你的迂回戰術志司已批準,鋼七總隊從東線突擊,目標不變。

  美方代表來是機會,也是陷阱。我們不能上當,兩手抓,一手談,一。

  去吧,準備起來。

  記住,會談是政治角力,戰場才是最終舞臺。

  我們兩手準備,贏取主動。”

  “是!”

  伍萬里和劉漢青聞言,連忙齊聲應下道。

平壤,志司臨時布置的談判室內  長方形談判桌一側,伍萬里、劉漢青以及以王秘書長為首的中方代表團成員端坐。

  對面的位置尚空,美國代表還沒到來。

  王秘書長目光首先落在端坐如松的伍萬里身上,臉上那份笑容瞬間被由衷的贊賞所替代。

  王秘書長夸贊道:“伍萬里同志,幸會!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你們鋼七總隊的大名,現在可是如雷貫耳啊!

  從漢水到橫城,再到大海之上,打得漂亮!

  尤其是你那份對整個第五次戰役的構想,氣魄宏大如龍,精妙細微似繡花針!

  老總和陳首長剛剛和我說起你時,贊不絕口,直言你是我們部隊里不可多得的戰術天才!

  這次美帝國主義被逼得坐到談判桌前,你們前線將士的浴血奮戰,功不可沒!”

  伍萬里立刻起立,標準地敬了一個軍禮道:“報告首長!這些都是全體將士用命,祖國和人民支持的結果!

  我個人只是盡了自己應盡的職責。”

  王秘書長笑著擺擺手,示意伍萬里坐下道:“坐下說,坐下說。

  在我這兒不用這么嚴肅。

  你這份才華和赤膽忠心,我們都看在眼里。”

  說著,王秘書長主動向劉漢青伸出手,用力握了握道:“劉漢青同志,一路上辛苦了。

  你父親一切都好,他還特別托我,給你捎了封家書。

  另外,他還讓我給你帶句話:好好干!

  不要辜負了身后千萬同胞的期盼,不要辜負了祖國和人民的托付!”

  劉漢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略顯匆忙地站起身,雙手鄭重地接過那封帶著家人體溫和父親囑托的信件。

  指尖觸碰信封時輕微地一顫,隨即緊緊捏住。

  他沒有立刻拆看,而是將其妥帖地放進自己的軍裝口袋。

  劉漢青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向著王秘書長用力地點了下頭,沉聲道:“請首長放心,也請您轉告我父親,兒子絕不辜負祖國和人民的期望!”

  就在這時,伍萬里的目光掃過手表,又望了望對面依舊空置的位置。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轉頭對王秘書長建議道:“秘書長,美方代表團即將抵達,談判隨時可能開始。

  我建議,為確保談判過程和內容的準確性,也為了日后核查留存證據,我們應當立即準備好錄音設備,并安排專人進行詳細的紙質記錄。

  美方善于玩弄文字游戲,留下實證,對我們至關重要。”

  王秘書長聞言,臉上的笑容淡去,轉為一種深沉。

  他定定地看了伍萬里好幾秒,那目光似贊賞,又似重新審視這個年輕指揮員的深度,肯定道:“伍萬里同志,你考慮得非常周到!

  在戰場上你是戰神,到了這外交場,這份細致和警覺同樣難得!

  老總派你來當武官代表,真是知人善任。

  來人,立即準備錄音設備,要隱蔽但確保清晰!

  再安排兩名記錄員和漢青一起,務必準確、詳盡地記錄談判發言和過程,包括時間節點!”

  機要秘書聞言,領命迅速布置。

  很快,桌下不起眼的角落開啟了工作模式。

  兩名記錄員也在側后方就坐,攤開厚厚的筆記本,鋼筆汲飽了墨水,嚴陣以待。

  幾乎是準備工作剛剛就緒,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一名工作人員引導著一行人走了進來。

  美國代表團成員身著筆挺的西裝或軍服,臉上的表情是刻意的矜持與試探的審視,混雜著掩飾不住的疲憊和隱藏著的一絲傲慢。

  伍萬里幾乎是瞬間就鎖定了對方隊伍中那名身著身形挺拔、眼神銳利如刀削的面孔。

  弗里曼上校,騎兵一師新師長,也是鋼七總隊將士用鮮血在砥平里那個燃燒的夜晚深深銘記住的敵人!

  顯然,弗里曼也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伍萬里。

  他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錯愕和難以置信,原本公式化的表情瞬間被打破。

  伍萬里這張年輕卻極具威懾力的東方臉龐,還有那戰場上如鋼鐵洪流般碾碎一切的可怕戰術風格,是他軍旅生涯中遭遇的最棘手對手,沒有之一。

  短暫的震驚后,弗里曼的目光驟然變得復雜無比,混雜著戰場上延續下來的敵意、強者間的些許相惜以及難以言喻的強烈困惑與好奇。

  在各自代表團成員分別落座、程序性的寒暄即將開始之前的短暫空隙,弗里曼竟大步朝著伍萬里走了過來!

  中美雙方的其他成員瞬間都被這突兀的一幕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王秘書長眉頭微皺,保持高度警惕。

  美方的首席代表,那位白發蒼蒼、以圓滑著稱的外交官老約翰遜,臉上也露出一絲意外,但并未立刻阻攔。

  弗里曼在伍萬里面前站定,他比伍萬里高出近半個頭,此刻卻無法形成任何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他那雙戰場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著伍萬里的雙眸,沒有絲毫掩飾,猛地伸出手。

  伍萬里面無表情,也伸出了手。

  兩只有力的、曾在戰場上無數次扣動扳機甚至進行過殘酷白刃搏斗的手,在談判桌旁重重握在了一起!

  握力之大,遠超通常的禮節范圍,更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角力,雙方手臂的肌肉線條都清晰可見。

  弗里曼壓低聲音,惋惜的快速問道:“伍萬里,真意外,居然會在這里,這種方式,再見到你。

  李奇微將軍給了你們多么好的條件!

  以你的才華和能力,在華盛頓都能得到應有的尊重!

  只要你點點頭,新組建的陸戰第一師,全都由你掌控!

  戰爭很快就會結束,你可以得到你應得的權勢、財富和榮譽!

  美國需要你這樣的戰術天才來平衡世界的格局,為什么拒絕?

  留在這里打這場該死的、看不到盡頭的血戰,有什么意義?”

  伍萬里聞言,身體微微前傾,同樣以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回應道:

  “弗里曼上校,談判桌上不談個人選擇。

  不過,下一場戰役說不定很快就會開始。

  等我親手把你送進我們的戰俘營,那時,我們再開一瓶你們的威士忌,好好聊聊什么是這場戰爭的意義!”

  弗里曼瞬間被這充滿羞辱性和絕對戰斗意志的宣言激怒道:“你——狂妄!不知死活!

  你會后悔的!鋼七總隊?我會親自帶著部隊把它撕碎!”

  美方首席代表老約翰遜臉色一沉,立刻嚴厲出聲道:“弗里曼上校!

  請注意你的身份和場合!

  回到你的位置!”

  中方這邊,王秘書長也立即開口,聲音沉穩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道:“弗里曼先生,請保持冷靜。這是和平談判的會場。

  伍萬里同志是我們志愿軍的全權武官代表,代表中國的意志和尊嚴!

  任何不尊重他的言行,都視同對我們國家和軍隊的挑釁!”

  兩名中方警衛也下意識地向前微傾身體,眼神銳利如刀,警惕地盯著弗里曼和周圍的美方人員。

  劉漢青則迅速在筆記本上記下時間和事件梗概,目光冷峻地掃過弗里曼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

  無形的壓力從雙方同時涌向那個差點失控的點。

  伍萬里已經重新端坐,神情恢復絕對的平靜,仿佛剛才那充滿血腥味和硝煙氣的短暫交鋒從未發生過。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目光銳利地掃過整個美方代表團,仿佛在審視未來的戰場目標。

  弗里曼被老約翰遜嚴厲的呵斥和會場內凝重的氣氛拉回現實。

  他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狠狠瞪了伍萬里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氣,轉身大步回到自己一方的座位上,重重落座。

  談判桌上的暗流,在這尚未正式開始的第一輪交鋒中,已然洶涌澎湃。

  老約翰遜顯然對弗里曼的突然失控極為不滿,但也知現在不是處理內部問題的時機。

  他迅速調整表情,臉上重新堆起外交官職業化的、略顯疲憊的笑容,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尊敬的王秘書長閣下,尊敬的各位中國代表團的同仁們,在這樣緊張的時刻能有機會坐下來會談,尋求和平之路,實屬不易。

  請允許我代表杜魯門總統和美國政府,表達我們對和平的期望…”

  他開始了冗長而充滿外交辭令的開場白。

  很快,雙方場面話說完,正式的談判開始。

  美方首席代表老約翰遜清了清嗓子,示意副手將準備好的文件分發給中方代表面前。

  老約翰遜的聲音提高了些許,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推心置腹的說道:

  “尊敬的王秘書長,還有各位中國代表。

  考慮到當前朝鮮半島局勢的膠著,以及雙方士兵寶貴的生命。

  我美利堅合眾國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誠意,制定了一項有利于長期和平的方案。”

  他頓了頓,環視中方代表,試圖捕捉他們細微反應。

  王秘書長面色沉靜如水,目光落在面前的空白記事本上右手食指無意識地輕輕點著桌面。

  伍萬里身體微微前傾,右手自然搭在桌沿,左手卻按在腰間配槍槍套旁。

  槍雖未出鞘,但那股在尸山血海中磨礪出的無形威壓,讓坐在他對面的美方武官代表弗里曼坐立難安。

  老約翰遜挺直了腰背,直接拋出了重量級砝碼道:

  “我們是帶著誠意來的,三個條件你們先聽聽。

  第一,你們可以駐軍在日本的四國。

  第二,我們支持,臺島,回去你們那里。

  第三,琉球也可以給你們管。”

  這三個條件猶如三道驚雷,連番炸響在相對狹小的談判室內,連帶著墻壁上懸掛的巨幅朝鮮半島地圖都似乎震動了一下。

  中方代表團的幾位成員互相交換著無比震驚的眼神。

  這份“誠意”,這份“藍圖”,一旦談成落實,毫無疑問將是華民族史冊的驚天偉業!

  其意義甚至超越當前朝鮮戰場本身的得失。

  然而,就在美方拋出的香餌幾乎要讓空氣中彌漫起一絲名為“希望”的甜味時,王秘書長點著桌面的手指驀然停住了。

  作為久經考驗的革命外交家,他太了解帝國主義者的本質。

  天上不會掉餡餅,越是豐厚的禮物,捆綁的繩索便越是致命。

  他抬起眼皮,深邃的目光透過金絲眼鏡射向老約翰遜,冷靜的問道:“約翰遜先生,貴國展示的…歷史責任感和‘長遠和平’愿景,確實令人…印象深刻。

  那么,在貴方這份宏偉的和平藍圖中,要求我們中國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僅僅是簽署一份停戰協定,宣告朝鮮半島休兵嗎?”

  王秘書長特意在“和平藍圖”和“停戰協定”幾個詞上加重了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質問和洞穿表象的警惕。

  老約翰遜臉上的笑容瞬間僵滯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堆起,攤開雙手道:

  “啊,親愛的王!您真是太敏銳了!當然,當然不止于此。

  獲取如此重要、如此具有戰略價值的利益,任何國家都需要展現出相應的誠意與合作姿態。

  但這代價,相對于貴國得到的巨大利益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的付出!絕非難事!”

  說著,他朝旁邊的助手使了個眼色。

  助手立刻從另一個黑色密碼公文箱中,鄭重其事地取出幾份裝訂精美的條約文本,封面印著醒目的英文標題:

  (《中美友好互助條約》)。

  助手將其中一份雙手奉送到王秘書長面前。

  王秘書長沒有立刻去接,只是冷眼看著那份印制考究的條約文本。

  助手將其放在王秘書長面前的桌上,并小心翼翼地翻開了扉頁。

  當代表文本主要條款的那一頁在面前展露時,王秘書長原本沉穩如山的面容,像被投入石塊的平靜湖面,驟然掀起了劇烈的波瀾!

  他的目光急速掃過那些以英文和中英雙語對照打印出來的條款,眉頭先是緊緊皺起,隨即一層層鐵青的怒意瞬間覆滿了他的臉龐!

  劉漢青握筆的手停滯了,震驚地盯著王秘書長因極度憤怒而微微顫抖的手指。

  伍萬里的手悄然離開槍套,按在了桌面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目光死死鎖定在美方代表身上。

  王秘書長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巨響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大聲吼道:“混賬!

  簡直是欺人太甚!

  約翰遜!你們以為我們新中國是什么?!

  還是百年前那個任人宰割的清政府?

  還是你們扶持的腐朽傀儡?!!

  允許美軍艦船無需事先申請,即可自由進入中國任何港口進行所謂‘補給’?!

  在中國關稅稅則制定上給予美國優先磋商權?!

  開放內江內河航運權給美方商船?!

  劃定特定城市區域為‘美僑經商居住保護區’,享有司法特權?!!

  白紙黑字!鐵證如山!

  這哪里是什么《友好互助條約》?!

  這分明就是一份新的、徹頭徹尾的、企圖讓我們中國重新淪為你們美利堅半殖民地的賣國契!

  喪權辱國!喪心病狂!”

  說完,王秘書長雙手抓住那份條約,“刺啦——!”一聲,竟將其一扯為二!

  再撕!

  堅韌的紙張在他盛怒的力量下發出痛苦的呻吟,被撕成更多的碎片!

  碎紙片像雪片般紛紛揚揚地撒落在光潔的談判桌上和他腳邊的地毯上。

  “啪!”

  一塊碎裂的硬皮封面重重摔在老約翰遜面前的桌上,把他嚇得身體一抖。

  “做你們的狗腿子?

  騎在四萬萬五千萬中國人民頭上作威作福?

  繼續吸食我們民族的血肉骨髓?!

  做夢!!

  新中國站起來了!

  中國人民站起來了!

  這片土地上的主人,現在是,將來也永遠是我們自己!

  你們美帝國主義想要強加給我們的這一套不平等條約的恥辱枷鎖,一百年前沒成功,現在更妄想!

  一寸一厘都休想!”

  這突如其來的、雷霆般的爆發和決絕的撕毀行動,讓美方代表們徹底懵了!

  他們顯然沒有料到這位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東方外交官,竟會有如此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如火山爆發般的血性!

  短暫的死寂。

  一聲狂怒的咆哮打破了寂靜!

  美方武官代表弗里曼猛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唾沫橫飛地破口大罵道:

  “該死的,看看給你們的是什么?

  臺島!

  琉球!

  駐軍日本!

  這是史無前例的給予!

  是美利堅對敵人的憐憫施舍!

  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國黃皮猴子。

  竟然敢撕毀總統閣下的親筆提案?!

  你們知道拒絕意味著什么嗎?!

  是戰爭!

  是最徹底、最無情、最殘酷的毀滅!

  你們以為在朝鮮打了幾場小小的勝仗,就能對抗我們美利堅合眾國的無敵艦隊和空中堡壘了嗎?!

  做夢吧!

  我們有數十萬最精銳的海陸空大軍!

  剛剛完成整補,士氣高昂!!

  有著無窮無盡的彈藥!

  有能碾碎一切的重型坦克!

  有能毀滅一切的巨型炸彈!!

  你們那點可憐的泥腿子軍隊,那些靠人海戰術和自殺式沖鋒堆積出來的傷亡數字。

  在我們絕對優勢的力量面前,連一個星期都撐不過去!

  等我們將把你們這可憐巴巴的談判桌連同平壤城,一起從地球上抹掉!

  你們這些…嗯?!”

  狂怒的咆哮戛然而止!

  因為一個人站起來了。

  動作并不快,卻帶著千軍萬馬奔襲般的力量感。

  椅子后撤的摩擦聲幾乎微不可聞。

  那股一直縈繞在他周身、被暫時壓抑的冰冷鐵血殺氣,瞬間席卷整個談判室!

  氣溫驟降!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那個如山岳般矗立的身影上。

  中國談判代表團的武官代表,血戰四渡漢水、大破橫城、海上擊沉敵艦、震懾聯合國軍名將、被美第一騎兵師視為“惡魔”的傳奇指揮官。

  也就是鋼七總隊總隊長,伍萬里!

  伍萬里站得筆直,脊柱如鋼槍般繃直,挺拔的身姿帶著一種戰場上尸山血海都無法壓垮的堅韌。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老約翰遜,最終,落在了弗里曼那張因激動而扭曲的臉上。

  那目光里的平靜,是刀鋒劈開狂風暴雨前的寂靜。

  整個談判室落針可聞,只剩下弗里曼自己因為激動的喘息聲,還有劉漢青極力壓抑、卻依舊能聽到的鋼筆記錄時因緊張而導致的輕微顫抖聲。

  伍萬里冷哼一聲,淡淡的說道:

  “手下敗將弗里曼?

  你們美利堅,拿數十萬海陸空軍威脅我們中國?

  我們新中國,有著百萬雄獅!

  誰是勝者,誰被碾碎…咱們戰場上見!”

  最后的一句話如同重錘,敲碎了美方代表最后的心理防線!

  美國代表都知道這個人說出“戰場見”三個字時,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鋼七總隊那支可怕的“地獄尖刀”將再次指向他們!

  老約翰遜手中的咖啡杯脫手跌落,“哐當”一聲脆響,熱咖啡潑灑在昂貴的地毯上,濺污了他的褲腳。

  他顧不上擦拭,臉色蒼白地看著那個猶如戰神臨凡的年輕中國軍人代表。

  其他美方文官們更是驚駭地紛紛向后靠緊椅背,生怕被這無形的殺氣風暴波及。

  他們來之前,都聽聞過“伍萬里”這個名字,知道他是讓聯合國軍前線指揮官聞風喪膽的“惡魔”。

  “咳咳咳…”

  老約翰遜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咳嗽了幾聲,試圖找回主導權,但聲音只剩下掩蓋不住的慌亂急促。

  他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根本不敢與伍萬里那冰冷無波的目光對視,只能轉向王秘書長道:“諸位…諸位請冷靜!

  非常…非常遺憾…貴方做出了激烈的反應。

  今日談判氣氛不太…不太理想…我方認為需要暫時冷靜一下!

  這份…這份條約草案…還…還有其中的條件,我們認為非常公平合理!

  是…是結束戰爭、走向和平、共享繁榮的最佳途徑!

  我方鄭重提議,將其文本留在這里!

  再給貴方最后一天時間!就一天!

  重新慎重考慮,這真的是最后的機會!

  否則…除了戰場上決一勝負,血戰到底,我們別無選擇!

  告辭!”

  說完,老約翰遜倉促地朝王秘書長點了點頭,甚至沒等中方回應,就跌跌撞撞地向門口快步走去。

  “伍萬里同志,好大的威風,震懾住了這幫美帝國主義,干的漂亮!

  不過既然談判破裂,接下來的大戰就得靠你們去拼了!”

  王秘書長看著倉皇逃離的美國代表團,笑著夸贊道。

  “請祖國放心,中國人民志愿軍不會害怕任何強敵,讓這幫列強盡管放馬過來吧!

  談判桌上得不到的,那就在戰場上用槍炮去取!

  不過王秘書長,我們之前的錄音和這些記錄可以交給各方記者和電臺公布曝光出來。

  或許這樣可以動搖對面聯合國軍的聯盟,讓他們互相猜忌。

  畢竟臺島也是派了顧問參戰的,日本也是為聯合國軍生產大量軍用物品支援他們作戰的。

  美國這種賣隊友的行為,誰也不知道會不會下一個輪到自己。”

  伍萬里攥緊拳頭,目光堅定的說道。

  “好!此事我會辦妥的!

  保重萬里,保重漢青!”

  王秘書長重重點頭,朝二人敬禮便匆匆離去。

  “保重!”

  伍萬里和劉漢青回敬了一個軍禮,目送完王秘書長遠去,便下去積極備戰。

  王秘書長回國后,當即將錄音曝光。

  曝光一發,舉世震驚!

  中國東南大島,士林官邸內。

  老蔣和家人正沉默地用著晚餐。

  晚餐行將過半,侍從室主任神色惶急,直接快步走到老蔣身側,微微彎下腰,將一份新收到的急電雙手呈遞,聲音的顫抖道:

  “總裁,美國與對面代表秘密會談。

  此事十萬火急啊!”

  老蔣聞言,展開電文,目光掃過。

  起初是皺著眉頭的疑惑,很快,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變化。

  先是一片灰白,接著是漲紅,最終定格在一種極度的、帶著鐵青的憤怒之中。

  他捏著電報的手指猛地收緊,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青筋暴起!

  電文上的每一個字,都像鋼錐,狠狠鑿進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幻想堡壘!

  “砰!”一聲巨響震動了整個餐廳。

  老蔣的拳頭狠狠砸在厚實的柚木桌面上!

  力道之大,震得滿桌的杯盤碗碟叮當作響,湯汁濺出,一片狼藉。

  “無恥之尤!荒謬絕倫!娘希匹!”

  一連串帶著奉化口音的咆哮從老蔣喉嚨里迸發出來。

  老蔣胸口劇烈起伏,再也無法維持半分矜持的吼道:

  “杜魯門!

  艾奇遜!

  這兩個背信棄義的美國佬!”

  宋貴婦顧不上詢問丈夫,直接從被驚呆了的周宏濤手中奪過另一份談判摘要記錄副本。

  目光匆匆掃過最關鍵的那幾行字后,她只覺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脊椎直竄頭頂,大腦一陣眩暈。

  “啊!”

  宋貴婦發出一聲短促尖銳的驚叫,手中的記錄本“啪嗒”掉落在湯碗里,濺起的湯汁污損了潔白的桌布。

  她身體晃了晃,手扶住桌面才勉強站穩,素來保養得宜的臉上血色褪盡,只剩下慘白與刻骨的恐懼。

  此時,經國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他從湯碗里撈出那本浸濕的記錄本,也顧不上擦拭,直接翻到核心條款部分和弗里曼那段驚人的辱罵詞。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去,眼神中燃燒的怒火幾乎要熔穿紙背。

  當看到美方為換取所謂“和平”而強加的喪權條款時,他臉上流露出極端的輕蔑。

  而當目光觸及弗里曼那段叫囂時,他攥緊的拳頭猛然砸在椅子扶手上,聲音壓抑卻飽含殺意道:“豺狼…終究是豺狼!

  美國人…從來就不把任何人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父親,母親,我們不能再心存任何幻想了!

  這份所謂的‘密約’一旦曝光,美國顏面掃地是小事,它在國際上的信譽將蕩然無存!

  這更是要…這是要我們的命!把我們徹底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緯國也站了起來,這個曾在德國和日本軍校學習的軍人,此刻臉上也寫滿了震驚和巨大的荒謬感道:“日本…駐軍日本??

  他們把琉球…沖繩也愿意作為談判籌碼給大陸??”

  老蔣終于喘過一口氣,抓起被濺濕的記錄本重重拍在桌上道:“經國!周主任!

  美國人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

  立刻動用我們所有能聯系的國際關系!報刊!廣播!尤其是港島、東南亞所有親我們的華文報紙!

  把這賣臺密約的所有細節,一字不漏地配合大陸捅出去!

  我要讓全世界看看,看看他們美利堅合眾國背地里是怎樣一副丑惡嘴臉!

  是怎樣把所謂盟友像破布一樣丟棄和侮辱的!”

  “是!”

  經國眼中精光一閃,迅速盤算可以利用的喉舌,轉身就要去執行,周宏濤也也立刻點頭。

  宋貴婦強撐著身體起身,盡管心亂如麻,但在巨大的沖擊下反而逼出了一絲世家女子應對危機的本能算計道:

  “慢著!

  達令,這樣全面撕破臉,我們后面靠什么?

  空軍基地怎么辦?

  第七艦隊的補給怎么辦?

  萬一杜魯門惱羞成怒立刻抽身或者翻臉不認賬,我們豈不是…”

  老蔣粗暴地打斷了她道:“你是婦人之仁!

  不把水徹底攪渾,不在那些所謂的‘自由世界’國家里掀起軒然大波!

  我們就只有坐以待斃、引頸就戮的份罷了!

  周主任,立刻傳令所有部門進入緊急狀態!

  取消休假!

  加強防務!

  對所有進入的可疑艦船實施最高級別警戒!

  特別是那些掛著星條旗的!

  內部嚴查異動分子!

  誰敢在這時候動一點歪心思,格殺勿論!”

“衛國  你立刻去國防部作戰中心坐鎮!

  告訴桂永清、周至柔、孫立人他們幾個,老子不管他們以前有什么芥蒂、搞什么派系!

  都給老子立刻滾到一起開會!

  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

  緯國精神一凜,猛地立正道:“是!父親!卑職明白!”

  老蔣轉向神情恍惚的妻子,聲音緩和了些許,卻帶著更深沉的悲哀和無奈道:“美齡,你…給陳納德去個電報。

  或許通過他的渠道試探一下美國那邊尤其那些國會山的老朋友。

  能不能在保住最后一點臉面和關系的前提下稍微挽回一點?”

  宋貴婦苦澀地點點頭,此刻她引以為傲的西方交際網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命令下達,餐廳內暫時只剩下粗重喘息和一片壓抑的死寂。

  破碎杯盞、油污的桌布、掉落在地的電文,無聲地控訴著這頓晚餐的慘烈結局。

  就在這時,急促腳步聲再次傳來。

  又一名侍從官臉色比周宏濤還蒼白,手中捧著一份剛剛從電報房撕下來的電報紙條,聲音帶著哭腔道:

  “總裁!夫人!!

  共同社,路透社…法新社…還有大陸的華新社、所有世界主要通訊社都爆炸了!

  全部都在滾動播發!

  朝鮮密談內容被詳細披露!

  錄音摘要也被公開播放!

  全球廣播…全世界都要知道了!!”

  這最后沖擊波如同巨石落入死水,激起了徹底絕望的漣漪。

  經國猛地閉了下眼睛,他知道,他們想“主動攪渾水”的動作,還是晚了一步。

  大陸那位王秘書長的手太快!太狠!

  直接把世界輿論的炸藥桶點燃了!

  宋貴婦終于支撐不住,身體劇烈一晃,向旁邊倒去。

莫斯科,克里姆林宮內  “移交臺島、琉球群島歸華、駐軍日本,這樣的談判籌碼…杜魯門,他瘋了嗎?”

斯大林嘆了口氣道  外交部長莫洛托夫眼神銳利而凝重的說道:

  “華盛頓此舉,徹底撕碎了秩序。

  沒想到那個伍萬里和一群中國軍隊,就把他們嚇這樣?

  看來他們是被反戰浪潮和前線巨大消耗逼到了墻角。

  一旦簽署,他們將成為美國在遠東的經濟傀儡和據點,徹底服務于利益鏈條。”

  斯大林聞言,猛然抬起頭,寒光迸射道:“結果呢?

  那個叫王什么的秘書長,就在談判桌上把它撕了?”

  莫洛托夫道“是的。

  會議過程被完整錄音,記錄文本向全世界公布。

  消息如同重水炸彈,瞬間引爆了全球。

  現在全世界都在盯著這件事。”

  莫洛托夫沉聲道:

  “我們過去一年對他們的支持現在看來,每一份投入都獲得了超越預期的回報。

  那些美軍王牌的戰旗,已經被他們踩在腳下。

  斯大林同志,朝鮮的戰例證明,伍萬里的成功不是孤立的,整個中國軍隊都擁有一種可怕的韌性和犧牲精神。

  美國人的巨大消耗與恐懼,絕非憑空而來。

  現在,中國人面對如此巨大的誘惑,能夠斷然拒絕杜魯門強加的殖民條款,其政權的穩固性、民眾的凝聚力。

  他們在捍衛獨立自主這一點上,意志堅決如鋼。”

  斯大林將煙斗重重按在煙灰缸里,發出沉悶的響聲。“重新評估!

  立即召開緊急會議,我要更詳細的內部報告,中國人現在的真實想法、他們對遠東局勢的深層規劃。

  莫洛托夫,啟動特別渠道,向中國傳遞信息。

  蘇聯高度關注事態發展,中國人民志愿軍的英勇行為和新中國捍衛主權的堅定立場,是完全正當和值得尊敬的!

  可以暗示未來可能在更廣泛領域,比如某些重工業關鍵技術和裝備、更先進的武器系統、以及國際組織中的地位問題上,尋找更深層次的合作空間。

  一個能逼得美國割肉求和、又能斷然拒絕其條件的中國…它的份量已經徹底改變。

  遠東的天空下,正在升起一顆我們無法再忽視、且必須認真對待的新星。

  未來如何與之相處,將直接影響蘇聯的國家安全與全球戰略平衡。

  準備好我們的籌碼,也要準備好應對一個可能不完全‘聽話’,但絕對不可輕視的強大東方伙伴。”

  “是!”

  莫洛托夫聞言,連忙應下道。

  克里姆林宮的鐵幕之后,一場針對中國的、更復雜也更審慎的戰略評估,在震驚后的凝重氣氛中快速展開。

  與此同時,倫敦雨霧籠罩著唐寧街10號首相府。

  首相艾德禮看著桌上那份由外交大臣緊急送來的密電和世界各大通訊社的快訊,臉色煞白道:

  “我的上帝啊…美國想干嘛!”

  外交大臣的聲音帶著被背叛痛楚和戰略上的絕望道:

  “美國在讓渡利益!

  這讓渡,本質上是要犧牲大英在亞洲的支點和經濟利益,去填補戰略漏洞!”

  艾德禮強壓胸腔里翻騰的憤怒與挫敗感道:

  “立刻召開內閣緊急會議!

  給我向美國發出最強烈抗議的照會!

  明確表達英聯邦及所有盟國的‘震驚’和‘最深切的憂慮’。

  措辭嚴厲,質問他們置盟友的信譽與安全于何地?

  特別是港島戰略地位問題!

  同時,立刻在遠東所有據點進入最高警戒狀態!!

  命令遠東所有英軍部隊,包括在朝部隊、新加坡基地、港島衛戍部隊,一級戒備!

  立刻評估局勢對我們艦隊航線的安全影響!

  調集情報資源,嚴密監視中國方面在港島周邊的一切軍事部署和政治煽動跡象!!

  告訴,美國并且就如何鞏固包括港島在內的亞洲防務,給出一個清晰、具體、并能分擔帝國負擔的解決方案。

  否則,大英帝國在遠東的撤退和戰略重心的全面收縮,將無可避免。”

  “是!”

  英國外交大臣聞言,連忙應下道。

法國,巴黎  巴黎的初秋帶著些許涼意,法國總理府的百葉窗卻緊緊關閉著。

  總理梅耶的臉色在昏暗中顯得異常陰郁。

  他面前的桌上攤開著大使發來的特急密電、幾份不同通訊社的快報,以及一份地圖。

  地圖上面標著剛剛在新聞中成為焦點的“歸還中國”的地方。

  “一群蠢貨!

  他把刀柄遞到了中國人的手里!

  法國勇士的鮮血還在三角洲流淌!

  而我們所謂‘堅強盟友’卻在后面把我們的后方釜底抽薪?!”

  外交部長喬治臉上的肌肉僵硬道:

  “這件事會讓我們本已艱難的殖民戰爭陷入徹底的政治絕境!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情報機構警告:越盟電臺已經全天候播報這個新聞!

  胡志明的人正在以此證明:美國并非不可戰勝,強大的新中國站在他們一邊!

  前線指揮官反饋,越盟的攻擊明顯變得更加大膽和猛烈。

  更致命的是,我們在越南當地征召的士兵中開始彌漫消極情緒!

  那個王秘書長在平壤撕碎條約、并揭露美國試圖用殖民地條款奴役中國的場景,被紅色宣傳機器一遍遍地渲染,極大地觸動了越南人民的反殖民神經!

  我們在當地的統治基礎正在快速松動!”

  梅耶用力揉著太陽穴道:“必須立刻封鎖消息在法蘭西聯邦內部的擴散!

  尤其是北非和西非那些殖民地!

  絕不能讓他們也燃起類似的反抗火苗!

  喬治,以法蘭西共和國的名義,發表最強烈聲明!

  嚴厲譴責美國在如此重大問題上單方面行動的魯莽和背信棄義!

  重點強調這一決定完全無視盟友利益,尤其是極其嚴重地損害了法蘭西在印度支那的合法權益和努力!

  措辭要痛心疾首,要把法蘭西的‘尊嚴受損’和‘安全擔憂’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但同時,立刻聯系駐中國臨時代辦!

  無論級別多低,渠道多么不正式!

  表達法蘭西共和國政府對中國在談判中所展示的民族自尊、獨立意志和主權原則的‘深切理解和高度敬意’!

  暗示…僅僅是暗示,法蘭西始終尊重國家和民族的解放與自決權利!”

  “總理?這…”

  外交大臣喬治有些愕然。

  梅耶嘆了口氣道:“實用主義!喬治!我們必須兩面下注!

  中國的崛起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他們擁有擊敗美國人的武力,還有如此堅定的政治立場和高效的宣傳機器!

  我們要向中國傳遞一個非常、非常模糊的信號。

  法蘭西與中國之間不存在任何根本性的、不可調和的矛盾。

  如果未來有必要,我們可以在印度支那問題以及其他共同關心的國際問題上,嘗試尋找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

  這場密談災難最大的惡果,是美國的威信在東亞徹底崩盤。

  紅色中國用一種近乎蠻橫的強勢登場,占據了遠東沖突的道德制高點和實力高地。

  我們必須思考如果美國繼續在東亞退縮,甚至與中國達成某種心照不宣的妥協,那么在東南亞孤軍奮戰的法國,該怎么辦?

  我們必須為法蘭西在東方可能的‘新秩序’中,尋找一個哪怕是最微小的生存空間。

  立刻要求美國方面就此作出最令人信服的交待,并承諾其對印度支那聯邦安全的絕對保障!

  告訴我們的美國‘朋友’,他們捅的這個天大的窟窿,需要用實實在在的軍事和財政援助來補償法國可能的、也是他們一手造成的額外損失!”

  “好吧,我這就去辦…”

  喬治嘆了口氣,點頭道。

  東京千代田區,皇宮御所深處。

  一場前所未有的御前緊急會議在極度壓抑的氣氛中進行。

  厚厚的榻榻米無法吸收任何一絲震動。

  首相吉田茂甚至忘了在天皇面前應有的極度恭謹,失態地低吼道:

  “將琉球群島拱手讓給中國?!允許…允許支那軍隊駐軍日本本土?!

  天照大神在上!

  杜魯門…這是要把日本釘死在十字架上,徹底獻祭給支那!!

  他這是在背叛!

  是美國對日本這個最忠實盟友的徹底背叛!”

  外務大臣岡崎勝男早已汗如雨下,他深深伏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道:

  “陛下!首相閣下!美國駐東京大使館方面…完全不知情!

  杜魯門總統甚至沒有向麥克阿瑟元帥透一點口風!

  情報顯示,這份密約草案在平壤被那個王姓之人當場撕毀,錄音也被公諸于世!

  全世界都在說,這是對帝國尊嚴和未來命運最徹底的出賣!

  日本天皇面色慘白,嘆了口氣道:

  “諸位,無論如何,幸好中國最終蠢笨的拒絕了美國的提案,否則我們連當狗都只能當二等狗了。

  現在中國不愿意被納入美國體系,尋求什么獨立自主,這反而是我們的機會。

  保持好忠心,約束下面的言論,我們不能沖動。”

  防衛廳長官中野太郎聞言,連忙說道:“陛下,這次中國是沒答應,可是以后呢?我們…”

  日本天皇皺緊眉頭,大聲吼道:

  “閉嘴!

  我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和反抗之力嗎?

  大日本帝國的輝煌已經不再了,現在是東亞新秩序的時代,我們必須夾好尾巴做人,明白嗎?”

  “哈依!”

  眾日本大臣聞言,心中一陣悲涼的應下道。

與此同時,聯合國軍指揮部  “該死的,中國居然直接公布,這是要斷絕接收這個談判方案的退路!”

  李奇微看著各國媒體的最新報紙,憤怒的吼道。

  “將軍,不止其他各國,就連我們國內的民意和十分不滿,甚至爆發了大規模的游行事件。

  杜魯門總統震怒,下達了死命令,讓我們拼了命也要打贏即將到來的戰役!”

  范弗利特參謀長將電報遞給李奇微,說道。

  “現在前線部署情況如何?各部隊都就位了嗎?”

  李奇微聞言,攥緊拳頭問道。

  “第一集團軍已經抵達西側汶山以東附近。下轄:韓軍第一師,第三師,第四十五師。

第九集團軍已經抵達中部偏西的芝浦里,大利里。下轄:第24師,新陸戰一師,韓軍第六師  第十集團軍已抵達中部偏東的九萬里至元通里。下轄:第二師,第七師,荷蘭營,法國營,韓軍第五師,

  南朝鮮第三軍團已抵達東部的元通里至寒溪嶺一線。下轄:南朝鮮第三師,韓軍首都師。

  此外還有騎兵一師等部隊作為預備隊和后續力量,應對突發情況支援!”

  范弗利特參謀長說道。

  “好!

  傳令各軍,大決戰的時刻要來了,兩天之后,全線總攻,掌握主動權!

  有了那些事情之后,此戰我們必須贏,不能敗了!”

  李奇微咬牙下令道。

  范弗利特參謀長聞言,當即應下道。

此時,鋼七總隊指揮部內  “萬里,志司下達了命令,讓我們鋼七總隊即刻出發!

  按你千里大迂回的原計劃,從東線的元通里切入,打垮南三師,快速閃擊到聯合國軍主力的后方!”

  劉漢青將一份緊急電報遞給伍萬里,說道。

  “第五次戰役終于要打響了…

  傳令全軍,我親率警衛裝甲營為先鋒,即刻出發,目標元通里!”

  伍萬里聞言,重重點頭,下令道。

  “是!”

  余從戎平河等人聞言,當即應下道。

大熊貓文學    長津湖:從新興里打到漢城